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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我瞧瞧。”
雪雁闻声,方慢慢抬眼,只见榻上坐着一个看似三十几岁的妇人,格外清秀的面容略施了些粉黛,细长的眉毛下面水杏般的大眼睛,通身一股大家闺秀的贵气。
许是有些不适,气色却不大好,说话间有微微的喘息。
“模样还算周正,也配给你使唤。”贾敏上下打量雪雁,不免有些疑虑道,“只是这也忒小了些,自己怕是都照顾不好,怎么侍奉主子?”说着朝着林黛玉看去,眼里皆是慈母担忧,微微叹了一口气。
雪雁见贾敏似乎不怎么放心自己伺候黛玉,心里盘算一回,才慢慢直起身子叩了一个头道:“回夫人的话,当日死生之际,全蒙姑娘搭救,若是雪雁有幸能侍奉姑娘左右,必当尽心尽力,请夫人应允。”
贾敏因这段日子旧疾犯了,便有些力不从心,想着为林黛玉打算,府里的丫鬟婆子虽多,年龄却大了些,怕要压在主子上头去。
便想着寻个年纪相当又懂事知礼的,恰巧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推荐了这个雪雁,今日一见,虽是模样也好,举止也算有礼,到底太小了,便有些灰心。
方才听了雪雁这番话反倒一颗心落了下来,心里不由得喜欢,便示意她起来,抿嘴笑道:“好孩子,难为你记得报恩。”
贾敏又转过头询问林黛玉道:“玉儿,你自己拿主意罢?”
林黛玉打一开始就看到是雪雁,便一直没有出声,见是母亲问道,方站起身走到雪雁身旁笑道:“我瞧着倒好,母亲可还记得上月我去庙里祈福?”
“自然记得,玉儿孝顺,母亲很是欣慰。”贾敏温柔地望着林黛玉,轻轻将她搂到怀里,宠溺地说道。
“母亲可知,那一日往回走,玉儿作了一句诗:
雪雁南归梦,
红魄遇故人。”
林黛玉扭过头冲贾敏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可不是应了她了!”
贾敏假意嗔怒,轻轻地戳了林黛玉粉嘟嘟的小脸蛋,说道:“这么小,你知道什么梦啊故人的?休要胡说!小心我告诉你爹爹去!”
林黛玉轻声笑道,一把抱紧了贾敏的脖子,“父亲可疼玉儿了,才不母亲这般小气!”
贾敏回过神,才想起雪雁还在一旁侯着,便正色道:“打今儿起,你就留在姐儿屋里吧!小心伺候着,若是姐儿哪不好,我便拿你是问!”
雪雁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连忙叩首回道:“多谢夫人,奴婢定会好好侍主,忠心不二。”
“你先下去吧!霓裳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雪雁又行了礼,才慢慢退了出去,放下帘子,行至抄手游廊,感觉整个身心都松快了许多。
神经刚松弛下来,只听道外院吵吵嚷嚷的,便循声而去。只见垂花门外围着好些嬷嬷丫鬟,一名年长些的小厮刚一下马,便一溜烟跑了进来,嘴里不住地喊着:“老爷大喜,圣上钦点为巡盐御史,即刻上任!快去传报夫人!”
门口的仆从欢喜疯了,纷纷嚷嚷着谁要留下看宅子,谁要跟着去新府邸,一时间围了好些人向小厮询问详情。
再说方才传完话,便早已有婆子向内院跑去回禀贾敏,一脸的喜气。
雪雁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才知道,那报信的小厮正是林如海的贴身侍从郑宝儿。
雪雁自然不认识这郑宝儿,可是她却知道林如海上任不过月余,便有一个让她又可叹又可恶的关键人物出现,而这个人可能就是改变林黛玉命数的关键之一。
如此想来,刚好看到有人送了茶水过来,忙跑上前笑道:“姐姐辛苦了,这样的粗活,便交于我去做吧!”
那丫鬟被支使了一上午,早已厌烦了,见有人要替她做事,哪有不答应的,扔下盘子便跑了。
雪雁端着茶水,壮了壮胆子,才凑上前去,故意问道,“这不是郑大爷麽?”
郑宝儿一路跑回来,早已是又累又渴,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婆子丫鬟,远离了脂粉堆,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还以为又是哪个房里的丫头,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再费那起心思,我妈便是管着府里的人事,也顾不得个个都照应了去!”
雪雁微怔,看着郑宝儿那副充大爷的样子,恨不得踢他几脚。可是再怎么说,即使是最底层的下人,照样有三六九等,稍有头有脸的还是得赶着叫奶奶、大爷!
