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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没有。」智佐回答,然後缓缓的从床上爬起身。
「脸上的伤需要我帮你换药吗?」北大路亲切的询问。
「应该不用,伤口很小。」智佐摇头。
「那麽、把药拿回去之後记得每天洗完澡後擦。」北大路替智佐拿起一旁的领药单递给对方。
「我知道了,多谢。」
「不会、帮病人服务是我们的职责,那麽请保重身体。」北大路微笑。
智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实习医师的笑容其实不错,连刚刚觉得呆的粗框眼镜也一并觉的可爱起来。
智佐点了个头,走出绿色屏风後,这时刚才帮自己看诊的秃头医生正在帮一位老太太做问疹,他也朝医生点了下头,接著走出诊疗室。
在外头坐著的由贵看见他出来,放下手中的『信长燃烧、上』(安部龙太郎著,文库本)一书,站起身对智佐道:「医生说怎麽样?」
「真可惜,他说我会祸害遗千年。」智佐道。
「对不起、我无法了解你的比喻,请用单纯而且详细的方式说明医生跟你说了什麽建设性的评论。」由贵一脸正经。
「真受不了你耶,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什麽大碍啦,他说我只有皮肉伤跟肌肉拉伤,擦点药就没事了。」智佐一摊手。
「嗯、那就好,我们去楼下拿药吧。」由贵点点头。
两人搭乘手扶梯到达一楼的领药处,由於由贵坚持要智佐坐在椅子上休息,所以自己拿了药单就去柜台领药。
不到几分钟,药也领了、关於外用药的使用方法由贵也仔细看了,智佐简直想吐槽『现在是你受伤还是我受伤啊!』
再度经过医院大门前的两道自动关卡,一般大型医院的自动玻璃门都会有两道,应该是避免内部的病菌较不会泄漏道外头去,不过光凭这样子的设施到底能有多少效果呢?也许聊胜於无吧?
智佐脑袋里头想著一些就算自己操心也无法改变现状的无聊事边踏出医院,啊啊、还是医院外头的空气好,就算是污浊的东京都空气也无妨,总比医院那种冰冷的消毒水味好多了,他就是极度厌恶那个味道,所以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跑医院。
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是在探望受了伤的被害者时,他可不会因为个人的任性而少了与被害者之间的人情交流。而且有时候问案也会在病房里直接进行,在跟受害者报告调查结果时也会来到病房。
那个时候的医院对智佐就只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场所。
「告诉我你家地址,我送你回去。」由贵道。
智佐已经放弃抗拒,所以便照实说了。由於先前由贵把车子停在离医院有点距离的付费停车场,因此还得走段路才能拿回车。
「喂、你知道我是同性恋吧?」智佐轻摇了下脑袋,然後把视线放在右边贴著蓝色与白色瓷砖的商业大楼。
由贵点了下头。
「你觉得如何?」
「不管是什麽人、具有什麽样的性向,在法律面前都一样平等。」从由贵口中吐出的,是很符合他风格的答案。只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刚刚那是大原则,不过若要我方针对此项事实做出评论的话,我无法回答。」
「为什麽无法回答?」智佐追问。
「因为这个问题对我而言非常困难。」
「哎、根本不知道你想讲什麽。」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会很乾脆的说,我对这类问题不感兴趣、或者说怎麽样都与我无关,但你这麽问我,我却无法回答。刚才我迟疑了一会儿,我并不打算欺骗你。」
由贵的声音并没有起伏,这跟他在法庭上会利用声量以及口气来诘问证人或被告是完全不同的,实际上、一下了法庭的他在很多时後并没有什麽人味,有的只是如同机器人般的标准动作罢了。
当然这种特色也是由贵受到瞩目的要素之一,但也有不少觉得他很难亲近、跟一般人之间有著非常严重的隔阂。
「也就是说我是特别的?」智佐指著自己的脸问。
「应该也可以朝这个方向去解释。」由贵坦承。
