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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有人看出来端倪。
这一日,宋璟宥刚从外头回来,就带了一盒雪脂过来看望雪雁。
雪雁还是不怎么适应这一切的身份变换,还有宋家人突如其来的礼遇和温柔,总觉得很是不安。可能是她占用了雪雁的身体,享受着有些心虚些吧。
宋璟宥见雪雁心不在焉,道:“静妹妹,这几日可好些了?”
雪雁勉强道:“该好的已经好了,烦劳哥哥挂心。”
宋璟宥将雪脂递了过来,笑道:“这东西是个稀罕物,对你的伤处有好处,今日特地给你带过来。”
雪雁心想,府里的东西皆有定例。哪怕是奉樵县主这几日偏疼着她,送来的东西也是经过了库房总管和理事婆子的册子的,再怎么也不至于宋璟宥这样拿了过来的,着实奇怪。
雪雁接过雪脂,故意道:“好精致的盒子,怕是咱们家也没有的。”
宋璟宥道:“江府虽不比咱们家带点皇亲,到底也是累世的功勋,自然不差的。”
果然如此,这样急着送药还是嫌弃自己样貌丑陋吧!
但凡是生病的人,总是会想的极端些。尤其是雪雁如今陷在自己做的牢笼里,步履艰难,心思敏感也更胜平常。
“江兄已经跟家里提亲了。”宋璟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雪雁初闻并没反应过来,脑袋里翁的一响,猝地站了起来,不确定地看着宋璟宥。只看得他油然而生一种不安。
宋璟宥强装镇定,突然笑道:“那日那么多人救火,偏偏你要跑进去,又偏偏你被烫伤了。这难道真的是这么巧吗?若是搁了别的姑娘早就整日里哭个没完没了,偏巧你又只是安安静静地不言不语。母亲爱女心切看不出来,你也只当我是瞎子吗?”
雪雁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宋璟宥这张自以为是的脸,竟然厌恶不起来。
不对,他不是在威胁自己。
“世间本无双全法,如今困境已过,我便是做了手脚也付出了代价。”雪雁仿若自言自语,继续又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必然要走下去。不关你事,也不用别人来可怜我。”
宋璟宥以怀疑雪雁是为了江渊才设计毁容的,便有心试探,说了那番话。没想到,竟反而逼得她说出这等意思。
宋璟宥心想,若是江渊知道是自己弄巧成拙,铁定要翻脸的,便忙道:“我是你哥哥,怎么会害你?母亲疼爱你,更何况我这个做哥哥的?何况江渊为人甚好,得知你的身份,便要过来求亲的,奈有碍于那件事。今番,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雪雁做侍女的时候尚且觉得自己配不上江渊,现在虽然是一府小姐,但是已经毁了容貌,更是妄自菲薄,便道:“我配不上他。”
宋璟宥还欲再说,只听奉樵县主扶着丫头又过来了,满口喜道:“静丫头,天大的喜事。”
有宋璟宥这个说客在前,雪雁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奉樵县主便拉着雪雁笑道:“老爷刚刚给你看了门亲事,是江家的。我便做主说先定了,别的过几年再说也不迟。”
雪雁心中暗叹江渊为人行事,不觉更觉五内烦躁混乱。此时,见奉樵县主如此张罗着,便又有些嘲笑,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嫁出去,也是疼惜吗?
奉樵县主并不理论,心里想的却是:这雪雁的容貌毁了,往后如何嫁人?这江家也是世家故旧,既然来提亲,便先应了。好歹这丫头有了归宿就罢了。
雪雁纵是称心如意,这会子却也高兴不起来,只道:“多谢母亲。”
满屋子正说着,黛玉也被一大帮子婆子丫头簇拥着过来了。
黛玉此番,原是为这迎春的事情过来跟雪雁商量,谁知道竟听说雪雁定了人家,又是欢喜,有时舍不得。
黛玉见过礼,这才坐在雪雁的旁边悄声道:“你瞧瞧,这不就是那日所说的后福吧?”
