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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夫之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但他仍张开嘴,还想继续呵骂。
莫不计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而黄宗羲、顾炎武也围了上来,查看王夫之的伤势。
待王夫之安静下来,莫不计笑着迎向那名差役,抱拳说道:“哈哈!两位差役大哥,辛苦二位,这么晚了还要守在这儿,只是不知道外面打得怎么样了?”
那结巴差役显然懒得答话,他转过身子就走出去了,另一名差役也想走,却被莫不计伸出牢房外边的手一把抓住。
莫不计笑眯眯的说道:“张哥,您就行行好,把战况告诉我吧,看在我给您说了那么多书的份儿上,就告诉我吧!”
那差役向外面看了看,转身望着莫不计,小声说道:“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莫不计点头道:“放心,我决不会说出去的!”
差役道:“如今城外的攻城大军已然发动了猛攻,炮火也更猛烈了,南城的城墙已经有些被打得稀烂,连修也修不好了。所以,我说诸位还是自求多福吧!”他挣脱莫不计的拉扯,向牢房外面走去。
莫不计转身,望着三人,说道:“不妙啊!如今这南京城眼看着就要被攻破了,可是却还不见有人来招降我们,看来情况真的是不妙啊!”
王夫之道:“你就别做梦了!我们四人是钦定要犯,和那些官员们不一样,潞王会派人招降他们,但肯定不会派人来招降我们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莫不计脸现痛苦之色,摇头连叫:“可惜!可惜!”
男监那边一片骂声和呵斥声,而女监这边却是一片哭泣之声。
女监的最东边,关着六名女犯,虽然她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肮脏,但仍掩不住她们脸上的秀色。一名女子从墙上抽回手,将手上的泥抹的脸上,她望着另一名女子,说道:“芳儿姐姐为何不抹呢?”
芳儿道:“我不抹!难看死了!萍儿,我看你也别抹了吧。”
萍儿道:“要是不抹的话,恐怕那些差役会心生歹意,为了相公着想,你还是抹了吧!”
芳儿道:“你别提什么相公!他把我们甩在南京不管,却一个人跑到外面快活,真不将我们放在心上!”
萍儿道:“不会的,相公不会是那样的人,他是好人。芳儿姐姐,我帮你抹吧!”
正当萍儿帮芳儿抹泥时,牢房外却传来一阵淫笑,一名差役站在牢房外,向里面张望着,他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几位美人儿又在打扮了?哈哈!不过把泥抹在脸上,可真是让人奇怪啊!哈哈哈……”
不等他笑完,一团沾着稻草的泥飞了过去,正好砸进他的嘴里。
差役又惊又怒的望着那名扔泥的少女,将稻草从嘴里吐出,呵道:“哟!小妮子还挺冲啊!看来不给你看看老子的手段,你就不知道你大爷有多厉害!”他骂骂咧咧的从腰间取下钥匙,准备将牢门打开。
萍儿急忙喊道:“冬香,快,快到我这里来!大家都聚在一起!”
眼看着那差役就快将牢门打开,萍儿与四女缩在角落里,惊恐的望着那差役,而芳儿则立在牢门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在这间牢房的斜对面,也有一间关满了人的牢房,不过关的却是一些各府的内监,其中就有祁海和小德子,他们见此情景,立刻喊了起来,要那差役住手。那差役一边用心的开牢门,一边转头望着祁海和小德子,说道:“你们喊个球儿呀?一群阴阳人,都不知道应该是把你们关在男监呢,还是关在女监!”这下就犯了众怒,关在牢房里的大小太监们一起骂了起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时,一声暴呵响起:“‘疤瘌猪’,你在干什么?”
那名叫“疤瘌猪”的差役急忙回身,望着一名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小人……”
那人走到他跟前,道:“这里是女监,你只是个普通差役,怎么能进来?还不给我滚!”
