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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着鼻子,带上阿林去见李四儿。
……
谁也没有想到,舜安颜无事,出事的是岳兴阿。他出来接舜安颜回家,途中接近了花粉,喘症又发了。
原先的药可不是那么管用了。福春堂说可以试试山茶花兑蜂蜜,用晨露煮开送服。
佛尔果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一向是城外的晨露最为纯净,而且那边也应该有山茶花。
只是如何去采呢。
夜里出去需要更多的安全保卫。梁六陪着佛尔果春,见状便说道:“夫人,不如奴才去王府问问主子。”福全虽然没有住在这里,但有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赶来的,他答应了康熙照看好佛尔果春,便会很忠实的履行职责。
佛尔果春不愿如此。福全已经帮她很多了。她对梁六道:“没有什么要紧的,别惊扰你主子。”
要采晨露必定要在宵禁之前出城,怎么能让福全这样劳累。
佛尔果春决定自己行动,带上了乌尤还有福全安排的侍女玉录玳和沙达利。让德昌和吉雅等人看着岳兴阿。
这夜,她们出城来到了郊外,直到看见东边有一片山茶花,知道找对地方了。
众人在车上等着天亮。
今夜真的很冷。风吹着车帘一鼓一鼓的,老是挨到人身上。幸好带了毯子和暖炉。乌尤替佛尔果春盖好毯子,搓着手说:“格格睡一会儿吧,奴才看着。”
“你们歇着吧,我不困。”这是母亲的职责,本应她来做。佛尔果春说着,朝外面看了一眼。
她们已经等了不少时候了,还要等很久才到天亮。这里靠树近些,但是上风口。乌尤让马夫换了地方,好些了,却有点挡路。
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都在想这么晚了,不会有路人的。
可是偏偏是有的。
对面来人了。
前锋营翼长,叶赫家的齐布琛急着赶路回家。
齐布琛原本是陪着康熙出来农家乐,但是他的长子巴图鲁突发急病,因此求了恩典往回赶。齐布琛的妹妹,就是上回被恭亲王常宁介绍给福全的那位,只是被福全阻住了,连慈光寺的门都没能进便回了府。
他们可不知道慈光寺里已经有人被保绶和温宪相中。而且是佛尔果春。
于是,巧妙的相遇便在此刻开始。
齐布琛急着赶路,看到前面有车便很生气,探出脑袋叫了起来:“什么人,快滚开!”
佛尔果春也在看外面。
他没见过元后,也没害怕,大家的车互相躲,有点不协调,像挑事似的。车轮底下有石块,一颠,齐布琛就跌出去了。
他是武将本不该受伤,不过实在没想到,这一甩砸下去,下巴摔伤了。
要出气,他张手便招呼下人动手。他们带的火把多,一照就把佛尔果春这边照得更亮了。
哒哒哒,有人也赶过来了。
福全赶到前面,刷的跳了下来,看着齐布琛说:“别动手。”
“哟。裕亲王。”上回相亲没成功,虽然后来常宁为双方摆了酒和解,但齐布琛心里始终有根刺,这会儿看到福全这样着急的赶来,再想想佛尔果春。他就开始脑补了。
这么晚了,什么要紧的人值得这样。齐布琛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嘿嘿冷笑。他想,所谓痴情的鳏夫,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骗子罢了。看不上他的妹妹只是借口,原来早就有人了。
想罢,齐布琛朝福全拱了拱手:“奴才眼拙,不知道是裕亲王的人,多有得罪。告辞了。”
福全愣了一下:“只是偶然相遇,叶赫大人误会了。”
越描越黑啊。齐布琛不管他,爬回车上去。车子开动了,他却屡屡向后面偷看。他显然已经把他看到的当成福全在和一个女人在此偷会。
如果她是寻常人,只要福全愿意就可以娶她。完全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还来这么远的地方。
有必要查一查。假如福全招惹了有夫之妇,呵呵,那可有得瞧了。这一箭之仇,送上门的机会可不能不报啊。
说起来,齐布琛和惠妃还是族亲呢。只要惠妃在后宫试探一下太后,福全还不倒霉?纳兰家和佟家如今是亲家了,即便是拜托佟家帮忙,怕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齐布琛和隆科多也是认识的,酒肉朋友,常在一处玩乐。为了玉柱选拔之事,齐布琛还收过隆科多不轻的礼。
齐布琛自己在那里幻想,想入了神。
管家看到这副样子,很为之感叹:“爷,少爷的病要紧,咱们先管这个。”
“哦,对。”齐布琛回过神来,急匆匆的向回赶。
☆、第45章 暗箭
佛尔果春看着车马远去;再看看福全;下了车,很抱歉的一福。
刚才他们说话时,记得福全称呼对方为叶赫大人,这就说明,那人极有可能是叶赫那拉氏;会不会是上回跟他相亲的亲属?
