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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请把手电借我一下。……”
由纪子从玛丽手中要过手电,战兢兢地朝前照去。
“瞧,前面照出的,就是无底井……”
果然,她手电的光环中,现出一个由井栏围着的井形洞穴。
“因为怕人掉下去,才围了那些井栏的,啊!”
“由、由纪子,怎么啦?”
“那……井对面,好像有两只人脚……”
这时,金田一耕助从由纪子手中夺过手电筒,而让玛丽拿着蜡烛。
“请你俩在这里等着,我去看一下。”
金田一耕助留下她俩,小心翼翼地走近井边。
正如由纪子所说,井对面倒了个人。金田一耕助用手电朝脸上一照,不仅倒抽一口冷气。
倒在地上的人是木卫,他的胸膛里穿进了一块赛似利剑的钟乳石,不用说,已经咽气。
金田一耕助的目光停在木卫手里抓的一团东西上。
那是一条与君江头顶的纱巾一样的大面纱。
十四。 无底深井
“哎呀,是阿姨的面纱……”不知什么时候,由纪子来到金田一耕助的身后,只听她屏息地说,“那末……那末……是阿姨把矢部爷爷……”
话语毕竟并未讲完,她突然痛哭起来。
尽管由纪子天真烂漫、多嘴多舌。但是,毕竟年纪不到,因而,一旦遇事,便缺少一种自制力。不是悲伤、恐惧,而是强烈的冲击刺激了她的泪腺,两眼里的泪珠夺眶而出,恰似孩子撒娇一样,跺着脚嚎啕大哭起来。
“真讨厌,真讨厌,说阿姨干这种吓人的事,胡扯!胡扯!纯粹胡扯八道!”
由纪子猛烈地将头摇来摇去,就像小孩摇头否认一样。有人从身后温柔地抱住她的双肩,是玛丽。
“谢谢,由纪子。不过,谁也没有说,我母亲会干这种吓人的事呀。沉住气嘛。”
“请原谅,阿姐。可是,矢部爷爷手里抓的面纱……那不是阿姨的吗?”
“嗯,对,不过,有一点不对头。由纪子,你要相信这一点:我玛丽的母亲,决不会干出这种吓人的事来!”
“嗯、嗯,可是……”由纪子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阿姨到哪里去了呢?不,为什么一个人要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呢?”
“嗯……”
玛丽在做出回答之前,先朝金田一耕助瞥了一眼。
金田一耕助蹲在木卫的尸体旁边,手电的光柱照着玛丽的脸。因而,金田一耕助的身影处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作何表情,大概正在观察玛丽的表情吧。
玛丽扭脸避过光线。
“那就是我母亲所患的病、我母亲悲惨的命运呀。不过我母亲不久就会回来的。”
玛丽松开由纪子的肩膀,走到金田一耕助身边。一边打量,一边声音沙哑地低声问:
“矢部大爷……已经不行了?”
金田一耕助懒懒地点点头。
“看来一下子就断气了,已经无可救药了。”
玛丽默默地从金田一手中接过电筒,照了照木卫的脸。
木卫虽说年近七旬,但却身强体壮,皮肤也很白嫩,而且,面色红润,充满生机。假如没有这场横祸,他恐怕还会活上好多年的。然而,他那充满生机的躯体,此刻,已开始冷却;圆睁的双眼,也让人感到空空如也;两鬓银光闪闪的白髭,也让人觉得异常痛心。
玛丽又把手电筒交给金田一耕助,旋即合掌对木卫行了个日本式的大礼。而后,两手捂脸,低声呜咽起来,那真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呜咽。
金田一耕助神情茫然地注视着玛丽的侧影。
这个姑娘为什么会如此悲恸呢?对一个说不定就是自己母亲所杀的老头,为什么竟会如此下泪呢?不,莫如说,这姑娘刚才简直就丝毫也没有把母亲的去向放在心上。难道,她竟然对自己母亲杀害木卫后、能够平安逃脱那末有把握吗?
过了一会儿,玛丽总算不哭了。她平静下来,用手帕擦了眼泪。
“失礼了。因为我受惊吓太厉害,……和由纪子一样。”
不错,有一种女人,每当受惊过度,顷刻间泪腺便会莫名其妙地受到刺激而啼哭。但是,玛丽刚才的眼泪,是不是那样呢?假如那样,这个姑娘可就太冷静了。
“先生。”
玛丽目光晕眩地扭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啊。”
“刚才,在听到矢部大爷声音的同时,似乎还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是吧?”
