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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死了,倒也安心。”
众人先见她二人抱头痛哭,相依为命的苦态,早就动了怜悯,祇为九天罗刹在前,又知蛊情,须得由她发落,方免后患,不便开口,及见九天罗刹颇有相救之意,自是赞同。
尤其雪梅、玉凤姊妹,童心犹盛,先因榴花不顾羞耻,执意要嫁雪梅,等知道她是女儿身后,又不断向晓岚抛媚眼示爱,本甚讨厌,后见她姊妹同命惨状,渐渐转憎为爱,及听她要寻自尽,忙拦道:“你们不要惊慌寻死,这位弘忍大师,必能救你们二人活命。”
九天罗刹笑道:“看你二人一念情痴,却也可怜,我就好人做到底,你们过湖必然难于幸免,如果长在此地暂避,还怕什么?休看她毒蛊神枭刘师婆厉害,也未必是贫尼对手,即使万一敌她不过,也带了你二人同逃如何?”
榴花一听,自是惊喜交集,玉花却慨然道:“我本不愿求活,实因我妹妹如果惨死,无以对我死去的亲娘,不得不苟延残息,我也看出,这位大师的武功法力,天蚕娘刘师婆虽然厉害,也难近身,明知祇有留此下去,或能保全性命,但是以敌为友,从无此理,未敢启齿,听大师一番话,小女子才知你们汉人,到底量大。”
九天罗刹冷声道:“难道你们就一点不念师徒之情?”
玉花道:“我师父平日为恶多端,我们每隔三年,便要与她献上一对童男女,喂养天蚕,自从前年,亲见她用力喂蛊嚼啃惨状之后,已然惊心动魄,她还嫌我姊妹所养之蛊,没有吸过童精之血,不如我那义弟厉害,将来遇见能手,必为门户之羞,屡次催促害人,实非所愿,加以门规繁苛,力又不足,既在门下,除死方休,又无法摆脱,稍有违犯,就有粉身碎骨之祸,终日愁虑,莫可如何!”
麻姑插口笑道:“有弘忍大师出面,你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玉花忙道:“此番得诸位相救,固是感激,幸得活命,情愿拜在大师门下,改邪归正,不知可能允否?”
说着,伸手一拉榴花,一同跪下,拜谢不已。
九天罗刹拉了她们起来,笑道:“你两人能改邪归正,不患不得善果,拜师之事,且等事完之后再说吧!这半日工夫,你们已经饱受忧患险难,这里有现成酒食,可随便食用一些,到室中歇息歇息,再来相助我们除害吧!”
玉花道:“大师赐我们饮食,自然拜领,如与前师为敌,休说不是对手,郎便知道一些破解之法,但是她虽为恶,既是我姊妹的义母,又是师父,宁死也难奉告,望大师宽恕才好。”
九天罗刹道:“这也难怪,随你们自便吧!”
玉花姊妹一些也不客气,就桌上设的酒食用了些,便请诸葛风指一僻静所在,暂作隐身之用。
众人俱不知何意,因为对岸金星飞舞,宛如繁星,渐飞渐近,相隔至多不过一二十里路,算计强敌将至,一心观变,准备迎敌,也未管她,迳由诸葛风领她前去。
一会儿,诸葛风去了回来,说玉花姊妹神情很是害怕,引她走遍各室,都说不能为藏身之用,可是每去一间,必从身上抓了一把,洒向室内,祇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问她便满脸惊慌,哀求勿问,诸葛风惊疑的道:“老夫虽然久居苗疆,略知巫蛊之事,不知是何用意,最后却进入一个长满毒菌,腥湿黑暗,叫人无法存身的岩洞内,才面现欢容,不住称谢的躲了进去,因她举动诡异,不知她的居心好坏,请大师去往各室查看一下,有无奸谋?”
九天罗刹笑道:“你多虑了,这两个丫头,不但处境可怜,神态也甚高明,她此时不过畏那刘师婆过甚,避祸心切,恐毒蛊厉害,我们防御不了,她在故布疑阵,以为免害之计,绝无暗算之心,倒是她已知我们的力量,还要如此惊慌,其中必有原故。”
诸葛风笑道:“我明白了,闻得恶蛊,凡能通风之处,便可侵入,无声无形,常人遇上,非到受了苦,才行知觉,尤其她本门中人,心神相通,受苦更甚。”
九天罗刹道:“正是这样,刘师婆到来,我们固然无妨,万一她已投在我们护翼之下,仍是受了伤害,岂不贻笑江湖。”
说话之间,已到了子时,对岸恶蛊放出来的星光,越来越近,仿佛已离湖边不远。
依着玉凤的性子,恨不得早些过湖迎敌,但被雪梅阻止住,此际,她再也忍耐不住了,忿然道:“妖婆子要来又不来,祇管在我们面前闹鬼,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似这样等到几时,难道要等她寻上门来,才动手么?”