“疤瘌猪”立刻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小人这就出去!卢头儿别生气。”
见那“疤瘌猪”跑出了牢房,芳儿走上前,向那卢头儿道了个万福,道:“小女子代几位姐妹谢过卢头儿,这些天卢儿头一直照顾我们,实在是让我们无以为报。”
卢头儿笑着说道:“没什么,举手之劳嘛!我这个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欺负女人的家伙了!”
芳儿陪着笑了几声,接着问道:“只是不知这几天城外打得怎么样了?南京城守得住吗?”
卢头儿道:“你是想问城外大军什么时候攻进来吧?啊,哈哈!”
芳儿被他看破心思,只得尴尬的笑笑。
卢头儿笑了会儿,便说道:“南京城眼看着就要失守了,最多不会超过五天。”
芳儿急切的问道:“那么……那么威毅侯的军队也在外面吗?”
卢头儿摇摇头,说道:“他的军队不在这里,可能在别处吧。”
听了这话,六女脸上的神色暗了下来,心中转着各自的念头。
卢头儿向身后望了望,见没有人,于是便压低声音,说道:“几位今天早点休息。”说完,他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的跑出牢房,只剩下了一脸迷茫的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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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已过,天色渐黑,南京城,西关码头。
陈子豪焦急的等在码头上,望眼欲穿的望着南边,他的身后则站在数百名苦力打扮的人,正用心的整理一些大大小小的筐子。
一名灰衣人由远及近,从南边跑来,他来到陈子豪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香主,‘狐狸球儿’他……他……”
陈子豪脸色有些变了,他一把抓住那人肩膀,说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那人缓了口气,说道:“他说路上不太平,不能前来,他让你带着弟兄们到东关码头去。”
陈子豪舒了口气,只要“狐狸球儿”没改主意就行,他将手一挥,喊道:“弟兄们,走,跟我到东关码头去!”他手下的人闻言,立刻抗着筐子跟着他向南移动。陈子豪向一名亲信使了个眼色,那亲信点头而去,从一间屋子里拿出一支长约五尺的火药鸣镝。他将那火药鸣镝放在一根斜插在地上的竹筒中,随后点燃火药引线。片刻之后,那火药鸣镝“嗖”的一声斜飞上天,带着尖利的啸叫声,先越过院子的围墙,接着又越过数十丈外的内城城墙,随后“砰”的一声爆开,在黑漆漆的夜空形成一朵绿色的礼花。
陈子豪带着手下没走多远,就遇上一队兵丁,那为首的军官呵令他们停下,走上来问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到哪儿去?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宵禁了吗?”
陈子豪笑着迎上去,从袖子里拿出锭银子,塞到那军官手里,说道:“总爷,我们是这码头上的苦力,好多天没开张了,眼看着就要喝西北风了。这不,今天老天看眼,西关码头人手不够,正好需要我们,所以我们才会违反宵禁令,贸然在街上走。您不信的话,您可以搜搜我们身上嘛,看看有没有什么违禁的家伙。”陈子豪带头将两手平举,并令手下人也让官兵搜身。
那军官忽然得了十两银子,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他马马虎虎的在陈子豪身上摸了摸,便道:“既然你们是卖力气吃饭的苦力,那我就不拦你了,不过你们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他将手一挥,便放陈子豪他们过去。
“站住!”一声暴呵从街北边传来,又有一队兵丁向着这里走来。
不待他们走到,站在陈子豪面前的那名军官就跑上几步,向着那队兵丁喊道:“喂!这里归我们管,你们左军怎么管起我们的闲事儿来了?我们可是潞王的亲军!”
那左军的领队军官说道:“今晚有令,任何人都不能出门,也不能到处行走。”
亲军军官道:“呵!好大的口气!我问你,你说的那个什么命令,我怎么没听过?”
左军军官道:“这是左将军下的命令,怎么?你难道想抗令吗?”
亲军军官道:“左梦庚算个球儿!敢管老子!”
左军军官道:“大胆!左将军是总制大将军,总管城内一切防御,他的命令就是对全城各军的命令!”
亲军军官也不再和他罗嗦,只是转头对陈子豪说:“这里没你们的事儿,赶快走!”
