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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隆科多一无所有,会不会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呢。
对这些,胤禛倒是不担心的,他唯一纠结的时候是想起了孝懿仁皇后,于隆科多,他根本很少费心思。
但这个奇葩并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天撞大运。胤禛刚出寺口,就遇到了这两父女。
嘎鲁玳惊喜交加,可惜隆科多走在前面,只好向后退了退,端住矜持的架子。
早就有跟着胤禛的侍卫过去挡住。不让他们上前,苏培盛和胤禛一说,胤禛停步,朝着那边看了看。
寺口那儿有轿子在等着,隆科多和嘎鲁玳就跪在了中间,倘若胤禛要上轿,他们就是拦路的肉墩。
因为隆科多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格外恭敬,笑咪咪的叩头:“奴才见过四阿哥。奴才来给您请安。奴才还带来了嘎鲁玳。她抄了些经文,想孝敬元后,你们交谈交谈也很不错呢。”
嘎鲁玳上前,手里端着佛经。学着李四儿说过的那些,柔柔一福,如岸边春柳。双眸却眨着热情的光亮。
苏培盛谨慎的跟紧胤禛。
这两个人的架势真的很像随时有可能扑上来的啊。
胤禛看了看腰弯得像条狗似的隆科多,看看轿子,再扫了一眼嘎鲁玳的脚,最终转到了苏培盛的身上。
苏培盛默契的点头:“嗻。”他让侍卫们把隆科多搭起来,拉到一边去。然后,苏培盛靠近他:“去找苏应和。”
那是谁?
隆科多想不起来了。他不能确定见过,不过,都姓苏,难道是苏培盛的亲戚?
莫非是有什么提示吗。
没错,这也是胤禛的意思,没有他的意思,苏培盛不敢说的。
他回头看了嘎鲁玳,心想,也许胤禛已经明白了,只是不好意思,要找人安排?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试试吧。
他带着嘎鲁玳走了。
苏应和的家不算难找,但是很隐蔽。
隆科多亲自打听过了,带嘎鲁玳一起。
穿过羊肠小道,一瞧,还挺僻静的。他敲开了门进去,问过家里人,苏应和在家。
听说是四阿哥介绍来的,苏先生还是比较客气的。他七十多了,是名民间医生,中年时期专门给苏麻治过病,已经辞养在家多年,对一般人他是不会出手的。
不过,来得是隆科多,就有点讨厌了。这些天满大街在传他的事,苏应和心里一阵恶心。但是还是得招待的。
隆科多看他温文而雅,挺满意,但是为什么是个老先生,难道老先生是做媒的?
他坐了下来,嘎鲁玳站在他后面,他们满怀期待的看着苏应和拿出一个长盒子。
长盒子里有一方布垫,还有布囊,还有针。
苏应和伸手摸了摸隆科多的脉,觉得他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看这个人的面色不好,便问:“你头痛吧,晚上睡不着,是吧。”
隆科多这些天烦得要死,确实有时会头痛,头痛欲裂,就点了点头。
苏应和执起了针,准备给他扎头:“别动啊。”
隆科多有点蒙,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他曾经扎过头的,那时候是梁九功整他。
现在是胤禛。
晕,胤禛这是说他脑子有病!让他来扎头!这个白眼狼,他根本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头上已经有好几根针。苏应和正在拿着新的往他头上扎。
隆科多暴躁的身子一挺:“我没有病!”连个小老头也能欺负他,没天理了!
苏应和喊:“哎,你别动,这有针!”他被撞得手偏了,但是也扎到了。
隆科多顿时有发胀痛苦的感觉。
苏应和看了一下位置,还有出血的情况,顿时很惊恐。
天呐,居然这么寸。
隆科多难受的叫起来:“我不会有事吧。”
“不会,不会的。”苏应和一生行医无数,从没出过岔子。他不能承认。
反正是隆科多,就算将来眼瞎了,也是报应。而且他不会马上就瞎掉,他会越来越看不清楚,他会绝望和痛苦,但是,没有人能赖到自己身上。
苏应和摇了摇头,安慰他道:“不会有事的,我先替你弄下来。别急,别气啊。”他开始动手,把针取下来,然后止血治伤。
气和急都会使病情恶化。
隆科多眼前一阵发黑,他突然很怕的转过头去。
嘎鲁玳在刚才因为怕他碰到自己,飞快的伸手拂了一下,推开他,结果碰到他的头。他有点误会,觉得是她把针拂歪了,心里好气。
这叫什么事,为什么他这么倒霉!
