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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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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呀是轻呼一声,忙款步榻前亲切握住余筝蓉应病而极度枯瘦的双手,沉吟道:“大夫糊涂,莫非你们也一样糊涂么?姐姐病重如此,如何也不上报朝廷,命太医前来诊治?”一干小奴婢女见我这般斥责,齐齐伏身跪下。

    余筝蓉连连摇首道:“也怪我身子不济,受了寒原想过几日便好,哪知这样一拖,竟也下不得床了,倒是怠慢了嫡福晋。”余筝蓉话说得急,方一停歇便吁吁喘起气来,苍白的面上也漾起微微潮红。

    我为她抚背顺气,道:“姐姐这样说便是要赶妹妹走了。妹妹今日来本是要感谢姐姐当日恩德,反而耽扰了姐姐养病,实在该打。”我微微叹一口气,拧着秀眉关切道:“只是姐姐这病也不能再拖了,若是伤了元气留下病根可怎么了得。”旋即起身吩咐觅兰:“速速去宫里禀了,让太医过来瞧瞧。”

    余筝蓉忙按住我的手,道:“哪里用得惊动宫里,方才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我心中一动,看余筝蓉一眼,骤然心思贯通,已知其中缘由。她这般病疾却始终不愿让宫里知道,皆是为了硕亲王之顾。若是宣了太医前来会诊,必定惊动内宫,也势必会传到硕亲王耳里。如今边疆战事愈紧,硕亲王又连吃败仗,将士士气大受影响。而凭余筝蓉与硕亲王情分,她自然知晓此番病疾定会扰乱硕亲王领兵心绪,若然再吃败仗,硕亲王声誉必定会大受影响。这般为他,想来余筝蓉与硕亲王情分真如传闻一般情深意重。

    我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容,兴许正是余筝蓉与硕亲王的这份深厚情分,对我才是最紧要的。我轻声叹道:“姐姐既这样说,妹妹也不惹人来叨扰姐姐了。只是姐姐身子紧要,过两日若还见不得好,定要遣人来知会妹妹一声。”

    余筝蓉芊然一笑,柔声说道:“劳嫡福晋费心了。”

    正说话间,便见得芝舒引了人在帘外等候,福身说道:“嫡福晋的贴身侍女正待帘外请见。”

    我转眸去看,却闻翠儿恭声道:“是主子换药的时辰了,奴婢斗胆,叨扰了主子与福晋谈心,只是主子脚上这药是不能不换的。”

    余筝蓉闻言也是一脸惊异,扬声对翠儿道:“替嫡福晋换药自然紧要,快快进来吧。”

    门帘轻掀,翠儿与魏锦相续而入。魏锦熟练为我换了药膏,便要退去。我扬声将他唤住,温婉一笑对余筝蓉道:“魏大哥医术高明,不妨让他为姐姐请脉诊治,也好让妹妹放宽心。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她略做寻思,我又道:“姐姐早日痊愈了,也好让王爷安心领兵作战不是么?”此番话正中余筝蓉心意,也只好应了。

卷二 第八十七章 谋策

    魏锦坐下请了余筝蓉的手请脉,芝舒过来覆了一张丝帕在她手腕上,我坐在一旁细细看着。午后的日光越发的亮,透过窗棂落在余筝蓉略有病色的脸上,被绯红的床帐一映,倒为她苍白的面上平添了几分红润。我见魏锦请了一阵子脉,问道:“姐姐身子可有无大碍?”

    余筝蓉掩嘴轻咳了两声,道:“本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只是请了好些大夫看过也未见的大好,有劳魏太医了。”

    我与魏锦皆是抬眸相视一眼,魏锦收过手,已是淡如清风般道:“魏锦如今已非太医,对福晋也是略尽绵力罢了。”旋即又问芝舒拿了大夫为余筝蓉开的药方子来看。

    魏锦看过,道:“冬虫夏草、白术、川贝、百合、白参均有补血养气,补中益气,健脾利水的效用,对福晋的病情亦有好处。只是福晋血气较虚,魏锦再替福晋拟个药膳,不仅对福晋的病况有好处,也有养胃的功效。”说着便让芝舒拿了纸笔过来,写了一方川贝鹧鸪汤的汤膳,道:“此方有宣肺化痰、止咳定喘的效用,福晋每晚睡前一盅即可。”

    余筝蓉微笑道:“劳你费心了。”

    魏锦只道:“身为医者,皆是分内之事。”他停一停,见香檀木桌上正燃着香炉,对芝舒道:“福晋之病乃是呼吸不利,气不归根之顾,房中应时有新鲜之气,熏香之物最好少燃为是。福晋若喜房内幽香之气,以鲜花替代便可。”

    芝舒点头应了是,将闭着的窗棂敞开半扇,又命人撤了香炉,才随魏锦去了医馆取汤膳需得调配的药材。

    余筝蓉此时已是倦意朦胧,我又嘱咐了一些叫她好生休养着的话,才起身告辞离了。

    回到望月轩,觅兰刚为我上了一杯晨香蜜露,便见翠儿进来道:“魏大人来了。”

    我端起白玉小瓷杯饮下一口,浅浅一笑,道:“请他进来。”

    魏锦进来便要向我行礼,我起身扶他一把,“魏大哥若向芸儿行礼,岂不是要和芸儿分生么?”

