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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爸爸和弟弟裕太,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不二介绍道,“这是若江依奈。”
若江恭恭敬敬地向他们打招呼,不二的父亲礼貌地对她点头微笑请她坐下,而裕太别别扭扭地从让出沙发到一旁搬了张椅子坐下。
他们简简单单地寒暄了几句,不二的母亲就从厨房出来叫大家开饭,若江才发现,原来不二那温润的气质与带笑的眉眼是继承了他的母亲。
“真是过意不去,这样打搅你们……”若江看着那满满一桌子菜,心情愈加微妙,心想这样的团圆饭桌上,实在不应多个客人。
“我们平日都不在家,承蒙你一直照顾周助,应该我们感谢你才是。”不二的父亲言语间无不透着长辈的持重。
“若江别这么客气,当是自己家就好了,来,快请坐吧。”不二的母亲笑意盈盈地引她就座。
能够在这样的日子接纳她成为家庭的一员,若江由衷地心怀感动,并且喜欢着这一家子的每一个人。
饭菜自是不如若江家里的豪华,却也道道可口考究。若江一边吃,一边觉得有一股暖意顺着食道流进身体里,融进四肢百骸。
“呐,若江,不是说要过往新年才回来吗?”不二见她心不在焉,以为是因怕生而拘谨,遂与她搭话。
“嗯,爸爸的公司有事要处理,所以我也就提前回来了。”若江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真是辛苦呢,过年还要这样操劳,”不二的母亲笑着说,“不过话说,由美子,你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就这样跑回来了,也不怕你的婆家不高兴。”
“不要紧不要紧啦,”由美子笑得一脸无害,“难得一家人在国内过年,我可是说什么也要回来的,反正公公婆婆又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
“你别仗着你婆家都是老实人就有恃无恐,既然嫁到了人家家里,就要……”
“哎呀,妈,我知道了啦,我都嫁人了难得回来几次你就别唠叨我了,改天裕太娶了弟妹回来你有得是时间可以管教她。”由美子戏谑道。
“姐姐你胡说什么呀!”一旁的裕太红了脸,悄悄瞥过若江一眼道,“怎么看也是老哥会比较快。”
“呀,裕太,你吃得太少了,快多吃点。”不二笑得恶狠狠地将一片裹满绿油油的芥末的鱼生放入他的碗里。
“老哥你快拿走啦!!!”裕太一声哀嚎,其他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若江使劲地笑着,心里却免不了感怀神伤,她一直想要的,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充满烟火气息的一顿饭而已,如今却只有在他人的家庭里才可实现。
餐后,若江想去帮忙洗碗,却被不二的母亲坚决地挡在了厨房门口,只得同不二和裕太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依旧播放着各种闹腾腾的迎新节目,持续不断的喧闹使得头痛又猛烈地来袭,她用力按着额角,希望这次依旧能像之前那样很快恢复正常,意识却不知怎的越来越模糊,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竟然就那样昏睡过去。
第48章 雪落无声(上)
若江依奈醒来的时候,人还晕晕乎乎的,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待她揉了揉眼睛,意识逐渐清醒,那清秀的眉眼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栗色的发丝在泛白的光线下绒绒软软的,她陡然一惊从床上弹坐起来。
“醒了啊。”不二笑得温温柔柔,低低的嗓音听起来格外好听。
若江困惑地环顾周围,看到海蓝色的窗帘和墙上熟悉的画报,知道自己侵占了不二的房间,用力地回想一下,脑袋却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发烧了哦,”不二好似对她的心思知道得一清二楚,淡淡地解释道,“烧到39度多啊,果然是旅途太累了吧。”
“真抱歉,过年还要麻烦你们照顾我,还占了你的床。”若江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的,”不二笑得狡黠,“反正我好久没跟裕太挤一张床了,很有趣哦。”
若江想着裕太别别扭扭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来,再量个体温吧。”
接过不二递过来的体温计顺从地塞进嘴里,两人间安静下来。她看到不二搁在床头柜上的英文书,原来他是一直坐在她身边看书等她醒来,一时间脸又隐隐发烫,心想一定是烧还没退下。
把体温计递给他时顺口调侃道:“原来天才也要偷偷在家努力学习呀。”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升学考了,”不二看了看体温计说,“还好,烧退得差不多了。”
“假期结束就要公布保送名单了吧?白石学长他们都说你会保送呢。”
他只是笑笑,又说:“妈妈给你煮了粥,你是想现在吃了药再睡一会儿,还是吃点东西再休息?”
