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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钟，手机就在手心震动，是来自不二的信息：
“抬头的话，就可以看到同一片下雪的天空。新年快乐。”
若江仰起头，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睫毛，如同他的亲吻，清凉而温柔。
思念宛若无边无际的苍穹，蔓延到世界的尽头。那是一种极致的幸福。
呐，今夜巴黎将无眠，而我在梦中想念你的笑颜。
第59章 唯此一人
两个月后，若江依奈收到了早稻田大学大众传媒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这结果多少让不二有些意外，虽然他并不把这样的意外表现出来，只是笑着恭喜她：“恭喜你了，早稻田的大众传媒专业很难考呢。”
“这一年你那么卖力地帮我补习，我怎么敢考不上呢，不二老师！”若江故意咬牙切齿地揶揄。
不二笑弯了眼睛：“你那么不喜欢国文，还想去做记者吗？将来我可不会帮你写稿的哦。”
若江瞪他道：“才不用劳烦你这位天才，说不定哪天你还要来求我给你做专访呢。”
其实她只是想，或者将来有一天他们可以一起工作，他摄影她写稿，在黄昏回家路上谈论他们共同的工作。
这样的希望也许只是她异想天开的憧憬，但她却心甘情愿地为之而努力。
她相信，不二一定是懂的。
******
三月末，他们和鸣海、菊丸约定好了一起去京都赏樱。
这是若江第一次和不二去东京以外的地方旅行，难免兴奋，出发的前一晚居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至深夜才入睡。
他们乘坐新干线前往京都，明净的车窗外大片大片的麦田飞逝而过，洁白的云朵在蔚蓝的天空中悠然浮动，阳光甘甜明亮，温柔地亲吻着他们的脸庞。这样美好惬意的景致下，若江泛起困意，忍不住打起呵欠。
不二调整一下坐姿，抬了抬肩膀，示意她靠向自己。她欣然接受，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位置刚刚好。他穿着白色的套头针织毛衣，软软地贴着她的脸颊，还有淡淡的洗衣粉清香，他的发丝不经意地落了几缕在她脸上，她有些痒，他便轻柔地替她拂去。
她就这样依偎在他的身旁，沉沉地入睡。
一路睡饱了，精神也大好，下了车，若江和鸣海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兴奋不已，而菊丸和不二走在她们身后，满脸幸福的宠溺。
他们先去预订好的旅馆安放行李，却在分配房间的时候出现了不大不小的意外。
拿到的两间房间刚好是隔着走廊相对，若江原本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她和鸣海、不二和菊丸各一间，走到房间门口，拿着两把钥匙的菊丸自然地将其中一把交到不二手里，说你们整理好东西来叫我们吧，就和鸣海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措手不及的若江和不二都愣在门口，片刻后，不二云淡风轻地打开门说：“进来吧。”
房间是传统的和式，面积不大，但漂亮又干净，被褥整齐地叠在榻榻米一旁，晚上睡觉直接铺开就好。这样还稍微好些，若是像酒店那样的大床，若江一定会窘迫得无地自容。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觉得十分尴尬。在西方长大的她绝对不至于保守到非要到结婚才有肌肤之亲，但她和不二的相处从来都是那么平平淡淡相敬如宾，突然面对这样的情况，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何况她也不知道不二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因为他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只是埋头将衣物从包里拿出来一样样放好。
她就这么心神不宁地望着他，直到他收拾完一切抬起头，目光相迎，她本就不安分的心跳一下子就在身体里四处乱撞，差点没趔趄。
不二弯起的眉毛轻轻皱了皱，关切地说：“若江不舒服吗？刚刚睡了一路，现在脸色也不太好。”
“啊，没有啦，”若江无比心虚，背过身胡乱从包里拿东西出来，“只是在想午饭要吃什么。”
“附近有一家店的樱花定食很有名哦，一会儿叫英二他们一起去尝尝吧。”身后传来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淡然。
“嗯，好啊。”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四人会合后，一起去不二说的那家餐馆吃午饭。
若江依旧拉着鸣海走在前头，并刻意加快脚步与后面的不二和菊丸拉开距离。