「你真奇怪,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刑警呀,犯不著对我这样,我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债。」智佐听见由贵居然这麽老实的承认自己对他而言跟其他人是不同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拿食指揉了下鼻子。
「人情债吗……」由贵沉吟。
「有什麽不对?别人对你好、当然你也得对别人好呀、不过别人对你坏倒是可以不计较太多就是了。」智佐说到这停了下,忙又补充了後面这句,「啊、这边我是指人情义理上,当然牵扯到法律又不相同了。」
「没人对我这麽说过。我对於这种牵扯到人类情感的东西一直都感到很艰涩,应该说我可以接受人类的这种发自内心产生的东西,但自己却无法理解。因此你说人情债什麽的……因为我不会在意,所以你也不要在意。」
已经迈入深秋、种在人行道旁的樱花树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它们会这样光秃秃的渡过一个冬季,然後在明年学生们的入学式灿烂的绽放。
「不好意思喔、反正我就是那种对这种事会特别在意的人。」智佐扁著嘴道。听见由贵这麽说,内心倒是挺复杂的。
「嗯、大概可以知道。」
「所以、我先还你一点吧。」
智佐说完,小跑步奔向设在路边的饮料贩卖机,掏出皮夹,挖出几个零钱丢进投币孔。在压了按钮之後、咚的声,智佐弯下腰去从取物口中掏出一罐绿茶。
「拿去、因为快月底了,所以没什麽钱,等下个月初发薪水我再买好一点的东西,不过不要太期待,小老百姓的好一点也不过是寿司等级。」智佐把绿茶递给由贵。「总之谢谢你拖我来看医生。」
由贵望著他一会儿却没说话。
「你该不会要硬梆梆的说这是贿赂还什麽的吧。」智佐心想,如果对方真的这麽说的话,自己会很生气吧?
「不、这一百二十块的金额并不足以构成贿赂。而且我也没有这种想法。」由贵摇头。
「那怎麽不喝?」
「边走边吃不雅观,而且也不安全。」由贵解释。
「你当检察官是对的,我们小警察可是很多时候嘴里咬著汉堡或三明治什麽的就得冲去现场了,要是不在最短时间内把食物解决掉,等到你饿的不得了又没办法吃时就会很凄惨。」智佐哈哈笑了两声。
「真是辛苦你了。」由贵恭敬的对智佐点了下头。
「这、哎、你不用对我这麽礼貌啦,」智佐有点慌张的挥了下手,「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因为是工作啊!」
在两人走到停车场的出入口附近时,由贵说:「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把车开出来。」
智佐点了点头。
智佐坐上由贵的车,一会儿便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他打了个呵欠,想想在这里睡著有点难看,所以决定说点什麽来振作起精神。
「喂、大西你平常的休閒活动是什麽?」
「看书跟走路」由贵的回答相当简单。
「看书我是懂啦,不过走路是散步的意思吗?」智佐好奇的问。
「假日的时候,我会选定一个定点开始走,我一边走然後一边观察周遭的景物,然後一直到累了想休息为止。」由贵道。
「有什麽特别的理由让你这麽做吗?」
「这是我祖父生前教我的,他说:『你要仔细看看你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各种不同的东西、各种不同的人、各种不同的声音与想法,其实各种事物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眼光要锐利而不偏私、想法要全面而不扭曲、作为要正直不违背良心,在龙蛇混杂之处也不可以改变自己的原则,所以要多看看你身处的世界、多看一些,你就会多学到一点。』我并没有祖父那麽伟大,所以我只能按照他所说的继续学习,我想总有一天,我应该可以看见我祖父所看见的那片风景。」由贵提起祖父时,语调变的相当尊重。
「听起来,你的祖父很像思想家呢。」对智佐来说,刚才由贵讲的那些东西似乎都离自己很遥远,而且一相比较起来,他觉得自己不但渺小,而且……污秽。
「他也是检察官。」由贵说。
「咦?那麽你的父亲该不会也是检察官吧?」如果是的话,就三代了说。
