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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我也不愿意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此外,我也没什么如意算盘,从踏上这辆车开始我就有下不来的觉悟。”
李明正轻叹一声:“不过,你放心,我还想活下去,所以我会做个配合的人质。”
肖海凝视着李明正的脸,忽然仰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笑了:“你是不是常常让女孩子哭啊?”
想到舒薇,李明正不由一愣。
“你太擅长说谎了,而且说得理直气壮、连自己也深信不疑。”肖海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我们该出发了。”说着他俯过身子推开了李明正身边的车门,用枪顶住李明正的后心口,拿起自己脚边的旅行袋,押着李明正下了车。
走出车门夏夜的微风温柔地拂上脸颊,离开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车厢李明正心头也略略轻松了一点。肖海一手抓住李明正,一手飞快地打开面包车的后门,从车厢里拎了一出了一个箱子,不用说那里面就装着74万元现金。李明正以为肖海会合上车门,谁知他又探身在后座的那具尸体头上抓了样什么东西下来,李明正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顶披肩的黑色假发,看来为了遮盖容貌肖海和他的同伙多多少少都装扮了一番。
“嘭——”地关上面包车的门,肖海押着李明正向小巷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出现在两人面前。肖海拉开车门把携带的东西连同李明正一起塞了进去。打开车灯、发动引擎,肖海望着副驾驶座上的李明正说:“李警官,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共生的关系,我要有什么事,你绝对跑不了。我发誓,你一定会死在我的前面。”
4.
八月的夜晚空气潮湿而闷热,公路上的汽车大多紧紧关上了车窗,用空调来隔绝蒸人的暑气,然而肖海并没有开启车上的空调,反倒把前后车窗都统统打开,夜风拂过他的短发,握着方向盘的他显得惬意而自然。
李明正不算一个太怕热的人,再热的天他都不会松开制服的领口,还曾因此被同事评为警局涵养功夫第一,因而开不开空调他倒是无所谓的。但肖海的行为实在很奇特,一般而言出于心理上的不安全感,犯人即便改换装束逃亡的时候都会尽可能地关上车窗、避免被人看到面目,像肖海这样肆无忌惮的犯人并不多见。
“为什么不开空调?不热吗?”李明正忍不住问。
“想吹吹风,”肖海头也不回地说,望着前方的红绿灯低低地加一句:“我讨厌血腥气。”
路边霓虹的光影映衬下肖海的侧面显得干净而英挺,李明正发现他越来越不能理解面前这个人。肖海讨厌血腥味都到了一定要打开车窗吹散身上的气味的程度,但他在扣动扳机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杀了人之后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毫无追悔或者不安的表现。李明正不想简单地用洁癖和冷血来解释肖海的行为,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在肖海讥诮的微笑底下藏着某种更加危险的东西。
照眼前的局面看肖海是为了私吞赃款而枪杀同伙准备亡命天涯,但他杀人前提到的那个黎小天又是怎么回事?而肖海的幕后老板——峰哥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吧?李明正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趟进的绝不是一般的混水。
想到这里李明正不觉又有一丝兴奋,那个幕后老板峰哥很可能会跟肖海碰面,如果自己可以稳住肖海再伺机而动,说不定就能从肖海的背后把那条大鱼给拖出来,从而一举端掉那个犯罪团伙。李明正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准备和肖海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眼前的国道是离开这座城市的必经之路,由于双手被绑缚在背后,李明正无法去看手表上的时间,但他依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此刻距肖海甩掉警方的跟踪应该还不超过40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警方多半还没有发现肖海已杀人换车,可是李明正相信从肖海冲出警戒线的那一刻起各个公路、车站一定都已经收到协查令设卡盘查了。虽然警方没有掌握肖海的确切容貌,但作为人质李明正的照片一定已发放到每一个关卡。肖海会考虑到这一点吗?
车子在国道边缓缓停下。肖海低头从旅行包中拿出一件蓝白两色充满夏威夷风味的短袖衬衣丢在方向盘上。
“李警官,我们马上要出市了,可能会遇到盘查,所以请你换一下衣服。我会帮你松绑,直到过卡之前你的两只手都将是自由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说着肖海把李明正的身子扳过来,松开了缚在他手腕上的麻绳。
把绳子塞进包里,肖海抬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李明正:“换衣服啊,难道还要我帮你不成?”
