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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铲尾急挑玉琦胸膛。
玉琦稍慢半分,没抓着铲杆,铲尾已闪电似的挑到。他知道闪已无及,左手冒险扣住了
铲尾,剑向上一带。
大和尚的千斤神力,把玉琦挑起;玉琦身向前仆,并未沾地,用不上劲,所以被挑起
了。
这一刹那间,旁人皆未看清玉琦已扣住了铲柄,只道铲柄已捣入玉琦的心窝。太清一群
人一声欢呼,众侠却一声惊叫,心胆俱裂,谁也救应不及了。
大和尚不挑倒好,这一挑,挑出大祸来了,他不知含光剑正以无法躲闪的奇速,从他的
左腿外侧上削,自膝上一寸至胯骨,丢掉了一条寸厚的皮肉,几乎伤骨。任何护体神功,皆
挡不住含光剑一击。
玉琦身躯飞起,手一推,即以鱼龙反跃身法飞退两丈,“金鸡独立”着地。
大和尚狂叫一声,铲扔在一旁,退了八尺。地上,是他的一幅袍角和一条裤布,还有一
条两寸长还在跳动的腿肉。和尚凶悍绝伦,猛地挥指点了止血穴,疯虎似的一声狂吼,右手
探在袍内,左手箕张,扑向玉琦。
玉琦刚站稳,大和尚已到,他向左一闪,突然凌空而起。三枚凝血针擦过右臂外侧,擦
衣而过;在纵起的瞬间,一根乌光闪闪的鸟爪,擦过右小腿内侧,抓走了一块布帛,好险!
玉琦怒火如焚,身在空中,含光剑脱手飞射。
“砰”一声闷响,大和尚扑倒在地,剑由后颈插入胸腔,尽偃而没。
在欢呼声中,玉琦飘身下地,拔起含光剑,抹掉额上冷汗。他看了看方便铲柄,尾部尖
球上赫然有他的爪痕,深入五分,可见双方所用的力道,骇人听闻。
吼声骤起,六十四名高手全出。
“慢着!让小伙子歇息片刻。”恨天翁大叫。
菁华、茜茵正抢近玉琦身边,花容上惊状未退,兆祥、元真则两面戒备,严阵以待。
玉琦哈哈一声长笑说:“谢谢老前辈关注,不必了。”他举剑大吼:“剑荡群丑。”
“风云变色!”四弟妹也举剑接声吼。
“风起云涌,雷电交鸣;杀!”玉琦大喝,五把宝剑风旋,像五头狂狮,扑入八卦剑阵
中。
五道电芒在剑林中交叉飞旋,所经处血肉横飞,惨号之声此起彼落,但听玉琦的震天巨
吼不时暴起。
“云沉风黑;变!”五支剑贴地飞旋。
“风起大漠;变!”五支剑从北至南一冲而过。
“云腾风起;变!”五支剑上升,再向五方一沉。
八卦剑阵六十四人,只留下十六个人;老家伙仍有五个,他们的剑相当狂野。
“太清道友,别枉送人的性命了。”笑阎罗沉声喝。
“退!”太清暴吼。
退出的只有七名紫衣人和四名老者。风云五剑浑身浴血,成梅花形站在尸堆中,五剑向
外高举,剑诀侧引,屹立不动。玉琦喝:“云散风消,退!”五人退向原地。
有人出来收尸,所有的贼人心胆俱裂,面无人色。
老花子、詹明、武陵狂生、知机子、威远局主、玄灵道长等六个人,也同向斗场掠到。
武陵狂生亮声叫:“该我们老不死的出面了。”
对面一阵骚动,如虚人魔和太清等举步跨出。
玉琦突然植剑于地,回身跪下一膝,拱手齐额,朗声说:“琦儿斗胆,请诸位祖叔伯退
出斗场。当年祖父在回龙谷,十英豪挡往所有凶魔,虽然最后力尽殉难,但英雄事迹永垂武
林,琦儿与四弟妹不才,愿以五人之力,挡住所有凶魔,与太清妖道一决生死。”武陵狂生
与众人全怔住了,做声不得。
“壮哉,少年人,你替武林增光,不愧龙门杨家后人。”远处的恨天翁,翘起大拇指大
叫。
毒无常桀桀笑,用枭啼也似的声音叫:“无常鬼果然眼力高明,早看出小兄弟乃是非常
人,好!”
