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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群奇形暗器金蜂,虽笼罩住三丈方圆地面,但却没将玉琦两人罩住,力道渐失,缓
缓向地面降堕。
五通观主红了眼,突然向左一抄,截住玉琦的去路,大喝道:“小狗,再接贫道二十枚
金蜂。”
“桀桀桀!有啥歹毒玩意,冲我毒无常来。”桀桀狂笑声中,毒无常已近至十丈左右
了。
五通观主倏然回身,厉叱道:“班廷和,你替贫道滚开!”
毒无常并不扑近,向左一绕,他身后泄出一道淡淡灰蓝色的薄烟,叫道:“牛鼻子,你
那五毒金蜂有什么了不起?且尝无常鬼的腐尸毒瘴,有你受的。桀桀!你快准备成道升
天。”
说着说着,他已绕了左面大半圈,正要向右绕到。他这圈子大有二十丈,看去没有任何
奇处。
五通老道一听腐尸毒瘴四字,只觉汗毛直竖,眼见淡蓝色的烟雾袅袅而散,可能已弥散
在附近了。
他厉吼道:“快撤!向右冲。”
声出,他向右飞射,五枚五毒金蜂急截毒无常的去路,不许他合围。
流云子和三湘玄女等一众高手,当然知道厉害,应声随后掠去。
毒无常被五毒金蜂一阻,桀桀一笑,向后飞退八尺,让他们安全溜走了。
玉琦探囊取出一颗毒无常所赠的辟毒丹,纳入姑娘口中,急急地说:“华,等我,我要
留下他们。”
她不愿他冒险,说道:“哥,穷寇莫追。”
五通观主逃出二十丈外,回身厉叫道:“姓班的,总有一天,你将粉身碎骨。”
毒无常迫近十丈,桀桀笑道:“无常鬼救你一命,你牛鼻子不谢我反而迁怒我老班,
呸!岂有此理。”
“狗杀才,贫道记下了今日之债。”
“呸!如果无常鬼不赶你走,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杨公子那神奇的剑术一出,你将在劫
难逃。受恩不报倒还罢了,你还记我的账?”
玉琦飘掠而来,老远便叫道:“杂毛,咱们不死不散。”
五通观主知道大事不可为,喝声“走!”让流云子众人先行,向玉琦叫道:“杨小狗,
你逃不出本帮的掌心,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向金陵城方向急急地走了。
玉琦大喝道:“杂毛,你为何不收尸?”
毒无常笑道:“杂毛知道我老无常在,留给我费神呢。”他转身走向两具尸体,在伤口
处各塞入一颗药丸。不久,尸体逐渐化成一滩红水,渗入雪中,除了衣履发带,已找不出骨
肉的痕迹了。
玉琦和菁华拾回剑鞘,挟着剑上前行礼道:“老前辈别来无恙,久违了。晚辈又蒙援
手,感激不尽。”
毒无常桀桀大笑,用枭啼也似的嗓音说道:“哥儿,别怪无常鬼打岔放走了他们。所谓
狗急跳墙,逼急了恐怕他们拼命,放走他们算了。”
玉琦笑道:“五通观主的艺业,确也不坏,幸而晚辈仗宝剑之威,险胜了他。老前辈出
现南京,怎知晚辈在这儿受困?”
“咱们且走且说,我这怪模样吓杀人,被凡夫俗子们看见,准得出人命。”
“老前辈,你散放的腐尸毒瘴,如何善后?这是往来要道,会贻害无穷……”
“呵呵!哥儿,你真太实心眼儿,那是吓他们闹着玩的,真要用毒瘴,怎会让他们有一
条活路走?你可嗅到腥臭之气么?”
玉琦笑道:“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老前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吓跑了。”
“呵呵,无常鬼如论修为,比他们差上一大截,但论歹毒阴险,他们望尘莫及。”
三人踏野而行,走向偏僻处。
玉琦问道:“老前辈在南京,不知有何贵干?”
“无常鬼为了虎爪山之谜,曾在江湖中奔走这许久,皇天不负苦心人,目前已探出不少
端倪,把虎爪山那批人与无为帮的底细,几乎找出头绪了。”
“老前辈能见告么?”
“不成!未获确证之前,天机不可泄漏,但请小哥相信我无常鬼所说的一些事。”
玉琦诚恳地说道:“老前辈请说。”
“五月五日黄山大会之时,千万不可全力对付太清。因太清背后,隐伏着一个恶迹如
山、神出鬼没之人,正在以极端恶毒的诡计,借刀杀人,驱虎吞狼,无所不用其极,锄诛武
林人物。当黑白道黄山大会之时,也正是这人暗下毒手之日,所以你得分一批人准备应
变。”
“老前辈是指九指佛那批人么?”