她想对了,眼中的忧虑便多了几分,她引着他到道旁说话:“亲王;我回去就搬。”
别苑不能再住了。
福全忙说:“夫人,不多说了,请先回车上休息。我守着,您不用怕。”
怎么能让他站在寒风中守车呢。这太不合理了。佛尔果春摸了摸发丝;有些尴尬的说:“妾身无地自容了,您千万不能这样。”
福全答应她各自到各自的车上休息,她才上了车。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直到晨曦初开,佛尔果春从迷蒙中睁开眼睛,轻轻的拨开了车帘。
梁六守在车旁,低头打着瞌睡。其他的都执着竹管在采晨露,还有花。
他们把采下的东西分别放在竹筒里。
福全站在离她离近的山茶树下微仰着头,专注且认真凝视着眼前的水滴。
佛尔果春看到他的鼻尖有着点点的细汗,显然已经采了很久了。
他是在为了她辛苦啊。这真不容易。
她感受着心中的暖意,想要下车去帮忙。车轮晃动,梁六和福全都看了过来。
佛尔果春只好极快的合上了车帘。假装没有发现。她坐好了绷着双腿,头向左靠。想想,这不是刚才的睡姿,又急忙转换了姿势,向右靠。
当她刚刚安顿下来,车帘被掀开了。进来的福全确定她未醒,才松了口气。然后,小心的把塞上盖子的竹筒放在坐垫的左边。佛尔果春的姿势有点挡住了。他奇怪的歪下了头,似是在想她为什么像是动过了。手微微一转,放在了她另一边的空位。
福全想,这样等她醒来,就可以忽悠她是她自己采的。只不过她睡着了忘记了。虽然理由有些荒唐,不过,只要乌尤也这么说,她应该会相信吧。
身为鳏夫太久了,福全已经忘记如何去照顾一个女人,但是为了使命,他可以去学。
带着如此天真的想法,他退了出去。
佛尔果春有些哭笑不得的猜想到了,心里更多了几分感动。
该回去了。
众人返回车上。乌尤手中多了一只竹筒。她说:“格格,这是王爷叫人在附近庄上挤的羊奶。”
已经煮过了,没有膻味,颜色有点黄,还有着茉莉花茶的香气。佛尔果春知道这是一种去膻的办法,是将收藏的茶包和羊奶一起煮的,然后在煮成时,再将茶包取出
她很意外:“他怎么知道我喜欢?”