匆匆地换好衣服,李明正把脱下的白衬衫递给肖海,肖海打量着他点点头:“不错啊。”
将衬衣搁在方向盘前,肖海忽地把脸凑到李明正面前摘掉了他的眼镜。李明正一惊,肖海把眼镜拿过来试了试皱了下眉头:“度数好浅,几度?150还是200?”
“左眼100度,右眼150”,李明正揉着鼻梁答道。
“这点度数还带什么眼镜,不觉得麻烦吗?”肖海把李明正的眼镜也搁到了方向盘边。
李明正淡淡一笑:“习惯了。”
不知何时肖海已将一个假发套拿在手中,李明正发现那就是他从死去的同伙头上摘下的假发脸色不由一僵,觉察到李明正的表情,肖海边帮李明正戴假发边说:“将就一下吧,我也不想看到这个东西。”忽然他猛地揪下一撮前额处的假发扔到车窗外面,虽然肖海的动作很快李明正还是清楚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
市区的边界线上果然设置了关卡,过往车辆排着队接受检查,肖海驾驶的车排在队伍的末梢。李明正发现警员们对红色面包车的排查格外仔细,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警局果然还未发现肖海已金蝉脱壳。
肖海左手搁在方向盘上悠然地敲打着,右手自然地垂在椅子上,但李明正很清楚只要自己稍有动作,肖海便会拔枪相向。李明正抬头在反光镜中审视自己的脸,摘掉了眼镜、戴着假发的自己看起来确实有点陌生,然而如果仔细检查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肖海的所作所为大胆得有如赤脚踏刀。
时间静静流逝,终于轮到肖海的车子接受检查。肖海面带微笑地跟警员应答着,年轻的警员眼光在两人脸上匆匆扫过,拿着电筒往车中照了一圈便将车子放行了。李明正气得在心中直骂小警员工作态度草率,虽然他不介意再跟肖海多周旋一阵子,但小警员工作中的疏漏还是令他心寒,而肖海嘴角嘲弄的笑意更让李明正窝火。李明正意识到肖海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胆,而是他从一开始就算准了警察在非目标车辆的排查上会存在漏洞。绑架、杀人、换车、过关卡,这一切的一切肖海都早有预谋,一步步按着预先设定的计划从容走来。
李明正把目光投向公路两边无尽的夜色,眼中一瞬间闪过凌厉的光芒。肖海把什么事都算准了,但他的逃亡计划中还是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李明正。
清晨六点半,市警察局三楼几间办公室的灯火一夜未熄,走廊里张克定揉着疲倦的眼睛正依着窗台吸烟,忽然有人从背后轻声地喊他的名字,张克定回过头去只见舒薇站在自己身后。
掐灭烟头张克定把舒薇带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倒了杯水递给她。舒薇捧着水杯顾不上说谢谢便颤声问:“还没找到明正,是吗?”
