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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岚三人,离开草亭数丈,蓦听豹子头巫勤,厉声暍骂道:“吃里爬外的狗才不将你处死,难消心头之恨!”
语声甫落,那领路壮汉,一声惨嗥,三人掉头回顾,见他被一只小牛大的花獒,扑倒在地,动也不动,好似已经气绝身亡!
三人见豹子头巫勤,手段如此毒辣,不禁怒火中烧,方欲返身找巫勤的晦气,倏然微风飒飒,眼前人影连闪,林中并排站着两个白发白须老人和一个高大的红衣番僧。
晓岚一见红衣番僧,即知是呼鲁吐温,两个白发白须老人却不认识。
正戒备间,祇见雪梅满面惊惧之色,低声说道:“那正中矮瘦老者,乃辽东独足强盗,老贼巫显丈人宣镇东,左首高瘦老者,乃独山湖神巫显,至于那个高大红衣番僧,却不认识,不过能和这两人并肩而立,想来决非庸手,如与他们对敌,还得当心呢!”
王奇新见心上人,一味关切叮咛,与晓岚耳鬓厮磨,心中满不是味,长长地叹了口气。
晓岚亦将番僧的来历,及与他遭遇经过,概略告知她。
此时听得王新奇叹气,掉头看他一眼,见他面色沮丧,内心感到不安,笑说道:“王兄叹气则甚?我们就此上路吧!”
晓岚将话讲完,耳听身后,阴恻恻一声怪笑道:“小狗男女,不把命留下,就想逃走么?”
三人闻声回头,祇见身后不远,站定男女五人,这些人中,除章云飞、涂亮,晓岚曾经见过外,其余均不相识。
藉着朦胧月光,朝男女三人打量一眼,方才把他们看清楚。
那女人,身裁高大,浓眉圆眼,皱纹满面,青布包头,着一身玄色衣裙,手执一对鸳鸯剑,年约花甲左右。
左首那人,面色惨白,颔下一部花白胡须,身着蓝色文士装,年约七旬,手执一枝尺五寸长判官笔,满面诡笑。
右首一人,豹子头、铜铃眼、狮鼻阔口,满脸横肉,紫中带青,一部络腮胡子,年约五旬,手执一对鸳鸯剑。
晓岚见这男女三人的形貌装束,不容探询,已知是谁?对雪梅、王奇新两人,使了个眼色,令其留意,自己暗中戒备,表面故作不屑的神态,对雪梅道:“我道是谁?有这大口气,想把我们留下,原来是个穷酸,比我这酸丁,还要可怜,是以才会说出这般梦话。”
晓岚说时,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雪梅与王奇新,见晓岚一付酸相,雪梅固是笑得前仰后合,连王奇新面上的忧色,也被他这样神态,暂时收饮,忍俊不禁!
阴司秀才活了这大一把年纪,几曾受过如此奚落,晓岚和呼鲁吐温那场剧斗,他又因有事湖滨,未能见得,那里知道他的厉害,因此闻晓岚之言,怒极心昏,先是阴恻恻一声冷笑,倏然暴喝道:“小狗拿命来!”
声到人到,端的神速已极,尺五长的判官笔,已向晓岚胸前玄机穴递出,晓岚艺高人胆大,俟阴司秀才的判官笔招式用老时,倏然滑步拧身,一招“吹箫引凤”左臂紧挂韩当右腕,右手顺势一抓,立将判官笔夺了过来,朝王奇新扔去,说道:“王兄接住!”
王奇新伸手接过判官笔,试了试份量,觉得甚为称手,笑说道:“谢谢李兄重礼。”
阴司秀才韩当,见自己出手,就被对头把兵器夺去,当着这多人的面前,脸上那能挂得住,厉吼一声道:“小狗!俺老子和你拚了!”
说着,运足全身功力,欺身上步,翻掌吐劲,往晓岚当胸劈去!
晓岚哈哈一笑,单足着地,好似转风车般,身形一闪,转到韩当身后,口喷真气,朝韩当后颈吹去。
韩当一招落空,虽然知道敌人武功了得,尚未想到有这样高?直到后颈被真气吹得隐隐发痛,这才知道厉害,慌不迭纵身而起,施展“孤雁回环”身法,转身落地。
纵目一看,不见敌人踪影,对面红衣少女和蓝衣少年,面露得意笑容,而自己这面的人,连老寨主翁婿及呼鲁吐温在内,面上都呈现出惊讶之色,呆立出神,韩当把敌对诸人脸色看清后,内心暗暗惊讶!
蓦听晓岚在身后说道:“我在这里呀!为何老用背朝着我,真个气人。”
晓岚把话说完,似乎真个生气,呼的喷出一口真气,朝后颈袭来。
因这次晓岚所吹的气,较上次凌厉,是以韩当感觉,奇痛难禁,不由闷哼呼痛,厉声骂道:“这样鬼鬼祟祟偷袭,算不了英雄,有种的现出身来我们以真功夫见个高下!”
