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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雁本就紧张,被林如海这没来由的一喝,倒有些失了分寸,抬头便要声辩。
只见眼前男子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模样,俊眼修眉,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用玉带子束于头顶,一身月白的长袍,套了件淡墨色的薄衫。
这哪像快五十的人啊!比林志颖还能返老还童啊!
雪雁发觉自己略有些失礼,心里的委屈也被林如海眼神里的气势镇住,连忙垂首跪地,说不出一句话。
彼时林黛玉见竟是父亲,搁下手里的纸笔,连忙解释道:“父亲莫要责怪雪雁姐姐,女儿只是随手写了几个字,不知道如何取舍,才有些为难!”
林如海刚训斥了雪雁,听林黛玉如此道来,便着意看了雪雁一眼,望着林黛玉含笑说道:“那玉儿可是说为父错怪这丫头了?”
林黛玉本是嫡长女,又没有兄弟姊妹,自小便得父亲宠爱。
因此在林如海面前,一向都是没规矩惯了的,见父亲语气稍缓,雪雁又是受了委屈,便假意委屈道:“可不是,父亲要给雪雁姐姐陪不是呢!”
林如海一把抱起林黛玉,转身坐在石凳上,打量着雪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奴婢雪雁。”
林如海略有所思,微微颔首道:“大雁乃忠贞之鸟,雪雁?九死一生,熬过去便是柳暗花明,是个好名字。”
雪雁低着头,听这番解释竟是闻所未闻,仔细体味又像是在暗示自己的命运,徒然心惊,身子竟打了个寒战。
林如海虽生在韩墨礼仪之家,最懂得长幼尊卑,上下有序,倒也不是一味地苛待下人。
见雪雁年龄尚小,又一心伺候掌上明珠,便也有些不忍,便道:“起来吧!侍奉好你主子,自然有你的好处!”
林如海话音刚落,便觉黛玉挣脱了自己的手臂,只笑嘻嘻拿着一张纸问道:“父亲,你看这句,百里箜篌玉碎声,这‘玉’字和‘雨’字女儿总不知哪个更好些!”
“玉质坚硬,雨声空灵。依为父看,若是求意,便‘雨’字更好些。”林如海略一思索,方细心答道,却也引起他的一门心思。
这林黛玉自小便显现出许多天赋,林如海本是膝下无子,教她读书习字也是聊以慰籍罢了。
岂料,这丫头竟是过目不忘,一点即通,比那学塾里最出色的儿郎还要聪明。家里摆放的诗书词赋被她看了个遍,有时候贾敏问起来,倒还有说不过她的!
早些时候,林如海还为林黛玉专门制了一短琴,贾敏亲手写了琴谱,教她弹琴怡情。谁知,那样难的物件,林黛玉短短几个时辰就学会了,还能复述出,琴面上有标音位的十三个徽,象征着一年之中的十二个月份与四年一次的闰月,这件事当时被府里的丫鬟仆妇赞叹了好一阵呢。
当时贾敏身为当家主母,又没有嫡子,却因为女儿出尽了风头。几房姨娘也再不敢明着嘲讽她生了女儿还不如不生的好之类的话。
心里琢磨良久,林如海才慢慢拉过林黛玉,认真的说道:“玉儿可喜欢读书?”
林黛玉听了父亲的指点,改了一阵子,尤觉不满意,正踱步思量,却被父亲拉了过来这样问道,心里早已明白,却仍不紧不慢地应道:“读书知礼,玉儿自然喜欢。”
雪雁站在栏杆一侧,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自己的力量尚且微薄,根本无法改变林黛玉的命运,这一席话可不是预示着林如海要请那教书先生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三日之后,雪雁刚伺候黛玉用了早饭,便听道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开门却是得喜。
这得喜便正儿八经是府里的家生子,她妈便是伺候贾敏起居饮食的梁嬷嬷,她爸也是府里管车轿马匹的李守忠,这老两口老来得女,爱得跟什么似的。
偏这得喜也很是争气,算得一手的好帐,说话又利落,便跟了贾敏,眼前也算是个二等丫头。
得喜匆匆过来,见过林黛玉直接说道:“姑娘万安,夫人请姑娘过去,说是雪雁姐姐也跟着去。”
“什么事这样的急?”雪雁见得喜说是贾敏的意思,放下手里的针线,急忙问道。
“听霓裳大姐姐的意思,好像是老爷请了位西宾,要姑娘见见呢!想来,必是夫人不放心,要叮嘱几句。”
雪雁听这话便有些惴惴不安,手上连忙替林黛玉换好了见客的衣服,又系上一个芙蓉映月的淡紫色披风,才跟出了门。
突然想起,今早碰到郑宝儿喜滋滋地炫耀说:“老爷今日与人相谈甚欢,赏我一天假,我正要去外面街面上逛逛,姐姐有什么想玩的,想带的,尽管告诉我。”
那么,那人便是贾雨村了吧!
