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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美说:“那个时代,老革命前辈,为了发动群众坚信共产党会胜利的。当然也实在有无数的革命者相信,所以这个队伍才扩。也确胜利了,成立了新中国。但我们又看到在经过实践,胜利了,也就并不简单。人总不会没有自已,忘我劳动,有一个时期。人的本性,是有历史的遗传,常有思念,要小家庭,有自已的安乐窝。所以虽在一贯做消除这旧习思想工作。结果还不可革去家庭观念。有家庭就有一定的私人财产。同时宪法也规定条文保护。人是有自已的自由,有自已的爱好,有自已的自尊心,人权是不容侵犯的。为什么,今日又要来一个底朝天?过去明文规定许可的,也不许了,这是什么道理。”
陈昌示意其他小将出去,才说:“才能同学不怕说了,革命风潮,何心计较理同如何。反正毛主席讲了,又合了我们的意,不干会白浪费了时机。他老人家是第一把手,周总理,林彪,,康生,陈伯达,那个不拥护他。若刘少奇是第一把用,怎会有这个下场。中国人总是这样。光绪皇帝当了元首也无用,抓不了权,人们只听慈善太后的。你却怎么可反出去?维新派不也失败吗?我告诉你们,这回你们不抓些时机,呐喊,呐喊,这次革命只写写大字报,表表态,也不太难,干了又可捞稻草。不会死人,不会受伤,这样便宜事不干,将来别人当了权,你们才知时机错过。其实你以为我是空头司令!北京有消息来的,全国统一口径的事,不怕干。这些人消息不通,见我讲打倒刘XX也会可怕,其实我有什么能耐去干这事!周总理也不敢自创一套去打倒谁啊!还不是有毛主席的指示吗?”
凌子山也低下头想道:“不怪说一切也已炮制好了的,表演的一切,原有准备。”
陈昌又道:“老同学不怕讲了,今后你看着我们转向,不会蚀底的,会发到胜利的革命果实。都有首长的透露,这里是第一号消息的,不然我那有这么大胆?三头六臂的实在也是形势上所需要,逢场作戏干他一场吗!”
王云美还有些胆怯的道:“到时干坏了,消息不灵,革命就会革到自已头上。”
廖春英笑着与凌子山会会意才说:“我看怎样才算对人民有利,并不可专闹个人利益,而迎合不是潮流所需要的行动。因为人若果没有个人的一点名誉或利益,不会干出有利的事业,那有无头脑之人,国家若能这样,发挥才能,(有他的愿望或利益),创造财富、(认识自已的能力)。正确引导、(国家正确限制,不会成为个人的拢断势力)。限制资产,(要有限度,不危害国家法令,不成为坏的势力)。扶贫扬善,(社会文明)、惩恶除奸,(使安居乐业,不受侵犯);社貌道德,(有一个标准,以此文明为荣);爱国立新,(国家万代传流皆以国家为中枢,而要有创造,更使国家走向富强)。若这样互相度约,比这大乱,有更好的方法。不过这是我个人的天真想法,莫道我还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陈昌过来拍拍廖春英肩膀,点点头笑道:“啊!,能怪你有好主张,不过这主张是你个人的。孔子六国奔走,也找不到一个国家可以实现他的理论。时代吗?各有所主,不用勉强的。好吧,不用讲了。一句话,我们有什么行动,你写大安报支持就可以对的。”陈昌也不回头走出去,“好了,你们可去吧!看行动罗,老朋友,要配合。”
凌子山与廖春英,王云美只得顺道而出来。一路上也不敢多评论什么,到了岔路口,凌子山说:“他们也是按部署办事。并非什么勇将,看来这是一种潮流,什么流,还不可结论。”
王云美与廖春英说:“可看下回分解,反正我们也是靠边站的人,不能介入他们行列。”
“真是要小心,一失足便无可挽救。我们不是小将,《十六条》也保不了我们。”凌子山说。
各自会意,道别分路,归家不提。
且说陈丙家一家三口人,夫妻俩老,和一个十八岁的文弱儿子陈通,又名小玄,去到海南岛一个临海荒野山村尖角嘴落户,他们三个人被分配住在一间茅屋。四壁如洗,一些家物,无法搬迁的,小路无车,一处一处抛弃。最后只有简单食具之类,衣物细软带到目的地。他们一贯城市生活,不会劳动生产。真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这回只得尝尝农村生活味道。过去听到海瑞流放海南,还是他的家乡,未尝不恨。唯苏轼,在海南还有佳话流传。他在那里学会劳动,也可自已种菜,种些果物,亦有陶渊明之风。这回陈丙家也知道流落之苦,人地生疏,满目青山,无从下手。人海茫茫,各顾各业,谁去理你。国家也无发薪水叫他们照顾这流陷在天涯沦落之人。陈丙家眼见有家难归,无路可走,心想:“这回活活要被时代轮子扎死吗?我怎样才可找寻一条活路?他想着想着,真是感到一筹莫展啊!生机何在?