雪雁好歹有了些精神,便也与黛玉推搡着说笑了一会。黛玉遂趁着没人注意,便说方才迎春遣的人回话,说大老爷这几日有动静,怕是要谈婚事了。
雪雁料着这件事也该发作了,便暗地说,“屋子里人多嘴杂,晚些时候再说罢。”
黛玉点头,抬头见宋璟宥正瞧着自己,便低下了头。
半晌,外面突然有婆子进来传话,说是宫里出事了。
奉樵县主忙起身问道:“怎么了?快叫外头传话的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果然有小厮从外面赶了过来,答道:“宫里的一位老太妃薨了,请府里有品级的入宫吊唁呢。”
这奉樵县主的身份诰命自不必说,黛玉却因为宋璟宥的官职,也是个六品敕命夫人,遂也按品着装,跟着一同入宫不提。
这一闹腾,虽然说雪雁的婚事办不了了,却是解了迎春那边的燃眉之急。黛玉和雪雁暗暗松了一口气,晚间便遣人过去跟迎春传了话。
却说宫里的贵太妃突然薨了,皇上将诸事交予皇贵妃和睿贵妃打理,并下令国祭三年,皇亲国戚皆不许庆典婚事。
故,今年的年关也不似往年热闹。
年初祭祖,淇徵道:“往年都是皇贵妃陪朕去,今年贤德妃有了身子,正好跟朕一起去祈福纳祥,正好也让皇贵妃歇歇。”
元春受宠若惊,这祭祖祈福可不是人人都去得的,非得是皇后或者皇贵妃才行。
皇上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谁不知道皇后的宝座空着呢,个个都垂涎三尺。
底下嫔妃都暗暗非议,皇上这几日对她宠眷颇浓眼看着都要宠到天上去了,莫不是要立她为后?
偏只有皇贵妃面上看着倒是平静如水。
元春只道是自己宠眷日浓,忙忙谢恩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三日之后的启程。
宝钗自上次禁足,心里更加明白谁都靠不住这个道理。
当日,自己被算计,元春也没帮她,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后诸葛。
此番,元春祈福不知到底是不是个好兆头,但是自己也须要抓住机会才是。这一早就起来,给元春请安。
元春此时自恃是盛极一时,说话言语也带了几分气焰,“宝妹妹快请起吧。等来日本宫诞下龙子,必能给你个嫔位,你就安心下去吧。”
宝钗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元春打发了,怎么甘心。
这一番出了凤藻宫,便倚在御花园东边的桥上,倚着栏杆上发起呆来。
立春时节,仍旧是寒风萧瑟。
宝钗看着远处的垂丝海棠在寒风里开得娇弱明艳。心里突然松快不少,便支开了莺儿,自己四处逛了起来。
想起往日里和姊妹们在贾府园子里吟诗念字,赏花品茶,何等的消遣快意,竟像做梦似的。
如今自己虽是入了宫,却是日日如同待在冷宫一般,见不到皇上,也得不到引荐,哥哥送进来的银子都快花完了,也没见什么动静。元春原来也说得好好的,如今一得了势,也忘了当初的承诺。
突然,宝钗见肩头停了一只七彩金边的大蝴蝶,不由得惊叹道“这时节,哪来的蝴蝶?”
宝钗内心的纯情烂漫一起,遂拿着手中的杏色金边宫扇追着竟到了桥头东边的含香圃,满眼的繁华竟皆是稀奇奇罕的,红云似得玉蕊海棠,蓝烟般海玉兰花,地上放着的,空中悬着的,花海一般。
“怪不得会有蝴蝶,原是这边竟有这样的好地方?”宝钗随手拾起地上的半朵蔷薇,不由自主地轻轻地放在花盆里,会心一笑。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男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倒把宝钗吓了一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钗见竟是皇上,连忙颔首低眉地行跪拜之礼。
淇徵远远便看到有个女子在追蝴蝶,那样天真恬然的画面,倒让他有些倾心。见竟然是薛宝钗,便想起当日睿妃摔倒之事到底是自己委屈了她,又记起当日殿选的旧情,总归跟了过来。
见美人莹然之态,翩然如芙蓉拂风,娴然宁静,只觉心都醉了。
宝钗的脸上因刚刚跑过晕出一朵朵红云,现下低眉顺眼,更添了几许天然风韵。
淇徵心下一动,便扶起了宝钗。四目相对时,晓风伴月,正是相看两不厌。
三日后启程皇陵,皇贵妃率众妃嫔皆去送行,众人皆赞叹皇贵妃有容人之雅量,实乃内宫之大幸。
时值立春,起驾回宫,阖宫无不期待,但是没有人想到,随行而至的还有阖宫的哀痛以及一份追封的旨意。短短一两日间风云突变,不光是内廷之中的一番变化,连朝堂之上也是风起云涌,疾风骤雨即将袭来。
皇上祭祖遇刺,元春救驾,一尸三命,瞬间人心惶惶,一言一行皆小心翼翼。
此时的贾府已然是人心尽失,六亲皆丧。阖府从上到下都笼罩着一种气数将尽的味道,而对这种味道的曾有预见的林如海却在书房狠狠地训斥着身边小厮。
“那边盯着的人怎么说?”林如海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由地有些担心黛玉。
郑宝儿听林如海问,这才敢回话,“十几个太医出出进进的一上午了,怕是府里的老太太不好了。”
林如海突然顿了一下,手里的案卷停在半空中,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宋府那边怎么说?”
