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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而那个地方就是阿承的身边,是的,这个就是最初也是最终的答案,他下意识所回答出来的“我得走了”的真正意涵。
所以,他想要阿承,见到他然后将他拴在自己身边,阿明已无法判断这种感觉是不是爱意,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阿承,想他想得快要发疯,就像古董邮票收集狂那样的痴态,只为了薄薄的一张小小邮票而倾家荡产。
然后,他选择了最坏的方法正等着去实现,宛若一位独裁者的手段,强硬而独排众议,因为他知道,对他而言这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慌张的人影急剧地朝阿明奔来,那是个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只见她脸上神情是极度安心后的喜极而泣,她倒进阿明的怀里,抱着他痛哭着。
“哥,你到底是跑到哪里了,你知道大家找你找得要死吗?我也好担心你呀!”
“小琳,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阿明拍拍妹妹的背,望向一旁的陌生男子。
失去了靠近阿承的机会,阿明只好找小琳出来,希望能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些讯息。
“哥,你一定要说清楚,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
“这事以后再说,我有事要问你。”阿明的眼神有着迟疑的游移,他不知该如何开口问道,小琳不知道这件事的,他如果问了只会显得唐突。
“不行,哥,你一定要回家说个清楚,你知道妈有多担心吗?还有嫂子,自从你消失后她就不去医院做复健了,现在连话也不说了,我好怕嫂子就这样下去会生出病的,如果嫂子出问题了这全是你的错。”
小琳霹雳啪啦地说了一串话,熟不知阿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嫂子?”
“是呀!真真大嫂呀!”
原来是真真呀!阿明彷如突然想起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他瞬霎觉得自己好差劲,无情到一个令人可憎的地步,他忆起真真的挽留情景可是却忆不起其它有关她的回忆,怎会这样呢?
因为都抵不过心中另一个影像鲜明吧!
倏地,胸口有股焦躁在催促着他,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得快问,快问小琳有关阿承的消息,不然他会发狂,他可以感到自己血液的快速窜流、心脏的鼓噪,还有自己已趋混淆的心绪,这些都逼得他的思考紊杂狂乱,无法控制原属自己该有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好象站在一块软泥上,他很想站直,可是他永远也站不直,平衡的中枢神经似乎已失去它的效能,他只能不断白费力气地尝试,站起跌下再爬起,焦急地重复这一些连锁而无用的动作,徒劳无功。
阿明突然发现,这样的他完全不像自己,过去的他总是恬然地生活,选择让自己安适的日子,懦弱地来说是个不算主动的家伙,并不会有任何太强烈的欲望想要什么,而今的他彷佛只凭着一个意念在操控着,他的身体跟脑袋都空了,阿明觉得自己只剩下一个躯壳,连灵魂都被抽离了,这样的自己还是阿明吗?他不禁要反问自己是谁,可是他觉得没有问的必要,因为现在的他犹如摆脱了枷锁,他不再觉得疲累了,那个意念令他得到了解脱。
但,事实上这只个逃避的表现,阿明为自己找到借口,那个意念是自己的避难所。
忽地,阿明瞥见一旁的男子,他直觉地问着:“小琳,那人是谁?”