“哈哈哈……”笑阎罗仰天狂笑,笑完说:“长江后浪催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不
起!豪情万丈,气吞河岳,值得喝采。谭老弟,让小伙子给咱们开开眼界,你们何不替他压
阵?也让他们安心应敌。”
武陵狂生目闪泪光,用颤抖着的双手,搀起玉琦说:“孩子,我无法阻你光大杨门家
风,更不能压抑你的豪情壮志。江湖是闯出来的;报仇雪恨也以亲雪为上;我祝福你和弟妹
四人,小心珍重了。”
他与众人退回,手一挥,所有的人全欺近斗场,向两侧延展。所有的诸葛连弩,全比拟
着对面。所有的兵刃,全撤出准备动手。
玉琦让四弟妹列阵,自己仗剑上前大吼道:“太清妖道如虚人魔,你们在回龙谷与百毒
如来三位一体,如今贼秃死了,你们该出来与杨某一决了。”
有一个冒失鬼突然大喝道:“呸!小狗太狂,你敢同时向两人挑战叫阵?”
玉琦一怔,心说:“大概他们想以二斗一了,这可有点冒险哩!”
但他正在热血沸腾之时,顾不了厉害,沉声道:“有何不可?杨某接下了。”
蓦地一条淡淡黑影,从大殿檐角下飞出,像头怒鹰越过众贼上空,飘然落下场中,阴森
森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好小子!你果然够狂,目中无人,岂有此理!老夫愈听愈不是
味,先赏你两袖。”
声落,人一闪即至,一双黑大袖疾挥,一无风声,二无劲啸,“上下交征”攻向玉琦。
玉琦已知来了谁,怎敢接招?他用上了幻形步,绿影乱闪,已到了黑袍人左后侧,他高
叫:“陶老前辈,请慢动手。”
在他先前立身之处,地面的泥沙和淤血,像被一个无形的巨铲,将地面铲掉半尺深,五
尺宽,和过尺长的一条深槽坑,沙土飞扬,骇人听闻。怪!就是没听到风声。
众人大惊失色,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身高九尺,面色青灰的黑袍怪物。眼眶深陷,睛发绿
芒,尖鼻突腮,颔唇无须;那面色和绿睛,直教人汗毛直竖。乍看去,似乎没有毒无常厉
恶,但那鬼气森森的气息,令人浑身发冷。
“咦!你的身法不坏,昨晚定然是你在这儿觑探,让你溜掉了,看你往哪儿走!”
他双袖又抖,一双青灰色的鬼爪,不时从大袖中伸出,可远及八尺;因为指甲有一尺多
长。
玉琦只好躲,他无暇说话。这正是考验他轻功的机会,他不愿丢人,像一道淡淡绿烟,
在二三十亩的广场中急闪,更像是鬼魅幻形,时隐时没。
场中在追逐,似乎不见人影,像两个幽灵,快!真快!
殿顶上,恨天翁惊叫道:“是地阙叟老怪物,去阻他一阻,他一出,江湖又必将是风风
雨雨。”
笑阎罗变色道:“谁能阻他?岳景明夫妇不知何在,云嵩远在武夷,远水不救近火。这
魔头撒起野来,凶着哩!”
“不管,咱们一齐下去。”
他们正要往下跳,突然各人耳中,传来千里传音的声息,有人向他们说话:“诸位,不
用急,且等等,陶老魔捉小娃不着。”
恨天翁突然回头,望着寺后宝塔说:“咦!说曹操曹操就到。”
“是玉箫客岳景明。”毒无常说。
斗场中,人影依稀,地阙叟可能已赶出真火,猛地一声厉喝,返身一袖抡出。
玉琦也火了,他已收了含光剑,心中暗恼,不再闪避,运足自己所参悟的至阳神功,双
掌猛拍。
两人,一至阳,一至阴;玉琦是二阴相极而生的至阳,所以也是柔劲,发时无声无息。
两股如山潜劲一接,立时石破天惊,轰然一声大震,两人的身影全裹在烟尘里了。
烟尘被山风一吹,散得甚快,只见两人像对斗鸡,各站在一个尺深土坑外缘;两人的脸
色,在慢慢恢复原状。
“好家伙,你竟能接下老夫一袖,再接老夫两掌。”老怪物掳起衣抽,准备动手。
玉琦已用上了毕生功力,幸能无恙;他咧嘴苦笑,探手入怀说:“老前辈,晚辈输了,
不敢再接。今有一件信物,请老前辈过目。”他将玉盒呈上。
“咦!你哪儿来的?”老怪物打开玉盒讶然问。
“乃是岳老前辈所授,并着晚辈寄语。”
“说什么?”
