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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明天,我和珍珠有事,不能与三位同行。”
“有什么事?”
“去别处看一个朋友。”
“今夜你们住哪里?”
“这么晚啦,客栈早已关门,我看只有在此露宿。”
阿呆逗趣道:“露宿鸳鸯多难看,也有伤风化,干脆跟我们到‘天香楼’去挤一挤了吧。”
赛珍珠道:“方便吗?”
阿呆道:“方便是很方便,只是两位可能会受点委屈。”
“受啥委屈?”
“只有两个房间,你们必须分房而眠。”
“这有什么关系,在野人山时,珍珠姐就是和凤儿同榻而眠。”
小鱼儿神秘兮兮地道:“现在情形不同,今宵一刻值千金”
赛珍珠却坦然地道:“别开珍珠姐的玩笑,我们来日方长。”
丁宁的手搭在了赛珍珠的肩膀上,笑道。“是嘛,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夜半夜。”
他们不在乎,事情于是敲定,五个人当即奔向天香楼。
银城之狼扫描及校对
银城书廊 silverbook。126 独家推出
第十五章
翌日大清早,丁宁、赛珍珠如言双双先行离去。
日上三竿时,凤儿、阿呆、小鱼儿才踏上往虎头山的路。
三小江湖阅历已深,对丁宁、赛珍珠未敢推心置腹,昨夜所谈,俱属空泛之词,此刻才谈及对付千面人魔的实际方略。
阿呆道:“小鱼儿,时间紧迫,快说说看,如何来进攻虎头山,是硬闯?还是偷袭计……”
小鱼儿胸有成竹地道:“我想用计。”
“用计,用什么计?”
“用美人计。”
“我们手上也没有可供贺天雄‘屠杀’的美人,怎么用?”
“有,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
“你是说凤儿?哦,我明白啦,可是要让小凤去认爹,当间谍,做内应,然后再里应外合,将猛虎寨夷为平地,杀一个鸡犬不留?”
“不完全对,小凤认爹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先设法取得解药方子,然后再及其他。”
阿呆打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道:“对极啦,对极啦,没有解药方子,咱们得永远活在死亡的阴影下。”
凤儿忧心如焚地道:“我成吗?”
小鱼儿猛给她打气,道:“成,你有演戏的天才,是天生的大明星。”
“我怕骗不了千面人魔。”
“一定可以骗得他团团转,是他亲口说的,你是他亲生的女儿,虽然神仙谷之行,证实此事非真,但姓贺的并不知个中曲折,林清风也不肯承认你是他的亲骨肉,这样更加证明了你们的父女关系,可谓万无一失。”
“我还是怕。”
“怕什么?”
“身在虎穴,孤立无援,一旦露出马脚,就会命丧黄泉。”
“在顺德府,你的表现可圈可点。”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时候是你和阿呆陪我去的,面对的只是关在牢笼里的张凶神,而此刻——”
“放心.我们也会去。”
“这怎么成,有你们去,戏根本没有办法演下去。”
“明的不成,用暗的,反正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就是啦。”
凤儿听小鱼儿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三人又详详细细的,将细微末节好好地商讨一番,待到达虎头山附近时,小凤便即放单,独自离去。
一只凶猛的老虎横卧在大地上。
不,应该说是一座很像是老虎的山横卧在大地上。
老虎的头,面对着一条河,河与山之间,仅有一条可容一辆马车通行的隘路,地势险峻,偏偏又是商旅必经之地,莫怪“猛虎塞”会成为绿林中最富足色一个分舵。
黄昏时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凤儿。
此刻的凤儿显得怪怪的,衣裳不整,全身都是污垢尘埃,还有几处包扎着的伤痕,甚是狼狈,也甚是疲惫。
在隘路口上观望一下,凤儿便跌跌撞撞地向内行去。
蓦然,人影闪动,袂声贯耳,从路旁树丛之中,一下子冒出来四个人。
一个个獐头鼠目,天生的凶恶相,一看就晓得绝非善类,每人皆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面仿若引魂幡子似的旗招,上面还写着有字,正好凑成一首打油诗: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
留下买路财
强盗也敢打出旗号,明目张胆,嚣张跋扈,足证“猛虎寨”气焰不小,肆无忌惮。
凤儿畏畏缩缩地道:“你们是强盗?”
