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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今-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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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云白只是讲解针法治病的原理,绝少涉及实际的下针法。至于把脉和灸法也是同样,与理论相比,长今更想早日学到实用技术,为此焦心不已。
  这样过去了一个来月,长今急不可耐,便再三催促云白。
  “如果仅仅是理论,我自己也可以慢慢体会。我想学习能为患者治疗的针灸术。”
  “理论可以自己体会?”
  “是的。难道不可以通过读书学吗?”
  “是吗?你先回去学学诊脉,然后再来找我。”
  看来云白准备教授长今如何把脉了。于是,长今遍览《脉经》、《纂图脉诀》等相关医术,然后来找云白。
  “大人,诊脉我已经掌握了。”
  “哦,是吗?那你再回去读读有关本草的书。”
  所谓本草,就是以草本树皮为根本的天然药材,其数量多达数千种,单是用于实际处方的本草就有两三百种之多。长今掌握了其中最为常用的百种左右。
  “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学过本草了。”
  “很好,现在应该学习针灸了吧。”
  遵照云白的指示,长今很快就背诵了素有针灸经典之称的《黄帝内经·灵枢篇》的“九针十二原篇”。
  “大人,您说的针灸我也学完了。”
  “是吗?那你能说说针的种类吗?”
  “是。针共有九种,分别为镵针、员针、鍉针、锋针、鈹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大针。”
  “那你接着说说什么是毫针。”
  “毫针,长一寸六分,针尖细如蚊唇,扎针时可轻易进入体内,长时间留针于穴位,能够消除鼻炎等症状。”
  “我的问题你都背得滚瓜烂熟了?看来还真是下过一番功夫。”
  “那您现在教我针灸术吗?”
  “所有的理论你都已经学会了,我也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你就直接在我身上下针吧。”
  “大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济州岛,长今曾经给人看过病,也试着下过针,然而当时只是迫于无奈,并非实际运用所学知识,更不能说对针灸已经了然于胸。
  长德只是个精通药材的医女,更何况她也只教给长今些皮毛,便去了汉阳。
  长今嗫嚅良久,云白伸出了左臂。
  “下针的顺序你总该知道吧!”
  “是的。首先把脉,再寻找合适的穴位,最后取穴下针。”
  “看来你已经很清楚了。那么所谓把脉切的又是什么部位啊?”
  “一般来说都是手腕内侧靠近拇指的桡骨动脉,也可以是总颈动脉、浅侧头动脉、颜面动脉、肱动脉、股动脉、腘动脉、正褙动脉等等。另外,因为幼儿的手腕部位脉象较弱,可以通过太阳穴测定。”
  “诊脉过程中都考察些什么呢?”
  “考察脉搏跳动的次数、强弱、迟速及规则与否等,并通过以上脉象诊断五脏六腑的虚实。”
  “好,回答得很流畅。我再问你,到底怎么来把脉呢?”
  “以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的指尖,整齐地按在手腕的左右脉动部位,依次增加和减小指尖的力度来观察脉象。”
  “很好。那么脉象都有哪几种,你也都知道吧?”
  “通常有浮、沉、迟、数、虚、实、滑、涩、长、短、洪、微、紧、缓、软、细、伏、散等多种,此外还有许多种脉象。”
  “好,现在就开始取穴吧。”
  长今只是瞟了一眼云白的神色,就拉过椅子坐下了。现在,长今显得很没有自信,大不如刚才晓畅无碍的回答。
  “干吗这么慢腾腾的呀?”
  “大人,真的要按我的判断治疗吗?”
  “真麻烦,非得让我说两遍吗?”
  长今让云白不耐烦的语气吓得身子一震,下意识地把手伸了过去。果然,长今感觉到云白跳动的脉搏。据说,所有内脏器官的生机状况都凝结于脉象之中,包含着肝脏的力量、胰脏的力量,肺的力量也在其中。
  仔细把完了左右两侧的桡骨动脉,长今感觉云白肝脏的力量较弱,应该是过量饮酒引起了炎症。长今判断云白肝功能弱化,便决定以针灸调节经络,疏通堵塞的气血。
  看样子,云白是打算把全身都交付给长今了,他只是注视着长今的动作。不论是把脉、选针,还是取穴,云白全然不露声色。直到长今取穴完毕,云白才磨磨蹭蹭地换了个姿势,重新坐好。
  “打算怎么下药啊?”
