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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没关系的,”他淡淡地笑着,无论何时,他总是表现得这般从容淡定,“下周日的颁奖典礼,你来吗?”
“来不了呢……”颁奖典礼的信息她已经在杂志上看到了,不免有些遗憾,“那天要去学校,为星期一的学园祭做准备。”
“嘛,虽然有点遗憾,”不二宠溺地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不过我会把奖杯带回来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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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周日为学园祭的准备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下午两点多就已经准备就绪,若江估摸着赶去三点开始的颁奖典礼应该还来得及,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到那里的时候,颁奖典礼刚刚开始,推开大礼堂的门,就被里头的浩大声势吓了一跳。礼堂并不大,却挤满了人,不仅座无虚席,连走廊里都站得满满当当,多是些摄影爱好者,有不少是学生模样的,大约是来自一些学校的摄影部。
若江眼明手快地钻过人群缝隙占得最后排的一个空档,从那里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到坐在第一排的不二,脑袋低低地垂着,定是被冗长的发言无聊得到处走神,若江看得不觉有些好笑。
各种乏味而漫长的发言和其他奖项颁发过后,就要颁出最后的大奖。不二踏着如雷的掌声,不紧不慢地从一边走上台,精致完美的微笑早已挂在脸上,有闪光灯不断朝他亮起,湛蓝的眼睛折射着灼烁的光芒。
他从主办方主席的手中接过奖杯,向观众举起示意,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讲台上,双手支着讲台边缘,微笑着等待掌声平息。栗色的刘海随意地散落额前,蓝白格子的棉质衬衫袖口向上卷起,湛蓝的眼眸一派清明。他还是那温润如玉而又漫不经心的模样。
但是匆匆而逝的时光已经将他从一个聪慧温和的少年打磨成了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地站在台上,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若江依奈突然觉得整颗心悬了起来,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似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记得他的毕业礼那天,他们也是这样隔着人群,他的微笑里蕴着只给予她的温暖,眼里的那片天空只为她而绽放。
此时此刻,她远远地望着他,清秀的容颜、精致的笑容、优雅的谈吐,一切完美得无懈可击。只是那样浅浅地微笑,淡淡地开口,便叫人再也移不开目光。
大奖之后,颁奖典礼也就结束。走下台的不二被许多人团团围住,人群包围中的他,没有丝毫惊慌和局促,仍旧从容不迫,澄净的眼眸泛着明亮的光泽,目光有些散漫地飘忽。那不经意的一眨眼一颌首,仿佛都能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若江依奈觉得,有什么横亘在了他们之间。是大学与高中之间微妙的结界,还是平凡与荣耀间难平的沟壑,抑或都不是,仅仅是他太过出色,过人的天赋总会显山露水,带他攀上新的高峰,而她却依旧站在原地。
原来一直以来都太过安心,直到终有一天要这样遥远地仰望他。
她没有去打扰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随着人潮走出礼堂。
午后的阳光,灿烂得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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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到家时,若江已经在家做了许多他爱吃的菜。
她和他一样擅长笑,所以她可以笑得不着痕迹地来为他开门,用带笑的语气对他说恭喜。
不二拉着她的手说到我家来一下。
她说我在家做了饭。
他却少有地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自己家走。
奖杯和证书摆在茶几上,窗户边三脚架支起相机。
若江愕然,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
他笑笑,拿起奖杯塞到她的手里,一边调试着相机一边说:“十秒哦。”
然后他站到她的身旁,一手环着她的肩膀,轻声数秒:“三,二,一……”
快门声响起,定格她仓促的笑容。
他走过去摆弄着相机,嘴里嘀咕着:“你还真没耐心呢,也不多等我一下,没能在会场合影有点可惜呢。”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来他早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是自己心神不定,才没能抓住他的目光。她不觉有些懊恼自己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自嘲地笑了笑,诚实地说:“看到那么多人围在你身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了,今天的不二优秀得让我觉得遥远呢……”