郑宝儿道:“小姐执意要去,姑爷便陪着过去了,这会怕是都到了。”
林如海微微皱眉,道:“废物!小姐要去,跟着的的嬷嬷也不知道拦着点?”
郑宝儿颤了一下,他从没见林如海这般的生气,忙倒地求饶。
“罢了,你刚刚说姑爷也跟去了?”林如海又问道。
郑宝儿连声道:“正是,不仅姑爷还有雪小姐也去了,那边府里还派了十几个人跟着。”
郑宝儿见林如海示意,忙退了下去,总算舒了一口气。郑宝儿不由地抬头看了看天,怕是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
☆、享福尽贾母归天
贾府是最后一个知道元妃薨了的消息的,上面的风声极严,一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一向传递消息的人也并未在内应那边打听到任何元春之死蛛丝马迹,反倒是听说抱琴为了殉主自尽了。
这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悄没声的盛极一时的贤德妃连带着腹中的皇嗣一起消失在了一场祈福中,换了一个贤淑贵妃的谥号。内廷中的宫嫔无不纳罕心颤,皆有所怀疑猜测,但是又不敢提起一句。
别人不说,宝钗最是有风声鹤唳之感,自己和元春虽然并未明着交好,但是未必无人看得出。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皇上上次宠幸,已经过了一两个月,宝钗正是忐忑心慌之际,只听得外面说,皇上身边的塞拿公公过来了。
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不得罪小人。这个塞拿是贴身服侍皇上的,又是首领太监戴权一首带出来的,自然是惹不起的。自上次德蒙宠幸之后晋了位份,宝钗的确是晋了位份的,但是毕竟只是个从五品最末的良娣。
宝钗带着笑从内殿走了出来,迎道:“有什么事,公公怎么亲自过来了?”
“薛良娣,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请您预备着罢。”塞拿眯着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这位新晋的小主,不禁感叹皇上还是偏爱这类女子,看来下次选秀得多留心才是。
宝钗自元春薨逝之后,便再没得到召见,此番自然是大喜过望,却仍旧矜持笑着答应了。
莺儿入宫之后自然也涨了不少眼色,便忙拿了一锭金子塞给了塞拿,道:“多谢公公的帮忙,这是我们小主请公公吃茶的。”
塞拿暗地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笑道:“良娣有今日的荣宠是必然的,奴才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等来日还请良娣提拔呢。”说着便将一张纸佯装不小心掉在在了地上,转身而去。
宝钗见塞拿离开,忙让莺儿拾了那张条过来,宝钗看完便将纸条撕得粉碎,命莺儿烧掉。
莺儿处理完灰烬,突然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自己家小姐的心思了,不管是当日故意背负了害人的罪名,还是如今这般费力耗财的收买一个太监。
“小姐,敬事房那边恐怕已经在备着了,您也先收拾一下吧。”莺儿小心地询问着。
宝钗刚点了点头,就看到一个老嬷嬷进了来,行礼道:“小主吉祥,奴婢是专门教您侍寝规矩的鲁掌事,请小主随奴婢过去罢。”
宝钗微微红了脸,上次毕竟是意外之缘,果然是出尽百丑的,便含羞应了跟着过去。
且不说宫中到底是缱绻缠绵,温存细语;还是暗箭难防,人心难测,贾府早已是一通乌烟瘴气,哀从中生。
自从贾母知道元春薨世,一口气没缓上来便已失了半条命。这些日子糊里糊涂地又听着外面要闹着分家产什么的,便把那求生之心淡了几分。
此时,鸳鸯早已哭倒在外间,任谁劝都没好脸色。
鸳鸯心想,老太太这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