  “是。我正在考虑是不是配合使用解酒清肝汤,既解酒毒,又能保养肝脏。”
  “好的,往后你不用来这里了。”
  云白漫不经心地说着,并将长今插在自己身上的针粗暴地拔了出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不来亦可,就是这个意思。”
  “大人的话我不能理解。我才刚刚开始学习,您怎么会没的教我呢?”
  “俗话说得好,人看从小,马看蹄爪。”
  “大人是说我没有成为医女的资质。”
  “大言不惭说什么自己看书就能学会,我今天随便考你一下,你可真行啊!连把脉都不懂也敢捧着针筒招摇过市吗?”
  “可我都是按照大人您的吩咐……”
  “那好,真要是听我的那也行,以后不用再来这里了!”
  最后抛下一句硬邦邦的话,云白猛地起身离开了。长今在稀里糊涂中挨了当头棒喝,只觉得后脑勺火辣辣的,她苦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耳朵垂儿阵阵发热。长今郁闷之极,却是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儿招惹了云白。莫名其妙地剩下自己在那里,长今真是狼狈不堪。
  上课结束之后,长今总是自然而然地朝典医监走去,然而每次都过不了铜丘,便又原路折回了。请求云白原谅倒也不难,难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又怎么冒冒失失地去认错呢,否则只会引来更为严厉的斥责。
  想起云白竟是这么讨厌自己,长今哪里还有看书的兴致啊。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长今无所事事了,只有暮夏时节的艾草在节节长高。若不是这样粗率迅速的生长,又怎能被称作艾草呢。
  趁着菜地还没荒芜,长今想去拾掇一番,便拿起锄头出去了,恰好一道进来,两人迎面碰了个正着。
  “去哪儿?”
  “嗯,去菜地呀。”
  “大热天的,去那儿干什么呀。别去了,你坐这儿。”
  一道拉着长今坐到院子里的木头板床上,认真地端详着长今的脸庞。
  “最近你瘦了好多。是不是读书很辛苦啊?”
  “嗯,可能是天太热了吧。”
  “还说什么学医救人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救谁啊。依我看呀,应该吃药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你真应该吃贴补药了。”
  “不是的!什么补药不补药的……”
  一听一道说到补药,长今心虚胆怯,立刻就跳了起来。不料一道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没过几天,他果然就买回了补药。
  “本来是想问问你的,又怕你嫌我罗嗦,所以我就直接去找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你抓了贴药。”
  “瞎忙活。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真的没事,你还是拿给大婶去吧。”
  “学医的人竟然说出这么外行的话。我抓的补药只适合你的身体,给我娘吃能有效吗?”
  “适合我的身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怎么样?”
  “我当然不知道啦。大夫这也问,那也问,害得我回答了半天。”
  “大夫都问什么了?”
  “唉,别提了。那可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弄得我浑身直冒冷汗呢。什么个头高低呀,长脸圆脸呀,手脚长短呀,下身结不结实呀,出汗多不多呀,还有消化好不好呀……你小的时候不是经常像男孩子那样卷起裙子来玩吗?幸亏当时我偷偷看过你的小腿,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女孩子家的下身怎么样呢?哎哟,简直是什么都打听!”
  大夫询问消化正常与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为什么还要追问身体构造之类的呢,长今不得而知。无需把脉,只听听容貌长相如何就可以开药,真是闻所未闻。这时候又不能去问云白,长今的心里越发郁闷了。
  一道把所有的热情统统倾注在煎药上,先用旺火煮沸,再转移到文火上慢慢煎熬,一天到晚,寸步不离,挨了母亲的责骂,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心思全在扇子上了。
  “娘!药效灵不灵,就看诚不诚。万一弄不好,那可多危险啊!”
