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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震伤了内腑的,更不陌生。
另三人是新面孔,穿一身银灰劲装,带着面罩,看不见本来面目。
发话的人就是天盲叟,他沉着脸又说:“生有时死有地,在劫者难逃,你终于还未逃出
秘窟。扔剑投降,或许能免你一死。”
玉琦知道走不了,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哈哈哈……”他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六个人由天盲叟率领,踏入室中。四面共有近四十人,所有的兵刃全向中间斜指,想闯
任何一方皆是不可能之事。假若他们同时向中间冲进,玉琦和兆样必定尸裂肉飞。
假瞎子闻笑愕然,厉声问道:“小狗,你笑什么?”
玉琦止住笑,举起手中残剑,朗声道:“只有姓杨的拼死好汉,没有投降的杨家子
孙。”
一旁的谭兆样也狂笑道:“杨大哥,快人快语,壮哉!小弟今天也是死得其所。”
天盲叟目中凶眼夹翻,阴森森地问道:“小狗,你与龙门杨家有何渊源?”
玉琦心潮一涌,几乎脱口吐露身份,但仍然忍住了,泰然地亮声说道:“凡是姓杨的人
都有渊源,五百年前是一家。假瞎子,你问这些废话,无聊极了,来来来!有种你就和太爷
见过真章。如果你们一起上,太爷们两条好汉同样不含糊。你,既然忝为武林前辈,在小辈
们的叫阵下,假使你有脸退缩,太爷亦不怪你。”
天盲叟不理玉琦,转问兆祥:“那小狗,你贵姓大名?我崔真替你传信江湖,免得你的
家人找不到收尸之处。”
兆祥呵呵一笑,也举剑说道:“要问名号,全在剑上。江湖朋友抬爱,叫我为无影客,
姓名你自去打听。太爷不领你的情,哼!我也想斗你一斗,你可敢一试?”
“老夫成全你们。”天盲叟冷冰冰地说,举手一挥,四面的人全退后数步,贴壁而站,
垂下兵刃戒备。
他踏前五六步,将黄玉杖向后一背,扬左手向玉琦一招,阴阴一笑道:“你先来,我老
人家要擒住你活剥,不怕你不吐实。”
玉琦向兆祥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谭兄弟,我掩护你向左首石门冲。”
兆祥也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不成,我脚下不便,功力目下只能用上三成,不可能侥
幸的,咱们拼吧!可是,我对不起你,累你……”
玉琦用掌拍拍他的肩膊,大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兄弟,别废话!大哥我先走一步
了。”
说完,大踏步上前,在天盲叟身前两丈屹立,双瞳神光四射,举剑的手如同钢铁所铸,
没有丝毫晃动,脸上神情从容,嘴角泛着一丝傲视苍穹的略带嘲弄的傲笑,血迹斑斑的剑
尖,徐徐下降。说道:“老匹夫,上!”
天盲叟将黄玉杖缓缓拖至身前,眼中的冷电寒芒盯射着玉琦的脸面,杖也缓缓举起。
四周的人,全被玉琦那视死如归的豪气和傲视尘寰的神色所惊,引起了低沉的窃窃私
议。有人低声说道:“啊!这小子的英风豪气,像煞了当年回龙谷的玉狮,值得可惜!”
天盲叟踏出第一步。
玉琦也踏出第一步。
空气像是凝结了,所有人都感到寒气愈来愈浓,汗毛一一竖起,呼吸渐弱。
突然,对面彭家元开口了:“崔翁,这种三流小角色,不畏生死,以向老一辈的英雄叫
阵为成名之阶。你老人家乃是武林知名的前辈,犯不着成全他,请交给晚辈料理,免得有污
前辈之手。”
天盲叟还未回答,突然后面一阵骚动,一个小花子竟在彭家元身后钻出。“呼”一声啸
风之声传到,原来是小花子将黄竹杖拂了两拂。他双眼一瞪,大声叫嚷道:“论辈份,该小
花子一试。喂,瞎子,怎样?”
彭家元伸手一抓小花子的左臂,向右一推道:“走开!你怎敢在这儿没大没小,大呼小
叫?”
小花子火啦,破口骂道:“呸!你是啥玩意?也来管小花子的闲事啦!”
“小鬼,滚你的!”彭家元叫。
小花子猛地一杖扫出,并大骂道:“狗东西,你才要滚!”