又细细体味一回,才明白过来,这林如海掩饰升迁上任,必是要留一些人照看老宅子的!各房里的丫鬟婆子哪个不卖乖讨好,想跟了去?想必这郑宝儿的妈是什么管事的婆子吧!
如此想来,心里虽恼,却仍旧笑道,“郑大爷想是被烦怕了,怎么这样暴躁?快喝些茶水润润嗓子罢!”
郑宝儿只觉嗓子快着火了,一听有茶水,连忙起身拿起茶杯,便是好几杯的直灌。
看的雪雁也有些好笑,忙忙嘱咐道:“慢点喝,可别烫着了!”
郑宝儿喝了茶水,这才发现送水的丫头有些眼生,还有几分姿色,便随口问道:“你是哪房的,怎的没见过。”
“郑大爷跟着老爷,自然不知道府里的事。我今儿才分给姑娘,是姑娘的贴身侍女。”雪雁利落地答道,刚接过茶盏,就听到有婆子在门口叫郑宝儿进去。
郑宝儿忙应道,冲雪雁眨了眨眼,“我记住你了!改天说话,我先进去了!”说着便随着那婆子走了进去。
雪雁托着盘子,不免有些得意。
大概过了半日,便有人通报说林如海已经行至府外不到一里处的浩然亭了。
一时间各房的姨娘,婆子丫鬟都出了院子,守在门口张望,按例这种场面林黛玉是不能出去的,但是心里却着急的很,又不好催着雪雁出去看看,只趴在窗户上不住地张望。
虽然原文里对林如海的描述并不多,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他这一代已经没了世袭的列侯,更没有嫡系的兄弟叔伯扶持。这种情况却能少年建业,在官场快意驰骋,又能够娶得贾府小姐为妻,必是有过人之处。
雪雁在现代的时候便是校报编辑,又参加了文学社,有意研究古代文学,对文人雅士本就怀着的一股子钦佩。
更何况林如海出身书香世家,在红楼梦里更是难得的为人清白,谦逊有礼,又生养出林黛玉这般的才女,于是对林如海便格外的有好感。
林黛玉已经许久没见到父亲了,虽是自小养在深闺,从不逾矩,到底是小孩心性,哪里藏得住!
雪雁看在眼里,嘴上却不说透,只是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虽说开春了,天还是这样的冷,奴婢见方才夫人出去竟只穿了件夹的,可不着凉了?”
林黛玉一听急忙回过身,对雪雁嘱咐道:“你快去那屋取了那件云锦白狐的大氅给母亲送过去。”
雪雁连忙答应着便出了厢房,穿过堂屋,取了大氅急匆匆往前院跑去。
此时,贾敏被一大堆婆子丫鬟簇拥着穿过了垂花门,雪雁刚将手里的衣裳向霓裳递了过去,又说了几句。
便见,门外一辆马车戛然而止。
“妾身恭喜老爷了!”林如海一只脚刚迈下马车,贾敏就已经福了下去,清丽的容色凭添了许多欢喜,含羞带娇地说道。
紧接着后面乌泱泱一大群的仆妇丫鬟也跪拜道:“老爷大喜,合府同被恩泽!”
“快起来!快起来!这大冷的天怎么都站在这儿?”雪雁跪在人群里,头也不敢抬,只听得一阵清朗的男声地掠过耳膜,又听他更加温柔地说道,“夫人身子才好,怎的也出来了,岂不是又要着凉?好久不见姐儿了,咱们进去说话罢。”
说着便扶着贾敏进了大门,余下仆妇也从侧门鱼贯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才发现把雪雁写小了些,改动了一下,若是有错别字,还有客观错误,请大家指出来,这样作品才能更加尽善尽美哦。么么哒
☆、林海解字知雁命
却说林如海被钦点为巡盐御史,到任维扬将近月余,查纠百司官邪,又兼之监察盐政,充当天子清正风纪之耳目,巡查暗访,自是政务繁忙。
又兼之,这巡盐御史主管着盐务商贸,这扬州盐商之富庶乃是天下闻名。
这样一来,或是出海行商,或是坐地销售,价格升降都要依仗巡盐御史。
这起子盐商为了牟取暴利,自然少不得封了金银,奉上珍宝上门求见,溜须拍马,一时间,林如海竟难得有空闲。
早春微寒,时气反复。
这一日,贾敏又咳嗽了起来,林黛玉服侍了汤药,见母亲有些不大精神,便嘱咐了霓裳和一个贴身服侍的梁嬷嬷,方才出了院子。
雪雁跟在后面,见着林黛玉有些闷闷的,明明是个小人儿,却是满脸的苦愁,便提议道:“姑娘,听说那边池子里的红鱼有些灵气,若是用那铜钱投中,便是有福气的。夫人既不大好,不如姑娘去试试,指不定积了福气,夫人便好了呢!”
