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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茶花,一般十月初开。唯独云南的山茶花与众不同,春季已至,它却开得格外美艳。柔风细雨中都带着缕缕花香。
改朝换代,并不影响益州人散淡的心性,世外之源依然与世隔绝。
与中原人以马为座骑相比,云南人则夸张许多。董圣卿过去只在史书上看到有关大象的记载。亲眼目睹时,不免大吃一惊。实在难以想象,这等庞然大物竟被人训得如此温顺,甘愿成为代步工具。
刘欣没来云南前,董圣卿从未坐过大象。头一次见时,还以为要用轻功,飞到象背上去。后来见只要有人一吹口哨,大象便会伸出前脚,助人攀上背部,更是叹为观止。
把最早如何登上象背的设想告诉刘欣后,几乎被他嘲笑到无地自容。如今,只要一有机会,刘欣便会携手董圣卿去郊外骑象。
今日天气爽朗,坐在象背的竹椅上,缓慢前行,一路观望青山绿水、石塔群楼,只觉惬意非常。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说话,董圣卿转过头:“怎么?有人见我要随学堂,去叶榆郊游,舍不得呀?”
益州共分四个县,左邻云南的便是叶榆。此次,董圣卿教书的学堂组织师生共赴叶榆,出游三天。刘欣自从来到云南,一天也没和他分开过。虽说只有三天,还是放心不下。
刘欣自小博览群书,对医经也有一定了解,便去当地医馆正式学医。这次与学生出游,董圣卿觉得机会难得,也好让刘欣静心学习。故刘欣在家好说歹说,将叶榆的风景诋毁得一文不值,还是留不住他。
刘欣一抱董圣卿,说:“你就不能与院士说说,多带一人去也无妨啊。”
董圣卿道:“一个老师带,其他老师看了都要效仿。人人都带家属,在学生面前成何体统?”
颈项突然被人亲了亲,刘欣在后笑道:“谁是你家属?”
不知不觉,自己又主动跳入他的圈套,董圣卿说:“我看你的皮,一定比这象皮还厚。”
刘欣故作委屈:“董大人跑去叶榆逍遥快活了,倒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独守空房。”
董圣卿心里微甜,侧脸在刘欣的唇上吻了一下:“就三天,你还熬不住?”
刘欣笑得戏谑:“不知我在这大象背上抱你,它会不会介意?”
一听此言,董圣卿的脸烧得通红,急道:“你疯了!惹恼了大象,它会把村子也踩平的。”
两人最顾谈笑拌嘴,也没留意座下大象已将他们驮进一座小山凹。
刘欣调侃道:“看看你这祸村妖姬,就差要让大象去踩村子了。”
被他这样一损,董圣卿着实有些生气,一拍象首,说道:“快把这皮厚得像你一样的怪物,给卷下去!”
他本是说笑,气气刘欣。不料座下大象极通灵性,居然真的挥动长鼻,将刘欣卷起。看他从座上被卷走,直冲着象口,董圣卿又惊又悔,忙叫道:“怎么办?它会不会把你吃了?”
刘欣双手撑住象鼻,笑得喘不过气来:“放心……大象不吃人……”
说完,他一吹口哨,大象立刻顷侧左肩,董圣卿坐不稳,直直从象背上摔落。刘欣脱开象鼻,伸手去接,两人抱作一团翻滚而下,一同栽入山凹中央的一潭温泉。
董圣卿不识水性,一下子跌入水里,立刻紧紧贴住刘欣。潭内水深及肩,水温适宜,蒙蒙胧胧地盖着一层雾气。大象一扭头,走去离温泉不远处啃食果树。
“别怕,这里水不深。”刘欣托着董圣卿,借着浮力,臂上重量甚小。他慢慢解去董圣卿的衣袍,说:“三天实在太长,不如现在先补偿一次。剩下的,等你回来,一次补齐。”
周身一片温热,身体渐渐轻松下来,石边已摊晒开两人所有衣物。董圣卿低声道:“你每日都要几次,三天一次补齐,岂不要累死我?”