“哦,不错。”
金田一耕助加重语气,试探地看着对方。
“那末,杀害矢部大爷的,会不会是女人呢?”
“啊,这么明确判断,还嫌为时过早。不过,在惨案发生的现场,看来确实有过一个女人。”
金田一耕助毕竟不便说出:那个女人,不就是你的母亲吗。
“金田一先生,”玛丽面无惧色、正面看着金田一耕助的眼睛,“今天,我听由纪子讲,距今23年以前,在这个钟乳洞里也曾发生过一起杀人案。据说,当时犯人用的凶器就是钟乳石,这一次,又……”
“这一次,又怎么样?”
“哦,因此,可以认为:23年前的案件,今天的案件,均系同一犯人所为。这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呢?”
这个姑娘究竟在想什么呢?金田一耕助刺探地看着对方。
“不,这种看法未必没有道理呀。从逻辑上看,也许不无可能性。不过,我总感到有点过于离奇。”
“离奇?你是说我的想法离奇吗?”
“嗯,唔,有一点……”金田一耕助的目光一直看到对方的眼底,“玛丽小姐,倒是令堂到哪里去了呢?我们的的确确亲眼目睹令堂……不,一个惟妙惟肖的中年妇女,站在那里的。”
“家母……家母此刻会不会已回去了?不过,我声明,刚才的哀嚎,并非家母。”
“你怎么能够如此肯定呢?”
“万万不会。因为,家母不是那样的人嘛。”玛丽平静地从木卫的尸体旁站起身来,“啊,山崖对面似乎来人啦!”
果然,峡谷对面出现两三盏灯,传来了神崎署长的声音。
“谁呀?是谁在那儿……呢?”
“嗬,是署长吗?请过来,出大事了!”
“啊,是金田一先生呀。金田一先生,大事?什么大事?总不会又出人命了吧?”
插科打诨的,是逍遥汉田代幸彦。
“嗐!田代哥,可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呀。快过来吧……”
“嘔,听这声音是由纪子呀。”是神崎署长的声音,“光说过去,可是,去不知该过哪里、怎么过去。我们完全迷路了……”
“哎呀,没见到我哥吗?”
“唔,没见呀。你哥哥,刚才那个怪汉,都没……。由纪子,那边也没有吗?”
“嗯,没有呀。跑到哪里去了呐?”
此刻,在由纪子的心头,蓦地涌起一种奇怪的烦躁不安来。
哥哥可能是躲在洞窟的某个黑暗之中。这位哥哥深恨矢部爷爷,尤其害怕他和阿都的事一旦被人知道,不知会闹成个什么样子来。
23年前,也是在这个幽黑的洞窟里,自己的朋子姑姑和矢部慎一郎叔叔要好起来,继而引起英二本人被害,嫌疑加在了朋子姑姑身上。而且,这一次岂不又要发生同类事件吗?不,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由纪子、由纪子。”
此刻,悬崖对面传来田代幸彦的喊声,由纪子这才吃惊地回过神来。与此同时,一阵难以抑止的强烈颤栗顺着脊梁,传遍了全身。
“你们那边到底都有谁……?是金田一先生和由纪子……吗?”
“阿姐和坎波先生。……我打算过去接你们的,可是,又有点害怕……”
“坎波,你陪着由纪子嘛。……由纪子,让坎波陪你,不愿意吗?”
“不,哪儿的话。不过……”
“哟,手电筒掉到这儿了,还能亮吗?”