毒无常咧着嘴说道:“非也!九指佛一批人,其实亦在间接为你尽力,希望你日后见
面,万勿仓卒下手,留一分情缘,日后自可真相大白的。别了,日后黄山见,届期,无常鬼
还得助你一臂之力。”
“晚辈先致衷诚谢意。”
“哦,我忘了一件事了,巴天龙那家伙已经东下杭州,不知有何诡计阴谋又将发动了。
还有三个美极艳极,凶霸霸的丫头片子,往下追赶他们啦!要是有空,你俩还可赶一场热
闹。”
“晚辈得再找巴大寨主,再领教他的金梭绝技。”
“千万小心些,那家伙确是不好惹。”
姑娘突然微笑接口道:“我琦哥哥不但惹了他,还打得他伏地而遁。”
“我无常鬼早已知道了,不然怎会指引你们追他?喂,小丫头。”
姑娘小嘴一噘,娇嗔道:“啐!你怎能胡叫小丫头?”
“呵呵!不叫小丫头,叫小姑奶奶该好听些了吧?”
“不!不许叫小字。”
“哦!无常该挨骂,无常该掌嘴。瞧人家与琦哥哥那股子亲热劲,叫小丫头未免……”
“啐!你这老不正经……”姑娘粉面泛霞,举剑囊便作势要打,但分明并非真恼。
毒无常呵呵一笑,竟自飘开,笑道:“日后黄山见。还有,如果你俩的小登科大喜之
日,可别忘了,班廷和要叨你们一杯喜酒。呵呵!”
声落,他已远出三五十丈外去了。
玉琦亮声儿答道:“欢迎老前辈光临。”
他刚说完,唇上已掩上了一只晶莹温暖的纤掌,他握住小手,乘机吻了吻掌心。
小手一收,姑娘娇羞满脸,一头扎在他怀内,用仅有他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害
羞,我不依!”
“呵呵!亲亲,我也不依呢。”他低头去吻她。
当晚,他俩卖掉马匹,各背了一个随身包裹,乘夜出了正阳门,超过雨花台东麓,星夜
赶向太湖。
为了隐匿行踪,他们只好卖掉马匹,苦了两条腿,得赶完这迢迢千里长途。好在他们修
为到家,夜间赶路倒没有太多的苦头吃。
他俩扮成一双乡下佬,反正昼伏夜行,用不着耽心暴露行藏。
他俩确想追上巴天龙,报那一梭之恨。白天,他们在官道左近农舍暂驻,并在附近镇店
打听过往的人物中,是否有巴天龙这个人。
当晚,他们赶到湖州。次晚,竞赶过了杭州府。依姑娘的意思,要在这座名城流连一
天。这次进中原,她就是在这儿登岸的。
可是玉琦却小心翼翼,恐怕泄露行藏,他要偷进玉环岛,出其不意,捣散他们进袭毒龙
岛的毒谋。
姑娘当然依他,第三天便沿富春江直上。
他们拼命赶路,两夜中赶了将近八百里,脚程委实唬人,当然不能说不累。冬天里昼短
夜长,夜间赶路好是好,只是太辛苦。
他们急于赶路,还有人比他俩更急。
且说池缣这个泼辣货,在凤阳府洪都观听到了玉琦的死讯,她心里的难受,不言可知。
这贱女人对玉琦,可说爱恨交加,爱之深,恨之亦切,乍一听他竟被巴天龙一梭毙命,
爱成为过眼烟云,但恨却迁移到巴天龙身上了,像一股火焰从她躯体内向外燃烧,她被这股
仇恨之火蒙蔽了灵智。
她带着小芳小菊,驱马狂奔杭州。她已从暗椿口中,得到了巴天龙三个老家伙的行踪。
巴天龙比她早走了两天,幸而老鬼并不急于赶路,逐渐被三个女人赶上了。
三女人的马确是不坏,但昼夜兼程急赶,人在马上虽不觉什么,但马儿毕竟不是铁打
的,可不能老是拼命赶,必须找地方暂歇一宵。
这天晚间,初更一起,主婢三人到了严州以北三十里,端的人疲马乏,已经无法再往下
赶了。
这一带原是山多田少之区,除了河流两旁有人家之外,此外全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峻岭。
官道沿河左岸蜿蜒而南,溯江而上。她们叫开一家农舍,说明借住一宵,当致重酬。
她们住宿不久,玉琦和菁华却超越了她们,双方谁也不知谁的身份,错过了。
经一天一夜,这两拨人时前时后,互相错过,终于进入了苗区。
从金华走处州,须翻越仙霞余脉无数崇山峻岭,一条古道升沉盘旋在悬崖绝壁间,令人