“反正我就要做大夫了,你要是累得下不了床,正好让我来照顾你。”
细碎的吻落至嘴唇、颈项,四肢百骸犹如即将融化。水中浮力极大,董圣卿双腿攀在刘欣腰际,手臂环上他的颈项。
温柔、恬静的抚摸换来花径内的湿润。刘欣一托董圣卿的臀,昂扬着,从水下缓缓进入他体内。
温泉泡浸下,神经皆已放松,贯穿时毫无痛感。热焰从下传来,仿佛就要冲破天灵穴,董圣卿捧起刘欣的脸,以唇覆唇,伸入舌头尽情舞动。
水花渐渐在两人胸间激荡,只因底下的抽动渐渐猛烈起来。站立着,抱着董圣卿交合,刘欣更快地达到了沸点。
分身与股瓣均被揉捏得酥麻不已。董圣卿伏在刘欣肩上,不住喘气,身下却仍没放开对他的束缚。淫靡的呻吟飘荡于整个山凹。他闭上眼睛,将头向后仰去,享受颈间滚烫的亲吻,喘道:“云南蛇蚁猖狂……不知……这里会不会有蟒蛇……”
刘欣的喘息同样粗重:“有蟒蛇的话……干脆把你我一起吞了……”
又一轮冲斥纷至沓来,董圣卿呻吟连连,不住颤动身子。
两人欢爱到全身皆软,董圣卿实在承受不住,便抽身向潭的另一边逃去。
一下子少了束缚,刘欣顿感不适,又去抓他。董圣卿大笑着,挽水泼去。一时间,潭内水花四溅,阳光底下,折射出缤纷之色。
傍晚骑象回去时,董圣卿靠在刘欣怀里甜甜小憩。
望着底下那张似雪睡脸,刘欣低首,轻轻一吻。
没想到与刘陨的那场赛马会邂逅他;明知自己知晓他探子的身份,依然待在倍阳宫,不卑不亢,应对自如;重情重孝,坚强的外表下,是颗脆弱的心……
没想到自己还有命,找来云南与他重逢;对他说时,只是轻描淡写,而这半年内的伤痛快将自己折磨至死;夜不能寐,只因剧痛难熬,几番转到鬼门关外,但只要想起他一颦一笑,竟又撑了下来……
七年,对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颠簸着步入竹林,穿过这里,就可返回竹阁。清香四溢,绿意盎然,青竹佳人不似其他。倾国之貌,何足挂齿。
竹,便要有刚正、坚强之色。
怀里的人似乎睡醒了。董圣卿向四周看去:“许久不施展身手,我都快忘了怎样执鞭。这里过路人少,不如我们比试一次。”
刘欣一笑:“我要赢你,岂不易如反掌?”
听他这样说,董圣卿有些不悦:“那是因为你耍奸计!真要论起实力,堂堂孝哀帝还不是在我之下。”
前一瞬还在自己臂间的身体,突然跃起。董圣卿顺手一抽,腰间的软鞭直勾住几枝青竹,整个人轻松纵飞在竹林之中。
入住云南后,刘欣就不曾配剑,此刻看董圣卿兴致极高,自知不得不陪。微微一笑,随后向前飞转,跳下象背,急起跃入竹林间。
董圣卿不迎,反躲,像是引领刘欣来捉自己。他的轻功出神入化,悬转飞度在青竹上,身体之柔,犹如一尾人鱼。
刘欣几番抓到他的衣摆,却又被他逃脱。细长软鞭于风中飞舞,掴下无数青绿竹叶。刹时间,竹林上空如同下起一场清新绿雨,飘飘渺渺,壮丽至极。
竹叶阻碍视线,先前还在自己身后的刘欣,不知了去向。董圣卿稳稳着地,刚欲寻找,身体下一刻就被人紧拥入怀。
“如何?董大人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吧?”
料到刘欣要夺自己的软鞭,董圣卿紧握手掌。两人争来抢去,居然作茧自缚,将软鞭缠上了周身。
刘欣有些低估了董圣卿的臂力,贴身打斗根本无从施展招数,拉扯许久,竟还不分胜负。心念一动,他干脆放开软鞭,用力抱住董圣卿。
“你怎么还是这样倔犟?真要动起手来,伤到了,怎么办?”
“你武功果然不如我。要是收放自如,又怎会伤到?”
“死鸭子嘴硬!”
夕阳似火,温暧炽热。不知何时,四目相对,柔情蜜意竞相奔涌。熟悉的气息灌入彼此唇中,竹叶飞舞,一片绿意。宿命之缘难以逃躲。
董贤刘欣早已逝,海角天涯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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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元年(西元二三年)绿林军拥立刘玄为帝,封刘秀为帅。刘秀在昆阳战中突围救援,率数千死士冲锋陷阵,以少胜多,大破王莽的十万大军。
断壁残垣,昔日的未央宫已风光不再。坐在凌乱的前殿内,看着竞相奔逃的众人,新朝的皇上已无能为力。
争了一生、斗了一生,满腹才华从幼时起,就已变作阴谋权计。往事叠影,重重笼来。王莽闭上双目。身披的这身帝王冕服,他曾向往了多少个日夜?即便是输,他也已登上过顶峰……
“皇上,趁绿林军还未破殿而入,快些离开吧。”
王莽侧首,见一个宫女抽泣着,站在跟前。号令天下十几载,最后竟落得唯有一个宫女付予关切。仔细瞧她,凄楚神情、窈窕身姿,故人的影子刹时附在其身。
“飞燕……”王莽低首唤道。
殿门被破,千军万马聚集殿外。为首两人走入大殿,身披铠甲,威严赫赫。其中一个长相魁梧的男子大吼道:“更始帝刘玄在此!王莽,你这个狗贼有何颜面坐在未央宫内,还不快下来受死!”