场中诸人见阴司秀才如此老脸,全都不以为然,晓岚方欲出语相讥,雪梅哈哈大笑道:“今天姑娘算是开眼啦!想不到湖神庄中,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明明不是我哥哥的对手,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在场诸位都是明眼人,请评评理,玄门‘如影附形’的轻功,能算是偷袭吗?相信诸位比我更清楚得多。”
韩当被她奚落后,方才知晓,对头年纪轻轻,竟将玄门上乘轻功练成,心中那得不惊?
正想藉机收风,幸而老贼巫显看出李晓岚武功太高,韩当忒也丢脸,忙纵身上前,含笑拱手道:“小朋友神技,老夫钦佩之至,尚望看我薄面,将他放过,由老夫翁婿,亲身领教几招绝学,不知尊意如何?”
晓岚谦逊道:“李晓岚后生小辈,蒙寨主不弃,自当舍命相陪。”
巫显含笑点头,正容对韩当道:“还不快退下去。”
韩当那敢违抗,喏喏连声,纵回原处,面带愧色。
巫显和其岳宣镇东一样,为人最为机智,看出李晓岚武功高得出奇,自忖凭自己一人之力,难占上风,是以顾不了虚面子,连带把岳父带出,以资合翁婿二人之力,将晓岚除去,永绝心腹之患。
在场群贼,全是多年的老江湖,巫显之意,那有不知之理,互相对看一眼,暗中加紧准备!
李晓岚年纪虽轻,但从群贼面上的神色,已猜出几分,知贼人用意恶毒,欲仗人多势盛,将一行三人毁掉,濒临生死关头,那敢丝毫疏忽。
李晓岚恐心上人,内力不足,难以持久,忙把白虹剑拔出,递给她道:“妹妹我们交换一下吧!”
她知道晓岚的心意,芳心暗喜,将剑接过,把自己宝剑递给晓岚,晓岚左手持剑,右手拔出白玉莲花,笑对巫显道:“事不宜迟,巫寨主和宣寨主请进招吧!”
巫显与宣镇东二人,自始至终,全神贯注三人身上,晓岚与雪梅换剑时的表情,不仅是动作,就是二人的心意,他们全都知晓,晓岚拔出玉莲花,出声叫阵时,见他既不亮门户,又不立桩子,祇是随便一站,与不会武功的人一样,倍感惊讶!
晓岚含笑催促道:“两位寨主进招吧!”
巫显和宣镇东二人,经晓岚催促,各将掌中剑一振,抖起径尺方圆三朵剑花,向晓岚左右两侧袭来。
晓岚长啸一声,左手宝剑,右手玉莲花,施展水宫所学绝招奋力抵抗。
巫显翁婿出手,呼鲁吐温亦挺手中方便铲抢攻。
王奇新方欲迎敌,雪梅娇叱道:“让我来。”
说着,白虹剑一举,展开师门剑法,配合轻灵飘忽的轻功,与呼鲁吐温斗在一起!
宣银娃双剑一挥,率着豹子头巫勤、阴司秀才韩当、铁鞭章云飞、仙人掌涂亮四人,向王奇新夹攻。
名家对手,宛如电光石火,眨眼间,敌对双方,已互拆十余招。
晓岚试出二贼,虽然功力深厚,但凭自己水宫壁图上所学绝招,决可应付裕如,乃抽空向雪梅、王奇新二人谛视,见雪梅身形飘忽,剑招轻灵奇诡,别具威力妙用,呼鲁吐温尽管施展全力,虽占上风,但奈何她不了。
王奇新的情形,则与雪梅适异,轻功招术都差,掌中又是短兵器,被宣银娃等五人,迫得险象横生,如非章云飞的铁鞭,涂亮的仙人掌,留有余地,未能施展全力,恐怕早被他们击毙了。
晓岚爱屋及乌,恐其受创,无以对心上人,口发清啸,暗运真气,以增强宝剑玉莲威力,展开佛门心光慧剑绝招:“金轮普渡”,掌中宝剑玉莲,立化为两个径丈大的光圈,将巫显、宣镇东二人,紧紧裹住。
巫宣二贼,忙运足全力抵敌,无奈敌人光圈,具无穷大的潜力,掌中剑无法递出,不由大惊!
慌不迭地纵身暴退约三丈,方始脱离光圈的束缚。
晓岚把二贼迫退后,招式不变,双足垫劲,朝宣银娃等五人袭去。
宣银娃五人的功力,自较巫显、宣镇东差,那能搪得住“金轮普渡”绝招的威力,迫得连连纵退,晓岚忙对王奇新道:“王兄速退,先到前面等我们。”
王奇新略为犹豫,蓦听雪梅急呼道:“岚哥的话甚对,还不快走,莫非等死不成?”
