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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没有动作呢?这就牵扯到政治问题了。不是蒋介石不想更换,而是他不敢更换。他担心这样做会影响到他的统治。国民党当局曾说过:当时一部分(实际是相当大的一部分)中国军队尚存有地方派系色彩,平时裁汰尚虞酿成风潮,抗战期间采取此种断然措施,在政治上当然不行。〔55〕
全面抗战开始时,“国军”的中下级军官(上校至少尉),据军事委员会军政部统计,共有13.4万人。其中旧式陆军中学堂和小学堂出身的约3万余人,保定、黄埔及各兵种军校出身的约6万人,行伍出身的约4万人。抗战期间伤亡严重,每年要补充4.5万人方够需要。其中四分之三由各种军校及速成训练班培训,其余从部队中的士兵提升。但由于伤亡过大、过快,至1943年时,部队正式军校出身的仅有3758人,其余均为非正式军校(包括速成训练班等)及行伍出身的军官。〔56〕据统计,整个抗战期间国民党中央军校及各分校毕业的学生在15万人以上,另外各速成性质的训练班训练了97577人,又从士兵中提升了84235人,才弥补了基层下级军官的缺额。〔57〕
许多战争中提升的下级军官原本都是经过多次战斗考验的优秀士兵,正如冯玉祥所说:百分之八十五勇敢善战的军官都是行伍出身。〔58〕不过,他们大多数文化水平较低,有的甚至是文盲,又没有受过正规、系统的军官教育,所以在军官必备要素——指挥才能和训练能力方面不如正式军校出身的军官,也不能完全适应现代战争对基层军官的要求,因而他们升迁极慢,能晋升至团级指挥官的为数很少。
正式军校出身的军官,一般说在战术运用、战斗指挥和训练部队方面能力较强,而且也并不是都不如行伍出身的军官勇敢善战。抗战期间曾出现过许多作战勇敢、指挥卓越的中下级军官。但正式军校毕业的军官也存在着学非所用的问题。在校学的当时现代化、标准化的装备在绝大多数部队中没有;到达部队后,所学知识又和部队实际脱节,他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难以适应现状,这就影响了战术、技术能力的发挥。
抗战后期,虽然因外援的逐渐增加在装备上有所提高,但许多军官的素质却有所下降。如汤恩伯所说:“各级干部多不是本科出身,学工兵的可带步兵,老百姓可以当军需。名册上什么都有,实际都是外行。”〔59〕这虽不是所有部队的情况,但带有一定的普遍性,从而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
(二) 军队战斗力
抗战开始前的中国,经济落后,军事工业极为薄弱,只能生产步兵轻兵器,且不能完全自给,重兵器全靠进口,所以军队的武器装备远劣于日军。在军事训练上,除中央直系军队在德国顾问指导下受过不同程度的良好训练外,大多数军队的训练内容落后,很不适应当时的战争。抗战前期,不少地方系军队仍采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战法,如在战斗部署上,不论进攻和防御,都还不知疏散,仍用相当密集的战斗队形,以致增大伤亡;有的甚至在尚未到达阵地之前就已被日军炮火及航空兵杀伤近半。抗战胜利前夕,西北马鸿逵、马步芳系军队依然如此。〔60〕
除了军官素质、军队装备及训练程度外,士兵的素质也是构成军队战斗力的重要因素。民国以来实行的是志愿兵制,军队士兵都是招募来的破产农民、失业青年及难民等,国民政府没有经过训练的预备役兵源。抗战期间部队伤亡极大,虽然抗战开始时有不少爱国青年及华侨自愿参军,但毕竟有限,远远不能弥补前线战斗伤亡的缺额。所以兵员的补充及其素质就成了影响战斗力的重要因素。