    魏锦眼中似有蜻蜓在一潭碧水上轻巧掠过,激起了浅淡的涟漪。只是转瞬,再抬眸,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清离之色。

    我心中颇有不安,稍稍退后一步,吩咐翠儿替他沏了茶来,才道:“若论医道芸儿自是半点不通的,只晓得寻常风寒需不得用冬虫夏草、白术、白参这等名贵的药材。”我慢慢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不知余筝蓉可是得了什么要紧的病,需得这样用药养着?”

    魏锦寻思片刻,遂道:“硕亲王妃乃是所患哮喘之病。此患病者多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易为外邪侵袭。外邪侵袭首先伤肺,若反复发作,可波及脾肾。脾虚则运化失调,积液成痰,痰阻气道则呼吸不利;肾为先天之本,主纳气,摄纳失司,则气不归根,三脏失调。”

    我亦知哮喘极为难治,道:“原是从娘胎里带出的病,魏大哥可有几分把握能够妙手回春?”

    他道:“哮喘极易复发又难以根治,并无十分把握。况且硕亲王妃体弱血虚,用不得虎材之药,眼前用的方子也是极温和的,只是药效并不明显。”我点头,道:“你只尽力便可。”

    魏锦按例为我请了平安脉,又开了几方滋补的方子,才看着我道:“二小姐腹中胎儿不足三月,胎象尚未稳固,定要戒躁戒怒。”

    我自然知他言外之意,心中却是黯然。只做无事微笑向他道:“这些时日亦是有劳魏大哥了。”我想想,轻轻叹气,“芸儿何曾愿意多花心思,只是爹娘受苦,姐姐病疾,如何能安心养胎。身为子女,却不能服侍爹娘身旁,实在不孝。”

    魏锦宽慰我道:“将军身体健硕,夫人气色也好,二小姐不用操心。”

    彼时,我眼中已蓄起薄薄雾影,难过道:“姐姐身子如何魏大哥应当比我更加清楚。”

    魏锦面上亦有几分动容,沉思片刻,才道:“我会尽力保她性命。”我颔首,轻轻拭去眼角泪渍,向前覆上魏锦的手,软声说道:“魏大哥,谢谢你。”

    锦帘绡幕半垂半卷,洁白的雪朵无声无息旋旋飘落,覆在树梢上,垂落地面上,只白茫茫一片,未留下丝毫痕迹。觅兰为我换了寝衣,扶我在塌上斜斜倚着。白玉小瓷杯中余下的半盏晨香蜜露已经凉得通透,她替我续了温水,又拿了绒羽靠垫为我垫上,才轻声道:“余氏病了这么些日子,来来去去的大夫也有这么许多,岂会不知自己患的什么病?”

    我微微一笑,道:“她若不知便不会服那些名贵的药汤了。”

    觅兰道:“她这般瞒着,想来也是不愿让硕亲王领兵分心。”

    我微微冷笑,唤翠儿道:“想法子将爹爹自请免去一年俸禄以充军饷的消息传到左右翼前锋营的将领耳里。他们毕竟是爹爹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晓得借此鼓励军中士气。”

    翠儿不慎明白,道:“福晋何以如此?硕亲王领兵已是连连战败,失了人心岂不更好?”

    我轻轻抚着绒锦羽被上细细软绒,慢慢道:“便是他失尽人心又如何,爹爹依旧受禁束之苦。倒不如让他打了胜仗,便是朝上无人记得爹爹,左右翼前锋营的将士决计是不敢忘的,他们只有打了胜仗回来,说的话才有分量。”

    翠儿“哦”了一声,目中瞬间有了神采,旋身便要去办。我微微扬起身来唤她道:“这般毛毛躁躁便往外窜,也不看看现下几时了。”

    翠儿回首吐舌看我,一脸的不好意思。我微微潋了笑容,静静思寻良久才道:“这事急切不得,需得找个稳妥的人去办才成,切莫让人晓得这话是从咱们这儿传出去的。”

    觅兰拔下发上小簪,挑了挑略渐黯淡的烛心,“此事定当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落人口舌。”

    翠儿轻轻一笑,道:“若是硕亲王府自个儿的家奴传出去的话,必定不会有人疑心到咱们身上。”