“小杪，我问你哦，”虽是闺中密友，但提及如此隐私的事还是不免脸红，“你跟英二……你们那个了？”
鸣海莫名其妙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朝自己挤眉弄眼，半晌才明白过来，一阵惊呼：“不会吧！你们还没……”
若江赶紧用力掐她的胳膊：“拜托小声点好不好……”
她痛得直瞪她，一边嘴里嘟囔着：“不会吧，你们两个住在一起哎，居然都没有……”
“哪有住在一起，只是住在对门而已……”
“可是你们家里都没有人吧？”鸣海一副不解的样子。
“那也不表示我们要……”若江吞吞吐吐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年前吧，”鸣海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甜蜜，“我去英二的学校，他们宿舍的同学都回家了，所以我们自然就那样了啊。”
“可是……不会觉得太早了吗……”
鸣海摇摇头，生动的大眼睛里一览无遗的坚定：“反正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啊。”
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了，若江在心里默默地重复这句话。
“哎呀，到了到了，”菊丸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来叫她们两个，“你们两个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差点就走过头了喵。”
鸣海朝若江眨眨眼，俏皮地对菊丸说：“我们在说女生之间的悄悄话，不告诉你。”
俩人嬉笑着就跑进了餐馆。
若江看着他们两个甜甜蜜蜜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的溢出一丝笑意。转过头，不二笑眼弯弯地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呐，进去吧。”
澄净的蓝色眼眸里映着她一个人的影。
是啊，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第60章 不离不弃
京都是个和东京截然不同的城市，没有钢筋水泥的苍凉，没有霓虹华灯的绚烂，古朴典雅的建筑洋溢着安详静谧，天空是大片大片纯粹的蓝，粉白的樱花蜿蜒一路，空气里弥漫着樱花的馨香。
他们去了二条城赏樱，去了平安神宫祈福，又去了清水寺赏夜樱。抛开生活的琐碎，单纯地享受着平静而快乐的旅程，这对他们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夜里，他们漫步在通往旅馆的小路上，两旁的建筑闪烁着明灭的灯火，沿途大片的樱花在朦胧的夜色的如云似雾，清冽的空气里氤氲着沁人心肺的花香。带着淡淡的疲倦，走在这条悠长宁静的小径上，内心充满了甜而稳妥的幸福感。
若江依奈悄悄地望着身边的男生，刘海随着前行的脚步在眼前轻轻晃动，嘴角挂着恬淡的弧度，神情一派怡然，胸前挂着的相机里收藏着他们所有快乐的心情。
小路绵长蜿蜒，通向看不见的尽头。
看不见的尽头，就是永恒了吧？
她情不自禁地收了收握着他的手，十字相扣，掌心的纹路紧紧贴合。
她愿意就这样与他并肩而行，一直走到属于他们的永恒。
******
回到旅馆，对这一天意犹未尽的鸣海跑到若江他们的房间里，拉着若江聊个没完。若江本就对和不二同住心怀忐忑，有鸣海在倒也暂时缓解尴尬。不过无所事事又有些倦意的菊丸不干了，一脸不乐意地催促鸣海。
鸣海正说到兴头上，哪里愿意理他，打发道：“你困了就先过去睡吧，我和依奈还有好多话说呢。”
“有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已经很晚了喵。”菊丸撅着嘴道。
“要不我看这样吧，”不二不紧不慢地插话，“鸣海你就留在这里，我去你们房间睡。”
“好呀！”
“不好喵！”
鸣海和菊丸同时答道。
不二惨兮兮地揶揄菊丸：“以前合宿和英二分在一个房间英二还很开心呢，现在有了女朋友就不稀罕我了，真是伤心呐。”
菊丸觉得不二这分明是添乱，忿忿地白他一眼，转向若江求助：“依奈依奈，你也困了对不对？”
“呃……”若江本来觉得不二的提议不错，但看到菊丸受伤的孩子般可怜的模样，也就心软了，“的确是有点累了，小杪，还是早点休息吧，反正明天还能聊嘛。”
鸣海悻悻地起身，瞪菊丸一眼就朝门口走，菊丸赶紧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喧闹散场，寂静便格外突兀。房间里的两个人，一时无言。其实对于独居的他们来说，这样两人一室的情况经常出现，大概因为平时那样相处惯了，倒也自然，现在只是换了个地方，若江就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失控了。
“呐，你先洗澡吧？”不二打破沉默。
