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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个个转头,好奇地打量刘欣,让他顿感不知所措。圣卿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是做哥哥的人了,不要腼腆才行。”
成熟、稳重。
感觉肩膀上被五根修长的手指所覆,刘欣忽觉,较起眼前的人来,自己还显稚嫩。
“老师,是谁把我们的桥弄坏了?”几个小孩趴在窗口,指着被践踏毁坏的竹桥问。
刘欣浑身一紧,不敢作声。只怪刘陨那鞭子抽得太狠,让猎马大发脾气。
“老师没看清谁弄坏了,要不我们这堂课就去修竹桥,好不好?”
底下一片欢呼,董圣卿问夫子要来长绳,带着孩子们走去桥边。刘欣有些过意不去,也跟着跑去。
说是一起修桥,七八岁的孩子哪会认真动手,不出一柱香,就集体蹲在溪边戏水。圣卿摇摇头,也不怪他们,一个人把整张竹扎桥面拖上岸来,重新编扎。
溪水沾湿他的乳白色长袍,董圣卿卷起衣袖,丝绸般的光滑右腕上却印着一道极不相衬的狰狞剑痕。
董圣卿无意间抬头,望见刘欣,说道:“殿下,你到另一头帮我拉住桥面,我一个人不太好编。”
刘欣抿唇,走去帮忙拉住桥面的另一头。他静静看着圣卿,年纪要比自己长上几岁,白靴、白袍,整个人都透着圣洁的气息。
董圣卿也不管别人,一人独自把竹子重新扎平,再铺上桥。收拾完毕,他拍拍手,摘来桥边竹子上的一片竹叶,轻轻吹奏。
那音律刘欣已听过一遍,此刻再听,宛如天籁。而那吹奏之人,站在风中,更像仙人一般。
孩子们听了,兴冲冲地也去采摘竹叶,放在唇边吹,却没人吹出声来,吵着要让圣卿教。
圣卿伸手拍拍他们的脑袋,说:“这叶子太细,你们太小,不够气息吹响它。”
孩子们失望地一轰而散。刘欣忽然瞳孔一缩,问道:“董大人,听说你被九王爷的人伤了右腕,武功全废。这事是不是真的?”
直接突兀的问话,让董圣卿一愣,两双深邃的亮目在空中相会。
面对那双血气方刚的眼睛,董圣卿丝毫不显畏惧,淡笑道:“圣卿武功本来就弱,反正我也不爱厮杀,废了也罢。”
“是吗?那大人腰间这条软鞭是用来驾马的吗?”
朝中无人不知,云阳董贤擅用一条软鞭。此物缠在腰间,算是暗器,常于几尺外绞人首疾。刘欣问得戏谑,像是抓到董圣卿一个大大的疏漏。
董圣卿微微一愣,接着从腰间抽出那条细长的软鞭,微笑说:“殿下多虑了,这条鞭子跟了我多年,一时也舍不得扔掉,就一直贴身带着。圣卿福浅,往后再也用不到它了。”
他说着随手将软鞭往边上的树枝抽去。“啪”的一声,铿镪有力,却只能说这是条好鞭子,而不能夸执鞭人的技法高超。
即使再要伪装,动作间还是会暴露破绽。刘欣略懂武功,见董圣卿挥鞭时,出手虚浮,毫无习武之人的气魄。
董圣卿牵强一笑:“幸好我自小就爱念书,没了武功,还能作诗议辞。”
刘欣沉默不语,眼里仍带怀疑,看看被抽中的树干毫好无损,轻语道:“原来如此……”
他弯腰捡起一片竹叶细看,眸中的颜色更深了一分,霍然说道:“天色不早了,我是时候回去了,董大人要不要同行?”
“哦,是该回去了。”董圣卿抬头看看天色,说:“这林子岔路极多,殿下的马刚刚是发狂时闯入,回去也不一定识途。我要是不与你同行,只怕走不出去。”
自信的笑意漾在墨色的瞳仁中。董圣卿直视刘欣,温柔如斯却又带着压迫感,普通人望见这双眼睛,势必痴上三分。
刘欣也不躲避,同样清澈的双目在触碰的瞬间,犹如高手过招般激起波澜。
我看不清你,你也休想看清我。
刘欣的气魄绝非十五岁的年纪所有,他望着董圣卿,说:“那就劳驾你带我回狩猎场了。”
虽然只代了半天的课,孩子们却粘上了圣卿。费了好大气力才从书塾脱身,回到狩猎场的石亭时,已是傍晚。
董圣卿骑马走在前方,刘欣在后跟行。到了石亭,董圣卿下马,走去向刘骜行礼,并把邂逅刘欣的事诉说一遍。夜色已浓,石亭点起了灯笼,蒙胧的光影将他的影像拉得越发颀长。
刘骜见了他顿时喜出望外,忘了去问刘欣怎么会误入竹林,先问董圣卿道:“圣卿的伤势如何?有没有大碍?”