他一气,眼前更恍惚了。他恨恨的叫道:“臭丫头,快扶着我!”
☆、第64章 卖女(三)
隆科多出来时没带轿子;所以回去时也很遭罪。
经过苏应和的安抚;他好一些了;但是眼睛还是很疼,视物不清。苏应和不愿意派人跟回来以免担责任。他检查过;确定隆科多可以行走,就趁机让他走了。
苏嘎鲁玳扶着他;二人慢慢的磨蹭,走到巷口时,突然便遇见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一位苏应和老先生;医术高明;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可能为吉兰寻到生子秘方;并没有想到会遇到隆科多。
双方都是一惊;只是隆科多更多些。他现在这副模样却见着了以前的女人,心里肯定是有些比较,还有一点惭愧。他眼前摇摇晃晃的,害怕是眼睛真的坏了,伸手便向前方抓去。
佛尔果春就在他眼前,他以为,她至少会扶他一把的。可是,佛尔果春冷冷的让开了一步。她身后的乌尤拉紧了她,玉录玳伸手一推,把隆科多拨到一边去了。
隆科多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墙上去,不能相信身体突然间便坏成这样了,莫非这真是报应么。他抓紧了嘎鲁玳,回头瞥瞥佛尔果春,没想到,才一段时间不见,她竟比自己想象得更好看了些。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点欢喜,突然便想起从前恩爱的时候,当初的他们是有多好啊。他在遇到李四儿之前,一直都是对她不错的。那时候,他们时常带着初生的岳兴阿去郊游,还一起坐在山坡上唱歌。
那个时候,他们才十五六岁,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最美好的时候。他们还彼此约定过,在岳兴阿之后,生一个女儿,凑一个“好”。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生下的是舜安颜,而且舜安颜的出生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并不被他们所期待。
可惜,他后来遇到了李四儿。他不可救药的喜欢了她。而且,他没有想到伊哈娜会想要她的命。他当然相信这是因为佛尔果春发觉了他们的事情,所以才要这么做,佛尔果春在他心中的印象,一下子就成为了最恶毒的妇人。
他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他总以为佛尔果春不应该这么斤斤计较,她是他的妻子,她在他心里也是美好的。应该做的是和他一起解决问题,可是,她却要李四儿的命。这是多么残酷的事,证实他看错了人。从此之后,他就一步步的,再也不回头了。他要这个女人痛苦,就对李四儿越好,也因此发现李四儿真的是很好的。李四儿往往不用言语便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他们想说的和想做的往往都是一致的,可是跟佛尔果春却是越来越无法交谈,越来越远了。
他不思量自己的错,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错都是女人的。
他变了,变得再也不能回头,也习惯了不回头。
那就这样吧,反正也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以为常,再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于是,他对她越来越坏了。
可现在这样的遇见她,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感受。
原来,她离开他是可以重新活过来的。原来,她不需要他也可以活得很好。
这个女人啊,明明已经三十三岁了,可是看起来却越来越年轻了。
隆科多突然间嫉妒起来,他恨得到了她的人,即便康熙现在还没有娶她,他的心都已经难过得如同被啮咬。如果康熙是别的男人,他一定会想把她夺回来,因为他相信她是忘不了他的。就像他也忘不了她一样。可是,那个男人是康熙啊。
他只能跪在他的面前叫主子,以后,也只能跪在佛尔果春的面前叫主子了。若是当初对她好些,现在就不会这么惨。哪怕只是维持正妻的体面,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隆科多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含泪,他忍住了作了个揖,轻唤:“夫人,我,我给您请安。”