王奇新听见心上人,当着自己面,毫无顾忌地称呼晓岚为岚哥,不禁心中发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勉强答道:“贤妹当心,愚兄遵命就是。”
说完,双足垫劲,施展全身功力,往北方疾驰而去。
巫显、宣镇东二人,见王奇新遁走,本想纵身截阻,无奈晓岚好似鬼魅般,把他们绊住,不得抽身。
晓岚见王奇新安然遁走,宽心大放,敞声说道:“妹妹!尽与他们纠缠则甚?我们走吧!”
她抬头看了天色,但见晨曦微露,东方已明,知晓岚恐时间过久,自己真气损耗,难以为济,笑答道:“岚哥所说有理,妹子也不愿与他们久缠。”
宣银娃听他们说要走,那能容得,掌中鸳鸯剑一挥,合围上去!
晓岚见宣银娃母子,朝雪梅扑去,知雪梅武功,抵敌呼鲁吐温,尚嫌勉强,那能再加这母子二人,内心不免焦急,杀机陡起,右手玉莲一紧,施展“浮云掩日”绝招,白茫茫一片光幕,朝众人当头罩下。
同时,左手剑施展“雨打残花遍地红”绝招,祇见一道三尺长虹,宛若玉龙舒卷,往众人下盘卷去!
要知这“浮云掩日”与“雨打残花遍地红”的绝招,虽是同时自上而下,但两种招术的劲道,完全不同,“浮云掩日”专攻敌人上盘,而“雨打残花遍地红”专攻敌人下盘,则上盘是虚式,下盘才是实式,两个极端不同的劲道,同时发出不难,难就难在配合适宜,时间分毫不差,否则,不仅不能发挥威力妙用,甚至反受其害,晓岚因得玉莲实之功,又深悉各种招术之精微,是以,能够运用自如,配合恰到好处。
众贼几曾见过这般奇诡招术,不由惊讶疏神,阴司秀才的右股被宝剑划伤,踉跄而逃!
章云飞、涂亮二人,掌中铁鞭及仙人掌,被晓岚左手剑逼出了手,巫显、宣镇东宝剑,亦被晓岚玉莲瓣的倒钩扣住,脱手飞落地上。。
晓岚得理不让人,双足垫劲“平步青云”纵身往雪梅身前赶去,足甫着地,立刻莲剑齐施,一招“蓓蕾乍放”剑气莲光,倏自下而上,往四周舒展,祇听“呛啷”几声金铁交鸣,呼鲁吐温方便铲和宣银娃母子的鸳鸯剑,立被玉莲倒钩扣住一拂,全部脱手,坠入松柏林中。
晓岚忙道:“妹妹!赶快走吧!”
说时,玉莲宝剑齐施,“分花拂柳”逼退呼鲁吐温三人,偕着雪梅,从容而去。
众贼拾回兵刃,方欲追赶,还是宣镇东知趣,忙阻止众人,大伙儿回转湖神庄。
晓岚把玉莲插回背上,雪梅换回自己青钢剑佩好,与晓岚并肩而行。
晓岚问她来此用意,雪梅坦率告知,欲找巫显老贼报那杀父毁庄之仇!
晓岚闻言,知她误会,乃将梅桐所说,及梅桐因此遇害情形,对她说一遍,祇隐起蔡萍生临终时的手式,因蔡萍生临终的讬付,仍是梅伯伯和他的事,他是个诚信的人,不愿把自己的事,委诸于人,是以不便说出。
雪梅闻言,方才憬悟,原来杀人毁庄仇人,不是巫显,而是另一伙不知来历的强盗,忙说道:“如非岚哥提醒,妹子几入歧途,但这伙仇人又到那里去找呢?”
雪梅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
晓岚见状,忙柔声抚慰道:“妹妹仇人,即愚兄仇人,祇要留意查访,相信总能探个水落石出!”
雪梅闻言,报以感激之色,点头道:“岚哥对妹子如此关切,真使妹子感激不尽。”
晓岚道:“知己之交,贵在知心,妹妹不用多落言诠,但愿我们长在一起,愚兄就心满意足了!”
雪梅望着晓岚,情深一望,脉脉含情地,嫣然一笑,面露娇羞之色,说道:“岚哥情深,使妹子至死难忘,不过……”
她说到这里,好似有甚预感般,欢容尽敛,面现隐忧,那种楚楚可怜神态,倍使人怜爱!
晓岚见状,轻轻拍着她的香肩,忙问道:“怎样嘛?”
雪梅娇声叹气,惨然说道:“妹子心灵上,好似有甚预感,我们恐怕要坠入‘自古多情终遗恨’的窠臼,果真如此,这身心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