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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于这点,我的答案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上,那就是我完全不知道你最终是个怎样的人。”Harry继续说,无视Draco的满足,“如果我没找到Snape的日记或没机会联系你并亲眼见到你,我才会做那样的决定。”
“解释。”Draco没有动。Harry仍表现得不为所动。
“如果你有你自己认为的一半那样坏,”Harry说,声音像Draco那样低沉下来,“你绝不会应Ron的要求而来,你不会如此爱惜Snape的日记——他不过是邓不利多方不得不付出的又一个人员伤亡,我说得对吧?”他顿了顿,直到在Draco眼中看到不情愿的承认,继续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在这里的生活——你不会活得这么凄凉,因为这是个策划复仇的好地方。你甚至不会思念你的父母。”
“因此,这么来说,如果我得知了这一切,是的,我会救你。”
Draco感到自己合上眼睛,仿佛看不到Harry也就听不到他说的话。'如果我知道了这一切,是的,我会救你。'心内的某种东西,小小的紧绷的贪婪的,想再次听到这些话语。因为这些语句带来这么大的痛楚,以及快乐,Draco Malfoy几乎从未单独体会过其中一种。痛楚是因为在某些现实程度上,Harry说的非常正确——Ron也说过:自己并不邪恶。他像任何一个深爱父母的普通人一样思念自己的父母。他痛恨自己无止境的悲凉,但也知道自己活该。
“邪恶的人无法做到一件事,即拥有充分的自省。”Severus在第三年的末尾这么写道,Draco最近读到这里。“罪恶的感觉远非他们能感受。—哦,既然一个真正的食尸者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孽,那么邪恶的人能因造孽而欣喜,却感不到随之而来痛苦吗?那些痛楚,悲伤,良心的谴责—我所感受到的远超过现在自己承认的部分。恶魔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它从不关心任何不能满足自己践踏*他人*的欲望的东西。”
Harry极靠近地看着他,没有什么能逃过这双绿眸。Draco感到这视线可怕的压力,几乎就要在其下崩溃,迫使自己贴上这个对手的脸孔。'唯一能让我思考这些的办法是我当时一直用以认定我们之间那些周旋的思考方式——一场战斗。'但他已处在马上就要让步的危险位置。他同意Harry的话,当然只是私自的,不情愿的,因为Draco Malfoy面对困境决不会不作抵抗,或缺乏坚韧的顽固,而就此放弃。
而且一旦他认同了Haary……将会有什么发生?以他曾有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可想象。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Harry继续追击,嗓音仍然柔和,话语带着微弱的诱惑意味。“你知道,Draco。”
他……他……他不能知道。绝望地退守角落,Draco无声地摇头否认着。
“你知道,”Harry重复,更加倾了过来,“我肯定。”
“你知道什么!”哦,天,他不能开口。他甚至无法直视——但他仍看到那双尖锐而强烈要求的绿眼睛,看到Harry身体向他倾过来的模样,引起自己身体无意识地回应,就像给他的一个承诺。
“这是你能做到的,”Harry说,“这是你能得到的。你*知道*,Draco。”
“你想要我说什么?”这本应是个问句,但它被Draco绷紧收缩的喉咙压榨吐出来后,变成了请求。“你要我说什么?”他心内一个令人惊惧的死结被打开,越来越多的问题、话语像从水闸中喷涌而出的大水,滔滔涌过。“你想我承认你是对的然后就…就奇异地变身成这样该死的圣洁天使的形象?你想我承认思念自己的父母和所有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关起来的朋友?你想我说我救你是因为我甚至无法兴起一个如果你死了会怎样的念头?
难道*这*听起来不是很TMD冠冕堂皇吗?”他停下来,吸一口气,重新拾起一些自制,感觉它就像冰水,或就是冰,一样覆盖过自己。“你会对此怎么评价呢?Potter?”