王莽不屑一顾。原来堂堂绿林军的统帅,不过只是个粗悍武夫。
“大哥莫急。”刘秀一挡刘玄,缓缓走到王莽案前:“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长身玉立,清秀脸庞、墨色瞳眸深不见底,说话时微微印显的酒窝。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刘秀。
王莽冷笑:“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刘秀,朕从未见过你,何来‘别来无恙’?”
刘秀眼神一聚,一把抓过王莽的衣襟,似笑非笑道:“过去你大剿藩王,我舂陵郡为避浩劫,不敢轻举妄动。我幼时与孝哀帝感情极好,七岁那年,他却无论如何要将我送回舂陵。”
“原来是得刘欣之助。” 视线跃到后方的刘玄,王莽又直视刘秀:“听闻你兄长刘縯被刘玄所杀,为何你还为绿林军舍身卖命?”
剔透双目忽然一亮,刘秀道:“天下已定,臣者势必以君为重。”
成大器者,必须能屈能伸。丧兄之痛铭刻心中,刘秀不穿孝服,不办丧事。无人知晓,夜深人静时,他却在低低哭泣。虽知是刘玄所为,但此人已被拥立为帝,自己寄于篱下,不得不忍辱负重。
刘秀此言瞒得过刘玄,却瞒不过王莽,他开口大笑:“孺子可教!真是孺子可教也!”
刘玄在后,大声催促:“秀弟,你还与他多废话什么?此人残害三代君王,罪当千刀万剐。来人!把王莽拉出去,剁成肉酱!”
冕冠被强行扯掉,王莽自行走下。取他代之的天子之星已经来了,并非刘玄,而是眼前这气度非凡的翩翩少年。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鸿才伟略?
刘秀望向王莽。他们不似刘欣那样,可为情抛弃河山、皇位。同样的深藏不露,同样的抱负野心。
不过,你已经老了,天下再也不归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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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九月,新莽政权覆灭,雄雄野火烧尽巍峨未宫央。
更始帝刘玄定都洛阳后,不久便将刘秀远调河北。刘玄即位,终日沉迷酒色,终于引得朝臣不满。又逢赤眉军借机起义,立下建世帝刘盆子。同年,刘玄被赤眉军所杀。
天下大乱之际,当是养精蓄锐之时。刘秀于河北,吸呐豪强权势,收编军队,拒听朝廷调动。
建武元年(西元二五年)六月,刘秀在群臣的拥戴下称帝于鄗。同年六月,京城赤眉军陷入刘秀军队的重重包围,刘盆子被迫投降,不知所终。
刘秀重建大汉政权,一统乾坤,定都洛阳,史称东汉。
尾声:
近几日来,云南的天空布满红云,似霞非霞,红遍半天边。微风轻抚,红云四溢,流光飞舞,刹是好看。村里的老人说,此乃吉兆,一般只有天子亲临时,才会出现这等美景。
澜沧江边停泊着一艘华丽旅船。桅上镶金,杆上雕花,一看便是一家大户人家的私船。舱内陆续走出十多个衣饰相同的随从,个个眼观多路,神色迥然。
最后走出的是个弱冠青年,华贵衣衫,气度儒雅,深不见底的瞳仁上如同覆了一层淡淡水雾。气质亲切可人,却又似近不了身。
一个侍从走来,恭敬道:“主上,云南已到。”
“先四处看看吧。他常在信里说,此地家家有水、户户有花,我也是生凭第一次来。”听似温雅的声音却隐带无尽威严,身边人一听,无不带着敬仰。
英才自古出少年。覆灭新朝、平定内乱的刘秀登位后,实施“好儒任文、以柔治国”之策,实为缓冲了连年争战的疆土之苦。
一行人一路走到一片竹林前,见众多村民围聚着议论。刘秀停下端望,侍从立即领会其意,上去打听。
过之不久,侍从回来,说道:“回主上,这片竹林过几天就将被砍伐,运去京城。村民有些不舍,所以这几天常会跑来看看。”
刘秀挥手,招来一个内侍:“京城要这些竹子做何用途?”
内侍一瞥竹林,低声答道:“回主上,京城要新建一批竹制物件。竹中属云南慈竹、凤尾竹最赋盛名。因此,选定了此处。”
“原来如此。”刘秀一颔首,“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