心惊胆跳。
在这一带行走,只见群山竞秀,全是无尽的参天古林,人烟罕见。即使有人,也是化外
苗民。
在建国初期,金华处州两地苗兵作乱,名将胡大海死于金华,曾闹得不可收拾。直至目
前,那儿仍是罕见汉人,凡是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绝隐不下形迹。
这天,终于展开了大拼。
由于深山古道中行人稀少,而且道路不熟,玉琦和菁华只好放弃昼伏夜行之举,改为白
天赶路。
在他俩前面十余里,池缣主婢亦将马寄在金华,徒步向穷山里急赶。因为登山古道中,
积雪浮冰极为厚滑,不宜驰马,稍一大意,便有栽下山谷粉身碎骨之虞。
而在金华问路之时,她们已问清巴天龙三人,正在前面不远,故而放胆狂追。
一过武义县,便正式向山区上爬,群峰四起,重峦叠嶂,一条羊肠鸟道穿山越岭,越来
越险峻。
巴天龙奉命驰赴温州会合,这条路他从未走过,陌生得紧,所以走得不太快,问路的时
间,耽误得太多了。
他同行的两个人,一个是沧海神鲛景天来;另一人是个老道,十分眼熟;原来是清字坛
坛主,四大门人中排名最先,名列首席大弟子,却是功力最差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逍遥
道人妙如。
这家伙窝囊得不像话,秘坛所在被毁,他像是丧家之犬。在秘窟中时,玉琦那时功力算
不了什么,但老道如不用无情剑法应敌,他就活不到现在,可见差劲极了。
但他是四大坛主的第一坛主,窠丢了,人仍是神气依然,跟着巴天龙急急赶路。
山道仍在向上攀越,不知到底还有多少山峰;这山看见那山高,似乎永远在向上爬。
爬着爬着,忽听巴天龙向沧海神鲛说道:“天来老弟,老魔这次可大出意料,他永不会
知道总帮主在冒险作孤注一掷,期限一过,他将如坐针毡啦!”
沧海神鲛问道:“天龙兄,地阙叟的玄冰阙阴丹,真能将毒镇住么?”
“可算没疑问了,只是日后……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咱们这次能顺利攻取毒龙
岛,事尚可为。”
“毒龙岛到手,又待如何?”
“第一,咱们可以横行四海,来去自如,海上买卖其利之厚,较陆上不知强多少万倍。
其二,据说毒龙岛北面海底,出产一种极为名贵的龙胆涎,乃是海底蛟龙胆中排出的至宝,
附积在深海崖石之下。”
“这玩意有何用途?”
“呵呵!有何用途?可解一切奇毒,你该知道了吧!”
逍遥道人突然说道:“咦!怎么山岭没有完似的?要找不到处州,可就麻烦得紧,该找
个人问问。哈哈!后面果然爬上来三个人。巴护法,咱们且歇会儿,等他们一起走,免得走
错路真冤。”
巴天龙向后一看,突然一皱眉。后面一座山腰间,他们走过的小道上,三条人影正以轻
功向上窜来,看去迅捷绝伦,相距已不到四五里了。
巴天龙喃喃地说道:“是武林朋友。”
“是女的。”逍遥道人对女人有独到的研究,一眼便已看出是女人,果然名不虚传,他
高兴地叫。
沧海神鲛凝望片刻道:“她们的身手十分高明,不知是敌是友。”
巴天龙转身继续往前走,说道:“管他是敌是友?且往前走,一面走一面等,也许是冲
咱们而来的呢!”
绕过了两座山,身后突然传来冷厉的娇叱:“巴天龙,给本姑娘站住!”
听口音,是出诸三个女娃儿之口,在黑道大名鼎鼎的巴大寨主之前,公然呼名唤姓,这
还像话么?
巴天龙想不予置理,可是愤怒之火却令他不由自主,蓦地停住了,他猛地一挫钢牙道:
“我巴天龙向天发誓,这狂妄地呼喝之人,我必置他于死地,方消心头之恨。”
逍遥道人也眉飞色舞地接口道:“贫道负责擒那余外两名。”
三个人全止住去势,缓缓转身。
十余丈之后,三个女人闪电似向上掠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