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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汉挟着玉琦行礼后退,上了第一层石塔,同时动手将他的手足扣牢在四只大铁环
上,打开发结,结在上面的铁环上。“嗤”一声裂帛响,他的上衣被撕掉了。
一切准备停当,八大汉爬下广场,一字排开向看台躬身抱拳行礼,整步返回铁栅。
阳光普照,这是严冬少有的好天气。铁环上的玉琦,浑身汗光闪亮,古铜色的坟起筋
肉,不住跳动伸缩,显然他在集中全力冲击经脉,每一颗细胞都在跳跃,每一根毛孔都在撼
动。
池缣缓缓坐下了,胡床后的八名侍女,奉上了精致的果品琼浆。小芳、小菊左右相扶,
三双大眼睛向对面凝注着雄健如狮的玉琦。
百十人狂喊一声,纷纷坐下了。
这时,也正是群雄到达对岸之时。
几名大汉突然在看台出现,匆匆安置胡床坐榻,接着出来了神剑书生和由两名侍女抱扶
而出的茜茵。神剑书生已恢复在河南府时的装束,显得英俊潇洒,只是身形行走时不稳定,
显然胁下的鱼腹刺伤,真够他受的。
茜茵穴道被制,除了神智,她形同行尸,被按在坐榻上,她一看清对面的玉琦,只能流
泪满面。
池缣问道:“怎么了?”
神剑书生冷然答道:“那泼辣货打了我一针,不打紧。”
“她的功力比你深厚多了,你该死心。”
“哼!她逃不出我的手心,我非得到她不可,功力高有何用处?杨玉琦就是榜样。这小
子竟未屈服么?”
“他愚蠢,顽强极了。”
“真舍得将他处死?”
“马上你就可看到。”
“小妹,你动了真情。”
“怎见得?”
“你不用药令他就范,将他带来古宅处死,一再稽延,便足以说明了。”
“但我即要将他处死。”
“唉!这叫爱深恨更深。你自小任性,他伤了你的自尊,我敢打赌,你仍在犹豫中。”
池缣焦躁地叫道:“不许你说!”
“不说就不说。总之,我为了那两个丫头,也是神魂颠倒,动了真情。你我都是宠坏了
的人,愈是得不到之物,愈是求之心切。唉!看来我们都动了心……”
“住口!你再说我要请你离开。”
“好吧!我不说就是。九指佛确在古家庄,爹已经前往探查动静。如无变故,可能会回
古宅一行,那就得费一番口舌了,快些动手了结罢。”
“你等不及请使,去享受这丫头罢,别管我。”
“小妹,别忘了我在助你,要赶我走?”
“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助我?”
“有这丫头在,杨玉琦易于就范,你不否认吧?”
“随便你怎样说,可不许打扰我。”她突然举手一挥。
号角又鸣,一名大汉举起大槌,“当当当”三声金锣响,下面的铁栅门,随振荡的锣声
徐徐上升。
八名大汉挟着一个赤着上身的半百中年大汉,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对面八具木板墙最
左一具之前。
被挟住的中年大汉在作绝望的挣扎,口中塞了布卷,不能发声,被木板上的扣环套住
了。
八大汉在将人扣住之时,铁栅门中出来了十二名同式打扮的弩手,一字排开。
准备停当,八大汉整队,向看台行礼,整然退入栅门。
池缣玉手缓缓举起。
弓箭手弯弓搭箭,拉开马步。
塔棚台上的鼓手,双槌举起了。
池缣玉手突向下一挥。
“隆隆隆……”鼓声如雷,山岳似在抖颤。
十二名箭手,每人各发三箭,弓弦狂鸣声中,三十六支箭全射中板上人的胸腹,把他钉
在木墙上了。
弓箭手收弓行礼,退入铁栅门。
池缣再次挥手,锣声又响。
这次是掷枪贯入,被处死的是两名年轻人。
第三次锣鸣,一个白发老儿被绑在铁柱上,浇上了油,烈火腾腾上升。
火焰上的浓烟,正熏向上面塔壁上的玉琦。惨号之声,凄厉震耳。
对岸上的群雄,只觉热血沸腾,咬牙切齿。
顶屋百余名男女,狂叫呼啸大乐。
玉琦则闭目运功,眼角挂下两行清泪。
在火光中,他的任督二脉,在口腔终于会合,两脉一通他已恢复了六成功力了。
浓烟尸臭熏燎中,他猛地手足齐动,略一挣扎。