乌尤笑道:“说是黄爷交待的,先用一些吧。您的气色不太好呢。”
在外面待了一夜,终究是冷的。佛尔果春感怀好意,问过福全也有,才食了一小碗。
她要下车去谢他,乌尤拦住了:“您别受了寒,奴才去吧。”
福全当然是没有喝羊奶的。
不过,听到她喝过了,也就安心了。同时,他更为着佛尔果春和元后之间爱好的相似感到惊诧。老实说,叫人找羊奶来,他是冒了一些险的。
康熙的确吩咐过要好好照顾佛尔果春,也曾说过要安排一些补品。牛奶,羊奶什么的,都要有。
福全不是很了解,便悄悄的跟岳兴阿和舜安颜打听,谁知他们也不是很熟,他便大胆的从佛尔果春这些天的食谱中查找端倪。
还好猜对了,没有唐突啊。
福全不知道将来佛尔果春能不能成为他的弟妹,但至少是要拿她这样看待的。
只要她高兴,康熙也会高兴。为人臣子的本份,也就尽到了吧。
所以,即便再怎么为难,福全也要努力去做。
也许佛尔果春待在别苑会很闷,不过,福全看中了一只白猫,已经买下了。等她回去就能见到。女人应该会很喜欢这些小动物吧。
福全揣摩着看了一下天色,该回程了,便叫众人上路。
天还没有全亮,趁着此时正好回别苑去。
玉录玳跟在外面走,突然机敏的提醒福全:“主子,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探探后面和周围,却又没有动静了。
福全心中动了念头,吩咐玉录玳等人做下了安排。终于平安的将佛尔果春等人送了回去。
佛尔果春要搬走,福全想了想道:“还是在我那里吧。若是您不放心,我可以亲自过去守着。”此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还是以她的安全为上。
此后的一切如常,平安无事。岳兴阿的症状好了许多,别苑的守卫也越发的严密了。
齐布琛探不到结果,非常不甘心。但他也确认了,福全一定有问题。
干脆,事实的真相留给太后去询问吧。让太后去掐福全,福全一定会很倒霉。
齐布琛最终还是按计划去办事了。他觉得不必再去佟家了,直接派人去宫中找惠妃。
经过惠妃的挑拨,两日后,太后和苏麻要和福全在寿康宫相见。
是喜事。福全叫梁六一起去了,因梁六是老人,总不好不随身。待赐了座,太后笑吟吟的问他:“这几日可好?”
福全有点糊涂。
太后又道:“怪不得相亲你不愿意,原来自己有了主意,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不妨妨说说,可是金屋藏娇了?没关系,叫来看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福全浑身一凛。
他看向了苏麻。
苏麻的笑容依旧是温暖的,没有任何提示。
福全的心颤动着:“没想到被太后和额涅发现了,也好,梁六,你去领来见见吧。”
没办法商量了,一切要靠默契。
他拿眼神勾了一下,梁六点头退下去。
等待是漫长的,不过说着话还能忍耐。
太后问及女方的容貌和家世。福全温和的回应:“挺可爱的。您看了就知道。”
到底是来了。
梁六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很温驯。
太后吓到了:“这个……”
福全手指紧抿,见这样才放下来,顺水推舟的说道:“我倒真是‘金屋藏娇’了,早就想送您一个小玩意儿。希望您喜欢。它叫娇娇。”这只猫是他在天桥后边买的,当初却不知会有这样的功用。
这就是“金屋藏娇”?太后转了转眼睛,笑道:“哀家很喜欢,谢谢你。”
她知道福全没有说实话,但显然已经不便再追问。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就算问下去,福全也不会说实话,她隐去了眼中的思虑,跟他说起康熙。
农家乐后天结束,在康熙回来之前,最好备些他喜欢的东西。
福全知道到底还是在套话。跟太后绕了一个圈子,有点招架不住,便去看苏麻。
苏麻会意的抹了抹脑袋,说是累了。
这里是寿康宫,她要歇着,太后也最好不要再赖下去,快点离开。
苏麻是奴才,可是在这宫里的影响力却是连太后也比不过的。
太后并没有子女,只有一个名份,可是苏麻却是在刀风血雨中历经三朝,对大清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
太后站了起来,瞟了瞟苏麻,笑道:“既是这样,哀家就不打扰了。嬷嬷好好歇息。”她的眼中有着森凉的妒意,只是转瞬即逝。
福全惭愧的看了看苏麻。
他快步的出去,送太后回慈宁宫。
他很紧张,如果太后单独再问,不知道该怎么避免。
太后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但她的眼神却时常透出不可说的锐利。让人看着可能会当成错觉,但总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说它不是善意的,它没有袭击,说它是温和的,它又有些让人膈应。
福全绷着肩,幸好太后很快让他退回去服侍苏麻,他便立刻折返,去找苏麻喇姑帮忙了。
太后回了慈宁宫,正想找惠妃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惠妃便来了。
德妃也来了,惠妃走在前面,德妃在后面,不像是约好的。
惠妃挽起了太后的胳膊,笑问:“太后,可是定下喜事了?”这件事,到底还是她捅给了太后,不过不是明说的,是有意让太后听见她和下人说话。
惠妃经常陪太后礼佛,太后对她还算得上喜欢,她的话,她是信的。
太后倒是没想太多,只是很高兴福全有了心仪的人,闲在后宫里难得有可做的事,而且福全很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