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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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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哪里传来圣诞歌声,似乎是装载扩音器的摊贩车经过。哲朗心想,美月应该会在哪里迎接今年的圣诞节吧。
    美月的父亲再度伸手拿茶杯,但是他只瞄了杯内一眼,就将杯子放回原位。
    “西胁先生,你有小孩吗?”
    “不,没有。”
    “这样啊。”
    “您想说,因为我没有小孩,所以不懂您的心情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他露出一口黄板牙。“我想不管你有没有小孩,大概都不能了解那种心情。不过,如果你有小孩的话,多少比较容易想象得到。”
    “您指的是替小孩着想的父母之情吗?”
    “不,是父母的自我满足。”他斩钉截铁地说。
    “您承认是自我满足吗?”
    “虽然这么说令人不太舒服,但我找不出其他适当的说法。”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庭院。“那里有一道围墙,对吧?”
    “是的。”哲朗也同样眺望着庭院点头。
    “美月经常爬上那里玩耍。她母亲老是生气地骂她:没有女孩子样,而我总是当和事佬。我还曾说,这世上的女孩子最好都这么活泼。这种说法真是漫不经心。”
    “我听她说,她母亲很严格。”
    “大概是感到焦虑吧。她比我还早察觉到美月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学校的孩子,没空理会自己的女儿。”他略带自嘲地笑了。
    “不好意思,请问日浦先生是什么时候……”
    “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是吗?不晓得,我说不出一个正确的时间点。我想内人第一次和我讨论这件事,是在美月刚上小学的时候。”
    “她和您讨论什么?”
    “美月是不是有点奇怪呢?——我不记得她是不是这么说,但她话中的意思是这样的。美月不喜欢一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玩女孩子会玩的游戏、不想穿裙子。唉,大概是这样的内容。”
    “那您怎么说?”
    “我刚才也说了,我说有这样的女儿又何妨,并没有严肃地把那当作一回事。我学校的学生当中,有各种特质各异的孩子,所以我甚至觉得因为那种芝麻小事就小题大做,简直是有毛病。后来内人又和我讨论了几次相同的问题,但是我都没有认真地听她说。老实说,对当时的我而言,家只是一个单纯用来睡觉的地方。我当时还年轻,又野心勃勃,除了在学校教学生之外,还参加了各种研讨会和读书会,几乎每天都见不到女儿。当时的社会,就算因为工作忙碌而无法兼顾家庭,也不太会受到责难。”
    当时日本人工作过度。男人被说成工作狂不但不会反省,反而会引以为傲。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非常可耻。连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算什么教育家。”
    他呼出一口气后,看了茶杯一眼。“要不要喝点啤酒?我口渴了。”
    哲朗原本想说不用了,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酒一入喉,就会打开话匣子,于是回答:“那就喝一点好了。”
    美月的父亲离开房间后,哲朗起身看向庭院。美月经常攀爬玩耍的围墙变得乌漆抹黑。
    他下意识地环顾室内,目光停在靠墙的小书柜上。他发现那里出了书之外,还有相框,于是走过去拿了起来。
    看来是美月成人礼的照片。她和三名看似朋友的女子一起拍照。哲朗从她们身上的服装,看出是成人礼时照的。
    美月身穿长袖和服,挽起头发,面对镜头笑着。她的表情并不像被强迫穿和服的人的笑容,而是打从心里感到愉快,笑得很灿烂。她比其他朋友美丽,而且更有女人味。哲朗脑中回想起将她搂在怀里的夜晚。他从照片中感受到了当时从她身上感受到的相同心情。
    耳边传来脚步声。哲朗将相框归位,坐回椅子上。
    美月的父亲将啤酒倒在各自的玻璃杯中,将柿子籽绳在小盘子里。哲朗说:“我要喝了。”含了一口啤酒。啤酒还不够冰。
    “美月在家的时候,冰箱里随时都有啤酒。但是我最近不太喝了。”她父亲似乎也察觉到啤酒不冰,如此解释道。“她很会喝,对吧?”