“喔,他是陪我来的朋友,也是阿承的好朋友,他叫小刚。”小刚对阿明点点头,微笑地走过来。
阿明可以察觉这人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同时也好象有在哪儿见过,但是阿明将这些忽略,他要重点,实践心中意念的手段。
27
好暗,好冷,自己好象躺在地底。如果持续这样下去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坟墓中的那些死尸一般发臭腐烂,全身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虫,感觉着它们一口一口地叮咬,将自己的腐肉吞吃下去,变成它们的蛋白质、它们的血与肉。
阿承窝在棉被里不停地发抖,他仍然止不住从身体内部扩散开来的寒冷,他喝了好多好多的热开水,短暂的温暖压下那股冰寒后旋即又颤抖起来,他就像小时候发着高烧的情况,明明自己的体温是超过37度C可是却只能感觉到冷,他突然好怀念人的体温,与人依偎时的热意,不知从哪儿涌出的寂寞让他鼻头一阵酸涩,他终于有热烫的感受,宛若枫叶变红而随风飘逝地那样自然,他无法制止自己泪水的分泌,只是静静地让它流着。
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有多久了,是几个小时?还是几天?一点时间的概念也没有,他只知道自己的四周永远是暗的,以及覆盖在他身上永无止境的寒冷。
呀!还有一项身为地球动物最原始的感觉,阿承感到饥饿,无比的饥饿,可是他不想吃,只要一吃就会呕了出来,对他而言那是比饥饿更加倍的痛苦。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阿承半爬了起来,他干呕了几下便用枕头丢击电话将之推倒,他不愿有人来打扰,因为他要躲起来,他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那个会伤害他的人,他知道自己越变越胆小了,可是他只能束手无策地说着没有办法,因为自己真的无力反击这一切,现实跟理想的落差以及无法顺心如意的不快。
然后他再度沉稳地睡去,直到有人撞击大门的吵杂将他唤醒,他不情愿地爬起开门,心想不是小琳就是小刚。
果然没错,是小刚,而且还是平常难得一见的表情,是愤怒吗?阿承正要问小刚为什么要生气,尚未开口小刚却一掌袭来,不偏不倚地打在阿承那张兀自懵然不知的脸上。
好烫,脸颊好烫,阿承将脸低下,轻抚着,呀!鼻血,好久没有流了,倏地,他觉得好痛,眼泪又跟着流下来了,可是他分不清是哪里在痛,只好用着沙哑的声音问着:“……。小刚我哪里痛呀?”
“你这家伙睡胡涂了不成!你知道我跟小琳有多担你的吗?会痛就表示你还活着。”小刚将电灯全打开,窗帘也全部拉起,他要扫除这里令人沉郁的阴暗。
“可恶,你这笨蛋,为什么都没去上课,联络你快一个礼拜却一点回音也没有,为什么不接电话?”
阿承当然知道小刚在为他担心,但他无法回答出他想躲起来的这个荒缪答案,所以,他只能发挥以往的说谎本能回答:“小刚,对不起,我感冒了,所以……”
“感冒?”小刚这时才冷静地看着阿承,之前对他的担心化为方才的冲动,他现在则是有点后悔出手太重。
阿承苍白消瘦的面容一下子就说服小刚,还有从阿承遮掩的指缝中不断流出的红色血液,彷佛有种让人快倒下去的错觉,小刚现在反倒紧张起来,他怕阿承真的倒下去,对于之前的问题也就不追究了。
“阿承,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用了,我不要紧了,感冒已经好了,而且我很讨厌医院里的药味。”
“真的吗?”
“真的啦!明天我就去上课,真的。”阿承扶着一旁的支撑物说话,他知道自己快站不住了,从双脚传递上来的颤抖让他的脸色发青。
“阿承,你不会又喝酒了吧!”小刚彷佛察觉了什么,用着意味深远的眼光望着。
“怎么可能,听了你上次的话我就戒了,你可以去看看我的冰箱跟垃圾筒真的一滴也没有。”阿承握紧自己的手,尽力集中自己的精神与小刚对话。
“那就好,我不希望你一遇到什么事就逃避,这样的消极不适合你的,你有烦恼一定要跟我说喔!”
阿承说声好,然后,他抽了张面纸压住自己的鼻梁,血液很快就止住了,那是记忆中那人教他的方法。
小刚把一些讲义跟笔记交给阿承,并说了一些学校最近发生的事后便打算离去。
“等、等一下,小刚。”阿承突然出声叫他,带着不愿被察觉的惶恐问着:“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那个怪人还在吗?”
小刚用着有点疑惑的脸想了想,随即笑着说:“喔!那个怪人呀!很早前就被警卫赶走了。”小刚挥挥手离去还不忘吩咐阿承一定要去学校的话。
走了,他到哪里去了?阿承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又可以过着安稳祥和的日子,他感到安心但却有点空虚。
打开刚才紧握的手,几滴欲将流出的红色液体凝在指甲嵌进的皮质上,他把血水拨出,无意识地在掌心上玩弄。
只是这样而已吗?难道自己的内心还有着期待?阿承甩甩头,两年的时光已让对方成为陌生人了,自己怎还会有着任何不可能的祈求,在那时,他并不会希望对方真的追上来,因为他只感到一股将至的未知恐惧,他害怕一旦被那人捉住了,自己很可能会被悲伤再度掩没,直到自己无法呼吸而窒息。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阿承又再自问一次,他真不敢相信那人就这样放弃了,那样他这几日的躲避又算什么呢?
