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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袁]手风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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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到夜里醒来,口渴的要死,甘小宁在隔壁床上睡得像死猪,高城那点蚊子哼哼的音量叫不醒他,于是伸出拔了吊针的手去摸水杯。
  
  “啪嗒……”
  
  装着水的一次性塑料杯直接翻倒在地,高城无奈,朝床头柜乱摸一通,随手抓住个疑似苹果的东西,举起右手狠狠朝甘小宁丢过去。
  
  “嗯……干嘛呀……”甘小宁迷迷糊糊的嘟哝,良久才晕晕乎乎的起来,开灯,“连长?怎么了?”
  
  “唔……”高城瞪他,发了个“水”的第三声,术后伤口肿胀比之前严重,完全无法准确的吐字。
  
  甘小宁绕到床的另一边才看到摔在地上的水杯,赶忙抽了个新杯子,倒上水,拿棉花球沾湿了,一点一点贴着高城嘴唇把水分挤进去。
  
  陆陆续续挤了小半杯的水,高城被火辣辣的疼痛扰得睡不着,甘小宁也不好意思去睡,就这么傻乎乎坐在一旁守着,叽里咕噜废话连篇,半小时里把桌上的两根香蕉、一个橘子全塞进了肚里。
  
  “连长,那位首长是你哥呀?太帅了……你都不知道,他刚前脚走,后头那群护士就开始像麻雀似的议论开了。”甘小宁反正也不嘴干,“不过他可真忙,我好像还听到他给那个死老A打电话来着。”
  
  “唔?”高城疑问。
  
  “打了好几通呢,看样子那个死老A把你哥给得罪了,首长最后挂手机那表情,连长是没看到……就跟对方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所以……是高境打电话给袁朗,他却不愿来看自己么?高城有些难过的想,闭上了发酸的眼不去想,只是内心的失望越来越大,把心脏压迫得痛楚不已。
  
  高城在军区医院住了两天,伤口消了肿,就毅然决然出了院。
  
  当他右脸顶着巴掌大的一块封口胶布出现在师侦营的地界时,手下的兵的表情简直是惊恐。
  
  “连长!”“副营长?”“小高!”
  
  高城面无表情朝他们摇手,刷刷抬手在一本白色的便签纸上写,马小帅接过来就念:“两国军演迫在眉睫,一天都耽误不起。”
  
  营长差点没疯,最后逃跑一样躲到办公室给高境打电话,高境这两天正处理和A国军演的事情连睡觉上厕所都嫌浪费时间,都没离开过单位,接到这个电话时正跟外联部讨论一些细节,等听完营长的话,竟一个失神打翻了手边的咖啡,一旁的手下连忙收拾,一时间会议室里与会人员窃窃私语,高境挂完电话,扶着欲裂的额头:“会议暂停五分钟。”
  




第 23 章

  2、
  五分钟很短,却可以做很多事。
  
  高境在这五分钟里打了两个电话,一个往军区医院高城的主刀大夫,问清楚高城的伤在外调养的注意点后挂断;一个卫星电话给高城,用爸妈爷爷以及自己的威严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如保证一天五小时睡眠,保证按时吃药、去医务室上药包扎,保证每天一个卫星电话——这个被高城还价到两天一次,以及其他等等。
  
  电话里高境的语气如同颁布命令一般,高城也爽快的点头表示接受。
  
  似乎有什么被俩人有意或者无意的略去。
  
  往后的日子高城真正把自己丢进了工作里,俩星期后顺利拆线,高城从医院出来利索的回了师侦营,毁容了,算是吧,他连照镜子的兴趣也无,营里其他人也不敢提,唯独一次带马小帅测量渐近距离风速时俩人靠的近了些,那傻孩子毫无避讳的伸手摸了高城右脸,说:“连长,这样也挺帅的。”
  
  高城丢了个无所谓的笑,重新埋头看显示屏。
  
  直到山里的草皮重又翻了新绿,右脸上的疤从嫩红变成了深咖啡,两国军演顺利落下帷幕,总参的嘉奖发来,甘小宁家里给寄了一堆的漂亮姑娘照片给他,伍六一被史今揪去搞旅行社,高建国打了N个电话暗示、提示以及明示他该回家了,高城才想起停下看看时间。
  
