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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割草放牛的老农也没遇见一个。听吴远贤说得那么恐怖,我真不想让人晓得,我和他这么个敏感人物私下见过面。
农忙假过后,雨山屯的耕读小学又照常开课了。
除了班上少来了一个大龄学生吴玲娣,什么变化也没有。吴仁萍还是天天都来上课,挺起她隆得高高的胸脯,扑闪着她的一对大眼睛,坐在最后一排,充满情意、无甚顾忌地望着我。
我呢,只要看见她来,就会觉得是个安慰。在课堂上,我有意识地表扬过她几回,说现在这年头,无论如何,小学毕业的文凭总该拿到手。哪怕在出工劳动后记个工分、上街卖东西时算个账,也要方便一些嘛,像吴玲娣那样,小学还没毕业就出嫁,实在太可惜了。
她仿佛完全领会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回到岚山屯,就跟父母说,一定要把书读到明年的夏天,得到了小学毕业文凭,才嫁出去。
这话竟然得到了她父母的赞许,认为十分在理,就托婚姻的介绍人、吴仁萍在县城里当干部的舅舅,出面去给县城城关朗巴寨的男方高自兴说了。
男方娶亲的心情虽然迫切,但听说她要读书,也觉得情有可原,答应婚期可以延后。
山乡里入冬了,下第一场凌毛毛那天,天气冷得人直打寒颤。所谓凌毛毛,是贵州山乡里特有的一种叫法。下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空中飘飞着细细的雨丝,由于气温太低,雨丝儿还没落在地上,就在空中变成了冰凌。老乡们就形象地把它称之为凌毛毛。
其他三个老师,吃过晌午饭就没再到学校里来,他们一个是过了五十的老汉,一个是民兵连长的夫人,还有一个虽然读过中学,却对啥子正规学校该有的唱歌课、体育课一概的不感兴趣。每次都让我集中起来,给娃娃们上大课。这一天,上完了孩子们都喜欢的唱歌课以后,天气实在太冷,我取消了原定的最后一节体育课,让学生们可以早早地回到屋头去烤火。
也巧,轮到吴仁萍值日,她一个人留下来打扫教室。我站在小学校门口,看着学生们纷纷离去,沿着田埂跑远了,才回到教室里来。怪了,刚才还在教室里扫地的吴仁萍不见了,她会躲哪儿去呢?
我性急地在教室里外找了一遍,都没见她的身影。莫非,发生了那档子事情,她后悔了?故意躲开我。要晓得,自从吴玲娣出嫁以来,我们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
我不安地退回到办公室里,一推开门,我就笑了,她已经在我的办公室里,拿着火钳,夹火盆里的炭火呢。
我闩上了门,喜滋滋地说:“你已经来了呀!”
她一丢火钳,就扑了上来,脸直往我的跟前凑。
这是在学校里,我有点儿慌张。举手示意她仄耳倾听一下,学校里外还有没有学生没得回家。
她温顺地点了一下头,昂起脑壳细听了片刻。除了一阵一阵山风低啸着,小学校里外一片静寂。她轻轻嘀咕了一声:“没得人。”说着,把身子依偎在我的怀里,又把脸仰起来,期待地望着我。
我心情极为复杂地搂抱着她,在她泛着青春红晕的脸上投下一个又一个吻。那一天,在她的闺房里和她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以后,我有过一些惶惑,也有过一点后怕,还有一点恐惧和自责。我怕她万一给人讲出去,我更怕她怀孕。这是极有可能的啊。
到那种时候,该咋个办呢?我实在不敢想。
可是随着日子的流逝,天天在课堂里见着她,我对她的那种强烈的渴望又燃烧起来。而且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得出她同样也有那种欲望。也因为我们有过了肌肤相亲的关系,我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地爱她了。
当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的那种欲望又涌上来了。我趁着吻她的间隙说:“我想你,想得真难受。”
她紧紧地贴在我的怀里说:“我晓得,我也一样的。不过,挨到夜间吧。”
“夜间你到我知青点玩,也好。”
“有啥子好?”她俏皮地一歪脑壳,逗着一般问我。
“我冲麦乳精给你吃,还有巧克力,很好吃的。”我迫不及待地表白着说,“秋收以后,那些个知青,都先后回上海去了。屋头只有我一个人……”
“我才不去你那里呢!”她抢白一般说,“撞见了人,我咋个说,告诉人家,我是去找你耍?”
