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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处死你的奏折已经堆满的朕的书案,满朝的朝臣都在眼睁睁的等着朕下最后决定。朕刚刚登基,不能落下一个‘不纳谏’‘一意孤行’的昏君名声。这一次,四哥真的护不住你了。云儿,你不要怪朕。”
事关天才的生命,他轻轻巧巧的几句话要我别怪我就不怪啊?我从藤椅上跳起来,冲到他面前,揪转过他的身躯,让他面对着我,然后开始愤怒的吼叫。
“什么?!我不过是烧了张破纸加上一个破盒子而已,你们就要毁掉上天精心制作的天才的性命来偿,太过分了吧。再说,我不是努力补救了吗?是那个左丞相不让我把遗昭写完的。要怪也该怪他,干我什么事啊!……”
四哥只是默默的看着我,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倒是不断上窜下跳的我像是戏台上的小丑。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要吼也要跳。
可是即便是身强力壮体力过人的一代武林高手的我,体力也是有限的。大吼大叫了一阵,我累的再也跳不动了,一屁股又坐回了藤椅中。四哥艰难的移转过目光,再次转身背对着我。
“告诉朕,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不提白不提!我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道:“你不要再去骚扰茗名,也放过九哥吧。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而且,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轻轻颔首:“可以,朕答应你。朕不会再让大理寺去为难九弟,也不会再对茗名出手。不管他的眼睛有多像你,他,都不是你,他的眼中,也没有你的神采飞扬。”
“我还想再吃一次山珍百香乌鸡。”
“嗯。”
“还有五花素什锦。”
“知道了。”
“还有桂香四喜丸子,珍珠荷叶鹿肉,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鲑鱼,鸡火炒干丝,菊花烧麦,东安子鸡,红煨怀胎鸭,花雕凤翅,紫龙脱袍,豆鹘蒸腊肉,樟茶鸭,怡红祝寿,八安冬瓜盅,山石脆蟮,红枣煨狗肉,无字散花鱼,万字燕菜丝,清炒驼峰丝,珠连鸭脯,三丝烩蛇羹,桃花泛,翡翠羹,乌龙卧雪……”
“……”
“除了吃的你还有没有别的愿望?”
“有啊,你不要杀我。”
象是被人结结实实的当胸打了一拳,四哥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像要跌倒,颤抖的右手猛然抓住临水的扶栏,力量大的像要把它捏碎。留给我的背影无声的颤动着双肩,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要将他压垮,而他正在用所有的尊严和力量抵挡着命运的摆布。
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时,面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雍容,只有挂在嘴角的笑容还荡着一丝尚未散开的苦涩:“这个朕办不到。再换个别的吧。”
“那么,我要见宏雨,我想再见他一面。我说过,等到老爹的病好了,我就要去穆兰国找他。现在老爹的病不可能有康复的一天了,我也再不可能去穆兰国找他了。至少,我还想再见他一面。就这样永远分开的话,我会不甘心的。”
“到最后的时候,你想到的就是他吗?就只有他吗?”
“没有啊,我有想到你啊。”四哥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有想到要你不要杀我,可是你拒绝了。要是宏雨的话,即便被所有的大臣指斥为昏君,他也不会杀我的。即便要丢下王位,他也会选择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我想见的是他。”
“你说的对。”双眼晶亮的光华黯淡了下来,“我没有办法像宏雨那样不计一切的去爱你,他才是最适合你的人,最值得你去思念的人。我……没有办法……”
忽明忽暗,即将熄灭的蜡烛般的光芒在他眼中反复闪烁,终于渐渐归于沉灭。他决然的眼神看着我,缓缓说道:“你要的菜,今晚我让厨房全部做给你。最后的一餐,你好好享用吧。”
“全部?可是那么多东西我一顿饭怎么吃的完啊?最后一餐?那明天连早饭都没有吗?太小气了吧……等等……你先别走啊……那么多菜名你真的都记住了吗?我还是再说一遍吧。山珍百香乌鸡,五花素什锦,桂香四喜丸子,珍珠荷叶鹿肉,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鲑鱼,鸡火炒干丝,……”
我的菜名还没报完,他已经很不给我面子的消失在门后。
当晚的晚饭整整摆了三桌,盛大的像在大办宴席。一想到现在不吃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我以壮士断腕的决心一气胡吃海塞,结果壮士险些变成烈士,一代天才恶霸差点壮烈牺牲在饭桌上。因为吃的太撑了,脑袋一沾到枕头我便沉沉睡去,连为明天烦恼一下的时间也没挤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梦中美美的吃着早点时,突然被人从梦乡拍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小章子红着一双兔子眼睛站在床前,带着哭腔颤抖的说道:“主子,圣旨下了,李公公等着您去接旨呢。”
催命的圣旨谁会急着去接啊?让他等着去好了。我看了一眼捧着圣旨和毒酒站在屋角的老太监,对他说:“我还没睡够呢。最后的懒觉你们也要打扰不成?你去找我四哥,跟他说要他等我睡醒了再说。”
老太监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了声“是”,又对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没了人打扰,我又美美的补足了一觉。等我自己醒来时,已是时近中午。一看到我睡醒了,老太监赶忙捧着圣旨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圣渝,等王爷睡醒了再传旨。王爷,您该接旨了。”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普通囚犯杀头前还有一餐饱饭呢,难道我连他们的待遇都不如?