九天罗刹笑道:“傻孩子,你那里知道,这蛊光妖火,乃是幻影,看去虽近,相隔却远,因现在月被云遮,光更显明,所以就格外觉得近些,其实她不过是在那里,布下埋伏,准备大举而来,人还没有动身呢,急什么?”
玉凤自问自己的目力不凡,恶蛊妖光,虽然时近时远,但分明近在对岸湖边,怎么说相隔甚远呢?
正自心疑,猛听一个幼童的声音道:“臭娘们,少说大话,看我娘一会儿来了,取你们的狗命!”
言还未了,九天罗刹已发觉自己这一疏忽,敌人已然潜伏接近,不由又惊又怒,早把左手一扬,先打出一枚烈火弹,“轰”然一声,发出一团火光,照得沙滩上清澈如昼,接着右手中,又发出一枚青灵梭,朝那发声之处打去。
祇听“呀”的一声惊叫,众人闻声看去,就见从矮树丛中,站起一个粉妆玉琢的一个小孩,手持长叉,正是刘师婆随身的那个天蚕仙童。
他身形一现一闪,转眼不见。
九天罗刹见状,正待飞身追去,忽听诸葛异喊道:“大师,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对岸繁星,业已全数隐去,天上阴云密布,星月之光全被遮去,四外黑沉沉的,祇有湖面上的一片水光,在暗影中闪动。
仗着众人都有一身武功,目光能以及远,还能看得出远近景物,如换常人,便难见物。
众人顺着诸葛异手指处一看,就见来路谷口上,飞来了一样东西,似蛇非蛇,长有丈许,周身通红,光焰闪闪,正凌空蜿蜒而来,祇是飞得甚是迟缓。
玉凤道:“这般蠢物,也来现眼,待我赏牠一枚七彩夺命吧!”
九天罗刹笑道:“你是东岳上人的门下?”
玉凤道:“晚辈正是。”
九天罗刹道:“你那七彩夺命还有几颗?”
玉凤道:“还有两颗。”
九天罗刹沉声道:“不要浪费掉,留着还有大用,你先看看那东西,如此长大,可看得出牠有口目头尾没有?”
众人闻言,定睛看去,果见那东西虽然长有丈许,却是无头无尾,通体俱是金碧星光闪动,直似一根能屈能伸的火棍一般。
那东西慢慢接近湖岸,未容众人动手,便即回身,绕着那一片林木,缓缓的飞翔着。
飞没多远,便从那东西身上,流星也似,落下三五点星光,色彩甚是绮丽,九天罗刹似被激怒,突喝一声道:“刘碧霞,端敢如此歹毒,今日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左手一扬,一点寒星飞出,照准那大蛇般怪物打去。
话声方落,便是一个霹雳,夹着一团雷火,一下便打个正着,立时被震得爆散开来,化为万点繁星,在对岸飞舞,又和先前一样。
众人到这时,方看出那妖物,乃是成千累万的蛊光妖火,凝聚而成,给了九天罗刹这一霹雳子,除将牠震散之外,好似并未受着伤害,祇管上下飞跃,疾如流星过渡,风卷残云,顷刻之间,布满对岸,就是没有飞过湖来。
九天罗刹见状,连连挥手,又打出十几粒霹雳子,一团团的雷火,夹着震天价的霹雳,祇管打个不停,震得山摇地眩,声势甚是浩大。
似这样打了一阵,对岸火光四起,可是那些蛊光妖火仍如无觉一般,看似消灭了些,一会儿忽又繁盛起来。
九天罗刹满以为自己苦炼多年的霹雳子,将那些恶蛊炸死,但是竟然不能奏功,不禁怒从心头起,一发狠,便将满头秀发披散开来,用手攒住发尖,横在口内,咬下寸许长的一截,运起太乙神功,抖手朝对岸撒去。
所谓太乙飞在九宫,下行八卦,每四仍还于中,其力乃集混沌之元气,乃是一种降魔却邪之功夫,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所不至。
九天罗刹的太乙神功,仅练到五成功力,但已足可震慑江湖了。
她这随手一抖,其力何止千万斤道。
但见千万缕发亮的乌丝,一瞥即逝,及至飞落萤火丛中,红火光中,黑光如雨,分外显明。
这一来,立见功效,那千万萤火,立时一阵大乱,纷纷窜落,“唧唧”之声四起。