我一怔:“那么,我们去哪里?”
“你到岚山屯来。”
我吃一惊:“让我去你家?”
“你听我说嘛,哪个要你去我家。”吴仁萍狠狠地扯了一下我的衣扣,要我耐心听她说,“这些天,我爹都在烘房烤叶子烟。怕烟叶子遭偷,他要我在烘房里守夜……”
“你一个姑娘家,就不怕?”
“哎呀,你真啰嗦,我怕个啥子呀,我在烘房里守夜,从里头把门锁上,哪个人进得来嘛。你晚上来,到了烘房门前,敲四下门,咳一声,我就替你开门。我家的烘房在岚山屯竹林边,最好认了。”吴仁萍细细地给我讲了她家烘房的位置,脑壳一偏,问我,“记住了啵?”
我点头。
“不要记错啊,过去,还真有人记错了,闹出大笑话。在屯子里传了几十年。不过,那年头没电灯。”
我也被她说得笑起来。心里暗自说,她还真想得周到,烘房里又安全、又暖和。哪像我这办公室,虽有一盆炭火,桌椅板凳全是冷的。再说,这是小学校,学校里是出不得那种事的。不过两个人呆在烘房里,不是又要出那种事嘛。我迟疑着,眼神转到一边去。
“你咋个了?”吴仁萍察觉了,“不敢去么?”
“我是怕……”我舔着嘴唇,不知如何表示自己复杂的心态。
“怕啥子,”她急了,张开双臂搂着我,“我都不怕,你还怕个啥?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你要不去,我也不走了!”
她的嗓门粗起来,说完了,还把嘴噘得高高的,一副生气的模样。
“那好,我晚上来,我会小心的。”一边说,一边我又忍不住吻她,轻轻抚摸她。
她笑了,推了我一下说:“你听说了吗,玲娣家爹,被公社逮了去。”
我大吃一惊,浑身一阵冰凉问:“凭啥?”
“罪名是复辟四旧,大搞封建迷信,在文化大革命进行到现在这种高潮时候,公然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带头跳神。”吴仁萍脸无表情地说,“不过,寨邻乡亲们都在说,这都是借口,那些人的目的,还是想追查国宝。”
“国宝?”
“是啊,啥子皇帝的宝剑,你听说过么?”
“没得。”
我连连摆手否认,直觉得关严了的办公室里炭火呛人,双眼瞪得直直的,半天才问出一句:
“听说吴远贤关进去后的情况吗?”
“不晓得,只说要批斗,就是他认罪态度好,都还要住几个月学习班。”
我突然感到自己似要呕吐,赶紧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门,说:“炭火太呛人了。仁萍,我们走吧。”
“要得,华老师,你让我先走。”她背起书包。走出办公室前,又回头说了一句,“记着晚上来啊。”
我答应一声,望着她的背影穿过小学校院坝,走出校门而去。
不知为什么,吴仁萍说的话深深地扎进我的脑壳里头,我当时马上想到的,就是那一对国宝:皇帝的玉蛙。
当知青点集体户里其他伙伴都还在的时候,我牢记着吴远贤对我的叮嘱,守口如瓶。对什么人也没提起过这回事情。
我用毛巾分别把玉蛙包起,外面再包上一件棉衣,把它藏在插队落户时特意买下的大箱子底层。然后把箱子牢牢地上了两层锁。
我满以为这样藏是万无一失,绝对安全了。
可听到吴远贤被抓走的消息以后,我心头毛了。只要有人看到我和吴远贤私底下有过接触,报告上去,一旦怀疑到我的头上,完了,他们冲进知青点,像抄家时那样,砸开箱子,一搜就把它搜出来了。
那么,私藏国宝,和复辟四旧的牛鬼蛇神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种种罪名就会栽到我的头上,到那个时候,不要说上调工矿、抽上去当干部了,就是斗,也要把我斗个半死。
什么前途啊,未来啊,统统地全部完蛋。
我该咋个办呢?