若江虽然仍是乏力,但想着大过年的在人家家里打扰了整宿,实在过意不去,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不二了然她的心思,答得斩钉截铁:“不行哦,妈妈说你病好之前都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若江也没有力气再坚持,便接受了:“真对不起,这种日子还扫你们兴。”
“才不会,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你的。”
他说得那么自然,若江却听得越发羞赧,眼睛都不知该看哪,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看到白花花的光线隔着海蓝色的窗帘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说:“今天天气好了呢。”
不二似想起什么来,走到窗边:“对了,刚刚开始下雪了哦!”
他拉开窗帘,用手拭去窗上的雾气,若江依奈就看到了窗外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真是美不胜收的景象。
这是今年冬天她看到的第一场雪。
不二侧着脸站在窗边,温润的轮廓在漫天飞雪的背景映衬下越发好看。若江依奈看着看着就乱了心跳,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他转过脸浅浅一笑,道:“你也饿了吧,我去楼下把粥给你端上来。”
若江看着他转身要走,心里突然就惶惶不安起来,觉得当下这静好的时光都是自己偷来的,也许哪一天,也许就是明天,不得不回到英国,从此整个亚欧大陆就横亘在他们之间。这样想着她就仓促地喊出声:“不二,别走。”
不二被她这明显透着不安的一声唤惊了一下,转过头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支吾了半天只好说:“我还不饿。”
他露出释然的表情,走到她身边问:“那么要不要再睡一下?”
她摇摇头:“你陪我聊一会儿吧。”
“好啊。”不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等她说话。
她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默的气氛令她无法自处,脑子一转,伸手去拿床头柜那本向下盖着的英文书:“我看看高三的英文难不难。”
这下轮到不二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夺那本书,但还是没能来得及,书里夹着的那张铅笔画就曝露在了若江的视线里。
不二擅长摄影,却不怎么擅长画画,从那画纸上凌乱无章的线条就能看出来。若江依稀能辨出那是自己的睡颜,除此之外实在毫无美感可言。但若江就是定定地看着这张糟糕的画,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哎呀,若江你别笑了,”不二难得地窘迫,“我是随便画着玩的。”
“送给我吧?”若江敛起笑意,扬了扬手里的画纸。
“诶?”他微微睁开眼睛,湛蓝的眼眸纯稚明净,“若江喜欢吗?”
她又扑哧一笑:“没想到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东西,我一定要好好记着。”
“真是过分啊!”不二努起嘴,一脸的不服气。
若江捧着那幅画,就好像捧着一份触手可及的温暖。
******
两天后,若江依奈终于痊愈。
住在不二家的这两天,与他家人相处得十分愉快,仿佛她真的就是他们家的一员。而回到自己家,虽然只是相隔数米的距离,那冷清的空气就像冬天里最刺骨的寒意,让她觉得恐惧。
才刚刚到家歇下来,就接到鸣海杪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得一惊一乍,若江努力听着,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和秋野芳子有关,只知道叫她去目黑区美术馆。
若江依奈匆匆地就到了那里,在门口看到醒目的标牌上写着“新人艺术展之秋野芳子个人画展”,立刻就明白了。
目黑区美术馆规模不算大,但历来的画展质量也颇高,能在这里进行作品展的新人,自会引起各方关注。若江依奈买了票走进馆内,鸣海远远地就向她招手。
若江走向鸣海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秋野芳子正被几个记者围着接受访问,恬静的神情里透着淡淡的自信。这样的秋野芳子让若江依奈动容。后来,她时常会回想过往的岁月,过往岁月里的秋野芳子,在深夜寂静的巷子里伏在她的肩头痛哭,在美术馆众人的包围里淡静微笑,若江依奈便会觉得,岁月何其仓促,可是那些沉痛或明亮的回忆,却在匆匆而过的岁月里沉淀下来,与他们相伴一生。
“芳子真是深藏不露啊!”鸣海杪仍旧一惊一乍,“我跟她认识两年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厉害!”