「不、父亲是小学老师。」
「喔。」智佐应了声。「那、你平时都看些什麽书?」
「最多还是跟法律有关的资料书以及期刊,历史传记也喜欢,偶尔银跟里佳也会拿其他类型小说给我看,至於从绿那里则是女性杂志,虽然不太明白里头为什麽总是会放一些毫无建设性的内容,不过若是当成笑话看的也还能接受。」
「这几位是什麽人?」智佐问。
「银是江神银,我们是大学同学。」由贵解释。
「啊、他是律师对不对?曾经有看过几次。」智佐插嘴。
「是的,银隶属新宿综合法律事务所,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至於里佳是我妹妹,绿的全名是南条绿,我的书记官。」由贵继续解释。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绿啊,以前我只知道她姓南条。」关於由贵的书记官,智佐也打过照面,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全名。
「她在工作上帮我很多忙,是很好的帮手。」
「看来你的朋友们都不错。」
「这点彼此彼此。」由贵轻轻道。他用眼角馀光瞄了眼智佐的脸,发觉对方的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於是道:「你睡没关系,到了我会叫你。」
「可是再一下下就到了……」智佐捏了下自己的手臂,逼自己振作点。
「好吧、那我开快一点。」
由贵把油门加到地区时速上限,又经过不到十五分钟,墨绿色房车就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下面。
「是这里?」由贵问。
智佐点了点头,松开安全带、把车门的锁往上提,接著推开车门,一脚跨下去。
「那麽、请保重身体,药要遵照医生指示使用。」由贵道。
「……喂、你要不要上来?」智佐有点别扭的道。唉、他拿对自己好的人最没辄了,人家为了准时来接自己一定有提早下班,这样多少会扣点薪水吧?而且载自己上医院又送回家的油钱……唉、
「你不是需要休息?」手还握在方向盘上的由贵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你上来我照样可以休息啦,反正我现在很无聊,上来陪我啦……还是你有急事?」智佐不情愿的再说一次。
「没有,我只怕打扰你休息。」
「车子停旁边就好,这里没人会抓。」智佐看对方似乎有点动摇,马上半强迫的追加。
「嗯、那就打扰了。」由贵还是非常的有礼貌。
智佐关上车门,由贵先是倒车,他技术纯熟的把车身靠近围墙边使车与墙平行,从外表看来一点歪斜也无。拔下车钥匙,放开安全带,由贵提著自己那个褐色皮制公事包锁了车。下了车,他习惯性的确认该锁的都锁了,这才走向智佐。
「上面三楼。同样的、不要太期待会很豪华。」智佐随口道。
他掏出大门钥匙,轻易的开启了最外面的银白铁门,随即走了进去。由贵在後头跟进。智佐首先先去把信箱掏空,里头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手机费用的缴费收据,因为那是设定直接在户头中扣除掉的,因此只是来通知他这个月的通话费。至於其他几乎都是杂七杂八的传单,卖屋的、附近超市特价、新开幕的居酒屋以及色情小广告。
他单手拿著一叠参差不齐的传单,不由得叹口气。这种东西到底有多少人会仔细去看呢?
「我并没有期待很豪华。」由贵说。
「哈哈、听到你本人讲倒是怪不舒服的。」智佐指著一进大门就会看见的电梯说:「才三楼,用走的就好,那电梯常常怪怪的,会卡住,明明就维修了好几次,但没什麽用。」
由贵同意用走的,实际上他也是倾向走路派,如果时间上允许,他一向都会选择楼梯。但一会儿他又想到智佐有伤在身,不过对方已经动作很快的爬上去了,所以只好默默的跟在後头。
楼梯是普通死气沉沉的水泥阶梯,不过基本上在这个寸土寸金之处,有个安身的所在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抱怨环境不好是有钱人才会有的炫耀行为。这栋公寓基本上一层楼会有两家住户,租金还算合理,房东人也不错,但就是对垃圾分类有点罗唆。
在由贵前方伫立的是一道好像用力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