也难怪,两人皆是官场之人,又都有一股子文人雅士的风流,自是有说不尽的话题。倒是一点也不难想象二人相见恨晚,然后从天文地理谈到诗词歌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伦纲常的样子。
况且这贾雨村生的也是魁梧英伟,看样子,林如海果然很赏识他。不然怎么会请聘请他做掌上明珠的老师,又亲手修书一封让他依附着林黛玉去贾府投贴谋官。
想来这贾雨村本身也是有些能耐的。
思量间,穿过一个抱月石门,拐了个弯,已经行至一个院子,四周墙壁上皆是满眼的迎春,葱郁的绿影罩在屋子的顶头,日头正好零碎地漏下来,让人只觉神清气爽。
林黛玉刚走到门口,就有小丫头进去通报,雪雁连忙上前打起帘子,随着进了里屋。
作者有话要说: 原文中,对贾敏之死,林家之盛,林海之貌形容很少,几乎是一笔带过,锦年只得自己虚构,哪里逻辑不大对的,天使们帮忙指出来哦!
☆、木梨撞祸病寒屋
题曰:维扬西子瘦,弱女泣寒珠。
话说雪雁扶了黛玉行至榻下,见母亲面色稍红润了些,咳嗽也渐少了,便略微放下心来。
黛玉见母亲病体未愈,不得亲近,便接过汤药亲自侍奉,殷勤安慰。
一语未了,只听贾敏柔声道:“方才听外面小厮说,父亲给你寻了极好的先生,你言语举止我一向是放心的,这便去吧!”说完便又看向雪雁,有些微喘,说道:“雪雁留下,我还有话问你呢!”
黛玉见母亲吩咐,便连忙起身,放下药碗,乖巧地说道:“母亲放心。”
贾敏嘴角泛出欣慰的笑意,到底自己这辈子都指着这个女儿了,只愿她能平安顺遂便好。
黛玉看到贾敏的视线温柔地落在自己身上,便揣摩着母亲定是还有话说,便只是笑盈盈地站着。贾敏回过神来,又将黛玉打量了一遍,向霓裳说道:“你把我妆匣里的那支雕银镂空的海珠小簪子取来。”
黛玉吃惊地看着贾敏,心里有些欣喜,心里不知母亲是何计较,有些不解。
原来,这黛玉年幼时贪玩,有一次在母亲的妆匣子里看到那支簪子,便要拿来玩耍。
王嬷嬷看到好生惧怕,这才知道那是母亲在家时,外祖母在母亲及笄那年,送给母亲的。用的是最好的海东珠,拣最精致漂亮的珠子镂了银制成。虽看着素简,却价值不菲。
而现在?黛玉只觉母亲将簪子插入发髻,有些沉甸甸的,头顶掠过熟悉的声音:“这样便足够了,再怎么素简也不能失了身份,饶是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也万不能被人小瞧了去,快去吧!”
黛玉心里默记着贾敏的话,便由王嬷嬷带着往前厅去了。
雪雁等黛玉走出去些,才行至贾敏正面地上,垂首叩道:“雪雁谨听夫人教诲。”
雪雁方才听了贾敏一席话,不由得慨叹贾府的教养之道果然厉害,知书达礼,又要琴棋书画样样出色,加上服饰搭配,管家做帐的本事,哪个放在现代不是被奉为女神?
话又说回来,贾敏既然留自己下来,必是关于林黛玉的事情,犹恐不虞,遂先做低了姿态再说。
不想,这倒引来贾敏一声轻笑,说道:“这孩子,又不是要打你骂你,这般拘束!”说着冲着霓裳示意,又转头道:“你起来吧!不过是看你伺候姐儿周到,白嘱咐几句。”
雪雁听竟是贾敏的夸奖,忙道了谢,立在一侧,却见霓裳早已捧了一些衣物首饰走过来,笑道:“这些是夫人赏你的,还不快谢恩?”