他的心疼了,很疼,他很后悔。这些天的遭遇让他知道遭报应了。他尽力温柔的对她,希望能得到她的恩典。倘若她肯赏赐恩惠的话,那么,他和李四儿的处境就都会好得多。
佛尔果春看着他的眼睛,还有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这个家伙,到这种时候还惦记着骗人啊。
她微微眨动着眼睛,眼中有着如冰的寒意。
隆科多心中一痛,低下眼帘想了片刻,厚着脸皮道:“夫人,如今我跟四儿都已经是这样了,我们遭报应没什么,可是孩子可怜,您看能不能把嘎鲁玳认作是您的女儿,她会好好伺候您的,当初,您不是也是很想要一个女儿吗。”
他其实也想把玉柱交托给她,但是那样很不容易。他就只能在嘎鲁玳身上用心,他想天赐良机让他在这儿偶遇佛尔果春,要是她肯同意,那么嘎鲁玳由贱变贵,就可以嫁给胤禛了。
他想着这些,便也顾不得嘎鲁玳在身边,当面跪了下来:“夫人,主子……奴才,求您了。”
他眼泪汪汪的,就像一条哈巴狗,看上去很温顺。
嘎鲁玳在一边听得欢喜,有点想说话,可是没有插嘴的机会。
佛尔果春看着隆科多被包扎过伤口的头,明白过来,轻轻一笑:“你扎坏脑子了。”
她太了解他了,他总是这样,发狠,发狠不成就来哀求,哀求不成就纠缠不休,一旦理会他,他就缠个没完。
当初他们有感情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就总是耍赖,那时还可以当成是夫妻间的小趣味,可是现在看来,无非是那时便有了苗头,而她没有足够警觉罢了。老天还是很眷顾她的,至少,这重来的一世,她没有再犯糊涂。
隆科多闻言心中一寒,不相信她会这么不顾惜他:“夫人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啊,您再想想吧,其实嘎鲁玳她很乖的,她一定会好好伺候您,只要您答应我们就跟她断绝关系,请您放心。”
“我的确很想要一个女儿。”佛尔果春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会有的。”
隆科多一呆。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佛尔果春就这么自信康熙的眷顾么,这也太狂了。他心中的哀怨又变成了更浓的怨恨。他的情敌为什么是他永远也无法打倒的人呢。
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带着嘎鲁玳走了。
嘎鲁玳好惋惜的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是真的很想变成佛尔果春的女儿啊。
隆科多用力的扯了她一下,越走越远了。
佛尔果春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中一动,吩咐玉录玳,玉录玳打了个手势,那些在人群中隐藏的暗卫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次日,十芳斋。
胤禛和苏培盛步入雅间,引着他们进来的是纳穆图,他们跟胤禛说寻到了不错的宝物,可以敬献给皇上。
纳穆图小心的出去,说去点些素斋来。
等小二上了茶,海善笑笑:“四阿哥,奴才跟去瞧瞧。”他也走了。
房中有桌椅,胤禛坐下,和苏培盛等了一会儿。
有个面罩紫纱的女子手里端着木盘走了进来,入屋道了声好,便把这木盘平举齐眉。
胤禛看清了木盘上放的是一盒奇楠香,是否真品还待品鉴。
由于对方捧着宝物,他倒也没计较她没行礼。他站了起来,看了看那个女子。
女子遮着面,美丽的双瞳如含着笑意,眉目之间很有几分柔媚。在紫纱下的红唇微微抿起,有些忐忑。
她伸着手,只等胤禛去接。
胤禛取过放在了桌上。扫了她一眼。
女子及时把头低了下去。
片刻,海善和品鉴的人进来了,这个人低着头不说话,直到海善出去才抬起头来,轻唤一声:“四阿哥。”
又是隆科多。
胤禛方才看到身量时便觉得有些像了,直到他抬头,便轻笑了一声。
苏培盛见此情形,出去守着门。
隆科多瞧见门关上,抱歉的向胤禛行礼:“奴才昨天太唐突了,今天是来给您赔罪的。”他完全不计较昨天的事,笑了笑说:“奴才听人说四阿哥在找香,偏巧昨儿得了一盒,特来敬献给您。”
这盒香其实是隆科多珍藏许久的,他后悔昨天不明智,今儿赶快来补救了。
若想胤禛看上嘎鲁玳,不送贵礼是不成的。
胤禛于是便知道那女子是谁了,不去看她,只是问隆科多:“你到底有何事?”
“四阿哥明鉴,奴才是为了佟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