回到知青点茅草屋里,我心头还是毛焦火燎、坐立不安的。直到天已经擦黑了,我才惊觉自己竟然忘了煮晚饭,夜间还有约会呢。
这约会也是我犹豫不决的,要不要去、该不该去始终令我迟疑不定。从理智来说,我不该去,应该把握住自己。可从感情来说呢,我又割舍不了和吴仁萍的这段情。嗳,我不是怕玉蛙被人搜出来么,若是交给吴仁萍保管,不就万无一失了吗?她家是贫下中农,几辈子都是穷人,亲戚又在县里当着干部,再怀疑,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去。
这么一想,似乎晚上去赴约会的理由,也充分得多了。
升起火,随便下了点面条吃,我坐在火堆旁,望着那闪闪烁烁的火星子,直眨巴眼睛。
雨山屯上安寂下来,冬月的寒夜,村寨上的老百姓,睡得都是早的,连往常此起彼伏叫个不停的狗咬声,也少多了。
我闷熄了火,带上手电筒,锁上了知青点的门,沿着青岗石砌的寨路,往岚山屯走去。
远远望去,岚山屯上只有稀疏的几点灯火。凌毛毛下得愈加密集了,凛冽的风把雨丝儿吹斜了,横扫到脸上来,像小刀子在刮着一般难受。不知是心里慌的,还是真的冷,我穿了不少衣裳,仍冷得直发抖。要不是吴仁萍在岚山屯烘房里等着我,我才不会出来受这份罪呢。
我打着手电筒,走近岚山屯的时候,引得几条狗咬了几声。我根据平时来岚山屯时走熟了的路,辨认了一下方向,直接往竹林旁高改烘房走去。
烘房的烟囱冒着几缕白烟,找到那扇半人高的小门前,刚蹲下去,没待我按吴仁萍吩咐的敲击四下,门就自动打开了,吴仁萍的脸出现在门边,小声催促着说:
“快进来,快点。”
我猫着腰,一进烘房,小门就被她“砰”一声关上了,我回过头去,她掏出一把大大的锁,从里面把小门锁死了。见我在看,她指了一下锁说:“看到了吧,哪个人进得来。”
烘房里十分高敞,暖如阳春,四壁和房梁上都悬挂着一张张烘烤得蜡蜡黄的稍显卷曲的叶子烟,整个烘房里都弥散着股浓烈的烟叶的香味。连我这不吸烟的人,都觉得那味儿好闻。
今晚上,吴仁萍显然作了周密的准备,房角落罐子里有喝的水,拱起的热乎乎的烤膛上,放着切得薄薄的糯米粑。悬吊在梁上的电灯泡,被她逮了下来,放在烘房角落里。这一来,烘房内的灯光,就要暗得多了。
我的衣裳穿多了,进烘房没一会儿,就感觉热。
我搁下手电筒,正在脱外衣,身穿一件红色毛线衣的吴仁萍走近我的身旁,接下我刚脱的衣裳,随手就扔在地铺上。我一看,用黏泥抹得十分细密平整的地上,铺着一层垫褥,褥子上还放着一条薄薄的被子。
毛线衣是比着她的身子织的,穿在她身上,合体地勾勒出她青春的曲线。使她的胸脯比往常穿着外衣时隆得更高了。
她压着嗓门,悄声问我:“外面冷吗?”
“冷。”我哆嗦了一下说。
“现在呢?”
“一点也不冷了。”
“你觉着好吗?”她的眼角朝四边瞅了一下,身子挨近了我。
“太好了。”我由衷地说着,不由自主地搂着她,一边感激地吻她,一边轻轻抚摸着她隆得高高的胸部。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引领着伸进她红毛衣的里面。
她没有穿贴身的小袄,我一下子就摸着了她那丰满的乳房。
她噘着厚厚的嘴唇抱怨地说:“你咋来得这么晚啊,等得我心都焦了。”
“我怕撞见人……”我小声无力地解释着。
“你怕,我也怕哩,华老师。”
“你怕个什么?”
“我是怕,和你这么亲这么欢了,我真害怕,怕……”
“怕啥子?”
“怕我嫁了个不喜欢的人,和他再没顺心日子过了。”
我为她发自肺腑的话而感动,不由更狂热地吻着她,伸到她胸脯的手,不安分地揉搓着她的胸部。
“你的毒手,带电的毒手,把我……”她嘴里怨着,却又情不自禁舒心地轻吟般哼哼着,两腿一屈,就势蹲了下去。
我们一起倒在棉垫上,她伸出一只手去,摸着了电灯的拉线开关,把电灯逮熄了。
烘房里头弥漫着烟叶一阵一阵的浓香味儿,那暖如阳春的温度,给我一种梦幻一般如仙如醉的温柔乡的感觉。比起吴玲娣出嫁那天晚上,在吴仁萍的闺房里匆匆忙忙的第一次来说,今晚上美妙得多了。我感到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