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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那么他为什么耍杀死崎山呢?”
“因为崎山威胁他。起初,各人有各人的打算。那个人和崎山对沼田嘉太郎采取共同防卫态度。可是,那个人杀死了沼田,很可崎山也在常崎山对那个人庇护自已很表感谢。可是你别忘了,崎山在税务署里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这下,他反过来又威胁那个人。崎山在税务署里肆无忌惮贪污受贿,使人不能容忍。
再说,那个人杀人的把柄又掌握在崎山手里,他无法对崎山提出戒告,于是采取了最后手段,伺机杀死了崎山。”
“伺机?”
“那就是说在‘阶梯’上升了一级。横井贞章说得很妙,这杀人动机是‘阶梯’一步一步往上升的。”
第十九章
5
汽车驶到警视厅正门口。
两人下到地下室,找到侦查一科一股的房间,往里窥看。
恰好今夜值班的是刑警A和刑警B,他两人承办武藏境沼田嘉太郎被杀案。来得正合适。
田原典太把刑警A叫到走廊上。
“什么事?深更半夜的。”
刑警A正下着象棋,快决胜负了。忽然被田原叫出来,脸上有点不高兴。
“‘春香’莱馆的女招待、崎山法人税科科长的情妇堀越美矢子的下落找到了。”
“呃?”刑警A盯住田原看,“别说醉话。”
“不跟您开玩笑,谁深更半夜喝醉了酒到这儿来跟你说假话呢?”
“那么,你说,在哪儿?”
“在东京。”
“东京?在东京哪儿?”
田原把自己笔记本撕下一张交给他。
刑警A拿到走廊的电灯光下一照,读道,“东京都大田区xx町都南医院。”
“这怎么回事?”
“是精神病院,堀越美矢子被当作疯子关在那医院的铁窗里。不快些去,或许她会被杀害的。”
“你说瞎话。”
“什么?这是瞎话?你查一下都南医院的院长是谁?他是R税务署署长尾山正宏的哥哥。你瞧,院长的姓正也是尾山。”
刑警A蹬大限睛,差一点跳了起来。
田原和时枝跟着嘴里嘟嘟囔囔的刑警A,出了警视厅大门。
“好了,好了,这下堀越美矢子总算得救了。”
两人一起乘车各自回宿合。
“你怎么知道这精神病院是尾山正宏的哥哥开的呢?”时枝问道。
“这并不是我自己找到的。而是尾山署长自己告诉我的。有一次我去走访尾山署长,他对我说;‘最近社会很复杂,人们变得神经过敏了。近来报上尽登些神经官能症药物的广告,就是证明。我哥哥是位精神病医生,他也这么说,他接待的病人多数是神经官能症。’当时我对他的话只认为是闲扯,后来我才想起来,那是我去掘越美矢子下车的五反田车站一带侦察时,偶然知道野吉家在洗足池车站附近。我去野吉家途中,发现这都南医院的招牌。”
“呃?这事情碰巧了。”
“是的,一条看不见的线把这些事情都串起来。当我发现那块招牌时,并不在意。后来我想起尾山署长的话,于是又想起那块招牌。按着我去查实这精神病院院长确实是尾山的哥哥。这样一来,问题就明白了。堀越美矢子在五反田车站下车,被诱拐到精神病医院,这也是尾山正宏的主意。”
“他哥哥答应监禁堀越美矢子吗?”
“这一点我还考虑不成熟,邢只得让尾山自己来说了。不过,我的推测大体上是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星期天搬到堀越美矢子邻室来的大学生夫妇,就是尾山署长夫妇罗!”
“是的。当我访问阿佐谷尾山署长家时,见到过他太太。我记得她是位脸色白净、身体苗条、很有教养的女性。她帮助丈夫杀害了崎山。你还记得公寓管理人老婆子说过,那位太太的丈夫不常露面,偶而来时,也戴着鸭舌帽,把帽沿压得很低。尾山正宏还年轻,冒充一个大学生,完全可以瞒过老婆子的眼睛。尾山太太在这三四天肯定不在家,而尾山一个人回阿佐谷自己家里,然后从那里到R税务署上班。”
“尾山的妻子不是已故大藏省次官岩村的女儿吗?”