“没有这回事,”他没有笑,表情却异常温柔,“这个奖杯也是属于你的。”
这样的安慰无比熨帖,内心有暖意涌动,觉得自己太过任性,若江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啦。”
“我是说真的,”他别过头,专注的眼眸里流淌着似水柔情,“因为照这张获奖照片的时候,有你在身边。”
心底的暖意缓缓升腾,水汽在眼前蒙起一层薄雾。她习惯了不二淡定自若地侃侃而谈,却极少听到他的甜言蜜语,他们之间仿佛从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对对方的心意了然于心。可这突如其来而又温暖含蓄的情话,真是要命地动听。
“你很讨厌啊,”她勾起唇角,似哭似笑,娇嗔地埋怨,“我可不想变得爱哭。”
他走到她跟前,温柔地揽她入怀,絮声软语缱绻耳畔:“变得爱哭也没关系啊,这样在我身边就好。”
她阖上眼睛,像个小动物般蜷在他的怀抱里,躲在他为她圈出的世界里,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贪婪地呼吸着他衬衫上淡淡的洗衣粉清香。
悬着的心安然落地。
他在她的身边,一直都在。
第58章 思念之穹
荣誉降临的同时,带来的也是更为忙碌的生活。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不二成了摄影界最炙手可热的新锐人物。各类摄影展、杂志报刊的邀片,甚至一些商业活动的邀请纷至沓来。而因为其在读学的身份,各所高中、大学也竞相邀请其去学校摄影部传授经验。
不二自己对此倒是颇为淡泊,虽然生活是较从前繁忙了许多,但时间多花在阅读大量专业书籍和外出拍片上,对商业活动一概敬而远之,对各类邀片随心情而定,对学校的邀请倒是能抽空的尽量参加。无论生活发生怎样的改变,他都能不急不迫地泰然处之,这或许也是他被称作天才的原因。
有一件事他从未落下过,那就是给若江补习国文。对此,若江常会任性地叫苦不迭,但在这位外表温和无害实则一肚子鬼马点子的天才面前,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事实上若江的成绩相当不错,对于不久后的升学考,他们其实都很有把握,所以选哪个学校哪个专业的问题,在升学考临近时才被提及。
问起的人是不二,在若江第N次带回满分的英语考卷时,他轻描淡写地问:“若江大学准备读英语系吗?”
她对这种想当然的想法显然不屑,一口否认:“才不要呢,这样太没意思了,当然是要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所以?”不二睁大着眼睛,蓝色的水波层层叠叠。
“所以……”若江停下来,故弄玄虚地干咳两声,煞有介事地模仿不二说话的语气,“不二是觉得我参加升学考试会考砸吗?”
一年前他说过的话,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若江依奈笑得甚是得意。
吃了瘪的天才笑得讪讪,偃旗息鼓不再多问,反正他相信她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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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圣诞假期到来,虽是升学考当前,但若江还是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回英国的飞机。一来她很想念父亲,二来她和秋野芳子约定了要去法国看她。
而不二则和身在美国的家人去加拿大会合,一起去那里度假。
这是若江和不二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虽然习惯了与他朝夕相对的她略有不舍,但爱情毕竟不是他们的全部,总还要过各自的生活。
抵达伦敦时,父亲依旧站在接机的人群里,目光锐利不苟言笑,却在嘴角眉梢流露着不易觉察的温柔。这是她熟悉的父亲的形象,若江一下子有了回家的感觉。
除了上了小学的弟弟比去年长大不少,家里还是老样子,圣诞夜晚餐后的甜点也还是有她最喜欢的蓝莓蛋糕。
饭后和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父亲拿出两本相簿来翻看,一本是从不二那里拿来的,早已填满,另一本则是新的——自他从东京回来之后,不二果然依约经常将若江的照片通过邮件发给他。
两本相册里的照片比若江想象的还要多,有春天在樱花树下的照片,有东京湾烟花大会时的照片,有不二获奖后他们的合影……这是不二周助眼中的她,在每一张照片里都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俊树一有空就会抱着相簿翻来覆去地看,”北原都纪子笑着说道,“有机会一定叫不二君来家里玩,听说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呢。”
若江微微有些脸红,想了想,说:“不二也有学过钢琴,他最喜欢的现代钢琴家就是你呢,之前他在学园祭的表演上演奏过《蔷薇》。”
“啊,是吗?”若江依奈虽和北原都纪子关系良好,但这种女生情结却从不对她说,北原不禁感到惊喜,“明年大概会来东京开演奏会,请一定带不二君来看好吗?”