早在1933年国民政府就颁布了“兵役法”,准备实行征兵制。1936年开始真正实行。首先在华东、华中六省建立了师管区、团管区,至当年底共征集了约5万新兵。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很快侵占了华北、华中等大片国土,这时国民政府的兵源主要来自西南、华南各省。由于兵役制度不健全,征兵单位多与地主豪绅及乡镇保甲长勾结,造成强拉壮丁、受贿换人、冒名顶替及虐待壮丁等弊端丛生。许多壮丁受到非人的待遇,不但难得温饱、缺乏医护,而且常常受到毒打,甚至用绳子捆起来,形同囚犯,致使人民视兵役如瘟疫,深恶痛绝。被征、拉的壮丁,病、死及逃亡现象十分严重。据国民政府发布的资料,抗日战争期间共征集壮丁1400余万(不包括在征拉过程中病死、逃亡的人数),但实际送到部队的壮丁仅1200万人。〔61〕这些送到部队的壮丁,一方面由于多数是强拉来的,思想抵触,加以军官虐待,官兵关系紧张,多不安心于军队生活,常想逃跑;一方面由于壮丁本身缺乏文化,90%以上为文盲,接受军事训练的能力甚低,而担任训练新兵的后补团、补训处对训练新兵的工作极不积极,仅以能看住新兵不使逃走为满足,所以补充到战斗部队的新兵,连基本的战斗知识及技能也不具备;再者是他们的体质也极不壮健。正是由于这种情况,“国军”的战斗力呈逐渐下降的趋势。
全面抗战开始时部队老兵多,补充至第一线的也多是由后方部队中抽调来的受过训练的老兵;特别是军官及士兵当时怀有强烈的爱国激情,抗战意识高昂,所以虽然在武器装备、训练程度及军官指挥能力等各方面逊于日军,但部队士气旺盛,战斗力强。不仅装备训练较好的中央直系军队战斗力强,在淞沪会战等战斗中表现出色,就是装备、训练较差的地方系军队的战斗力也极强,在徐州、武汉会战中顽强战斗,创造了出乎日军意料的英勇战绩,使世界各国刮目相看。但随着兵员素质的下降,特别是受国民党最高军事当局战略消极的影响,许多高级将领的抗战意志逐渐衰退,军队的腐败现象日趋严重,许多军队的战斗力随之下降。豫、湘、桂会战一溃千里,即是明证。
抗日战争后期,蒋介石多次谈到军队的战斗力问题。
1941年10月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上,蒋介石说:日本“最近每次取攻势来进犯我们,最多不过十天或两周的战斗力,在此期间如攻不下我们据点阵地,他固然要退却,就是攻下了我们的据点,他也没有确实固守的力量。从前年到现在,除宜昌之外,历次战役,都是如此。他现在不仅无力扩张战区,而且也不敢再存消灭我们野战军的妄想……这样疲惫衰竭的敌人,我们为什么还不能消灭他?为什么他来犯时我们不能抵御,而他撤退时我们亦不能截击,让他来去自如呢?这就是因为我们的军队实在太无用、太怯懦……不如从前。”“这次长沙会战,我们有这样雄厚的兵力,有这样良好的态势,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敌人,一定可以俘获敌人很多的官兵,一定可以缴获敌人无数的军械;即使没有一万俘虏,也总应该有一千;一千没有,总要有一百;一百没有,少而言之,也应该有十人。但是现在你们连十个俘虏都没有,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职守?”“现在并不是我们打不过敌人,而是由于我们高级将领的精神堕落,胆识太差,不研究,不上进,只知道做官,而忘却了我们革命军人的本务。”“总之,我们各战区这几次战役以来,一般将领的精神、决心和意志,实在是一天不如一天。在抗战开始的两年,大家都有拼战致胜的决心,有消灭敌人的志气,但到现在几乎完全消沉了。”〔62〕
1942年9月,西安军事会议上蒋介石说:“我们当初对敌的重要策略,就是尽量诱敌深入,使他战线延长、战区扩大,使敌人不能不到处布置兵力,而不敢随便抽调。但是他现在竟敢从各战区自由抽调兵力集中某一战区,来进攻我们某一点……暴露了我军战斗力量已低落到了极点!我们明知敌人现在要进攻我们一个地区,绝对没有新的兵力可以增加,只能从各战区东抽西调,集中起来,妄求一逞。而我们不能够乘虚抵隙,去攻击他,来粉碎他在我战区的活动。即如这次浙赣路的战事,就是如此。我们明明知道敌人用来进犯我们的兵力,完全是从各战区抽调而来,但我们各战区在他未抽调以先(前)既不能出击阻止,而在事后又不敢乘机攻破他的弱点。这就是由于我军士气之消沉与战意之缺乏,尤其是我们一般高级将领对敌策略与作战能力毫无之表现。”〔63〕