彭家元向后疾退,闪过一杖。小花子得理不让人,大喝一声连劈四杖。
“噗噗”两声,门侧两盏绿色灯笼竟被打得稀烂,碎裂落地,熄了,八盏灯熄了两盏,
光度一暗。
“给我滚开,小臭蛋。”天盲叟太叫。
玉琦乘他分神的瞬间,突起发难,沉喝一声,猱身扑上,剑如狂龙,攻出一招“七星倒
旋”,七道淡淡剑影自左向右连续点出,看去却如同七剑同攻。
天盲叟斗少公子的手下志中叔,棋差一着;但对付玉琦,却强得多多。这一招“七星倒
旋”虽则神奥绝伦,可惜内力不够火候,无法近身搏击,一切徒然。
天盲叟老奸巨滑,横行江湖一甲子,身经百战,经验老到,岂会上当?
剑狂舞而至,势若惊电,他不慌不忙,黄玉杖疾点,振出一朵三尺大杖花,那摧山搅海
的浑雄内力,一涌而出,罡风慑人心魄。
剑法一滞,七道剑影想钻隙而入,可是被雄劲的杖风一逼,全被震出偏门,一丝黄影从
剑影中射入,半分之差,就要点中玉琦的右上臂。
玉琦凛然急退,向左一闪,重又挫腰吸腹,从左盘进,攻出一招“银河飞星”。
天盲叟一声冷哼,身形急进,“呼”一声一杖斜挥,他要砸飞玉琦的长剑。
罡风雷动,声势骇人,玉琦自知内力不如人,怎敢用长剑硬碰沉重的黄玉杖?凌空跃
起,向右一窜,顺势一剑后掠,袭取天盲叟的脑袋。
“该死!”天盲叟怒叫,沉杖头射杖尾,去势如奔电,贴剑射到玉琦的下身。
玉琦吃了一惊,百忙中吸腹沉剑,向下一推。
“铮”一声脆响,剑将杖击沉一尺,但仍未逃出杖影,“噗”一声杖尾点在小腿外侧膝
下一寸阳陵泉穴上。
幸而玉琦刚习得玄通心法,已可以闭穴绝经,虽然初学乍练,那一点力道亦不太重,所
以并未受伤。
那一点虽说不重,他已先行闭穴,但也感到右腿如中电殛,半身发麻,真气一泄,重重
地跌落地面,右足一软,半跪着地。
天盲叟一声狂笑,黄玉杖反手便点,急袭玉琦左乳下期门大穴,急如星火。
一旁的兆祥大吃一惊,大吼一声,拼命扑出,身剑合一攻向天盲叟左胁。
“等会儿!”天盲叟叫,黄玉杖收招斜劈。
“铮”一声脆响,剑鸣刺耳,兆祥的长剑竟被震飞,身形也被奇猛的力道一震,斜冲丈
余方行止住去势。
小花子哈哈一笑,人凌空纵起,伸手一抄,将兆样的宝剑抓住了。
兆祥身形一定,叫声“大势去矣”!
天盲叟的黄玉杖,已向玉琦胸前华盖穴点去。
同时,银芒一闪,在空中的小花子将剑向他反掷而回,银芒前的一点红影十分触目。
真是“大势去矣”!两人的性命,眼看要丧在这儿,谁也救应不及了。
突然,六盏绿色灯笼,在同一瞬间无故自灭。
且说刑室之内,最后一间囚人牢笼之后,那间刑室总管香主的寝室里的事。
昨晚,兆祥兄妹本想前往山后石崇故居,去找无为帮的秘窟,一探他们想要得到的讯
息。可是一出东关,便遇上了几个白衣蒙面人,一声不吭群起而攻。
兄妹俩怎甘心被人撩拨?立时还手。他俩的功力,实际上还比玉琦差上一筹,但对付几
个蒙面人却绰绰有余。
拼斗的结果,贼人一死一伤,其余的人一面破口大骂,一面向白马寺方向溜走。
兄妹俩的轻功,确已登堂入室,可是对方对地形十分熟悉,乍隐乍现几若鬼魅,始终无
法将他们堵住。
终于,他们把贼人追到清字坛墓园中的秘窟,立时遭到众多高手的围攻,不慎跌落在深
坑之内,兄妹俩便告失散,各奔前程。
姑娘在秘洞中左冲右突,吃足苦头,在黑暗中厮杀整夜,难出秘窟重见天日。最后,在
力尽之余,被绊索绊倒,铜网毫不容情地将她擒住了。
由于兆祥仍在地道中左摸右突,贼人们正四出堵截搜捕,便碰上玉琦三人赶到,贼人们
鸡飞狗走,没空处理俘虏,便把她搁在囚人室中。
直至贼人自知无法与上面那四条狂龙一争短长,便封闭了所有门户,让上面变成了死沉
沉阴惨惨的荒坟场,坛主方想起俘虏之事。
刑室总管香主,就是惊鸿一剑樊和,他将谭姑娘的容貌如此这般一禀报,逍遥道人浑身
都软啦!