    “是啊。”哲朗随声附和,想起了两人前一阵子喝得烂醉。
    他父亲将玻璃杯里的啤酒喝了一半左右,叹了一口气。
    “我想我是在美月国小六年级时,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突然回到原先的话题。“其实,她当时已经肯穿裙子,和女孩子玩了,所以我完全不担心她。但是,她从某一天开始不去上学了。”
    “某一天是指?”
    “月经,她面临了初潮。”
    “啊……”
    “这件事本身并不意外。我们男人是不懂,但是对女人而言,却是非常令人震惊的一件事。然而,大多数女人在听完母亲或姐姐的解释之后,就能马上重新振作。”
    “但她却振作不起来。”
    “不对。她不见任何人,也不好好吃饭。我莫名地感到焦躁时,内人说:那孩子果然不是一般女孩子,她虽然会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像女孩子,但是她没有女孩子的内心,所以生理期来了才会感到苦恼。”
    哲朗想起了美月告诉自己的话。她这么说道:“小孩一旦懂事之后,就会对很多事情费心。如果母亲因为自己流眼泪,孩子就会想,不能这样下去。”
    她还补上一句:“所以我开始演戏。这样一来,母亲说不定就会认为我矫正过来了。”
    哲朗在心中低喃,看来并非如此,你母亲已经发现了。
    “如果是现在的话,说不定就会有不同的因应方式。”美月的父亲说,“毕竟性别认同障碍已经成了普遍性的用语。当时世人甚至不知道有这种疾病,硬是认为外表是女人却不具有女人的内心,是精神上的缺陷。”
    “那么你们采取了何种因应方式?”
    “我们什么也没做。总之不去上学是不行的,于是我们狠狠地斥责她,强迫她去上学。后来,我们就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监视?”
    “监视她的生活情形。我命令内人监视她,看她的行为举止是否像女人,如果她没那么做的话,就好好地劝说她。我心里将过错推给了内人。认为女儿之所以变成那副德行,都是因为母亲没教好。”美月的父亲苦笑,一口饮尽啤酒,再将酒倒进空玻璃杯。“你知道一个名叫约翰·曼尼(* 约翰·曼尼,在纽西兰出生的美国心理学家及性学家,以在方面的研究而闻名。)的人吗?”
    “约翰·曼尼?不知道。”
    “他认为人对性别的自我认知会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而改变。就算生下来是男孩,如果以女孩的方式养育,就会让他深信自己是女人。这个论点似乎也在学会上发表过。当时举的实例,是一名出生在美国乡下的双胞胎男婴,割礼时不小心烧掉了哥哥或弟弟的生殖器,当时婴儿大约七个月大,他的父母去找性学专家约翰·曼尼讨论。这位曼尼老师提议将那个孩子当作女孩养育,还将那个孩子的睾丸拿掉,定期注射荷尔蒙。孩子的父母按照他的话做,将那个孩子当作女孩养育。约翰·曼尼在学会上发表的,就是这个案例。”
    虽说是退休老师,但也不可能有这种知识。肯定是为女儿的事情烦恼,才自己做了一番研究。
    “既然发表了,就代表那个试验成功喽?总之,那个孩子顺利地被当作女孩养育。”
    哲朗发问时,美月的父亲开始摇头。
    “发表中说是成功了,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动过手术的孩子一直因为难以认同自己的性别所苦,结果长大之后又动了一次手术,变回男儿身。”
    “换句话说,无法强制性地改变一个人的性别意识,是吗?”
    “我和内人对美月做的事,就和那名性学专家一样。我们不肯正视那个孩子的本质。”
    “我想,这也难怪。因为她肉体上是女人,和那个名叫约翰·曼尼的人所做的事情不同。”
    “就想要控制性别意识这点而言,是相同的吧。我啊,现在经常感到害怕。我害怕自己是不是对至今教过的许多孩子,做了和当时对美月做的一样的事。唉,现在就算说这种话也于事无补。”他从小盘子中抓起一颗柿子籽,放入口中。
    哲朗喝下温啤酒。
    “美月和我们在一起时,完全是个女人。”
    “是吧,那孩子一直在演戏。我们隐约察觉到了这点,但装聋作哑。我们当时的想法是,不管她是不是演戏,只要能活得像个女人,就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渐渐地,我们真的自私地期待假戏真做的一天或许会到来。虽然我们心里明知那一天不会到来。”
    “你们明知她在演戏,还让她结婚吗?”