卷二 第八十八章 腊八节(上)

    连续几日软雪霏霏,空气里弥漫着雪后清爽潮湿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银装素裹,在温和的阳光映照下,犹如覆上了一层明黄色的轻纱。玄武七十三年十二月初八,接连下了几日的雪终于稍得停歇。早晨,天色尚未见亮,王府上下已是一片忙碌。我与阮暨岑奉旨入宫同庆腊八节庆,觅兰与翠儿捧着入宫需得穿装的礼服首饰为我梳妆。

    我端坐在妆台前,觅兰为我梳着如意高髻,戴了喜鹊登梅如意簪一对,簪身做工精细,喜鹊雕刻得玲珑可爱,惟妙惟肖。梅更以东珠为蕊,宝石为瓣,色彩艳丽犹如三月繁花。为我略施粉黛的清素妆容平添了几分娇美之色。觅兰又在我发髻之间以金嵌花嵌珍珠宝石头花做点缀,我微微侧首,取下发髻间的头花,说道:“这样便好,莫要太过招摇了。”

    待得妆成,镜中自己已是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清秀恬静而不失端庄正式。觅兰含笑道:“福晋便是这样已经莹然生光,惊为天人。”

    我掌不住笑:“你怎么也学了油嘴滑舌的本事了。”

    翠儿拿过礼服为我换上,在我耳畔轻声说道:“福晋要传出的话已经带到了,听闻左右翼前锋营的将士士气大振,一扫之前的颓唐之气,前日还一举拿了胜仗,消息已经传了满京。想必皇上今儿个兴致正好,福晋要不要……”

    我轻轻抬手将她打断,微微敛了笑意,道:“这话自是不该由咱们去说的。”我静静看了身上礼服一歇,抚摸着衣上复杂的织金刺绣纹样,才问道:“今儿个腊八节,要你遣人送去给左右翼前锋营将士的东西可送到了?”

    翠儿轻轻一笑,道:“前儿个打了大胜仗,拉塔斯军队退守了几十里,想来今儿个前锋营的将士们正喝着福晋送去的腊八粥呢。”

    我微笑,起身抚平衣角上浅淡的褶皱,曼声说道:“咱们也盼着他们赶紧大胜而归吧!”

    腊八节不如中秋节礼仪繁缛,玄武帝无需外宴朝臣,只在晚间选在肇庆殿设了家宴。虽不是极尽奢华,皇后亦是操办得极为热闹。诸王与内外命妇皆在,我抬眸看过,便连病着好些日子的余筝蓉也位坐席间,只是眉宇间亦隐隐浮现难掩的病态。想来因着得了胜仗之故,玄武帝兴致极佳,同皇后一齐端坐正位看着舞台上的戏舞杂耍畅笑不已。蔚太后身子稍得好转,也由几位太妃陪着来了。

    朝贺的乐曲在肇庆殿一遍一遍的奏着,歌姬舞姬随曲而唱,随风而舞,妙曼的歌声与七彩绢衫在殿内缤纷荡漾。

    蔚太后端坐凤鸾宝座之上,众位太妃分坐两侧相陪。虽是家宴,蔚太后的礼服依旧华贵隆重,姿态端庄得宜。越发寸得旁侧陪伴的萱怡太妃清素淡雅。几番入宫,却是第一次见得萱怡太妃参席内宴。萱怡太妃乃是硕亲王生母,自硕亲王封王之日起便自请搬去华仪殿礼佛捻经,甚少再踏出华仪殿。许是捻多了佛经的缘故,她今日虽着清爽服饰,面上亦是脂粉未施,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高华疏离之气,而与生俱来的高贵沉静的气度丝毫不输蔚太后半分。她面上挂着浅淡的微笑,想来也是听闻的硕亲王大胜的消息,气色亦是甚佳,偶尔也会将温和的眼神搁置在余筝蓉的身上。

    席下自然以怀有身孕的喻贵妃最为尊贵,她今日穿着一袭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流云髻上插着一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轻轻摇曳。中嵌一朵海棠珠花,旁侧垂着一串五凤朝阳挂珠金饰,行动之间直袅袅婷婷,眉梢眼角粼粼生波,万种风情皆于一身,尽显娇媚姿态。婉贵妃与她同坐一席,生生被她比下几分姿色去。其余妃嫔也皆是刻意妆扮过的。唯有淑妃依旧装束淡雅,默默而坐。

    蔚太后见坐下众位妃嫔,含笑说道:“如今喻贵妃已经怀上龙嗣,便是好的征兆。皇帝也要雨露均沾,才能让**子嗣繁衍。”旋即又对皇后道:“你是**之主,**之事便替皇帝多操持些。”皇后只笑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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