1944年2月,第四次南岳军事会议上蒋介石说:“现在敌人以一个大队组成战斗单位,到处窜扰,而我们在自己的领土上作战,有自己的人民来协助,对他这种小兵力的窜扰,竟不能做有效的打击,实在是莫大的耻辱……被人家讥笑我们军队兵员的名额,徒然有如天文台上的数字,而实际作战,毫无力量可言。”〔64〕蒋介石这些批评过头的话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成分,但无庸讳言,大多数“国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如抗战前期了。蒋介石虽然看到了抗日战争后期军队战斗力下降的严重性,但他难以改变这种局面。
(三) 军 队 纪 律
除了官兵素质、武器装备及训练程度外,军队纪律的好坏,也是影响部队战斗力的重要因素之一。一般说,军队纪律主要指战场纪律和群众纪律两方面。抗战时期的“国军”,虽然各部队执行纪律的情况并不相同,但从整体说,抗战前期军纪不好的部队较少,而抗战后期军纪败坏的部队则较多。不过应当说明的是,战场纪律方面,前后期的变化较小,而群众纪律方面,后期的变化较大。这是与高级将领抗战意志的衰退和军队腐败同步演变的。
在战场纪律方面,由于“国军”中存在着不同的派系,且各派系之间及与中央之间的隔阂并未完全消除,所以从全面抗战开始之初,因怀有个人私心,不完全服从命令的高级将领即已有之。如第29军军长宋哲元,既未按中央的命令至保定指挥部指挥作战,也未按中央的指示集中兵力做好抗战的准备,致贻误战机,使平、津迅速失陷;又如第3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既拒不接受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令其派部北上的命令,又不执行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及中央令其防守津浦路的命令,不战而退,致日军不战而占领山东;再如第20军团军团长汤恩伯,不积极执行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令其侧击峄、枣及南下进攻日军的命令,俟蒋介石亲自下令方执行,致丧失有利时机,使台儿庄战斗虽胜而不能全歼残敌等。但总的来看,绝大多数部队能够坚决执行命令,英勇奋战,不怕牺牲,如参加淞沪会战的各部队,参加徐州会战的第22集团军、第20集团军及第59军等。
徐州会战后期,因国民党最高军事当局指挥有误,造成数十万大军匆匆突围,此后部队将领违纪的事件逐渐增多。如豫东作战时,第8军军长黄杰、第27军军长桂永清、第88师师长龙慕韩、第187师师长彭林生等均不执行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的命令,放弃防地,擅自逃走,致兰封、商丘等重要战略要点不经战斗即为日军占领。
这类违犯战场纪律的事件较多,蒋介石对此亦多次批评,如1938年11月,蒋介石曾指出武汉会战中沿江要塞失陷的原因:“马当与田家镇要塞司令官,及守备富池口的师长,都是弃职潜逃”。〔65〕1941年10月,蒋介石在指出一般将领的缺点时说:“我们一般将领目前最大的缺点:第一,就是怯懦……与敌接触,挨日退走,不知廉耻,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第二,就是虚伪:各级报告不确实,蒙蔽军情,欺骗上官。第三,就是贪污:走私营利,荒淫无度。”同时还举出了谎报军情的例子:“如这次第九战区湘北作战……军令部根据你们的报告,绘给我一张敌我全般态势图,说我们所有的部队,都摆在侧面平江、金井一带。照这样的部署是很对的,我当时很放心。哪里知道事实完全相反,我们的主力,竟是完全分散在各地,甚至不知道部队的去向所在,而仅有一军在平江方面。这样你们的报告,还可作为依据吗?因为报告太不确实,以致判断错误。要不然,我们这一次决不会有这样的损失。”“部下骗上官,上官更骗他高级长官,如此层层虚伪,欺人自欺……那无论你有多大的武力,都要失败。”〔66〕
至于与军纪有关的其他方面的缺点,1942年9月蒋介石归纳出12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赌博;二是走私;三是运吸鸦片;四是勒索扰民;五是经营商业;六是加入帮会;七是军官带眷属住在部队附近;八是新兵殴打官长,中途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