那个手电筒,显然是木卫被人刺倒时,从他手里甩出去、滚进了石缝里的。金田一耕助试着按了下按钮,好像并未摔坏什么,电筒亮了。
“由纪子小姐,那末,你拿上这个吧。”转而又说,“不,这个先放在这里吧。不如拿这个……玛丽小姐拿来的手电筒……这样,就不会感到恶心了。”
“喂,由纪子,磨蹭什么呢?署长可等得不耐烦了。”
“哦,我这就去。田代哥,你们也进那个洞里去,在第一个两岔路口等着,我和坎波到那里接。”
“好的。”
只听到田代幸彦那可以信赖的声音,却已看不见峡谷对面的灯光了。由纪子便也领着坎波从这边进了洞里。
后面,只剩下金田一耕助和玛丽两个人了。虽说时值盛夏,洞中空气,却冷冰冷冰,只感到阴森刺骨。说不定,杀害木卫的凶手,正隐匿在这一带的黑暗之中,窥伺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金田一耕助悄悄走到井边。
那一口石缝中天生的井筒,直径约有五日尺,呈不规则的圆形,四周围着井栏、上面拴着稻草绳。不过,井栏、草绳都已腐烂不堪,假如失身靠在上面,恐怕会连人带井栏一起跌入井中。
金田一耕助打亮手电,悄悄朝井里望去。人们说的不假,它果然是一口无底深井,手电光根本照射不到那深不可测的井底。他试着扔了块石子,只见石子旋即被黑暗所吞没,左等右等,却听不到半点反响。
金田一耕助和一起窥视井底的玛丽,不禁面面相觑,吓得直缩脖子。
“好深呀。”
“看来真够深的。”
名不虚传,它真是一口无底深井。大概一直深到了十八层地狱之中吧。
金田一耕助长吁短叹着,一边自暴自弃地搔弄那乱蓬蓬的头发。这时,在由纪子和坎波的带领下,神崎署长和田代幸彦跑了过来。
十五。 西洋神父
“金田一先生,怎、怎么了?听说矢部老人遇害了,是吗?”
肥胖型的神崎署长跑到这里,显然吃了不少苦头,只见他额头上渗出了斑斑汗迹,还呼呼地直喘粗气。
金田一耕助默默无语地由井边退后一步,用手电照了照尸体。
“哼!”
神崎署长哼了一声,便蹲到尸体旁边,自己打着手电,察看起被刺部位来。
“看这样子,只刺了一下子嘛,一声惨叫,与世长辞。那末精神的老爷子……喂,”署长的目光停在木卫手抓的面纱上,一只手将它拉展开来,“金田一先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那边那位小姐母亲的面纱呢。”
“唔,署长,你没听由纪子讲吗?”
“没,什么也没有……只听她说矢部爷爷遇害,在无底井边被钟乳石刺死的,就这么两句话……”
大概是由纪子顾及到了玛丽,没有讲说更多情况。
“哦。噢,那末,我把事情前后经过谈一下吧。玛丽小姐,由纪子小姐,你们也该对这个情况有个数。”
“是。”
玛丽毫不胆怯,显得意志刚强,回答得十分干脆。她的身后紧跟着坎波,恰像一条忠心耿耿的警犬。由纪子拽着田代幸彦的胳膊。
于是,金田一耕助便将刚才的经过,扼要地作了介绍。神崎署长越听兴致越高。
“那末,是在现场的小姐之母杀害了矢部老人……吗?”
他瞪大了双眼,眼珠都险些要夺眶而出了。一边却还在呼呼直喘粗气。
“不,这我可不能明确断定。我只是说,在对面崖边上看见,这边站了一个女人,模样很像玛丽小姐。而后,矢部老人就喊叫着:‘是朋子!是朋子!’追进了那个洞里。我和由纪子随后也追进洞内。路上遇到了玛丽小姐和坎波,四个人便一齐去追老人。途中只听到老人口中骂骂咧咧的,似乎是抓到了一个人。就在那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哀嚎。接着,一个男人‘哇’地一声惨叫……大概是老人的叫声吧,仿佛摔碎灯泡一般的惨叫呀。后来,我们跑过来一看,已经成了这种惨状。”
“可是,金田一先生,听你这么讲,只能认为君江夫人本人就是罪犯呀,可是,你却说也许并不如此,是吗?”
金田一耕助在侦破“犬神家族”一案中,曾经大显身手,在信州警界颇有名气,深受尊敬。
“哎呀,从前前后后的情况看来,诚然会像署长说的。不过,要慎重从事,这是我一贯的主张……。再说,还有刚才遇到的怪汉呢……”
“话虽如此,可是那个女人……呢?且不管她是不是罪犯,先说她后来到什么地方了……呢?”说着,署长的视线又落到了无底井上,“总不会投身此井之中……吧。”
一见他要靠近井边,金田一耕助便在一旁提醒道:
“哎呀,署长,危险呀!井栏似乎已经腐烂了。”
“啊,我,谢谢。”署长小心翼翼地用手电朝井里照了照,“乖乖,任啥也看不见。”
他嘴里“啧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