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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会觉得失去生命的肉体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全感吧?不哭不闹不跑不逃,迩纯如果就那样再也不把眼睛睁开了……那么,就真的完全属于他了,但那样的幸福不会落在他头上,他还是会叫醒迩纯,然后看着他离开自己,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七点半,手机响了,首相的秘书告诉I。K下午他必须去一趟首相大人的办公室,关于昨天那个电台主持人的死以及下午的爽约,他得做个合理的解释,但他拒绝了,他不想再离开迩纯,能陪多久就陪多久——
“除非他绑我走,我哪也不想去,就这样。”
回答了秘书的催促,I。K就是这样打算的,他现在不能乖乖的去满足首相大人的征服欲望,这个时候如果他生病了,他的纯纯就没人照顾了,就算是顽抗到底吧,至少要撑到纯纯好起来,尽管这样的后果可能是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但I。K自认为,除了死,已经没有什么再让他觉得刺激的了,因此,什么也就都无所谓了,只要……
“只要你能让我觉得,即使我离开,你也会活着就好了……”
对着玻璃,I。K这样自己对自己说着,现在的时间是八点整,保镖打来电话说迩纯醒过一次,但很快又睡了,医生认为基本上这个小东西算是挺过来了,至少不会死掉。从电脑光驱里把那张刻录的光盘拿出来放回迩纯的包裹,I。K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关门走了出去。JOHN在楼下等他,没办法,他现在对首相大人可能会制造的偷袭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他现在的一切是他们给的,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一颗很乖的棋子,至少他的二位真正的主人对他的办事效率十分满意,这是他第一次违抗他们,他决定给自己一个长假,在一段时间内,他不想受任何人的支配,至少……一段时间内是这样的……
九点,I。K到达了医院,这是他在圈子里一个朋友的亲戚开的,所以迩纯的事,没有人拿出来做文章,况且,他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但做为对医生的感谢,他还是签了张支票做赞助费。
“现在病人基本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他伤的很重,肋骨有3根骨折,脊椎骨出现裂缝,内脏受到了震荡有些内出血,肛裂,肛内挫裂伤大块毁损,这个比较严重,不过好在肛管括约肌没有完全断裂,我们清创后做了横向双层缝合,过些日子功能会逐渐恢复,但尿道断裂十分严重,目前我们先采取措施引流,3周以后做一些会有一位从美国来的泌尿科专家到我们院继续交流,到时他应该会有办法。您的朋友还很年轻,好好照顾他,一切会好起来的。”
一个优秀的医生就是这样,无论前面他们阐述的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到最后,都会用一句安慰的话来结束,不过对于I。K来说,这样的结果,他比较满意了,至少迩纯还活着不是吗?这样还活着,一切就有可能好起来——反正那些激励人向上的著作里总是这么说的。不过,归根咎底,现在躺在床上,至少几个月生活不能自理的是迩纯,别人的庆幸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些无用的观望,真正的苦果,还是得自己来尝。像迩纯这种依靠淫欲活着男人,让他现在这样一辈子,那他不如把他人道毁灭,可这回,贪玩的小猫可真的遇上麻烦了……
十点钟,先等在私人病房门外,快把地板磨平的保镖看到I。K后眼睛里流露的那种眼神就像看到了救星,他见到I。K的第一句话就是——
“迩纯先生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刺激。”
“那是当然,这可不比打越战的美国兵被敌俘虏舒服。”
“我是说精神上的……他好像不记得我们是谁了……”
“……”
皱了下眉,I。K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他不相信,神不会这样宽恕迩纯犯下的罪,更不会宽恕他的罪,所以他们才会相遇,直到今天,I。K才有一种感觉,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好的,这就是那种被称做命运的东西,谁也不能左右。
“I。K先生,你信天主教了?”