不成,五具钢环粗如儿臂,加上小链和牛筋,非万斤神力难以撼动。
他放弃了挣扎之举,再努力打通其余经脉。由于他浑身气血加速奔流,百脉贲张,血液
澎湃如钱塘之潮,汹涌翻滚似万马奔腾,对他大为有利。
丹田下的真元,声势更雄,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全身奇经百脉。
火焰渐熄,铁柱上的人已成了焦炭,肚肠外流,死状奇惨。但四周却全是欢呼声,池缣
的艳丽脸蛋上,绽起邪恶而快意的笑容。
有十余人出来收拾残骸,广场一清。
金锣再响,铁栅门中,出来了只穿亵衣裤的八名男女,他们的气门穴上,已被奇特手法
所制,比平常人高明不了多少,最多只能保持平常的拳脚功夫。
四面墙高四丈余,光滑如镜,即使是一流高手,也无法纵上石墙。
八个人昂然在广场中一站,毫无惧色。
池缣五手一伸,十六具号角又举。
她的手向下一落,号角应手长鸣。
铁栅门又升,一阵咆哮声慑人心魂,十头白额巨虎张牙舞爪,出现在栅门口。
每一头猛虎皆有一丈,大概是饿久了,一看到广场有人,狂吼着凶猛地猛扑而上。
这一瞬间,四周狂叫呐喊之声雷动,有人丢了几根三尺长的木棒儿,投向八人的脚下。
鼓声如雷,惊天动地,八个人和十头猛虎,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惨烈博斗。
四周百余名男女,全像疯狂的兽类,他们已失去了人性,疯狂地欢呼叫啸,手舞足蹈。
八名男女武功已失,只能捡起木棒与猛虎相搏,悲惨的下场不问可知,不消一盏茶时,
场中除了血肉残骨之外,还有一头虎尸。
鼓声隆隆,人兽搏斗中,玉琦猛地左右一用劲,铁环突然发出转动之声,浮屠石壁嵌合
处,粉屑徐落。
“还差点儿,但愿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在这短期间打通。苍天哪!助我!”他
企求地向天轻呼。
这两道经脉,前者主宰左手,后者控制右颊至右指尖,前者还包括左胸的中府、天府、
云门等穴,中府乃是肺气结聚之处,手足太阴两经之会,为力之泉,血之枢,这两经一通,
真力即复,手足皆可发挥神力。
下面场子已清,四周死也似的沉寂。
池缣缓缓站起,徐徐发话道:“杨玉琦,你快意么?”
玉琦静静行功,身上的汗迹已敛,没做声,他这时正在紧要关头。
“你算得上英雄,但你没有理由,让你的昔年长辈死不瞑目,惨死浮屠古宅。只消你一
句话,他们都可重获生命,再见天日。”
场下铁栅门,出现了不少人,在竖起十条五丈高的木柱,每一柱吊着一个吊着双手的
人,不住摇晃。
池缣的冷厉语音又响道:“杨玉琦,你怎不说话?”
“杨玉琦,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杨玉琦,你只消答应一声。”
小芳突然尖声叫道:“杨公子,答应一声啊!”
池缣接着又叫:“杨玉琦,说‘答应’或‘否’。”
玉琦突然大吼,不止一句:“否!一万个否!你这狼心狗肺的淫妇!你不是人是畜生!
畜生!”
池缣粉面铁青,猛地一挥手。
广场的人已退完,只有大柱上的十个人迎风摇摆。
号角长鸣,铁栅徐升,兽吼震耳,出现了二十头斑豹,每一头都有八尺长。
先前的猛虎,早已被一群手执火把和三股叉的人赶入另一道栅门,所以场中只见豹影。
豹子与猛虎不同,它们不时低吼,巡逡,但不像猛虎那样发威,阴森地轻巧地四处巡
走。
猛地一声咆哮,一头大豹突然向墙上一窜,高度竟达三丈四五尺,几乎窜上了高墙。
上面百十名男女,突然爆发出一阵轰然欢叫。
玉琦的位置,是在浮屠的第一层,距地面刚好三丈五尺,也正是金钱大豹恰好彀上的高
度。
对崖的菁华惊叫一声,晕倒在元真怀里。
元真嘴角噙着鲜血,目现赤丝。
三十位群雄,屹立如同化石,神情肃穆,一个个脸泛重霜。
老花子闭上眼,仰天凄然轻呼道:“大哥,你英灵不泯,你的孩子不该步你的后尘哪!
你……你为何不庇佑你的孩子?”