雪雁忙又站了过去,福了一福,谢过贾敏,心里却抱怨着,古人真是麻烦,动不动就要磕头行礼。
抬头只听贾敏又吩咐道:“如今姐儿既入了学,身边不能没人服侍,你便跟着去,有什么不好的,也留心告诉我。”又叹了一口气,微微咳嗽了起来,忙拿帕子掩了,方对霓裳道:“我也乏了,都退下吧!”
雪雁这才跟着霓裳出来。
刚一出外厅,霓裳便欢喜道:“你果然是个好的,我还没见哪个丫头能入夫人的眼呢?就是我,夫人平常也是嫌这嫌那的,饶是嘴上不说,心里也抱怨的!”
雪雁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也赔笑道:“雪雁多亏霓裳大姐姐的指导,才没出什么岔子。还说呢,幸而姐姐愿意教,前些日子,那个香袋儿总算绣好了,双面绣,用的是苏绣的针法,又滚了边,还是有些不好,请姐姐别嫌弃才是!”
霓裳听雪雁提起香袋儿,才想起那日见雪雁在绣香囊,便说要一个装檀香片,给夫人安神用。又不觉转了心思,有些感动,说道:“难为你还记挂着,我过会子过去取!”
说话间已经到了后院,霓裳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听说木梨病了,咱们也看看她去吧!”
雪雁初来,都是蒙木梨的照顾,乍一听她竟病倒了,忙应道:“即是如此,我们快些瞧瞧去!”
绕过一个小花圃,过一个小隔墙,便是后罩房,专供寻常仆妇居住。
木梨只是府里娇姨娘屋里的大丫鬟,并不能住在主子屋里伺候,自雪雁搬离之后便仍旧一个人住着,后来跟着娇姨娘过来,便也是一般无二。
雪雁心里惦记着,便走得格外快些,因着这些日子又是迁居别院,又小心翼翼守着规矩,不敢乱跑,便很少再看到木梨了。
幸而,这娇姨娘性子爽快,为人活泼,又很会知冷热懂进退,甚得林如海喜欢。府里三四房姬妾,偏只带了她过来,便连带着木梨也过来了。
眼前一排的小屋子,连带着小厨房占了后院的一个横墙,密密麻麻地坐落在一起,说起来,雪雁也是第一次过来。
自从跟了林黛玉,便搬到外间小床上住着,虽说也便宜,姐妹间倒不常见面了。
“那一间便是木梨的屋子了,咱们悄悄地过去,看她在做什么?”霓裳指着靠墙倒数第三间的屋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雪雁点点头,也放轻了脚步过去,见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出一阵尖酸刻薄的叫骂声:“成日里也没见你做什么,偏打扮得跟个狐媚子似的,打量着谁不知道呢!人家正房那边多大的气派,偏等着你攀高枝去了?屋里成堆的事没人管,你倒躺在这儿装小姐…”
“嬷嬷也别恼,我这几天虽身子不爽快,到底也没落下什么!饶是主子吩咐的也没有不做的,怎的就是装小姐了?我不过是惦记雪雁妹妹,在廊口看了一下,又怎么是攀高枝?说道失了分寸,到底是谁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你打量我不知道呢?”
木梨声音有些虚弱,喘得有些厉害,但是倒透着几分往日少见的倔强。
那嬷嬷听木梨说话蹊跷,惊恐之余,一把掀了木梨身上的被子,便要将她拽下去,嘴里说道:“你个贫嘴的小蹄子,什么见不得光,你倒是说清楚…”
雪雁和霓裳在外面听着动静,连忙推开门进去,里面竟是又潮又冷,光线也不怎么好。
略进去些,只见床头站着一个四十好几的老妈子,正冲着木梨唾沫乱飞地乱骂。
雪雁便有些急了,几步便跨到床前,一面扶起身上滚烫的木梨,一面厉声说道:“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饶是在老爷夫人面前,也要这般市井泼妇般吗?”
雪雁到府里也不是太久,本不愿树敌,所以处处忍让。
但是今日之事由不得她不生气。便是之前好些时候,她并不是不知道木梨受的委屈,不过是本着根基不稳,不要多管闲事为由,总是装作不知。
可是如今,这些下人竟敢明目张胆的这样,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那嬷嬷见雪雁不过是个小丫鬟,又没见过世面,竟敢欺压在她的头上,便有些不忿,又看到霓裳也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抱怨了几句便走了。
木梨本就病的厉害,一股郁郁之情闷在心里,又添了些委屈,看到雪雁和霓裳过来,反而有些控制不住差点哭了出来。
雪雁连忙将她扶起,起身想倒些茶水,却见茶壶里也只剩下些垢水,便有些生气,又怕勾起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