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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升起,圆如火轮,眼所及处,山水如画。
李媚虹放眼望去,只见面前无数奇峰,好像平地涌起一片石林,如笋如笔,峰峰相连,每一个石峰部是小巧玲珑,有如盆景,最高的也不过二三十丈,但各具姿态,如虎如熊如豹。
端的是万笋朝天,千严兢秀。
李媚虹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乍见面前这一片石林,不觉啧啧称异。
黄古陵笑道:“李姑娘,咱们去看一看。”
两人联袂驰去,但一走近那片石林,恍如一面屏风,遮着天光,只见两峰相连之处中间开了一个大洞,刚刚可以容得一人通过,日光透过这个洞口,照射下来,里面隐约有潺潺流水声。
黄古陵与李媚红好奇心起,爬入洞口一看,只见里面一片空地,杂花盛开,空地四周,仍是无数石荀,其间又各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岩洞,好像石林之中,又有好多门户一般。
两人拣了一口较大的洞口,爬进去看,越入越深,又穿过一个洞口,这洞口在后峰上端,虽不算高,也有二十来丈,两人施展轻功依附在峭壁之上,向下一望!
不禁大为惊诧,但见下面一片空阔,满谷幽兰,谷中又长出无数小石荀,最高的不过七八丈,怪石嶙峋,如剑如戟,而且隐隐排成阵势,阵内的另一边,却隐隐现出屋脊笋角,显然是一所庄院。
这时石阵中有两个人东穿西插,看来似是被困在其中,迷了出路,待看清楚时,黄古陵心头不禁一震!
那两个为谁?一个是武林白道盟主“铁指玉扇”谭湘青和西门玉兰。他们两人相距甚近,但却总是走不到一处。
黄古陵看了这阵式,嘴角露出一丝冷森森的微笑,李媚虹突然问道:“黄相公,你懂得此阵变化?”
黄古陵微微一笑,道:“哼!西门玉兰自持所学渊博,今番我要看看她出丑了,李!”
娘,我下去引潭湘青出来。”
原来黄古陵白幼跟随孙先矶,而他师父乃是当代一位武林奇才,所学极广,就是奇门异术之学也皆深博,所以黄古陵略懂一些奇门八卦之阵,达时他在高处下望,时间稍长,已给他看出这阵式的所以然来。
他知道面前那石笋虽是天生,但却暗合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形势。
此阵分成休、生、惊、杜、死、景、开八门,若非找到了“生门”门户,任你如何瞎摸瞎撞,也走不出去,真是奥妙无匹。
李媚红听了黄古陵的话,芳心中有着无比喜悦,本来在她心里西门玉兰乃是她的情敌,但此刻听黄古陵之言,对她并无好感,却有恨意,她心中怎不一乐?要知一个人对于爱情总是自私的,不希望别人分得。
黄古陵说着出石笋上缓缓滑了下去,李媚虹也紧随而下。
两人已经在石阵外,距离谭湘青,西门玉兰不过三四丈远,但他们两人仍然没有察觉有人前来。
黄古陵朗声叫道:“谭兄,我来引你出阵。”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阵式中的谭湘青、西门玉兰心中各是一震,尤其是西门玉兰觉得这声音耳熟已极。
谭湘青四下望了一会,见无人影,禁不住问道:“是哪位兄台,要引我们出阵?”
黄古陵轻声一笑,道:“在下黄古陵来迎谭兄出阵。”说着,黄古陵已缓步向阵内走去,李媚虹知道这阵式的奇诡奥妙,玉手微伸拉着黄古陵的衣袖跟进。
只见黄古陵左转三步,右转二步,前进一步,后退三步,三次回环已经来到“铁指玉扇”谭湘青身边。
“铁指玉扇”谭湘青,呵呵一声轻笑,道:“噢!原来是黄兄,哈哈!此阵的确是玄奥至极,兄弟可敬可贺。”
要知这谭湘青不但武功造诣极深,但也学过奇门易理之学,他见黄古陵识得此阵奥妙,心中惊异万分。
黄古陵微微一笑,道:“谭兄,这是正反颠倒八卦,乃诸葛武侯八阵图阵式。”
一语惊醒了谭湘青,他叹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兄弟摸索如此之久,愈走却愈搞得头昏脑涨,我将它看做是八卦奇门阵配合两仪变化的阵图,今日若非黄兄驾临,我真要永远被困阵中了。
李媚虹娇声一笑,道:“谭盟主,咱们出去吧!”