哈哈哈,突地,阿承大笑,他笑那家伙就如同以前一样的孬种,一样的懦弱,总是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然后不管做什事都如同以往般退缩,真是一个差劲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自己竟然会喜欢这样的人,阿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阿承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远离他是正确的,他只要过去的甜美回忆就足够了。
28
J。残影---时间
阿承关上了住处大门,他要开始睽别已久的大学生活,经过几日的休息后他已经恢复了体力,加上小刚连日来的催促,他只好快快地出门。
阿承带着些微的畏惧远远地望向校门口,随即呼了一口气。
“太好了,那人不在了。”
彷佛要再度确认般地盯着瞧,他一点也不敢眨眼,直到通过了校门口安然地抵达教室内,阿承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安静了下来。
毫无新鲜感的课程,加上今天选的两堂课都与小刚错开,阿承只想快快结束今天所有的在外活动,他将逾期的一些书籍特地拿去图书馆还,并且向多位教授缴交迟延的作业与报告,以及向教授们解说敷衍的借口。
看看手表,晚餐时间也将近了。
“要赶快回去才行。”不知为何,阿承的脑中一直响着警铃,那是一种有点像第六感的直觉,宛如天降的预兆,它在警告着即将发生的某件事。
阿承从不相信奇迹或是灵力这类的东西,但是今日的感觉真让他有点难受,他只好解读为太久没出门的后遗症。
他开始往校门走去,他得穿越必经的地标──校门口,那真是一个令他畏怯的地方。
众人游走出入的空间里,彷若热带雨林深藏着未知的危机般,阿承需要勇气才能前进,然后,阿承感到心中的预兆成真了。
他觉得自己会从此消失,自从眼光对上那人的第一眼开始。那是完完全全地消失,从这个地方、从这个世界,他将不再存在。
阿承奔跑着,如同上次那样逃着,他没有时间去质疑那人为何又出现,抑或是小刚欺骗了他,因为在后头的脚步是如此的平稳,就如胜券在握的将领胸中已有万分的成功谋略,而阿承则成了对方的囊中猎物无法脱逃。
真的是他吗?阿承不敢往后瞧去,他只能遵从自己的选择,他要逃离。
“呼……呼……”难以换气的喘息让阿承失去了方向感,生活了两年的校园此时却变得陌生,他不知该往哪逃才好?
穿越一栋栋的大楼,踏上了方才有着上课记忆的楼梯,阿承往上攀爬,他不知该躲到哪里才可以完完全全地摆脱,阿承此时开始憎恨起来了,他恨那个追捕他的人,对那个人而言这只不过是场追逐的游戏,可是对阿承来说却是种心力交瘁的折磨折腾。
磅、磅、磅,阿承用身体撞击着通往顶楼的上锁铁门,附着在门上的咖啡色铁锈跟着摇动掉落。
“快开呀!快开,求求你!”
阿承张皇失措地摇着手把,无奈就是不开,他觉得自己宛若将被火灾现场的浓烟呛死,他可以感觉自己胸腔的大力起伏,吸不到氧气的痛苦让他将双眼睁大,那人已在二十几阶梯下望着他。
“为什么?我跟你已经毫无关系了呀!别再来烦我了。”好痛、好痛,我的身体、我的心里都泛着痛楚,逼得我快要发疯,“求求你别再来伤我的心,求求你……”他大叫着。
“不,别过来、别过来。”阿承有点歇斯底里地重复这句话,然后他的眼角轻瞄,跑下楼,下一步快速地窜进一间昏暗的教室里。
他得把门关起来,不然那人会进来,带着比过去更加强大的摧毁,阿承觉得自己将会遍体鳞伤,所以,他用力地合上门。
可是他却无法上锁,一双足以抵过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