“啊，好。”若江手忙脚乱地拿了替换的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出来时，不二正专心地摆弄相机，看到她，笑着扬了扬相机说：“今天的成果还不错哟。”
“诶，是吗？那么明天也要加油哦。”她应着，去一旁搬被褥。
不二见了，过去帮手，被她挡开：“你去洗澡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那么拜托了。”他笑着接受。
房间里只剩她一人，浴室响起哗哗的水声，她的心情不知怎地愈加忐忑。一床被褥已经铺好，另一床抱在手里，迟迟没有放下来，对着空着一边的榻榻米犯了难。
这两铺之间的距离要如何是好呢？
斟酌半晌，在一铺相隔的位子放下手中被褥，铺好。
起身看看，又觉太过刻意，也许不二本来倒是无所谓，这样一来反而闹得彼此尴尬。
几经挣扎，浴室的水声停下，她仓促地将那床被褥移过来，两铺紧挨在一起。
“呀，铺好啦，辛苦了。”不二拉开浴室的门，房间里立刻弥漫了他身上的沐浴露清香，清清爽爽，很是好闻。
“嗯。”她盘腿坐在窗边，心跳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直视他。
“那么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玩一整天呢。”
“嗯，好。”她掀开靠近窗户的那张被子坐进去。
不二绕到门口关灯，房间倏忽暗下，这才发现是夜的月光明净皎洁，透过窗帘照进来，在房间里洒下一片朦胧的月辉。
不二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躺下，温润的声音响在她耳畔：“晚安。”
“晚安。”她轻声回应。
闭上眼睛，心头笼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淡淡的，甜甜的，涩涩的。
身边的人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却有他浅浅的气息在鼻尖潺潺萦绕。
这一天是玩得有些疲倦的，此时此刻，夜色宁静，恋人在侧，却是困意全无。
睁开眼睛，月光雾气般缭绕，静夜美得如此虚幻。
别过脸，意外地对上不二的眼睛，纯净的眼眸在暗夜里尤为澄明，碧蓝的流光静静浮动。
“睡不着吗？”唇角淡淡勾起，声音略微沙哑，却恰到好处地融进温柔夜色。
“嗯，有点。”她诚实地回答。
“嘛，其实很担心的话，刚刚不要答应英二就好了。”他平静地说。
“没……没有啦，”意外的坦率令她慌乱，下意识地矢口否认，转念又想，自己的小小心思哪里逃得过不二的敏锐，索性也坦率起来，“只是这样的情况……还是会有点紧张罢了。”
他低低地笑出声，语气软得像在哄婴儿入睡一般：“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吧。”
“我睡着了，那你呢？”
他弯弯眉毛，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离得你这样近，很难睡着啊。”
她失语，怔怔地望进他明亮的眼睛，脸颊不知不觉地发烫。
“哎呀，不要这样看着我，”不二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你快点睡啦。”
她伸手移开他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便感受到对方滚烫的手心和有力的脉搏。她惊讶地发现，这一刻，所有的不安统统褪尽，内心激动而又安宁，并且怀揣着期待。
他反握着她的手，缓缓地举到自己面前亲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手背，令她不禁战栗。
纯稚的蓝色眼眸里有炽热的东西一点一点漫上来：“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有意见。”
“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
“除了你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啊。”
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熟悉的气息将她覆盖，唇舌交缠间，她感受到他前所未有的热烈。
短暂的相离，他支起自己的身子，手指轻柔地撇开她额前的碎发，急促的呼吸间有着显而易见的克制：“依奈……真的可以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唤过她的名，她也从不知道他的声音也可以透出这般诱*惑。她坚定地点点头，乖顺地阖上眼睛。
他们在爱的巨浪里沉沉浮浮。
他带着她，她随着他，一同抵达天堂。
平静下来的身体有些发软，她懒懒地像只乖顺的小猫般依偎在他的怀里。
空气里弥散的气味记录了他们方才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