  虽然高境已经透露了点口风给家里,说高城在演习期间脸上给石头子儿磕了一下,预防针打得也不算含糊,可颜素素一看到小儿子右脸那条有些狰狞的蜈蚣一样扭曲的疤痕,当时就不能冷静了,说什么石头子儿能磕那么长一跳啊?连一向严父形象示人的高建国也皱了眉,最后无声的搂了搂了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觉得老了的缘故,他总感觉高城成熟得太快,太急。高儒文遛狗回家,对上高城,也愣了。
  
  “半年不着家回家就整了个功勋章。”高儒文憋半天有些淡然的总结。
  
  后来那晚上高家人就围绕着高城该不该整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强烈坚持整容的颜素素同志引经据典,表示这年头男人吃饭也得靠脸何况是还没有人要的高城;有中立派的高境,觉得看高城自己决定就好;有保守派的高建国,整容那娘们唧唧的玩意儿就不适合咱们高家,且高城除了那条疤身上哪一处不是人间极品了,要有姑娘嫌弃还真是瞎了她的狗眼,那种媳妇儿不要也罢;有弃权派的高儒文,表示岁数大了,只围观,不参与讨论。
  
  高城受不了家里菜市场一般的吵闹和颜素素的唠叨,第二天收拾收拾就回了师侦营。
  
  还在自个儿宿舍桌前码字写野外拉练申请,旁边的电话机就响了。
  
  “喂,师侦营高城。”高城接起电话就搁肩膀上偏头夹紧听筒,两手在键盘上十指如飞劈啪作响。
  
  “喂,我袁朗。”
  
  双手顿住。高城直起脖子,右手拿起刚捂热了的黑色听筒:“哦,有事?”左手对着键盘重新敲打。
  
  “高副营长,这都半年没联络了,打给你就不能是跟你问声好啊?”袁朗在那边笑得爽朗。
  
  “呵,我不敢高估我自己。”高城冷冷回应一句。
  
  “……你忙呢?”那边的声音有些疑惑,高城“嗯”了一声,袁朗只得开门见山,“那个许三多,可能往702团去了。”
  
  “探亲?”高城问。
  
  “不是,就前几天出了个任务,”袁朗压低了声音,“近身格杀了一个毒贩。”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忙?”高城拔高了嗓门。
  
  “那是你的兵啊。”袁朗讪讪。
  
  “他现在是死老A。”
  
  “回头我请你吃饭还不行么?”
  
  “吃饭不必,等下次我再俘虏你的时候,我们集体会餐。”高城尽量不让声音泄露太多情绪,听起来依旧礼貌而客气,“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哎……”袁朗叫了一声,高城没说话,袁朗说:“高城,你没什么事儿吧?”
  
  “承蒙关心,吃嘛嘛香。”高城不再废话,挂下电话。
  
  那头袁朗对着发出“嘟嘟……”的听筒皱眉,到底怎么了?这时齐桓在外头敲门而入,看见队长这表情就觉得奇怪:“队长,贞子爬过来了?”
  
  “去去去……你才贞子呢,贞子爬的是电视机!”袁朗有些不悦的挂下电话,“一个走了,另一个呢?”他是说首次行动里开杀戒的吴哲。
  
  “人是高级知识分子,光自己就能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了。”齐桓伸手抓袁朗桌上的烟盒,一摇,“……空的。”
  
  袁朗就差得意地笑了:“你还嫩着点!”
  
  齐桓悲愤的出了办公室,袁朗在门关上的刹那笑容却凝结在脸上。
  
  开电脑,写报告,为了这许三多他都快把脑细胞耗费完了,又是山里的黄昏又是麻药又是老婆的,踢回702团踢给高城完全是最后的孤注一掷,成败就看此一举了。
  
  音箱里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这是他前几天找吴哲弄的开机音乐,就为这,被大硕士A了多少妻妾种子啊,还反过头被他嘲笑自己娘们唧唧……袁朗有些恨恨的想,娘们就娘们呗。
  
  这段旋律正是高城在党校表演时弹奏的《听不到的恋人》,不过网上只有电吉他版本和钢琴版本的,找不到手风琴,袁朗用作开机的是电吉他演奏的主旋律,每次听都特荡漾。
  
  荡漾归荡漾,袁朗又不禁犯疑问:这高城搞什么鬼?
  