“我会说……”Harry眨着眼睛,声音有些发抖,但他继续,“我会说,我想知道更多。”
“哦?”Draco转身,无法再承受那无止境的注视。但他依然能敏锐地感到它无声而恳切压迫在背上。他也能感到,一切都开始崩溃了,所有将生活粘结起来的确信都开始消散。大厦将倾,坍塌如废墟;他在破裂,蜕皮,从层层的自我中蜕变跋涉而出。“你真能接受一个忏悔的食尸者,听他说,除非知道你还活着,否则他无法生存?听他说,他无法说服自己杀了你,因为…因为……”'不要再怀疑了!你知道答案,Draco,承认你是,已经是了。'
“我无法杀你,”破碎的隐隐耳语,“我从来都不能。”
Harry安静地坐在那,上身带着一种怪异的紧绷,保持着前倾的姿势。Draco回过身,看到那双绿眸中闪耀着苦痛的真实,真实与满足——没有因听到这样一个忏悔而泛起恶意的胜利感,也没有惊恐。Draco知道自己能够应付那两种反应,但这个……这样纯粹简单快乐的接受,并非没有复杂情绪,但就像接受一个慷慨的礼物一样……该怎么办?
再一次,心里那小小贪婪的东西抓紧这个模样,将它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有痛楚——痛楚是因为Draco认为自己并不值得,而欣喜是因为Harry,也因为自己直率的回答,那种需要将它们说处来的急切,让他稍微感到点轻松。
“谢谢你。”Harry说,这意外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沉默。
“为什么?”Draco问,“为什么你不就让过去的过去?”
“因为我那晚所看到的,”Harry说。他伸伸腰,但仍没收回自己的视线。现在目光里没有迫问了,没有,只有闪亮率性的诚实。“我看到……天啊,我听起来就像崔老妮……我看到你深处的一些东西。那个时候我无法让自己相信——那简直太疯狂,即使那时的一切都足够疯狂了——但我*看到*了。”他悲怜地摇头,“Ron为此对我一直很恼怒,但他越责骂我我越想得多,直到战争结束,你受到控告,我知道我无法就这样让魔法部抓你。这不仅仅是救命之恩什么的……是别的东西。我想,是相信,你是别的……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Draco重复,有点逗乐了,“你能不能再描述清楚些?”
“我不知道是否能,”Harry回答,“Ron能做得更好吧……他曾经说过,我想是七年前,他说他越不能忍受赫敏就越想了解她。”
“罗纳德?卫斯礼说过这话?”Draco问,“我们在这谈的是那个Ron Weasley吗?”
Harry笑起来。“这正是我听了他那话的直接反应——我想知道他把真的Ron Weasley藏哪去了,但他只是看我一眼——你知道*那种*看——说我想笑就笑,但那是真的。我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认为他确实有些道理。那就像,任何时候他的懒散和犯规或什么将赫敏气得撞墙时,每次她的反应都让他看到一些另外的东西。或者诸如此类的。这只对Ron有意义。”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我明白。”
“非常对。”Harry咧齿笑着,一边摇头。有那么突然的一瞬间,这曾经的同学与公认的敌人又回来了,如此真实强烈,让Draco有些错乱——那毫无掩饰的笑容、那闪动热情的表情表露着Harry曾经历过的都从不残破,没有任何杂质。完全没有——欢乐,罪责,仇恨,爱恋……无论多少,总是纯之又纯。“那确实,确实有所意义。你从惹恼你的人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就像从你所能忍受的人身上学到的那样。如果你对此很在行,也许会更多。Ron比我先发现。他告诉我之后我开始思索我们的争斗——我想我记得绝大部分——以及那个晚上……然后我似乎是,嗯,了解了。”
“你了解什么?”Draco无法抗拒,在Harry的视线中蔓延,生根,扭曲。他从来都不能抗拒。
“我并不恨你。”Harry最后说,善意地移开了视线。“我以前也曾说过。你不是那个我在Hogwarts认识的讨厌小孩,你也不那么邪恶,福吉老是说你邪恶是很无耻的。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或该怎么形容你,直到我再次见到你,并……并和你说话,这样我就能够搞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我一直都很讨厌你。”Draco又退回到刻薄言语的保护色中,但在这坦诚相待的一刻说起来很勉强。“真的。我无法忍受你——从我能听懂你的名字和知道那些含义以来,我就非常讨厌你。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讨厌你,但后来情况变了。我想,是那场战争,以及不再单纯地以黑和白看待事情。”他这样想着,Severus的话又冒了出来,如此尖锐的预见,如此根本而可怕的真实。'“……我们只看到自己想看的,直到一些事情发生,让我们看到*真实*。”'
“那现在你怎么想?”