一名大嘴巴的汉子粗声大气地道:“知道就好,快将身上的金银财宝拿出来,免得大爷动手。”
凤儿故作慌张道:“小女子穷途末路,身上连一毛钱也没有。”
另一个三角眼的汉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一下凤儿,口中渍渍有声地对其他的同伴道:
“嗯,虽然脏了一些,又是村姑山花,还算有几分姿色,没有银子要人也可以,咱们私下分享了吧?”
凤儿一听说有被轮暴的危险,不禁大为紧张起来,道:“你们别乱来,我是来找一个人。”
三角眼的大汉道:“找哪一个?是小白脸?还是老头子?”
“是圣剑无影贺天雄。”
“不认识。”
“也是千面人魔。”
“是他?他是你什么人?”
“我爹!”
此话一出,四个人惊得脸色大变,各退一步。
大嘴巴的汉子堆下一脸的笑容道:“小姑娘,你别是在胡言乱语吧,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凤儿正经八百地道:“当然是真的,谁会随便乱认爹。”
“说得也是。”
大嘴巴的汉子为之语塞,难以接言。
四个人聚在一起,咬了一阵耳根子,三角眼的汉子慌慌张张地上山去了。
仅盏茶工夫之隔,便又领着一个五短身材,面目凶悍,穿一袭黑袍,年约五旬的老头下山来。
来人似是身份不低,三名大汉一齐躬身为礼。
黑袍老头送直行至凤儿面前五尺许处才停下来,略作端详后道:“这位姑娘是谁?”
凤儿道:“凤儿,也叫小凤,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黑袍老者笑道:“张飞虎,第十三分舵的舵主,也是‘猛虎寨’的寨主。”
“啊,是张寨主,失敬,失敬!”
“别客气,凤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神仙谷,黄山神仙谷。”
“怎么会这样狼狈?”
“唉,此事说来话长,见到家父时自会禀明。”
“如此,就请凤姑娘上山吧。”
“远不远?我恐怕——”
“没有关系,张某已为小姐备好轿子。”
所谓轿子,只是一副滑杆,但坐上去倒是挺舒适的,尤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越发显出它的实用与方便。
“猛虎寨”确系天险之地,建筑在一道笔直的插天绝壁之巅,唯一的通路,只是一条陡峭险峻的羊肠小径。
可谓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天狼山天狼寨,摩天岭黑风寨,以及黑道总坛,俱已被官兵夷为平地,片瓦无存,猛虎寨仍能保全的原因所在。
登上山寨,哇塞!好大的一片建筑,处处雕梁画栋,处处金碧辉煌,这哪像是一个绿林巢穴,简直好像是一个皇宫。
滑杆直接抬到一栋大楼前才停止,进得楼来,凤儿马上看到,花厅的尽头,台阶之上,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正高高在上地坐在一张虎皮金交椅上面。
第十三分舵主追魂手张飞虎朝金交椅上的陌生人抱拳为礼道:“禀令生,小姐业已请到。”
陌生人“嗯”了一声,目注凤儿,没有说话。
追魂手张飞虎给凤儿便了一个眼色,道:“小姐,这位就是绿林令主,快请见过令尊大人。”
凤儿心里打鼓:“惨啦,惨啦,敢情是丁哥消息有误,猛虎寨另有其人,我误闯了贼窟?”
疑云满面地道:“这不是家父,我根本不认识他。”
陌生人闻言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震屋宇,显见此人内力极为充沛。笑罢,立即道出了连络暗语:
“英雄好汉!”
“铁血儿郎!”
“打家劫舍!”
“杀人放火!”
这是三小与千面人魔连络用的专用暗语,外人绝对不知道,凤儿这才放下心来,大发娇嗔道:“面貌总喜欢换来换去,害得人家好耽心,真是的。”
千面人魔声若钟鸣般道:“傻孩子,不换来换去怎会配称千面人魔。”
凤儿撒娇道:“人家宁愿看你那一张红胡子的脸,比较顺眼。”
千面人魔倒还真听话,在脸上一抹,去掉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红胡子红脸来。
凤儿再无疑虑,扑通!一声跪下去,喊了一声:“爹!”