  一星期后,袁朗接到高城电话,言简意赅,告诉他许三多好了,那语气就跟维修工向车主汇报“您的车维修完毕,改日来取车”一般的公事公办,袁朗抓破头皮就是搞不清到底怎么了,只得按兵不动先,打算等许三多回来好好套套人工录音机的话。
  
  然世事难料,许三多还没回来,他大哥却被702团的车送到了老A基地来。
  
  打了卫星电话到师侦营的通讯车上,袁朗酝酿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到底如何开口,可话还是得说啊,等许三多听到家里出的事儿后白牙没了,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听完电话全过程加内容的甘小宁拔腿就拉着许三多去找指挥车里高城,高城正一嘴的番茄炒蛋加米饭,听完甘小宁大概描述,一挥手让小宁赶紧帮许三多定票送车站。
  
  几天后许三多给袁朗打了电话借钱,袁朗满口的答应,前脚答应完后脚就给高城打电话,高城问还是我那许地狱的事儿吧?
  
  袁朗摸了摸鼻子:“高副营长高见啊!”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有钱么?”
  
  “要多少?”
  
  “你有多少借多少。”
  
  高城忍不住笑了:“那是我老婆本。”
  
  袁朗咬牙:“这年头谁结婚还要老婆本,你一青年才俊贴上去就赚死她了,得了得了,给句痛快话,借还是不借?”
  
  “借,当然借。不过就五万,我所有的家当。”高城手里翻着自己的存折,能有那么多他自己都很惊讶。
  
  “哇,先说好了啊,没利息的。”
  
  “没指望过,所以不失望。”高城有些淡淡的说,“把账户告儿我,下午就去转账。”
  
  “不用那么着急,有空在转吧,我替许三多谢谢你,你是个好领导。”袁朗没听出高城语气里的浅浅惆怅,径自沉浸在兴奋里。
  
  “谢谢夸奖。就这样吧。”高城收尾,准备挂电话。
  
  “哎哎别急啊高城,”袁朗下意识的叫,“我说你就那么忙啊?”
  
  “师侦营再忙也没老A忙。”高城一字一句的说,“还有事吗?袁中校?”
  
  袁朗郁闷的挂上了电话。
  
  不抛弃?不放弃?口号谁不会喊啊?袁朗很有些气愤,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嘴里灌,然后换气时不小心……呛了……
  
  “咳…………”人倒霉还真是喝水都呛啊……
  
  周末和队员们在室内篮球馆打篮球的时候,许三多背着背包回来了,齐桓和吴哲对着三多又是揉又是捏,一副想死你了的样子,袁朗看得很是不齿。
  
  “许三多啊,问题解决了?”一边注意着打篮球的南瓜们,一边开了瓶水喝。
  
  许三多笑容依旧灿烂,絮絮叨叨结结巴巴跟袁朗描述家里的情况,后来就说起回到七连,在原来的政委那儿赖了几天,就被连长派人接了去,在野外看见转过身来的连长就给吓了一跳……
  
  袁朗打断:“等等,我说三多啊,你们连长又不是怪兽,你吓一跳干什么?”
  
  “我……我们连长这里……”许三多把手指从自己右眼角滑到嘴角,“一条疤,可可吓人了……”
  
  袁朗一口水忘记咽下:“哪儿来的疤?”
  
  “连长说,远程引导时被石头子咬的,可,可小宁小帅说那哪是石头子,是杀伤破片,当时那导弹就落在不到五米的地方,可吓人了!”许三多发挥着自己令人望洋兴叹的记忆力,“连长说,要想精确到米,就得付出代价。”
  
  袁朗呆了几秒,艰难地咽下口中的水,抹了抹嘴角,一言不发的出了篮球馆。
  




第 24 章

  3、
  袁朗只是坐在电话机前发着呆,吴哲说,人发呆久了容易引发老年痴呆。袁朗按了按太阳穴,无名的头痛。最后还是抓起电话机,却不是拨到师侦营。
  
  “喂,我是袁朗,有点事问一下。”
  
  高境那头似乎有人在说话:“问吧。”
  
  “高城脸上的疤怎么回事?”
  
  “呵,你最好问他自己去。”高境指了条道,他并不多怨袁朗,或者说没有怨,可能袁朗的同事确实忘记转告,可能袁朗真的忙于工作,可高城这半年来脸上阴郁得可怕,只有偶尔在家里陪家长聊天时才会露出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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