“是的。所以更不应该了。尾山正宏受到现任次官的重用,他是一家人的希望。他杀害沼田嘉太郎,看来不是有预谋的,而是偶然的过失杀人。但不管怎样,总之犯了杀人罪,事情发生后,一家人都维护他,他那精神病院院长的哥哥也帮他一把,而他的妻子则拚着命协助他。”
“尾山为什么耍杀沼田嘉太郎呢?他没有理由要杀沼田,是不是?”
“这你就不懂了,这就是所谓‘阶梯’。”
“是的,我明白了。他怕自己的前程出现污点,是不是?”
“是的。用税务署的行话来说,尾山是所谓‘学士派’,他暂时到基层当一阵子税务署长,将来再调回大藏省,他的前程早就定好了的。以下的分析是我的推测,尾山署长来到R税务署,发现法人税科科长崎山亮久和间接税科科长野吉欣平肆无忌惮地贪污受贿,他不能容忍。他很害怕,怕他们的劣迹败露,自己被追究责任,影咱自己的前程。这种‘秀才’型的官吏最怕自己升不了官,甚至比死都害怕。这时,发生了沼田嘉太郎事件。沼田以前在P税务署工作时,上了崎山和野吉的当,做了牺牲品,对崎山和野吉恨之入骨,伺机报复。这事情钻到尾山的耳朵里,也可能沼田自己写信给尾山。”
汽车向郊外驶去。
“崎山和野吉宁怕沼田,他们和尾山商量如何设法抚慰沼田。尾山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怕累及自己,也考虑到设法缓和一下沼田的情绪。于是就有崎山、野吉、沼田再加上堀越美矢子在深大寺的会见。崎山又带着沼田去阿佐谷尾山家。可以想象在深大寺,崎山和野吉极力说服了沼田。”
“呵,对了。所以他们在三鹰车站前下车。”
“是的,以前我画过一张三角形的地图,把阿佐谷给漏悼了。崎山家在吉祥寺,光考虑到崎山,所以出了个吉祥寺…武藏境…深大寺的三角形。没想到吉祥寺过去第三站就是阿佐谷。”
“沼田被叫到尾山家,因为谈判不顺利,于是被杀了,是不是?”
“谈判不顺利那是可以想象的。但我认为尾山恐怕没有杀害沼田的意思。也许是事情遇到了麻烦,尾山性急打了沼田或踢了他几下,沼田因为后来生活潦倒,身体虚弱,碰巧被打倒,气绝身亡。尾山夫人以及在场的崎山大为震惊。当然最害怕的是尾山正宏。他不敢去叫街上的医生,赶紧打电话给自己哥哥、都南医院院长尾山博士。博士闻讯前来诊治,声称沼田已无生还希望。
于是一家人慌做一团,竭力维护尾山正宏的地位。”
“以后就把沼田的尸体扔到武藏境的麦田里,是不是?”
“是的。那时用的是都南医院的汽车。所以查遍营业用的出租汽车部没有我到线索。也不是用野吉借来的酒业公会的汽车,”“沼田尸体的发现太晚了。”
“是的,拖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因为他们有意识地迭择最偏僻的地方。这事他们办得很成功。事实上,沼田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腐烂,一部分露出了骨头。”
“晤,原来如此。那么横井贞章被杀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我还未搞明白。这也许是我的想象。总之,横井贞章早就发觉尾山有问题。因为,你知道,横井是精通税务的,他很快就弄清了来龙去脉。于是他约尾山正宏秘密会见。尾山答应后,两人在某处见了面。十日那天是星期六,税务署工作半天,这时尾山已起杀意。因为他已杀了沼田,为了掩盖第一次杀人罪行,不得不再第二次杀人。因为横井已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沼田被杀的线索。否则尾山是不会杀害横井的。我在电话里听横井说了‘阶梯’之外,还听得他说‘旧货店’,这是横井给我的一个启示。可是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他指的什么,这只得等待尾山自己坦白了。可是,我不敢相信,横井难道一点没有察觉,竟然如此麻痹大意,遭到尾山正宏的突然袭击。而搬运横井的尸体去平和岛也是用的都南医院的汽车。”
“你说得有道理。动机是为了维护自已。按横井贞章的说法是‘阶梯’。总之是为了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这‘阶梯’亦即尾山犯罪的动机。这样推理对不对?”