林黛玉虽年纪尚小,心思却异常细敏。因见母亲的身体竟大不如往昔,就连父亲送过来的上贡芦橘竟一口也没动,便有些郁郁的。
突然听闻雪雁如此说,心中一动,也起了些兴致,思虑片刻,才道:“若是不灵,便拿你这小蹄子是问!”
雪雁本来是想帮林黛玉散散心,却被她这般一说,便可怜兮兮地应道:“姑娘便是要遣了奴婢去,奴婢这就去回了夫人,出府便是。少不得扣了月银,打了条子,反正奴婢又不是府里的家生子,何必巴巴地等姑娘赶?”
林黛玉本是玩笑话,又因这一二月间早已与雪雁混的极熟,哪里舍得?
一时间竟把方才的郁气抛到脑后,只拉着雪雁的衣襟撒娇道:“好姐姐,可不要吓我,我把昨儿新做的褂子送给你,你便留下罢!”
雪雁嗤的笑了出来,心里暗想,即是签了卖身契,又是这样的深宅大院,哪里那么容易就走了。
何况自己本就是孑然一身,哪里来的钱赎身呢?嘴上却故意说道:“姑娘若是真心留奴婢呢,奴婢便不走了。只一样,以后可不许把心事藏在心里!”
雪雁原在现代的时候,早年间父母双双出国做生意,便将雪雁托付给姑姑照看,姑姑和姑父本就有一双儿女,如此一来,便又多了些不便。
好在,每逢年初,父母便会汇钱过来,倒也不至于太难为情。可是,到底不是亲生父母,这其间的委屈,旁人哪里明白。
雪雁感同身受,又想到林黛玉此后的境遇比之自己更是悲哀,便有意想将她引入另途,故如此言道。
林黛玉此时处境优渥,防人之心自然浅薄,见雪雁真情流露,便只身蹭了上去,催道:“都依你便是,快带我过去!若是晚了,只怕鱼儿都去吃早饭了呢!”
雪雁听了便笑道:“姑娘说的极是!”
说毕,便忙携了林黛玉过去。
要说这府邸却是比林府大了许多,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正门角门,丫鬟小厮。
一个诺大的池塘竟绕着后花园围了后院的大半,衬着边上的精致长廊、水榭,格外有情致。池子里,倏而游过来几条金鳍红鳞的细长的小鱼,不一会便聚成一群,又徒然散开,若是盛夏满塘里的莲花逐次铺开,便是仙境也可比得了吧!
林黛玉投了铜钱,便倚栏而坐,看着满目红鱼游来游去的,便有些伤感,随口念道:
红绫绕指川息过,
百里箜篌玉碎声。
蜉蝣尚未怨生死,
岂怕四时朝暮更。
雪雁原因林黛玉要笔墨,便回房去取,刚拾阶而上,便听到这样的叹息,惊喜之余险些扔了放东西的盘子。
雪雁迟疑一瞬,慢慢搁下盘子,才走至林黛玉身后,轻轻唤道:“姑娘?”
林黛玉见是雪雁回来了,立马换了心思,回身将纸砚铺开,放在水榭中央的石桌上,提笔将方才的诗句写下。
雪雁看林黛玉拿起纸张,似乎有些不悦,嘴里不住地念叨,一会摇摇头,一会儿又撅着嘴,像是在斟酌什么。
正要上前搭话,突然闻得身后一男子的声音,急切地唤道:“玉儿?你怎的站在风口?切莫着凉了?”
未等林黛玉说话,雪雁忙退到一边,行礼道:“老爷。”
林如海好不容易得闲,又听说夫人着了风寒有些不好,便忙赶了回来。
又听贾敏称赞林黛玉孝顺,一大早就过来请安侍药,便又说了好一会子。
因见她硬撑着跟自己说话,便有些不忍,嘱咐了身边伺候的人,便到后院走走。
不想,竟看到林黛玉只带了一个小丫头,在水榭里不知道做什么!
迈着大步子便绕了过来,又看黛玉似乎有些不悦,便扭过头朝雪雁问道:“你是怎么伺候的,倒惹得姑娘不高兴?”
雪雁本就紧张,被林如海这没来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