玄灵老道沉声道:“天道无凭,鬼神不灵。我们要纠集天下武林道,哪怕是填平深渊,
也要将浮屠古宅夷为平地,这得靠我们全力以赴。”
突然,两个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左面一座峰下,相距约有百十丈。其中一人,正手执
一张大型金弓,扣上弦,凝神注视着古宅,张弓以待。
凉州威远镖局局主神拳杨威远轻呼道:“那是衡山的金弓银弹俞伯平,他想干啥?”
江南老怪切齿道:“这无耻老狗!我去收拾他。”
玄灵老道伸手拦道:“且等等,看他有何举动。”
但听弓弦狂鸣中,三颗银弹流星似的飞向对崖,桥头有三个守卫突然翻身一栽,跌下了
百丈深渊,“噗叭叭”掼在冰雪上,掼成肉饼。
另一蒙面人在袍内掏出一条飞爪百链索,缒下了六十余丈的高崖,立即攀援而下。
老花子突然目中神光一闪道:“有金弓银弹这匹夫相助,大事定矣!你们不可移动,分
散他们的注意,我和玄灵道长先试试。”
说完,两人向蒙面人掠去。
那一面地势低,附近警卫只消一现身,立被银星打下深渊,弹无虚发,十分霸道。
众人的心全提到了口腔,眼看老花子和玄灵道长全下了崖,在冰冻的深渊下向对崖下飞
掠,三人手脚并用,用绝世神功在光滑的绝壁上逐渐向上攀爬。
江南老怪低声叫道:“别往那儿看。”
所有的人,只好仍向对面广场上看,居高临下,看得十分真切。
菁华已经苏醒,和众人同时接受切肤之痛的折磨,姐弟俩似被万箭穿心,痛苦不可言
喻。
二十头金钱大豹,已经发现了木柱上的人,更发现了塔壁上的玉琦。
豹群渐渐不安静起来了,有两头巨吼一声,向两根木柱上攀去。豹攀树的本领,可媲美
狸猫,可是它们的身躯庞大,到了三丈左右,木柱只有饭碗大,而且光滑,加以下面埋得不
结实,木柱不住撼动,大豹再也无法向上爬,只差六七尺,无法咬到吊着的人。
但听吼声震耳,咆哮如雷,那另十头找不到木柱的斑豹,也忍不住便和同伴争夺起来。
十根木柱豹影时下时上,一阵纵跃爬咬扑击令人动魄惊心。
鼓声急起,一通鼓未完,有两根木柱已被扑倒,两个人被豹群一撕,残忍的景像令人不
忍卒睹。
四周人群的呼啸声,也惊天动地。
第二通鼓又响,每一通是三百三十三槌,需耗时甚久,如果是两军对阵,正是冲上敌阵
的要命时间。
两头大豹向石塔猛窜,第一次只到三丈,便滑跌下地。
玉琦可以清晰地看到,巨豹那巨大的钢爪、龇出的森森巨齿和它们眼中那阴险的绿色光
芒。
腥风扑鼻,斑豹再次上扑。一头滑下,另一头双爪刚好抓住站脚的石级,距玉琦的右脚
掌,只一掌之差。
石级只可容半掌,而且光滑,巨豹虽抓得结实,可是身躯一沉,下面无法容足,咆哮两
声,仍然跌下地面,狂吼不已。
十根木柱已倒下了四根,二十头巨豹上下飞跃,吼声与上面的叫啸相应和,惊心动魄。
这时,已有六头巨豹分别向玉琦狂扑,好几次都只差半分就抓到了他的脚掌上了。
池缣突然站起,将手举起。
鼓声骤停,人声亦止,只有大豹不听话,仍在狂吼飞扑,疯狂地厉哮。
“杨玉琦,往下瞧!”
他的浑身奇经百脉,只有手太阴阳明二经末梢,尚有点儿阻滞,真气如潮,热血沸腾,
他要有所举动了。
他手脚的钢环,绷得死紧,小链条和牛筋,已被他的纯阳真火所发的高热潜能崩松,石
墙已现松动之象,上六层塔门,碎粉屑不住下落,塔顶的冰雪,不时下堕。
他用眼角余光向下看,塔基下徐徐伸出一块三尺宽两尺厚木板。
金钱大豹就差分厘便可抓到玉琦,如加上两尺高度毫无疑问他将膏于豹吻。
木板徐伸,再伸出三尺,巨豹便可利用木板,纵上石壁把他的双足咬下,甚至可及他的
小腹了。
对面池缣的语音续往下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答是不答应?”
“妖妇,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