“皇上不用担心,只是原本就不济的武功被废,我没有受什么重伤。”
“哼!九王爷实在太狂妄了,朕一定要严惩他。”
董圣卿轻轻一笑,不再表态。
石桌上放了几枚卵石。刘陨早就回来,本想赢了刘欣搏个好彩头,没料到他却和董圣卿一块儿赶回。刘陨气得牙痒痒,后悔那一鞭子没抽在自己的马上。
石亭内外,侍从不下数百人。从董圣卿先前骑马抵达后,看他的人眼里都充满折服、赞叹。
俊美、温柔、高高在上……
云阳董贤原来就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说他是佳人,似乎又有些局限,修长的身体轮廓无时不散发着慑人的气魄。
“你明日起就搬进未央宫。朕会安排一些文职事务给你做。”刘骜沉声说道。
王莽坐在边上,轻笑:“读书写字多自在啊,早知道我也让人废了武功。圣卿,你好福气!”
董圣卿苦笑,说:“莽兄说哪里话,我不像你功夫已练得出神入化,废了也不算可惜。”
两人相互调侃一番,亲切热络。
芷薇看刘欣安然无恙地回来,总算放下心来。目光落到那聚集众人视线的董圣卿身上,少女心弦忽然被挑动,心中弦音四起。芷薇只觉脸上一阵阵发热。
天下竟有这样貌美的男子!
董圣卿的一颦一笑都惹得她芳心颤动。
“芷薇?”刘欣看她站着发愣,连忙在她面前挥挥手叫唤。
“哦,主子……你叫我?”芷薇回过神来。幸好天暗看不清,她的脸蛋早已通红。芷薇轻声道:“原来董贤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武功被废了吗?真可惜。”
刘欣叹气,低声说:“傻丫头,看你还是没有长进,万事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说不定这是装的呢。”
芷薇一听,有些不服气,为董圣卿开脱道:“怎么可能?他虽然身材修长,却单薄的厉害,怎么看也不像会武功。殿下,你太多心了。”
主仆二人坚持己见,刘欣又说:“董贤与王莽走得甚近,突然间就受了伤,要来宫里做文职,你不觉得这当中有蹊跷吗?”
“不觉得。”芷薇倔犟道。
刘欣看她冥顽不灵,也不再说。至少自己心里已经设下防备,即使再变幻的手段已无法攻破他的心。
注:刘陨的原形就是历史上的刘兴,因为和刘欣的名字念起来太像。小A就擅自帮他换了个名。
第三章
马蹄声声。白马长嘶一声,停在一座朱色木门的大宅前。残阳夕照,董圣卿踩着满地支离破碎的阳光走入王莽的宅邸。
门口的仆役见了董圣卿,立刻为他栓好马匹,领他入内。皇亲住地,目光所到之处一片雍容华贵。虽是秋天,满园仍是一片奢侈春意。
九曲回廊、庭台楼阁。硕大的宅院越是深入越感寂寞。董圣卿着急地跟着仆役,素来带着微笑的脸庞难得挂上了愁容。
拐过一个又一个庭廊,最终停在一间雅阁外。仆役指指里面,转身离去。董圣卿本想敲门,却又放下手,轻轻地推开房门。
屋内布置井然有条,温馨恬静。一个慈蔼的妇人半卧在座椅上,她的容貌已不再青春,额上的皱纹日渐清晰。一双略粗的双手上可以看出,过去做了不少体力活。
丫环看到董圣卿,轻推那妇人说:“夫人,董大人来看你了。”
“嫂娘。”董圣卿走去,蹲在妇人身边,轻声说:“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外忙碌,所以不能来看你。”
董玉兰听到圣卿的声音,睁开微眯的眼睛,坐直身子,道:“还是要以正事为重。王爷对我们实在不薄,贤儿,你可要好好报答他。”
董圣卿默默点头,问道:“嫂娘,近来身子好一点没有?”