就在这时,忽听对岸一声极其清脆的长啸,适才逃去的那个小孩,重又出现,身上背着一个大竹篓,就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叫你在家,偏要跟来,若非我及时赶到,险些断送了娘的天蚕,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言还未了,红火乌光飞射中,突然出现一个赤着上身的妖人。
那妖人身材甚是高大,头被一口小缸般的东西套住,下半身被浓烟围绕,背朝着湖,看下出是男是女。
他人方一出现,九天罗刹所发出的那些发针,全部飞射在他背上,同时那千万萤火,俱都争先恐后,飞入小孩身背的竹篓之中,转眼收尽,祇剩一些受伤未死的恶蛊,散落地上,一闪一闪,发着余光,“啾啾唧唧”叫个不停。
那小孩左手持叉,右手拿着一个革囊,面朝地下,口中唸唸有词,革囊中冒出一股淡烟,正待收拾那些残蛊。
九天罗刹见毒蛊神枭刘师婆仍未到,眼前一个小小妖童,竟然如此的来去从容,不禁又气又怒。
她冷“哼”一声,先抖手打出一颗霹雳子,跟着又挫腰拧身拍出一掌,先是一声大震,接着又是一溜寒光,连续向那小孩打到。
那小孩来时,似仗有着老妖婆的准备,见了这等声势,却也惊心,先纵起身来,躲过那枚霹雳子,然后用手中钢叉,掷起格开了那枚青灵梭,就势落地一滚,拉了那赤身妖人,一声长啸,飞驰而去。
九天罗刹见状,气得杏目圆睁,暗骂一声:“好狡猾的小鬼头……”
又过片刻工夫,突听一阵阵芦笙破鼓吹打之声传来,就见来路谷口,冒起两股数十丈高的银花,满空飞洒,渐渐往前移动,等到转过山脚,才现出一对妖人来。
为首的两个,头戴银箍,耳坠金环,长发披肩,赤臂赤足的苗女,手中各持一架莲花形的提炉,那银花便是从炉中喷出来的。
喷出来时,祇有碗口粗细,一升高三尺以上,便和正月里的花炮相似,“蓬蓬啪啪”直冲霄汉,银雨流矢,更无休歇,把附近一带山石林木,都幻成了一片银色,倒影入湖,绮丽无俦。
持炉苗女身后,跟着一群彩衣赤足,头挽双髻的番童,各持着大小皮鼓,芦笙之类,吹打不停。
番童身后,一骑川马,马上坐的乃是适才逃去的那个小孩,他仍然背着那个青竹篓,手持长叉,一路抖得叉环“当啷啷”乱响,一团团火焰,围绕全身,上下飞舞。
小孩身后,方是那毒蛊神枭恶师婆刘碧霞,她赤足盘腿,周身烟笼雾罩,坐在一个竹辇之内。
那竹辇是以整株带叶绿竹编成,上有顶篷,左右方格栏杆,祇空着正面。
辇底如船一般,平伸出去七八尺长短,辇头上,一边一个水晶矮坛,形式古拙,远远望去,微微有红影闪动,后左右三面,俱是绿竹枝叶绕护,翠润欲滴,上面盘伏着许多红黄色的虫蛇,蠕蠕蠢动。
辇中心悬着一面铜镜,映出一团银光,正照在刘碧霞的脸上,越显得她颜比桃秾,色同玉秀,芍药笼烟,美艳绝伦。
沙洲上众人大半俱都身怀武功,目光锐利,看得甚是仔细。
这时,九天罗刹已看出来者不善,不似以前自恃,未等敌人到来,先运起太乙真气,护住全身,并示意晓岚等人小心准备。
此刻,祇有诸葛风在银花笙鼓一起时,人便吓得容颜惨变,两手直抖。
晓岚见状,情知有异,便走近过去,悄声道:“老前辈,何事如此惊慌?”
诸葛风颤声道:“老妖婆已发动七煞神蛊,厉害无比,非有绝大深仇,不会致此。”
晓岚笑道:“七煞神蛊任是如何厉害,有我们在,怕什么?”
诸葛风道:“你那里知道,这七煞神蛊轻易不能同时发作,发将出来,如不能害人,势必自伤,轻则,所来妖人无一幸免,重则那行法之人,也要身受其害,看样子,老妖婆已与我等势不两立了,信香已焚,无名钓叟人还不至,我们的生死存亡,就决于今晚了。”
晓岚听出诸葛风言中之意,好似不甚信任九天罗刹,须知,以诸葛风的武功造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