Draco摇头。“我无法思考,”他回答,“但我知道自己不讨厌你。我不讨厌……甚至无法怨恨你。”这也是真的,虽然对他来说怨恨是很自然的事。
出乎意料的,Harry整个身子松弛下来,好像紧张从里面流逝了。他向后仰头,脖子上的筋腱从苍白的皮肤下凸现,单薄的身体里溢出一声叹息。很长一段时间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然后眨眨眼睛,再次前倾身体,再次将视线投向Draco——但之前看起来给人尖锐和痛楚的感觉,现在都变得清澈质朴,友好而无压迫。
“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不,其实是期盼——能听到你说这些……”Harry摇头,“从我们找到那些日记并决定叫你来开始,我想Ron就不得不一直警惕我把自己从窗户里甩出去……我不知道如果见到你该怎么做。等见到了你。我只是继续自己的猜疑,而赫敏总是第一个告诉你这没什么用。我基本……嗯,别杀了我……只是在Ron带你进出宿舍和大厅时跟了你们两次,听到足够的东西承认自己没错。至少是没有错太多。”
Draco模糊地感到在涉及尊重他人隐私方面实在该对Harry的举动大发雷霆,但怒气在此刻显得极度微弱。相反地,另外的事吸引了他,Harry对他的*期待*,以及与所有的证据和之前的倾向相反的信任,信任他,Draco Malfoy,不是绝对邪恶,可以成为另外的人,一些远比他认为自己能做到的更为不同的东西。这带给他欣喜。
“恶魔不会希望被拯救,”Severus还说过,“它从不期盼什么。当你读到这些话,Draco,我希望你能体会到它们有多真实。而这花了我多年时间才意识到,在这之前我经受了许多痛苦。我恨James就这么死了,把自己的孩子硬托付给我,恨他将我变成这样一个体面的人——或是一个得假装体面的人。他让我意识到自己并不邪恶,因为恶魔会杀了他的孩子,仅因为是*他的*孩子。恶魔不会做我做过的那些事,并密切照看那孩子。因此我并不邪恶……那么我是什么?我想我从未对此得到满意的答案,但我知道自己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勿庸置疑的邪恶;相信我们是完全绝对的,不管是绝对的好或绝对的坏,就像说我们是神且不能被改变的傲慢自大一样,对我造成了打击。”
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奇怪为何没有一阵突如其来的醍醐闪光穿透自己。在这种生命将巨大改变的时刻,他以为应该发生些戏剧性的情节——烟火升空,号啕啜泣,大笑,激动。不管什么。但Draco沉默地等待又等待着什么发生时,他发觉不会出现一个巨大浪潮将自己裹住,卷走,然后喷回来一个重新洗礼纯净后的Draco Malfoy。
相反的,这来得很宁静,非常宁静,它柔和地悄然呈现,就像现实中温度升高的过程。
'什么都不是,'那个小声音低语,'什么都无所谓,不管你认为自己是什么,真的,不会比空气多一点或少一点。而*现在*你是什么……让Harry告诉你。他知道。'
“我……谢谢你,Harry。”Draco说,无法再说些什么。
Harry眨着眼。“这没什么,”他说,唇角牵起一个微笑。他缓慢地站起来,稍稍瑟缩一下,Draco看到他腿仍然伤痛几乎有些震惊——一分钟之内有那么多改变,那么这也应该被改变了才是(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将这忘掉了一会儿)。他呆在原地,试图不表现出专注地看着Harry伸直身子,小心地将腿移出来。
他们,两个男人,站了很长一段时间。Draco被尴尬煎熬着,急促地想着该说点什么——提供茶点?问Harry是否需要点什么?拥抱他?吻他?一部分自己极度希望能做这些选项的最后两个——甚至比这更多,但距上次做这两件事已有很长时间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得跟应该做到的一样好:适当的,没有期待或退缩的痕迹。他记得自己的母亲拥抱自己,把额前头发从眼前拨开。唯一一个这样做过的人。但那时他还很小,等长大之后,她显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