  如果嫌母亲唠叨时间长了,一道就拿这句话搪塞,心里只惦记着药效会不会减弱。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把补药给大婶吃。”
  “不行,不行!如果把补药给娘吃,我爹还不更遭殃啊。”
  长今越来越不好意思,责怪了他几湖,可是一道还是自顾自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废话。
  “大叔怎么啦?”
  “我娘现在还没进补呢,就已经浑身是劲了,这要是吃了补药,哼!”
  长今怒目而视,一道依旧微笑不止。
  “大夫说了,药,贵在真诚。开方者的真诚,煎药者的真诚,病人坚信服完药病情就会好转的真诚……如果这三种真诚不能融合搭配,就算天下名医的方子都没用。这就是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长今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鹿古和水月兄妹的传说。
  按照一个和尚的药方,兄妹二人采来了九十九种草药给病重的母亲服下,却在采摘最后一种草药五加皮的时候,不幸掉落悬崖摔死了。
  听故事的时候,长今曾经问道。
  “可是那位母亲呢,她不是已经服用了九十九种草药吗,难道会因为最后一种草药五加皮没吃而去世吗?”
  长德说,传说之中没提后面的结果,要是想知道你就自己去猜吧。然而后来的事情纷纷扰扰,长今也就渐渐淡忘了。
  “应该活下来了吧。”
  看着扇扇子的一道,长今梦呓似的自言自语。
  “什么?”
  “我是说水月和鹿古的母亲,她肯定活下来了。”
  “我说你身体虚弱吧,恐怕还很严重呢。大白天的睁着眼睛说梦话……”
  一道很响亮地连连咂舌,满脸担忧地看着长今。然而,长今的脑海里早已经充满了另外的想法。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药都好了,你去哪儿啊?”
  “回来再吃!”
  一道叫喊着追出来,长今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在去找云白的路上,有关五加皮的想法挥之不去。尽管遗落了和尚药方里的最后一味草药,但是兄妹二人的母亲还是可以痊愈的。在寻找九十九种草药的过程中,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虔诚比什么都重要。九十九种草药,再加上最后一种名为真诚的药材,鹿古和水月兄妹其实已经凑足了百草。当典医监的瓦房屋顶映入眼帘时,长今还是胆怯了。如果连云白都对她置之不理,那长今真是无处可去了。所以不管他怎么呵斥痛骂,都要心甘情愿地接受。
  开门之前,长今首先连做几次深呼吸。典医监的房屋是王宫与民宅之间的折中样式,今天显得格外庞大而坚固。只要云白能够再次接纳自己,哪怕是对着典医监的圆柱跪拜磕头呢,长今也是心甘情愿。
  一把小铡刀放在面前,云白正坐在地上切药。
  “大人!我错了,请原谅我吧。”
  “……”
  “是我太贪心了,一心只求速成,忽略了诚心。”
  虽然没有应答,但也没有当即受到责骂,长今心里已经很庆幸了。
  云白把切得又细又小的药材放到药秤上,开始秤重量了。他仔细观察着刻在药秤上的刻度,一派小心,确保分毫不差。
  也许是忘记了说话,也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长今的存在,云白只是心平气和地称药。这就是那个晴天白日也酒气熏天的人吗,这就是那个把菜地当成热炕头倒下便睡的人吗?长今跪得双膝麻木,几乎要痉挛了,却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虔诚地等待云白开口。
  当云白终于张开金口,长今的双腿也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
  “一个合格的医生,望、闻、问、切四者缺一不可,哪样都不能疏忽。观察病人的气色,直接听取病情,详细询问各种情况,然后才能把脉。而你呢,只依靠从书上死记硬背得来的粗浅知识,就把望、闻、问三个步骤都给省略了。”
  现在,云白把已经秤好的药材放到大小均等的朝鲜土纸上。这些药材包括槭叶草、榆根皮、仙鹤草、灵芝、龙葵、天参等成分,应该是用于治疗肠胃疾病的。
  “书籍上面记载的东西终归是他人的经验。一味相信他人的经验,恐怕就连伤风感冒之类的小毛病都治不了。就算望、闻、问、切一样不落,可根据病人的状态和体质,处方仍有数十种之多。你把这些都忘了。”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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