    “我们应该为此受到谴责吧?”
    “不,我并不是在谴责您……”哲朗低下头。
    “有人上门提议相亲时,我们犹豫了。我们希望让她和一般女孩子一样进入家庭,但是那究竟能不能让美月得到幸福呢?另一方面,我们又会想,正因为她异于常人,所以让她结婚会不会比较好呢?”
    “然后呢?”
    “结果,我们让美月自行判断。那孩子说,想要见见对方。我还记得相亲当天,内人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
    “她呢?”
    “美月啊,”说到这里,她父亲稍微抬起头,露出遥望远方的神情。“那该怎么说呢?勉强举例的话,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人偶。完全不像是真人的表情。说不定她想要彻底变成一个人偶。”
    “而广川先生喜欢上了那个人偶。”
    “因为那个男人也是个怪胎。”他替哲朗的玻璃杯斟酒。“美月说,如果对方喜欢自己的话,结婚也行。内人提醒她好几次婚姻不是儿戏,我也很不放心。但是结果,我们还是送她出阁了。总之,我们觉得如果她能放下过去也是好事。”
    哲朗听美月本人说过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结婚。但是一听她父亲说,各自的苦恼又从不同的角度浮出台面。
    “我觉得自己或许铸下大错,是在结婚典礼当天。身穿新娘白纱礼服的美月,看起来一点也不幸福。她一脸万念俱灰的表情。我当时或许应该冲出去跪在地上向众人道歉,取消那场结婚典礼。事后内人也说了同样的话。”
    “所以这次的事您也……”
    “是的。”他深深地点头。“和你想的一样,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所以您才不去找她。”
    “我希望那孩子能够不去思考自己是男是女,顺着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接着,他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因为我曾经做错过一次。”
    喝完一瓶啤酒时,哲朗起身告辞。
    “我陪你走到门口。”美月的父亲也出了玄关。他身穿夹克,脖子上缠着一条灰底黄色花样的围巾。
    当哲朗夸赞围巾,他一脸腼腆。
    “这是美月十多年前织给我的。我很小心地使用,但还是相当破旧了。”
    “她也会编织啊?”
    “她大概是强迫自己练习的吧。不过啊。”说完,他闻了闻围巾的味道。“当美月送我这条围巾时,是她亲自替我围上的。她当时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是女人的表情。那应该不是演戏。所以啊,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见笑,我到现在还是宁可相信那个孩子是女人。”
    哲朗默默点头。他想说:我也是。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张成人礼的照片。


4

    哲朗一回到家,理沙子正好在换衣服。她好像也才刚回来。
    “香里小姐还是不在家,她的信箱都满了。”
    “邮件中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有一封。”理沙子将信封放在厨房吧台上。
    那像是女人会用的信封,一看背面,寄信人是“向井宏美”(* 日本信封的写法为正面写收信人,背面写寄信人。)。信封还没开封,拿在手中的感觉,里面似乎没有放太厚重的信。
    哲朗有点犹豫,但还是决定打开信封一探究竟。理沙子不发一语地看着他的动作。
    哲朗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张小便条纸。便条纸上只写了如下一行字:“这是前一阵子拍的照片。改天有空再一起去玩吧!”
    照片好像是在“猫眼”店内拍的。照片中,美月、香里和前一阵子在哲朗的位子做台,名叫宏美的女公关排成一列。哲朗这才发祥,原来向井宏美就是那名女公关。这么说来,她的确说过她用的是本名。
    哲朗提到这件事,理沙子似乎没什么兴趣。
    “香里小姐很漂亮耶。”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将照片放在吧台上。“难怪跟踪狂会跟踪她。”
    “是啊。其他邮件呢?”
    “我不是说了有用的只有一封吗?其他的全部都是广告邮件。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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