他坐在草坪上,眼见红日西沉,满天披霞,芭蕉园林,椰树橡胶,蔓藤野花,满眼景色,不觉诗意逐来,霍然命笔即时写道:
天涯深情留远客,日西犹见夕霞缠。
胸中衰曲虽无诉,难忘丹心报国恩。
人生几何有花甲,才华无献死不瞑。
但愿北国传捷报,重振‘四化’万马腾。
他正在凝视夕阳余光。回忆诗意,闭目养神一会。想道:“我今学得文才满腹,无可用处,虽曾育出桃李满天下,也已成泡影。谁人能尽才发押,也不过敷衍世道,清平世界,本应歌功乐业,何又搞成功臣无家归!志士无业就。吾老朽且一足惜,未完成有一业给国家,岂不愧对国家之养育!但望早日路线是非分清,人展其才,物展其用。国家何愁不快繁荣强盛?”他又高兴起来,想到有大乱必有大治,不应悲观,还是等着这美好的时启发刻到来吧……!”
这里他已口喝思饮,正欲回去,见一中年女子担着柴从完处慢慢走近身边,这妇人道:
“请问老太爷,现以是几点了?“有意答讪。
“啊!我无带表,大约是下午五点钟……!”他愣敢一下,又自然的笑着用国语说。
她把担子放下,抹抹汗又说:“老太伯,我看你不是本地人,是广州人吧!气度不同。”
“系呀,你怎么知道,”他又谈起趣来了。
“你的口音有广州的声尾,况看你也是一位学者样儿,几时来海南岛的。”她坐在地上说。
“是刚来这里几天,下放……。”
“啊,来这里不习惯吧?我也是广州来的,我已来几年了,爱人在这煤矿火车站工作,现在也转行。因犯了些错误,下放农村,我原是跟他工作的,故一起下放。”妇女一边用竹笠煽风说。
“是什么错误,要下放?”陈丙家关心的道。
“过去多评了先进,这回说是走资派的红人,该下去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在海南生活习惯了,实在还可以谋生的。勤者得食。”她微笑自高的说。
陈丙家见有了家乡之人,亦喜道:“这回可好了,我正愁无生活方法,我原是关山大学教授,叫陈丙家。只怨平生少社会经营,不识生活之谋,虽有理论知识,难在社会应用,另有课外天地啊!”
“失敬了,失敬了,我在钟博教授家也已会过你。张庆欢是我的朋友,也讲到你对他的教育,他那时若不把书稿烧了,这回就一定不可开交了。你可谓预料如神。”她停了一回说:“我叫梁美静,是紧张时期就来海南岛的。”
“可真叫天无绝人之路,请先到家下相识下,还要多劳你的指点生活之路。”陈丙家喜出望外的说,“现在无米下锅,讲实话,要你即济燃眉之急呢!”
“好说,好说,这里可偏僻些,交界海边山区,路遥虚远,交通不便,幸我家中粮米丰富,可以共济。”梁美静满口应承道:“我先回去即来。”
陈丙家指指家门,望着她的背影走远,才回家,见到妻子说:“今日出门遇故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里也有广州人,可真巧了。”
“你怎么见到他的,是怎样相识的?”老妻惊奇的说。
这时陈通去钓鱼回来,刚到门口,便有二个人跟来,将他水捅一掀,把鱼倒出来,“你敢偷生产队的鱼?可快交回来,还要写检讨。”
陈通有些气道:“这怎么叫生产队的,又非鱼塘,是湖泊的鱼,谁也可钓!亦不止我一个人钓,何以单欺我外地人?难道不讲公理?”