“不行,我饿了,我要先吃早饭加午饭的复合餐。你去和四哥说,先吃饭后办事。”
老太监无奈的对小太监再使个眼色,他又乖乖的跑了出去。过了一会,他便带着口信和午饭回来了。午饭虽不如昨晚的晚饭壮观,到也颇为丰盛。可是我这人有个习惯,肚子一饱就犯困,刚吃完午饭,上下眼皮就开始不停打架。我勉强撑开眼睛,艰难的吐出昏睡之前的最后几个字:“去告诉四哥,我要午睡……”
这次不等老太监使眼色,小太监已经利落的转身跑了出去。等他回来时,带回来的不是口信,也不是午饭,而是怒气冲冲的年轻皇帝。
我被他不人道的从重要的午睡中晃醒过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我就被拽下了床。
“你,现在就给我接旨去!”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牙缝。
我嘟起嘴巴,指责道:“小气,让我好好睡个完整的午觉有什么关系!”
“对,然后你再要求吃顿晚饭,睡上一夜,然后再是吃午饭,睡午觉……朕的圣旨你根本就没打算接,朕的面子简直被你踩在脚下随意践踏!”
打搅我愉悦的日常生活的圣旨我当然不想接,他的面子被我踩两下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我只好无奈的从小章子抖个不停的手里接过了毒酒的杯子。沉痛的环视了一周,我把杯子举到了唇边,刹那间,屋内的空气凝滞了,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到。然后我
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有一个很为难的问题啊,四哥你说我应该怎么喝这杯酒?大义凛然的说上几句‘砍头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怎么样?可是那样子我岂不真成了为了正义献身的勇士?不行不行,我应该坚持一生的追求,不能辱没我恶霸的名号。不过好像历史上有名的恶霸被英雄揍的时候都要呼叫着求饶,不行,这个又太有辱我的光辉形象了。所以说,这杯酒喝起来难啊,这关系到我一生的名誉问题。”
四哥青筋暴露的冲了过来:“你哪来的这么多罗里八嗦的废话!你到底喝不喝!”说着,抓住我的手一抬,杯子又回到了唇边。
满屋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新奇的赐死过程,像是看了场难得一见的好戏。四哥却突然又扑哧一笑,道:“‘砍头不过碗大的疤’?谁要砍你的头了?你哪学来的这么不伦不类的台词?我算服了你了,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谁说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我刚刚明明教导过他这是事关天才的名声的重大问题!我立刻决定再好好教诲他一番。
我一要开口说话,端杯子的手就不自觉的要放下来。四哥见状,大吼一声:“你敢?没时间了,你快给我喝!”
我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杯毒酒就此掉落口里滑下了肚。
抬起湛黑如夜的星眸望着四哥,我吐出了最后的话语
“好像不是常用的孔雀胆,一点也不苦嘛。到底是哪种毒药?我居然没尝出来……真是有辱一代名医的名号啊……你是……故意的……太可恶了……”
麻木的感觉从嘴巴渐渐扩散开来,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四周逐渐沉入了一片黑暗中。恍惚中,感觉身体落入了四哥温暖宽阔的怀抱中,一个带着浓浓的温情的吻轻轻的落在了我的唇上,他在我耳边轻声耳语:“再见了,让我爱上你的云儿,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是我的一辈子还是他的一辈子呢?如果是我的一辈子,那也不过是到今天为止,有什么可感动的?要是他的一辈子那还差不多……我很想开口问个清楚,可是已经没有了那样的余力。
师傅啊,我对不住你!分别时你说预感我再也回不去草原了,现在,我要死了,那个美丽的地方,那片洁净的天空,我真的再也看不到了,你从来都没应验过的预感居然要为我破了历史纪录。师傅,我不孝啊!
聚集了最后的力量,我终于缓慢的抬起手,探入怀中,握住了宏雨最后送给我的那块暖玉。温暖的四月午后,它热的像一团火。
“小懒虫,起床了。”柔柔的呼唤传来的同时,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出现在眼前的是我美丽的师傅和永远粘在他身后的驽卡叔叔。身下,是我睡了十五年的小床。周围,是我在草原的小帐篷。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死掉了吗?怎么会又回到了草原?这是死后的幻觉吗?我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捏捏脸颊,幻觉还是没有乖乖消失。
“你怎么了?一起来就对着自己又掐又捏的?没睡醒啊?”明显嫉妒师傅对我的温柔的驽卡叔叔立刻反唇讥讽道。
是梦吗?宏雨,老爹,四哥,宫殿,京城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邯郸梦吗?
帆力劈开千层浪,马蹄踏破岭头春。
浮名浮利浓如酒,醉得人间死不醒。
“师傅,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作了王爷,后来还成了御史,作了好大好大的官。我还喜欢上一个叫宏雨的奇怪家伙。最后,还被人杀掉了。”我蜷起双腿,把小脑袋放在上面,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真的是很离奇的梦呢,不过又好真实,就像真的一样。”
“黄粱米熟,梦自然就醒了。”师傅掩唇,巧笑嫣然,“从前有一个书生落魄到邯郸,想起这个故事,也作了一首诗:四十年来公与後,纵然是梦也风流。我今落魄邯郸道,要向先生借枕头。纵然是黄粱一梦,世人也想在梦中过过富贵瘾呢。这般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却被你遇上了。”
我恍然大悟:“对啊,昔日庄周梦蝴蝶,梦醒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可见我也达到了圣人的境界。”
驽卡叔叔立刻转过头装模作样的干呕了几声,道:“少臭美了,我看你就是睡糊涂了。没办法,谁让你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月呢?”
一个多月?那梦开始的时候,我一路行去京城的时间不就是一个多月吗?
我急忙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