“不,我只相信圣母能够救我们,我只能这样相信。”
病房的门才推开一道缝,他听到了迩纯那似乎是在强打着精神的哭闹,声音可以隐约传到门前,但听起来,那惶恐、畏惧的哽咽已经是用了迩纯所有的力量——
“魔鬼……不要抓我……别让他把我抓走……我不要…………不要……别抓我……魔鬼……”
看不到迩纯的表情,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从被子的缝隙中延伸的各种导管和从里面穿来抽泣让I。K确定了,那只玩怕了的小鸵鸟就躲在里面。听在一旁照顾的女护士说,是迩纯自己硬要这样的,他似乎特别害怕人,特别是男人,只要有男性的医生接近他就会尖叫,更别说近一步的检查了,就算是几名老道的女护士,也不得不连哄带骗的折腾了二十来分钟,才把那根必须插到他灾难重重的分身里的导管成功的放了进去,之后,精神科的医生来了一趟,就确定了病患的情况——他得了恐惧症——I。K觉得自己可以去当大夫了,因为他和医生想的一样。
“迩纯先生,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JOHN,是我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变态已经死了。”
JOHN看看站在迩纯床前凝视的I。K,试图把被子揪下来,但里面那只带着伤痕扎着点滴的手却做着顽强抵抗,尽管那其实并没多大力道,但JOHN有些怕那样会弄疼了迩纯,他的肋骨在海湾战争中折过,只要一做用力的上肢运动就疼得厉害,那滋味毫无快感可言,不适合迩纯的口味,这是个非常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对于外界的伤害,迩纯看上去是那种完美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动物,这使你总会想欺负他一下看他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却不想真的伤害他,这一点上,I。K先生似乎也十分认同——
“I。K先生来看你了,他很为你担心。”
“骗人!你们都是坏人!他不会来的,不会为我担心的,他那样就挂了我电话,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他不要我了……呜……………………”
说到最后,迩纯竟然真的呜呜的哭了,就像个小孩子,如果是以往,I。K认为自己肯定会把他扛上床,然后要到他给不起为止,可现在,看着那个挂在病床护栏的钩子上塑胶袋里泛红浑浊液体,他只是觉得自责,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迩纯就不会躺在这里,而事情的发展也不会走到一个只能是万劫不复的边缘。
“你看,老伙计,我说过,他没那么好命得失忆证的。”
拍拍保镖的肩膀,I。K就像是开着玩笑般凑了上来,坐在迩纯旁边定了定神,低低的笑了出来,抚着迩纯露在外面的头发,叹了口气问着——
“这次如果我抱着你,让你哭一场,你还会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过吗?”
“……”
好久,迩纯的哭声停了,但没有发出其他的什么声音,他抓着被子的手攥了又攥,像是试图了多次之后,才慢慢的把自己拉了下来,露出一双眯成一道缝眼泪汪汪的眼睛之后,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确信的小声问着——
“这是梦对吗?”
“用我掐你一下来确认吗?”
耸耸肩膀,I。K淡笑着俯下身,用唇碰了碰迩纯贴着胶布的额头——
“如果我对你说,你快把我吓死了你会相信吗?”
“……I。K……I。K…………我以为我会被他杀了……你说晚上一起吃饭的,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吃饭……”
在确定了是I。K之后,迩纯先是笑了,苍白的唇抿着,凝望了很久,直到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如果不是为了再见他一面,或许我真的已经放弃自己了,活着太辛苦了,扮不同的脸,说不同的谎言,犯不同的罪,我以为我已经对一切无所求,但当死亡的阴影慢慢的笼罩,我还是怕了。一剑刺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个机械人,被一点一点的拆毁,你猜不到,再进行到第几个步骤时痛苦才会结束……终于,我了解了怕死的感觉,那时,我只能想到I。K……这样,算不算爱上他了呢?