若江依奈细细地打量着布置得简洁大方的场馆,一边问道:“怎么就突然开画展了?”
“芳子说是这里的馆长看到了她在Last寄卖的画,正好这个月这里在举行新人艺术展,就联系了她给她办了画展,”鸣海说着抱怨道,“都是上个月的事了,你一回去就找不到人了。”
若江抱歉地笑了一下。她的确消失得太久,因为没想到会在家里闹出这样的风波,也没想到提前回到东京反而病了一场,就这么一直没和她们联系。
秋野芳子终于结束了访问,走到她们身边喘口气,看起来却也没有若江想象的这么高兴,若江想她大概还是不习惯面对那样的场合所以累了,于是特意喜形于色地对她道恭喜。
秋野顿了一顿,缓缓地说:“刚刚有个巴黎美术学院的教授对我说,他们愿意提供全额奖学金给我,所以很快我就要过去读预科,去巴黎。”
第49章 雪落无声(下)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若江依奈不知该作何反应。
鸣海几乎要哭出来,一个劲地说,芳子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这么远,我们还要一起参加升学考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
秋野不停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即使现在不去法国本来也是打算大学毕业后去的。
为什么是这样的,若江不懂。她本该为秋野芳子高兴的,她的才华不该被埋没,而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若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靠在通向出口的狭长走廊的墙壁上,下意识地拨出了迹部的电话。
那天在咖啡店,迹部差一点要将那些画统统买下,幸亏若江依奈及时制止了他。她知道他是出自真心实意,但那对自尊心极强的秋野芳子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同情。她相信,今天的画展,依旧来自他的策划,他只是换了一种最为妥帖周全的方式在发掘秋野的才华的同时保全她的自尊。
那一头接起电话,语气是不变的倨傲。
若江竭力克制内心的焦急,压低了嗓音问:“芳子的画展,是不是你……”
迹部立刻接过话:“你最好把这些话咽进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
她为他无声的付出而感动,又有一些难以名状的难过在内心流淌。她深吁一口气,问:“迹部,你会去英国上大学吗?”
那头陷入沉默,大概是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疑惑,半晌,那高傲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威严:“你到底想说什么?”
“巴黎美术学院愿意为芳子提供全额奖学金,她马上就要去法国了。”
电话陷入一片静默,若江努力听着那头的动静,却连一丝微弱的气息也没有捕捉到。
他为秋野芳子实现了梦想,也终于不得不放她远行。
他们尚未狠狠相爱,却已要各奔东西。
最远的距离,不是地位的差异不是身份的悬殊,而是,你在眼前,我却在天涯。
******
纷纷扬扬的大雪时断时续,一直下到开学的那一日也未停下。
寒假后的学期只有短短六周,又面临着升学或期末考试,整个学校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了许多。
中午刚刚下课,若江就跑到公告栏去看公告。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她好不容易才觅得个空档挤进去,公告栏里的白纸黑字却一瞬间让她觉得无比刺眼。
“经本校教研组慎重讨论,恭喜如下三位同学获得东京大学保送资格:
三年三组,剑池亮;
三年十组,乾贞治;
三年一组,白石藏之介。”
若江以为以不二临近考试还气定神闲的样子,保送资格定是十拿九稳,不想就这样名落孙山,不禁有些替他担心。她在喧嚣的人群里寻找那个清瘦淡然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又急着赶去网球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