他吩咐樊和小心门户,让他自己去处理俘虏的事。坛主的爱好和性情,帮中无人不晓,
他既如此吩咐,樊和怎敢不遵?便将囚人室一段石室暗道封闭,不许任何人从这儿出入。
谭姑娘身穿银灰色夜行衣,被牛筋索上下捆实。她被擒之后,已经力尽晕厥,倒未受
伤,搁在囚人石牢后面一间秘室中。那是刑室总管紫堂香主惊鸿一剑樊和的住所。
这儿且略表无为帮中,一些重要情况的来龙去脉。
这是一个半公开而十分神秘的帮会,在十五年前武林人物一一销声匿迹之际,江湖升平
之时建立的,转瞬间已有十五年的历史了。
帮主是谁?谁也弄不清内情,据几个武林老一辈的山野奇人透露,那是一个玄门羽士,
叫松云子太乙。这松云子为人如何,武林名望如何,则不知其洋,反正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
物。
无为帮发展极速,不到五年,天下闻名。他们的份子极为复杂,良莠不齐,在江湖中自
然会生出许多事故,恶迹也就日益显露。
总帮之下,设有四坛,按排名是“清”“净”“无”“为”。四坛的根据地与总坛相
同,谁也摸不清实际的处所究竟在何处,但帮中地位极高的人,却知道“清”字坛在河南府
邙山:“净”字坛在山东泰山附近:“无”字坛在湖广沅州之北凤凰山:“为”字坛则在杭
州府天目山附近。
四座坛遍布四方,拱卫呼应着在中间的总帮秘窟。总帮秘窟何在?知道的人太少太少
了。
除了四坛之外,各地皆暗设分坛,以地为名,统称某地分坛主。譬如说,开封府设有分
坛,该分坛的主坛人,则称“无为帮开封分坛主”。但习惯上,大多将“无为帮”三字简
略,称为“开封分坛主”。
该帮组织极为严密,职司分明。四大坛主之下,设有功力极高的“护坛客卿”;客卿的
地位,仅次于四大坛主,乃是最有潜势力的人。像邙山婆婆,彭家元,都是清字坛的护坛客
卿。
其次是各地分坛主,独霸一方,拥有庞大的实力,行事举足轻重;他们的所作所为,极
为江湖人所诟病。
分坛主之下,设有三堂,即紫堂、金堂、银堂。
紫堂掌理分坛内外事务,必要时则出动协助金坛对付外人。在分坛中,这些人最为嚣
张。
金堂专门在外面活动,干那些昏天黑地,以养活帮众的勾当,这些人则无所不为。
银堂做些巡风、放哨、警卫、通风报信,和出死力拼老命等玩意儿,地位最低,也最吃
力不讨好。
三堂的人,全称为香主,在右胸襟上绣有三色剑形图案,以区别身份。这襟下图案,平
时是不许显露招摇的。
帮中人除了经常在一块儿的人以外,分坛与分坛之间,仅有极少的人互通音讯。在外不
期而遇,只消说出帮中秘语和亮出各种辨识身份的记号,即可获得帮助。这就是秘密组织
中,“帮”字的真意所在。
至于帮规,帮外人虽不知其详,但其对内之严酷,则是有目共睹之事。而对外,则好处
多矣!不然还有谁愿意卖命?没有那么傻的人。
如果一旦加入该帮,除了无为帮自行解散,这一辈子绝无脱离该帮的可能,除非死了。
帮中地位分得极为清楚,对本坛以外的人,甚少有见面的机会;四位坛主除了秘窟中的
人以外,连分坛主也极少有参拜见识的机会。帮中如有要事,即派地位甚高的紫堂高手传
信。总帮中,也豢养着一批功力甚高的人,经常至各坛及分坛巡察。但这巡察重责,大多数
是由总帮的护法担任。这些护法们,在帮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直接受帮主驱使,不受任何帮
中人管辖。
护法的人数并不太多,他们身上带着代表帮主的旗令,神出鬼没,飘忽无定;他们的功
力,无一不是武林中佼佼出群、声誉极隆之人。这里所指的“声誉”,仅指他本身艺业的造
诣而言,与道德文章无关。
短短十五年中,无为帮赫然成为武林一大主流;连武林的六大门派,也对他们深具戒
心,侧目而视。
至于他们的帮主究竟是谁?帮中人讳莫如深,帮外人更难得一见,十分神秘。
有人怀疑无为帮既是玄门弟子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