“你敢顶嘴!你们这些是疏散的人员。只能规规矩矩,不可乱来,这湖泊虽是天然。但是天下雨也落在我们生产队的,就是我们的,我们可以在此钓鱼,你就不可以,你是来接受改造的,你们只能吃上边配来的米,半年粮食还没吃完吧!”那高个子说。
“只有指标来,没有交钱,我们怎会白给米你吃!”另一个道。“在城市养尊处优,安乐久了。”
这时梁美静正好来到,见这二个人鬼头鬼脑,知是歹人,可能想来打探,看有无家物可盗的,便上前正道:“你敢欺侮生人?”
这二个家伙看有人为他们撑腰,见势不妙,只得说,“要维护集体利益,检查……。”慢慢的溜出去,讨了个没趣。“回头再说。”还扬言着。
梁美静把米放下,又帮他们起火做饭,坐一会儿说:“他有土政策,要欺生人,他们接收来人,国家有钱补他们,他们白吃。告诉我,会帮你解决问题的,出外吗,总有不习惯地方。今天更有人对运动对象瞧不起,连做官的,今日也不被人打紧了。成了阶下囚,可要看破些,莫生厌烦,太难过了,苦尽甘来。”
“我怎么不知,势利眼睛总会有的,我还有事业心,不会因困难而寻短见,只望多帮助,常来指导,也可壮壮我们的胆子。不然被人欺了,也不知理由何在。又何处申诉!”陈丙家老泪流出来,他用帕子抹着,笑着说。
陈通走到梁美静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大姐,他们真不讲理。不单是我,凡外来的人都有共味,我有气。不过看到父母境艰难,不敢多惹事非,若不然,青年小伙子,怎可耐住性子,任人欺侮!前三天,还有一个红卫兵组织来叫我参加造反派。我觉自已外来人,怕被人诬告,不敢参加,只是他们老派人来拉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沾染久了,被对方看到了,就会自动成为对立面。旧社会也有因为共产党人活动的村子。因有与红军谈话,成了敌人罪犯的也有,故我对他们的活动,有所顾忌。”
梁美静说:“目前是有人利用各种思潮,迎其所合。去参加组织兵团,我也怕日后会有一方失亏的。真理只可属以一边,而胜负又不可一下子分清,所以他们这些行动尽量回避为好。”
陈母一边煲饭,亦插话道:“这阿姨的话有道理,这些造反事,不干也好。”
不一时饭好,梁美静也一起用餐,陈通吃了几碗饭,笑着说:“这无油煎鱼,亦美味。”
梁美静说:“花生油吗?在城市中,每月有分配数量,可多见些,这里实在难搞到,要去内地搞才有供应。”
陈丙家说:“过去我怕多吃油,胆固醇高,这回,吃了就会死也甘愿似的,可见富人之口厌膏梁,一点不差,有美味可口食物,营养丰富,怎知油水可贵,实在不上高山不知平地,不在贫穷之时,难见友情之真假。当日我在学校为教授,很少与社会人士接触,只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不知世外有苦楚,今日才晓有此历苦。”
静了一回,李通说:“老父亲只知叫我攻读文史,虽说可知天下之光亡,不知饭餐之来由呢!我见有人说,他说《三国演义》中并非有真正军事学说,其实世界上一切知识,皆来自简单的道理。又入复杂的斗争,又从简单的罗列,反映复杂事实,不是军事家看了《三国演义》,自然无军事才学。那些玩弄笔墨学者,有些还是笔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之人,何必饶舌!比方不是医生看了医书,亦非医生。只有其行之人。才可能有所参考。按理说,文学也是社会科学之一,我父亲为何连这生活浮沉不知,若知,也早有准备了。可见还属不知,若早有准备,也叫我多学武场,不会今日一家文弱,无力能自立生活。”
陈丙家夫人也说:“是呀,以前有保姆。生活上只靠也去料理,今日才知有米还不可炊!”
过了一回,李壮亦到,梁美静见自已爱人到来,各自介绍一番。李壮说:“你们且坐一会,我因接到站里来电,请我去开会,也不知是什么事,只得去看看,故来告辞一下,家中我已安排妥当。小孩子还要人看管,你若还有话就坐多一会,莫太晚回去就可以,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那我先回去,改日再见。”梁美静也急着回去,他们也有心思,未卜凶吉,亦有疑虑。
李壮家中布置亦算简朴,这海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