“铁指玉扇”谭湘青呵呵一笑,道:“让兄弟献丑一下,看看是否已领悟此阵奥妙。”
说着,他一人当先向东南角一处生门走去。
黄古陵暗暗惊佩,知他已懂了这阵中奥妙,哪知谭湘青快走近生门,却忽地有一颗石子打来,石阵之中门户狭窄,那石子又打得非常巧妙,谭湘青竟然没法招架,终于给逼了回去。
黄古陵心中一凛,看情形这石林中的幽谷,竟似有高人在内,暗中摆布。
黄古陵沉声道:“是哪位高人,咱们只是要出去,绝不侵犯清修处,望请放路。”
忽听得谷中有人“啊呀”叫了一声,尖锐清脆,似是一个刚刚发育的少年,嘻嘻哈哈的笑道:“我是店小二啊,你敢情是黄少爷嘛?”
黄古陵听这声音,像似极为熟悉,但却不知是谁?他眉头一皱,左边一兜,右边一绕,由那个生门走出阵式,放眼一看惊啊了一声,道:“是你!”
只见面前是个眉清目秀,十五六岁的大孩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城内四海一家客栈中的那位刁蛮顽皮的店小二。
随后,“铁指玉扇”和李媚虹已随后走出,阵中只有西门玉兰呆立当地,她美目中晶莹的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
这位顽皮的店小二,嘻嘻哈哈笑道:“黄少爷啊,这位姑娘是谁啊?嘻嘻,黄少爷,你大喜呀!我店小二可叨扰你一杯。”
他—开口就像连珠炮似的响个不停,李媚虹被说得脸上泛出红晕,但阵中的西门玉兰却是更加神伤。
黄古陵被他说得又气又好笑,骂声道:“好啊!你这小鬼头,我竟然走了眼,原来你竟是一个会武功的人,你叫什么名字,给我道来。”
他说着话,心中震惊不已,万没想到一个店小二,却是一位武学能手,江湖武林当真是诡奇莫测。
店小二突然哭丧着说道:“黄少爷,你不要冤枉我,我何时是个会武功的。”
黄古陵听得一怔,道:“你不会武功,刚才以暗器打穴的功夫是谁教你的?你为何会跑到这个地方。”
店小二叫道:“咦!这就是暗器打穴的功夫吗?我还只道他是教我丢丢石子玩儿。”
黄古陵见这店小二,不知怎的却是一见投缘。当下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石子打穴功夫是谁教你的?”
店小二突然张目四望,像似无比恐怖,哭丧着脸说道:“黄少爷,我知道你武绝高,我请你救救我,不然那老怪物回来,我准死无疑。”
李媚虹娇声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咱们定会救你。”
店小二闻言嘻嘻一笑,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哈哈,我叫金不屈,自幼无父无母,流浪街头,行乞过日,在三年前被人介绍到四海一家做小二,方结束乞丐生活……”
场中诸人闻言,不禁暗自怜悯他那种惨然身世,黄古陵暗自叹道:“自己虽然身世如谜,但自幼却得到师父之恩爱,若以自己和他比起来,这金不屈可说是极为可怜的人了,唉!他有那种凄惨的往事,可是他的性格,却是如此乐观,真是一个极为难得之人。”
金不屈顿了一顿,又说道:“有一日我们店里放了二天假,就是三月前,也许是我霉运当头,凶星高照,独自个儿来山里玩,胡撞乱闯跑到这个地方,目睹这片石林,心中好奇,所以跑进来瞧瞧,哪知呀,一跑进来,就像你们一样,被困在石中……”
突然谭湘青噢了一声,道:“黄兄,我倒忘记了,里面西门姑娘还没出来。”
黄古陵当作没听到谭湘青的话,问道:“金不屈,你以后怎样出来了呢?”
金不屈道:“我被困在石阵之中,走不出来,肚子又饿,我就乱骂一通,哈哈,想不到达一骂却把人引出来了。”
李媚虹娇声接道:“不错,一个老不死的家伙!”
“当时,我骂呀骂的,眼睛一花,一个穿着紫黄道袍的老家伙就到了我的面前了,也不知他是从那儿钻出来的。”当时这老家伙说道:“你若肯做我的徒弟,我就带你出来。”
黄古陵道:“于是你就答应了?”