“嗯,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若江从来都不敢想象,她和北原都纪子会进行这样的对话。那么多年,她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始终对彼此友好却疏离,而现在,她也许依旧无法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一般看待,却愿意与她分享这些琐碎而又令她珍视的小事,如同对待一个知己一般。
看着家人单纯快乐的笑颜,她静静地想,是从什么时候起,不二已经这样融进了她的生活中?他的温润恬淡宛若流水潺潺,细致无声地弥合了她同家人长久以来的罅隙。和他待久了,仿佛会被他内心的平和沉静所传染,自己的心也变得那么豁达。
她发现原来他不在的日子,她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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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江依奈在年末飞去了巴黎。没能陪秋野芳子过圣诞节,她想至少能在新年不让她太过孤单。
秋野来机场接她,黑色的长发挽起成髻,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素净的灰色尼大衣略显宽大,衬得身形更加清瘦,褐色的眼眸却不似从前那样朦胧,闪烁着明亮的光华。
她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激动,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自然地接过若江随身的行李。她依旧寡言,但没有了若江最初认识她时的那般冷漠。
巴黎的冬天比伦敦寒冷,走出机场,外面纷纷扬扬下着雪。她们坐上一辆大巴,没有交谈太多,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雪花静静飘落,巴黎的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而坐在大巴上的她们,心很宁静,不悲不喜。
秋野住在远离市中心的一间旧公寓里,她和一个来自德国同样准备进入巴黎美术学院的女生同住,那个女生趁假期回德国,空出来的床铺正好可以留给若江。房子很小,只有两间,一间稍大些的摆了两张床和衣柜,是她们的卧室,另一间则被她们默契地用作了画室,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颜料、画纸和画板。
环境比若江想象的差,但若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手脚麻利地安放好自己的行李。
秋野却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淡淡地说:“明年进了美术学院,就可以住学生宿舍了。”
“嗯。”她笑着回应她。
从在机场见到秋野的那一刹那,若江就知道,巴黎是个适合秋野的城市,虽然她依旧生活得很艰辛,但她眼睛里的光芒变得那么纯澈明净,因为理想触手可及,不似从前耗尽心力也抓不住一星渺茫的希望。
夜里,她们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若江说她和鸣海他们一起去看烟花大会;说不二的作品获得了摄影大赛的大奖;说不二每天逼着她补习好烦好讨厌。
秋野说她的德国室友做得一手好菜她们经常一起买菜做饭;说她在一家咖啡店打工老板依旧很可爱;说她现在每天除了学习法语就是不停地画画很忙却很快乐。
她们说得很轻很慢,有时会咯咯地轻笑,有时会停下来叹息。窗帘紧闭的房间里照不进一丝微光,漆黑的夜里她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温暖的气息。
大概到天明时分,窗外隐约泛白,她们才渐渐模糊地睡去。
旧年最后一天,她们去了协和广场。
似乎整个巴黎的市民都涌了过来,远远望去人海茫茫。
秋野芳子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但有若江依奈的陪伴,她仿佛也能感受到那种辞旧迎新的喜悦了。
她试着和他们一样,在新年来临的时分纵情欢呼,原来这样的感觉竟十分畅快,人群中弥漫着的快乐一点一点地渗进她的血液,于是笑容便定格在了唇角。
若江依奈在新年到来的时刻,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掏出手机,一字一字地打下:“新年快乐。”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在后面加上一句想念。
不到一分钟,手机就在手心震动,是来自不二的信息:
“抬头的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