叫得清清脆脆,叫得凄凄楚楚,这丫头的确有演戏的天才,居然还挤出来两行清泪。
千面人魔伸手作势道:“好,好孩子,起来,快起来,快到爹身边来。”
凤儿如言站起,登上石阶,立在千面人魔身旁。
追魂手张飞虎连忙取来一张椅子,清凤儿落坐。
千面人魔低沉的声音道:“凤儿,你已经去过神仙谷?”
“凤儿故作悲伤地点点头,道:去过啦。”
“可曾见到你娘?”
“也见到啦。”
“你娘怎么说?”
“她老人家起先不肯说,甚至连我这个女儿也不肯认。”
“后来的发展如何?”
“禁不起孩儿的一再哀求,外婆也在一套帮腔,最后,我娘终于说了实话。”
“快说,你究竟是谁的孩子?”
“娘郑重表示,孩儿生身的父亲就是你老人家。”
千面人魔又是一串哈哈大笑,笑声中,托起凤儿的脸蛋来,一看再看,乐不可支,笑容可掬地道:“孩子,这是喜事,你好像并不高兴,这是怎么回事?”
凤儿“哇!”的一声哭出来,声泪俱下地道:“爹,阿呆、小鱼儿和我绝交啦。”
千面人魔脸一沉,道:“妈的,这两个臭小子敢情是要和我老人家作对到底?”
“他们对爹强取乌剑、玉镯、太极棍,尤其是下毒的事很不谅解。”
“因此,他们就找你报复,把我揍接了一顿?”
“没有,我们虽已绝交,但阿呆和小鱼儿的修养还算不错,并未动手。”
“那我儿怎会如此狼狈?”
“打我的另有其人。”
“是哪一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是铁掌排云林清风!”
“他?圣剑无影贺天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杀气腾腾地道:“他算老几,凭什么要欺负我的女儿?”
“林清风说是我毁了他一生的幸福,未能跟娘长相厮守。”
“哦,对了,对了,他是有恨你的理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是一长串仰天大笑,笑得他眼泪直流,咬着牙齿道:“好!好!好!林清风呀林清风,老子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得不到,这也足以证明,凤儿果然是贺某人的亲骨肉。”
凝视着小凤,继又说道:“孩子,姓林的功力深厚,你是如何逃离虎口的?”
凤儿正密道:“孩儿技不如人,打他不过,只好溜。”
“他没有追赶?”
“追啦,一直追到虎头山附近,才将他甩掉,所以才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伤得重不重?”
“还好,都是一些皮肉之伤。”
“来,让为父的瞧一瞧。”
还亏三小设想周到,定下了“苦肉计”,事先在凤儿的身上“安排”了一处剑伤,二处掌伤,还有数处擦伤,未被千面人魔看出任何破绽来。
因而也更加深信不疑,关怀备至地,命寨子里的婢仆领凤儿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完毕,凤儿又恢复了她清丽脱俗的俏模样。
而在花厅之上,追魂手张飞虎早已设下了盛宴,为凤儿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千面人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凤儿,你怎么知道为父的在虎头山?”
凤儿道:“是从丁哥口中得知的,不知你老人家的伤势可已完全复原?”
千面人魔道:“好了,差不多全好了。”
将目光移至凤儿腕上,脸色骤变道:“咦,你的玉镯呢?”
“别提啦,乌剑跟玉镯早已被小鱼儿他们夺去。”
“你们——你们不是仅仅绝交而已吗?”
“这是他们唯一的条件。”
“如果我儿不答应呢?”
“阿呆他们一定会宰了我。”
“可恨!可恨!这两个臭小子太可恨了!”
“凤儿迫不得已,只好依了他们。”
“没有关系,孩子,别难过,哪里丢的咱们再从哪里捡回来。”
“爹,女儿不明白你老人家的意思。”
“爹的意思是,找个藉口,想个法子,再回到那两个臭小子身边去,将乌剑、玉镯、太极棍一起夺回来。”
“这可能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