“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倒是王爷太费心了,赐了好几个丫环侍候我,我是个喜欢亲历亲为的人,凡事都让别人代劳,有些不习惯。”
董玉兰一说完,身边的丫环接着道:“王爷关照过,夫人该喝补品了。我这就去端。”
丫环风风火火地走出屋,董玉兰苦笑:“就是这样太过热情,我才适合不来啊。”
董圣卿笑着拍拍她的手:“嫂娘过去吃了这么多苦,是该享享清福。”
想起故乡云阳,算是个多病多灾之地。圣卿出生不久,爹娘就相继离世。长兄长嫂担起父母之职,带着襁褓中的他。可惜祸不单行,瘟疫再度肆虐,大哥也跟着倒下。大哥大嫂膝下无子,大嫂将圣卿视作己出,凭一人之力将他养大。
董圣卿记不清亲生母亲的模样,懂事以来,他只叫过一个人娘。那就是自己的大嫂董玉兰,他叫她嫂娘。
董玉兰身穿华服锦衣,却没有大户贵妇的矫揉造作。她伸手抚过董圣卿的脸庞,如一个慈母在抚摸自己孩子。
妇人抬起的手指上有着一个浅浅的伤痕,董圣卿看到这处伤痕,心头忍不住浮上酸楚。若不是为了救他,嫂娘也不会被竹叶青咬伤。中原毒蛇以竹叶青、龟壳花、五步蛇最毒,而其中又以竹叶青毒素传播时间最快。
那时正处山涧,眼看一条毒蛇在后虎视眈眈,嫂娘奋不顾身地扑到圣卿身上,为他挡去那致命一击。在将王莽送来的奇珍异草让嫂娘服下后,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却总不能彻底解除毒素。
转眼之间,已过五载。竹叶青之毒,天下少有人能解。只有王莽府中的珍藏的武夷灵芝才可控制、缓解,但也不能断言中毒者不会突发身亡。
圣卿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董玉兰看出他胸中郁闷,这五年来,这孩子从来没有真正释怀过。她捏着董圣卿的手,说:“不要难过。嫂子过得很好,何况人生在世,总有一别的时候。”
要不是因为自己,嫂娘定会长命百岁。董圣卿点头,沉默不语。
妇人摸索间抚过董圣卿右腕的剑痕,立即拉来细看。“贤儿,你的手受伤了?这是练武之人的命门,你被人伤了这里,岂不是……”
“孩儿不孝,没有保护好自己,现在已经武功尽失……”
妇人听后,哽咽一声,叹道:“我住在王爷府,每天都要消耗如此贵重的灵芝。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这样冒险。”
“嫂娘不要担心,我虽然不能再为王爷冲锋陷阵,但还能帮他不少。”
“这就好。滴水之恩,当要涌泉相报。贤儿,王爷对我们的好,千万不要忘记。”
董圣卿轻应一声。丫环已把补品搁在桌上,他端来喂嫂娘一口口喝下,直到她再次入睡后,才举步跨离。
走出嫂娘住的雅阁,董圣卿返回重重长廊。廊外摆着墨菊的盆栽,冷傲怡人,董圣卿刚想走近细赏,忽然看到王莽站在对面,他一身白衣白饰,平日里束起的长发披散至腰,更显斯文儒雅。董圣卿乍一看去,倒有些像他自己。
董圣卿不紧不慢地走去,说:“为何扮成我这个样子?”
王莽优雅一笑,一把拉过他的手。董圣卿重心不稳,被他一拉猛然倒在王莽怀里。王莽伸手扣住他的脸,赞道:“好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可我此生最恨除自己以外,别人拥有更好的东西。”
他话里带着忌妒,董圣卿听了哈哈大笑:“王爷不会是要为这个,毁了我的容貌吧?”
王莽望他片刻,也笑了起来:“你还要为我办大事,我怎么舍得。”
如今的董圣卿已无力反抗,轻而易举就能被人拉到面前。王莽放开他,问:“那一剑我自认为刺得刚刚好,不伤你的脉搏,却又废了你的武功。但万事都有例外,圣卿,你的武功真的一点不剩了吗?”
一丝浅笑挂上董圣卿的嘴角。习武,是为王莽出生入死,最终又被他亲手废除,嫁祸到九王爷头上,也是为了他的全盘计划。自身犹如木偶般被操纵着,引线则牵在王莽的手里。
为何如此?
因为那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嫂娘。
“王爷不信,以后可以试探试探我。”
哪里是以后。从咸阳回来后,董圣卿就在不断面临突发险情。一下是突然倒下的参天巨树向他压来,一下是失控的马车飞速辗来。凭着他快速的反应,这些人为的意外,都个个化险为夷。
“我对你嫂子一直很好,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王莽斯文中带着娇媚,又挑起董圣卿地脸,道:“天下人都说云阳董贤有张举世无双的俊脸,但我说过我只对最好的东西感兴趣。圣卿,你虽倾国倾城,却不是最好的。”
“哦?”董圣卿一眨亮目,问:“那你的意思是谁?”
王莽笑得古怪。两个清秀的白色身影站在庭中,一个圣洁,一个妖娆。
“试问天下,谁的女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想要赵飞燕?”
当今皇后赵飞燕,刘骜最爱的女人,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