“请老前辈返回潜山清修。”
老怪物正在沉吟,突然寺后塔中传出“叮咚”两声弦响。在场的人,全感到心似乎突然
向下一沉。
老怪物正要起步向寺后走,突又止步倾听,片刻,突然向场中大喝道:“大家听我说,
要是不听,我地阙叟给你们没完。”
他这一声大喝,声如九天雷鸣,全场寂静,他又说:“你们这种拼斗有伤天和,多伤无
辜,必遭天谴;老夫在这儿监场,有何血海深仇,可在这儿公平一决,不相关的寻仇报复,
不许下场,谁不服气,和我老人家练练拳掌,包君满意。”他又用奇特的指甲,指着玉琦
道:“你,小伙子,你是怎么个练法的?竟然硬接老夫一袖,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日后准
有苦头吃,太狂了!不可太过逞强,藏拙些好,万一老夫伤了你,怎向岳云二老交代?”
说完,大袖一拂,人已凌空越过众贼顶门,竟高坐在寺门檐角上,阴森森地向下眈眈而
视。
太清真是到了四面楚歌之境了,知道今天是完了,猛地一咬牙,一把抓过帮旗,双手一
阵撕劈,碎屑散了一地,大声道:“无为帮从今解散,帮众今后可各安生理,不必再在江湖
中鬼混了,散!”
人声大乱,欢呼之声震动山岳,绝大多数的人动手撕掉帮服,作鸟兽散。
众侠中有人作势冲出,但被武陵狂生用手势止住了。
虚云堡的人和百毒如来的党羽都没走。太清身畔,只有巴天龙和三个灰袍老人,与他的
三名弟子。三弟子中,妙真断了一条左胳膊,怒目睁圆,咬牙切齿,基业毁于一旦,他恨极
怨极。
太清向如虚人魔淡淡一笑说:“欧阳施主,咱们该偿回二十年前的血债了;玉狮的后人
狂狮,向咱们公平索偿,施主去是不去?贫道先走了。”
如虚人魔木然将手一挥,他身后的党羽便向后撤走。
“慢着!”殿顶上的毒无常厉喝说:“虚云堡中乃是人间地狱,罪行擢发难数;虚云堡
的人,皆须在苍山禅寺中软禁一月,让琦哥儿派人前往清堡。”
如虚人魔桀桀笑,厉声道:“班廷和,你凭什么?”
“凭什么?你听!”毒无常向塔上一指。
“叮咚”一声弦响,众人的心又往下一沉,接着又响起几个零星的音符,在空间里跳
动,众人只觉气血一阵翻腾,只感到身心俱软。突然一缕箫音袅娜传到,众人方感到一舒。
“玉箫客岳景明。”有人轻呼。
“琴痴云嵩。”有人变色而叫。
“进寺!苍山大师会接待你们。”毒无常厉叫。
虚云堡的人和百毒如来的党羽,乖乖地入寺去了。
太清向巴天龙道:“巴贤弟,你和翟兄弟他们也走吧,愚兄心领盛情。”
巴天龙双睛怒突,伸手去取金梭。
玉琦身形急动,退后取过菁华背上的大弓,搭上三支箭,再纵回场中,比拟着巴天龙,
沉声道:“你再想用金梭行凶,不是你就是我。念你是个热血男儿,杨某不为己甚。快走!
无为帮需你善后,你该替你的大哥造福江湖,以赎他的罪愆。”
巴天龙阴沉沉往前走,说:“只有同死的巴天龙,没有苟生的夺魄金梭巴寨主。”
“回龙谷惨案,乃是百毒如来和如虚人魔所促成,你大哥只是傀儡而已,而且亦为了此
事而受辱二十年;更在虎爪山暗救我二位兄弟,不全力图我,至使在下能够全身于今日,杨
某深领你大哥的盛情。所以杨某今日,并不取你大哥的性命,你如果……狗东西!”
“嗡”一声弦响,三支劲矢破空而飞。
“哎……”后面太清惨叫一声,手按左肩向前一冲。
“啊……”一声厉叫,如虚人魔右上臂插着一支劲矢,另一支带走了他一个右耳,第三
枝直贯入五丈后寺墙,没羽而尽。
老魔够狠,折断箭杆,由后将矢尖拔出,撤剑向旁便窜。玉琦已闪电似纵前截住,亮剑
喝道:“你走不了。”并解下百宝囊,向奔到扶住太清的巴天龙喝道:“巴天龙,囊中有解
药,老魔的凝血毒掌迟延不得。”
囊向巴天龙一抛,如虚人魔大吼一声,一剑向百宝囊挥去,他要毁解药。
“铮”一声金铁交鸣,两把宝剑相触,两人各退三步,火星直溅。既有火星,定然有剑
被损,两人都急看己剑,老魔脸上变了颜色。
大殿上的毒无常如飞掠到,叫道:“巴天龙,交给我,我知道解药在哪儿。”
原来如虚人魔站在太清的左首,出其不意给了他一掌。太清功臻化境,可是骤不及防,
相距又近,护身罡气刚一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