“……”
差一点,我就失去他了,而现在,我又能多留他多久呢?看他这个样子,我想,他是不会习惯一个人吃饭的——没有说话,I。K只是搂着迩纯的脖子轻轻的抱着他,让他把泪灌溉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他这个样子,他总是让人不忍去真的伤害。
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下午两点,当趴在迩纯的床前一觉睡醒的I。K睁开眼睛时,迩纯依然握着他的手处于昏睡之中,医生给他打了镇静剂,除了I。K以外的人,他还是十分害怕的。从死亡边缘被拖回来的人多少会在心理上留下些后遗症的,特别是像遭受了迩纯这种地狱般经历的情况,不过,这样也能让他收敛一点他让人头疼的癖好,至少短期之内,他是不会觉得被虐是一种享受了。如果要是因此而让迩纯在感官认识上能够切合实际些,这也不施为塞翁失马的一件好事,但糟糕的是,迩纯现在似乎非常的依赖他。
“I。K先生,服务台说有人打来电话找您。”
“好的,我就去。”
保镖的声音打扰了看着迩纯的睡脸凝望的I。K,点点头,I。K轻轻的放平迩纯的手走了出去,他知道是谁打来的,能了解他的行踪并且找到他的人屈指可数,如他所料,保镖告诉他是位尊贵的女士,不过,他装成不知道——
“尊敬的先生,我决定休霸王假,在他好起来前,我不想见面。”
「别嬉皮笑脸的,你父亲非常生气。」
“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弃儿,没有父母。”
「好了,别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你父亲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不可以真的爱上谁的,懂吗?」
“……呵,我有那个资格谈那种字眼吗?”
「I。K……」
“不过,我想知道迩纯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我想你们有些事一直瞒着我。我感到不安。”
「……」
“如果在爱人和父母之间选择,您会选哪个呢?”
「I。K,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
「I。K——」
“我寄了一份速递,自己看吧,但这不是母盘,告诉您先生,再完美的计划,也总会有破绽。我想好了一个可以解决一切的好方法,在这场无聊的游戏结束之后,我会给自己找个两全其美的去处。再见。”
「I。K?I。K——」
挂上电话,走过喧闹的住院处前台,上了显得寂寞的楼梯,转上安静的走廊,推开无声的病房,坐回迩纯身边的I。K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觉着由内而外的隐隐作痛,他只是感到疲惫——发现真相不一定是件幸福的事儿,他很希望自己没有去看邮箱,也没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看了那张寄给迩纯的光盘,这样,一切都会是另外一种姿态,纯纯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单纯,这一点I。K从很早就清楚了,只是,他还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在风暴之外的人却恰恰可能处于风暴的中心地带,该怎么办?
“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连你也在利用我吗?还是说,我们都在被人利用……”
叹了口气,看着迩纯微微的皱了皱秀气的眉,I。K不由自主的笑了,现在这样面对纯纯的感觉反而越发平静了。
“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迩纯看着对他笑的I。K眨了眨眼睛,看到I。K还在,他感到安心。
“什么梦?”
I。K问着,很温柔的。
“梦到你死了,我说跟你一起去地狱,你不带我走……”
迩纯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轻轻的抓着I。K的衣袖,再次闭上了眼睛,他现在需要休息。
“……你伤得这么重都可以活着,而我却不成……等我也伤害了你,我希望时间会治愈我给你留下的伤口……”
我知道你很坚强,这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会笑到最后,而我却看不到了。纯纯,如果有天你将开始恨我,那么,就让憎恨支撑着你活下去吧——看着迩纯静静的躺在那里,I。K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睛里流了下来——“你不可以真的爱上谁”——都说母子连心,关于KATHY夫人的这句提醒真的一点没错,不过,似乎已经晚了。
··· ··· ··· ···
“看来我们低估了那个小贱货,真没想到,迩纯居然会知道我们的事,不过……”
IVAN看着屏幕上自己和大将军在床上与KATHY欲死欲仙的样子,他扶着沙发扶手的手攥成了拳头,想不到自己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竟然中了迩纯这小混蛋声东击西的招数,但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他握着能够牵制迩纯的砝码,并且,这颗棋子不会背叛自己——
“不过我没想到,I。K会把这个给我们,我以为,他早就恨我入骨了呢,呵呵。”
“他是我们的孩子,尽管他也像你一样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被血缘所牵绊,我们不就是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