金不屈道:“不愿意也没办法呀。我困在石阵整整一天,我不要吃饭吗?我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口头也说肯了,那老家伙眉开眼笑,牵着我的手东一绕西一绕,不知怎的就突然走出来了。”
我说:“对不住,你要收徒弟就另收一个吧。”
那老家伙道:“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别人给我磕头,求我三天三夜我也不会收呢,如今我因为立下了誓,要在未死之前收一个衣钵传人,但我又不肯走出此谷,只好等着看谁走进来,只要他未满十八岁我就收谁,这岂不是你的造化?”我说找不要这个造化,转身便走。
那老家伙道:“你本事再强百倍,也走不掉,你走走看。”我一走不知怎的腿弯一麻就跌倒了,不由自己的倒翻了三个筋斗,直翻到那老家伙眼前,这才戛然停止,腿弯也不麻不痛了。
那老家伙道:“你第二次逃跑,就没这么好过了,我要你全身麻痒疼痛三天,第三次再跑,我就把我打死。
他说得很平淡,好像打死个人,根本不算一回事,那眼光可是严厉得很,我害怕啦,我说我还要回去四海一家当差,但那个老家伙说,谁管你是谁的孩子,做什么差事,我没办法,只好给他当徒弟。”
黄古陵微然一笑,道:“那你怎么前几天又在四海一家做店小二?”
金不屈哭丧着脸说道:“那老家伙教了我几天丢石子的功夫,突然又叫我回去四海一家调查一个人,以及什么杀人指,他限期每隔一月要前来这里向他报告所察的结果,稍迟一日我的伤便会发作……”说到此处,金不屈脸上立刻罩着一丝愁苦之色。
黄古陵听了他话,不由得心中一震,只七天功夫,就居然能教人用石子打穴,那么这谷中异人的功夫当真是深不可测了。
李媚虹微笑问道:“金小弟,你有什么伤势?”
金不屈轻轻叹了一声,骂道:那老老家伙真是可恨,因他怕我逃跑,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每个月要来这里服一次药,不然我会肚痛如绞,黄少爷,你武功很高,我想你会解救我此灾难。”
黄古陵道:“好,烦你带引我们,向你师父辞行。”
金不屈道:“什么?向那个老家伙辞行,他可不许我跟你走呀!”
黄古陵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你师父向你弄什么手脚,如不当面请他替你解去,我怎么能够替你解消这个灾难?”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哪位高人,看上了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子?”
声音并不很大,但千峰回响,撞得石林内嗡嗡作响。
金不屈立刻躲到黄古陵背后,只见黄古陵朗声说道:“后学黄古陵,误入仙境尚望恕罪。”
话犹未了,倏的眼前一亮,石阵外湖边已多了一人,身穿着紫黄色的道袍,相貌奇丑。
金不屈直吓得手脚颤抖,躲在黄古陵背后,不敢露出头来。
李媚虹挽着他的手,柔声道:“金小弟,不要怕,一切有咱们替你解决。”
那道袍道士却不理他,适向黄古陵、“铁指玉扇”说道:“十数年来,能走出我的石阵的,只有阁下等人,能者称强,这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们既能走出这石阵,想必也有能为带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子出去,好吧,你们就带他去吧!”场中四位高手不由心中一凛,刚才听这道士说话的声音,虽因群峰回响,测不出他的实际所在,但最少也当在百数丈之外,但他竟然声到人到,这石林中另有洞天,那是不消说了,而这道士身法之快,也委实是不可思议。
西门玉兰也已经出阵,静立一旁,此刻她心下也是惊异不已,她觉得这位道人轻功之快,竟然不逊自己师父。
黄古陵听他现在的口气,那当然是暗中含着要以武技强留他们几人的意思了。
黄古陵抱拳一揖道:“老前辈,他乃是一个无知的小孩,老前辈何苦以歹毒的药物来拘束他自由,晚辈斗胆请老前辈手下施恩,黄古陵镂骨铭心,不敢有忘。”
紫黄道袍道士,脸色一沉冷然说道:“你们既然能够出入此阵,为何不能解他身上之疾?”
李媚虹突然说道:“黄相公,咱们走吧!他能够下手暗算金不屈,难道咱们便无法疗治他?”
说着,她携着金不屈,缓缓步出石林。
那道士手中拿着一柄拂尘,但见他身形不动,仍是站立原处,拂尘只是轻轻一拂,冷冷说道:“这顽童还没长翅就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