张克定点了点头,安抚地说:“刚刚收到消息,有个清洁工人在洞平路仓库后的一条巷子里发现了抢匪遗弃的面包车,车上还有一具绑匪的尸体。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没有搏斗的痕迹,副驾驶座上也没有血迹,明正应该没事,估计是跟着绑匪和平转移了。”
他在舒薇身边坐下:“明正对付绑匪很有经验,去年、还有今年二月那两次绑架案都处理得非常出色,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舒薇紧紧握住杯子,泪水止不住地落下面颊:“可是他从来没有失踪过啊。”
张克定焦躁地揉了揉头发,半晌挥了挥手说:“说实话,明正失踪大家都很着急,连老头子的脸色都是青的。昨天晚上市里打电话给老头子,当时我就站在旁边,大致的通话都听得在耳中。你知道老头子怎么说?他说‘这件事我负全责’、‘我相信李警督’。”
张克定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我也相信明正。你知道的,我跟明正念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毕业一起进的警局,两年来又都在一起工作。我很了解明正的工作能力。今年二月的绑架案因为他当场说服绑匪缴械投降实现和平解救而受到媒体的广泛宣传。但是,舒薇,对于去年那起绑架案恐怕你知道得不多吧?”张克定深深地望着舒薇的眼睛。
舒薇摇摇头:“明正很少提工作上的事。”
“那起绑架案跟昨天的很像,明正同样是用自己换下了人质,然后他伺机制服了匪徒。”张克定沉吟了一下:“舒薇,这件事在警局不是秘密,虽然谁也不会刻意去提,我不知道明正将来会不会怪我,”他笑一笑,还是说了下去:“当时明正和绑匪搏斗得很厉害,不得已之下明正开了枪,绑匪当场就死了。这件事后来是以绑匪袭警和拒捕结的案,虽然老头子很支持明正,但上头并不喜欢明正的处理。”
张克定叹了口气:“舒薇你没见过明正拿枪的样子吧,我们训练的时候都开玩笑说明正拿了枪就会变身,连苍蝇都不敢飞近。关键的时候他可以非常地狠。所以,我相信明正是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说绑匪和明正之间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我敢用这条命打赌活下来的绝对是明正。”
舒薇怔怔地看着张克定,半晌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安心,我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完全全地了解过明正。”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杯口划着圈:“明正出事前我跟他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张克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舒薇轻咬着下唇:“你知道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他说:‘如果我回不来,小薇,祝你幸福’,他那张微笑的脸看起来仿佛是在跟我告别。”舒薇捧住自己的脸,泪水沿着指缝渗了出来:“我知道自己跟明正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我不希望他有事,我要他平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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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眼皮上,梦被橘红色的热度驱散,李明正惺忪着睁开眼睛,一抬头便在反光镜中看到肖海似笑非笑的双眼。戴上金丝边眼镜,眼前的景物益发清晰了起来,头脑也随之清醒,十几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一切潮水般涌入脑海。
昨夜平安地通过了警方的关卡后,肖海自在地把着方向盘对一边正在摘假发的李明正说:“刚才你配合得不错么,我以后不再绑着你了。”轻巧地加上一句:“你也别糟蹋了我的一番好意。”
抚着手腕上麻绳留下的擦伤,望着身边一夜未合眼却仍显得精神奕奕的肖海,李明正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存在所谓完美的罪犯,那肖海可以算一个适当的人选。细致的观察力、超常的冷静、强健的体魄、过人的胆识,手够狠、心够冷,就连警告的话语他都可以用最最轻松的口吻说出,而言语中威胁的意味却并不因此减弱分毫。假如说警察和罪犯算得上是对手话,李明正倒很愿意跟肖海一决高下,尽管照目前的形势看这谈不上是一场公平的对决,然而李明正相信自己最不缺的便是耐心,机会总会出现,就看你是否善于等待和把握。
“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李警官。”肖海勾起嘴角。
李明正收回视线:“我在想你的精力还真是充沛。”
肖海笑了:“我又不是铁打的,今晚一定得好好补一觉。累死了。”话虽这么说,他的神情间却毫无疲态。
“以后请叫我李明正。”李明正忽然说。
肖海从反光镜中看着他。
“对你来说我只是个人质,那么就不要用嘲讽的口气称呼我为‘警官’,这两个字代表了司法和公共秩序,而你并不把这一切放在眼中,所以还是叫我李明正吧,我不喜欢别人嘲笑我的职业,希望你能理解。”
“真是个顶真的怪人,”肖海挑了一下眉:“好吧,李明正。”
炽热的烈日下白花花的公路向远方延伸,公路两边是一片片的农田,刚刚插过秧的水田中夏稻的秧苗齐刷刷地探着头,玉米地里却密密匝匝地排满了浓绿,路边人家的篱笆上白的、紫的喇叭花正开得烂漫。
这样的乡间夏景已是久违了,但看得时间长了不免也觉得有些单调,李明正百无聊赖地闭目养神,旁边的肖海却忽然打破了沉默:“哎,你不是学心理的么?怎么会跑去当警察的呢?”
李明正睁开眼,肖海继续问:“当警察是你的理想吗?”
李明正看得出来肖海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这家伙也耐不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