“对不对,还得听尾山正宏自己说。”
“什么时候去?”
“大概明天去。……喂,司机!请停一停车,让我下去,我的家就在附近。”
第二十章
1
第二天,上午十一时四十分,警视厅的刑警一行八人赶往阿佐谷尾山正宏的住宅。
四人在住宅周围警戒,其余四人走向大门。主任警部补按门铃。门里应该听到铃声,但无人出来开门。
刑警们面面相觑,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不安的神色。主任警部补使了一个眼色,三个刑警绕到旁边,敲敲面向庭园的玻璃门。另一个刑警从庭园跳到回廊上,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他发现里边出了事。
他一招手,三人撬开玻璃门,直向客厅冲去。一个女人躺在铺在榻塌米上的被窝上,另一个男人站立在一旁。女人已断气,男人两眼发呆,处于虚脱状态。
刑警抱起女人的尸体,不由地喊道;“自杀了。”她那美丽的脸庞还浮现出温柔的表情,双颊呈玫瑰色。
“喝了氰彩酸钾!”刑警叫了一声。
进来这许多刑警,尾山正宏却象没有意识的人那样呆立在那儿。
“你是尾山先生吗?”
尾山不回答,眼睛依然朝上,张着嘴,脸色苍白。
“你被捕了!”
主任将逮捕令展现在他面前。但尾山正宏并不想看,他的头发披散在那聪敏的前额上。
“我知道了!”过了一会,他才答应了一声,声音很低,近乎嗫嚅?
一位刑警快手快脚的搜他的身,怕他藏着毒药。没有搜到氰酸钾,却掏出一封很厚的信,主任打开一看,原来是遗书。
“一切都写在上面了。”尾山又嗫嚅了一声,“妻子自杀了。惭愧得很,我晚了一步,没死。我愿受制裁。”
警部补点点头,给他铐上手铐。其他刑警都朝电话机走去,立刻同鉴识科取得了联系。
警部补把“遗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一个刑警兴奋地打电话。
“当我跨进大藏省的大门,我以为我蔷薇色的人生开始了。
我确信我的前程已经定局。人们都叫我‘才子’,当上官后,周围的人对我抱着很大的希望。人们都认为我不久就要当局长,我自己也深信不疑。
自从我娶了大藏省次官岩村的女儿后,事情就更加明确了。
我懂得官僚的发迹,除了实力以外,更重耍的是依靠裙带势力。
岩村将女儿许配给我,不仅对我个人抱有期望,也考虑到他将来投身于政界后,可以加强他在大藏省的发言权,事先将我安插在大藏剩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我能够飞黄腾达就行。
我在大藏省供职二年。不是我自夸,工作上我比同期进省的伙伴们强得多。为了发迹,谁都得到地方税务署去工作一段。我自告奋勇地出任R税务署署长,熟悉一下基层单位的业务。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会在这里彻底毁灭了自己。
我到R税务署赴任后,发现署员的贪污行为比比皆是。
他们对此的不以为然,更使我受到震惊。他们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夸耀业主们对他们的‘供应’。其中最恶劣的是我赴任后一年从P税务署调来的崎山亮久和野吉欣平。崎山在P税务署时,同某金融公司的逃税案有牵连,为了冲淡影响才调来R署的,野吉是崎山的手下,也一起跟了来。
开初,崎山还比较老实。时隔不久,他便开始发挥他的‘本领’。他毫不接受教训,竟然公开受贿。我深感不安。如果我对他放任不管,将来必定会受到揭发,影响我的前程。于是我请求上司赶紧将我调回大藏剩但因我就任署长刚够一年,无法实现。我也拜托过岳父岩村,他说至今尚无这样的先例,耍我再忍耐一时,不久,我的靠山岳父离开了人间。
我发现自己这个署长不过是个傀儡。我身为署长,但一张普通的税单,不经部下的手,我自己都无法处理。再说,我对实际业务是个外行。假如我采取高压手段,命令他们停止贪污,那么他们肯定会同我故意作对,执拗而阴险地欺侮我。科长,股长几乎全是科班出身,业务非常熟练,只有我是所谓‘学士’出身,大少爷署长,对业务一窍不通。
一天,一天,我如履薄冰,度日如年。倘若发生贪污案件,我这个署长将被追究责任,我出人头地从此无望。同期生本来就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