陈子豪闻言,将手一挥,令手下继续赶路,他走了百十步,回头望去,却见那两名军官已经打在一起,而他们的部下也开始互相推搡。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带着手下加快了速度。
当他们赶到东关码头时,“狐狸球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一看见陈子豪,就劈头盖脸的问道:“怎么?这么一点儿路就跑了这么半天?莫非都成软脚蟹了?”
陈子豪也不与他罗嗦,只是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狐狸球儿”道:“放心好了,我们可不是光会吹的,你瞧!”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身后。只见其身后已站满了人,小小的院子都有些装不下了。那些人的手上都拿着刀、棍甚至还有几支火枪,而大部分人的背上还背着麻袋,麻袋中似乎装满了稻草,而另一些人的手里则提着大葫芦。
陈子豪道:“让你带上足够的家伙,可你怎么把这些麻袋、葫芦也带来了,这些劳什子有什么用?”
“狐狸球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制造混乱,待会儿你就明白了!”他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不是说半夜动手吗?怎么现在就匆忙动手?现在弟兄们都还没休息好,事成之后,再多分点儿东西给弟兄们吧,也算是辛苦钱。”
陈子豪道:“我得到消息,潞王今晚要将犯人全部带入皇宫之中,而一旦他们被带进皇宫,那么我们就完全没有机会了!所以现在必须抢在潞王派去的人之前动手!”他一把将“狐狸球儿”拉到身边,抓住他的衣领,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我可丑话说在头里,今天你可别跟我玩儿什么花招,要是你敢糊弄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他转过头去,将手一挥,他的手下见状,纷纷从筐子里取出刀剑弓弩和快枪。
“狐狸球儿”显然被陈子豪脸上的恐怖表情吓了一跳,他忙道:“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你就放心吧!”他挣脱陈子豪的虎爪,抬头看看天色,见天已经完全黑了,而且月亮被一片乌云遮住,四周一片黑暗。他艰难的转过胖乎乎的身子,将围在脖子上的一块黑布系在脸上,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将刀一挥,低声喊道:“弟兄们!把脸蒙上,出发!”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五十七节
(更新时间:2005…3…26 0:13:00 本章字数:5391)
“瘌痢猪”懒洋洋的站在顺天府的衙门口,他向着那黑漆漆的街道上望了一眼,却见到那离衙门不远的最后一间还亮着灯的民居中的灯光也熄灭了。他伸了懒腰,口中说道:“妈的!那儿住的小娘皮一定是钻到他男人被窝里去了!这么早就睡了,还真是他妈的淫荡!”
他转过身子,望了望那两个站在门口的衙役,说道:“喂!你们别这么垮着脸好不好?我说你们怎么就象死人一样呢?给你们当师傅,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两个衙役是前些天才被召到衙门里的,据说都是顺天府一个钱粮师爷的亲戚。自从城外的大军将南京城围上以后,整个南京城乱了套,抢钱的,抢粮的,甚至还有抢女人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为了弹压这些不法之徒,城内各衙门的衙役都被抽光了,就这人还不够,所以才又新招募了一批,但这些新招募的衙役根本就是外行,无奈之下,只好采取一带一,或一带二的方式,由老衙役带着他们。
“瘌痢猪”非常不喜欢自己的这两个徒弟,因为他们都是师爷的亲戚,而师爷又是顺天府老爷的亲信,所以他根本就不敢从这两个衙役身上榨出什么油水来,而且他们跟在身边,就来连自己向百姓敲诈都有些不大方便,因为按照见者有份儿的衙门老规矩,自己千心万苦弄来的钱必须分这两人一半,对于这种利人不利己的事儿,他是不会去主动干的,况且现在的百姓越来越刁蛮了,动不动就要打官差,实在是危险的很。
“瘌痢猪”越想越气,他吐了口吐沫,心中骂道:“好你个卢德,竟敢坏老子好事,你小子算老几啊?不就是东厂的爪牙吗?我呸!你小子肯做好人?老子才不信呢!你小子肯定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