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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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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望月轩,褪下外裳,才发现贴身小衣已被润湿一片。觅兰为我换下小衣,面颊上的指印清晰可见。掌心好似仍留有余疼,心下一软,怜惜道:“今日做这一场戏,实在委屈你了。”

    觅兰摇头,道:“奴婢不觉委屈,只怕余筝蓉没有将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许是在硕亲王府久了,虽已换下周身衣物,却仍然留有若有似无的熏香的味道。我轻轻顺着散开的发髻,发隙中亦留下了那种淡淡的香甜气味。漫不经心的一下下缕顺发丝,方才悠悠地道:“硕亲王是余筝蓉的死穴,无论我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赵家沦落至此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今日玄武帝可以对我赵家痛下杀手,他日对硕亲王亦不会有所手软。”我搁下手中的香檀木篦子清浅一笑,“她是不会让硕亲王有赴我爹爹后尘的那一天的。”

    觅兰道:“福晋如此胸有成竹,奴婢也就放心了。”她接过我手中篦子,微笑为我梳发道:“今日种种尽在福晋意料之中,实在令奴婢钦佩不已。”

    觅兰这样一说,我心中却为之一沉。对镜自照,一时失神,究竟是何时,我竟变得这样机关算尽?与余筝蓉这一局我赌赢了,然而我的赌本却是她对硕亲王的爱。

    门帘被人撩起,翠儿进门在我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暂时性命无忧。”

    我敛下胸中悲痛,轻轻拨弄着额前垂下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元宵佳节,不是应该人月两圆么?”

卷二 第九十三章序幕

    第九十三章序幕

    正月十五,文武百官皆奉圣谕,通按品服大妆入宫观看花盒,赏灯节盛会。晚宴则设于萧雅殿。萧雅殿依天睱湖而建,视野极为广阔。元宵之际银月如盘,映入湖中已是难分天湖之隔。“天睱”音同“天下”,月满之时月洒粼粼湖泊更是将天地融为一体,故而自建朝以来历届帝王皆喜于萧雅殿设宴同庆元宵佳节。

    天睱湖畔花灯烂灼,两畔石栏之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随风摇曳犹如银花雪浪。柳杏诸树虽无花叶,通悬花灯数盏,诸灯上下争辉,兼与月影相映,真真是珠宝乾坤,彩光霞影。

    玄武帝位于上座,看似兴致极佳,一袭明黄腾龙常袍尽显尊贵,时时与四方大臣举杯共饮。看得久了,竟觉得刺得双目生疼。我终是不愿多看,正欲垂眸,却惊觉似有人在看我,抬眸望去,正对上一双眼睛满是忧虑,我温然微笑,胸中却是苦涩难当。爹爹确是老了许多。连月的禁足之苦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切的痕迹,而玄武帝的寡情绝义更是在他心中烙下了永远难以消退的伤痛。昔日里驰骋战场,英伟不凡的爹爹如今立身这里却是显得这样格格不入。便是官复原职,便是再受重用又当如何?玄武帝,你可知何为“哀莫大于心死”?

    一簇艳红光芒冲天而起,“砰”一声炸响开来,深远幽暗的天际顿时红霞纷飞,银雨倾泻。接连簇簇银光闪烁,更是将天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天地之间,尽是缤纷斑斓。

    举眸瞭看已将天地连成一线的束束霞光炫彩,未有多时竟觉得头眩眩的有些发晕。无心再看,拈过一颗梅子含入口中,压下胃里的翻腾,不经意间却与余筝蓉四目相交。

    我视她温婉一笑,执起案上酒杯与她相对。她会意,举杯与我遥遥对饮。我徐徐饮下一口,微微移开视线,放在她身侧的硕亲王身上,黯然想到,以硕亲王牵制我赵氏一门,终究是对岑忌讳至深,然硕亲王并非太后所出,纵然手握大权,却也难以撼动玄武帝的帝位,如此,你的后位才能坐得安稳吧?皇后,这才是你最终想要的吧!我微微摇头,嘴角荡起一抹苦笑,硕亲王,你如此这般自视尊贵无比,不过也只是被人玩弄于指尖的一枚棋子罢了。

    皇后如此心思,竟然今日才想得通透,只觉得一阵凉意至背脊上窜,禁不住轻轻陇过怀中精巧的暖手怀炉。

    双肩微沉,待回过神来,身上已多覆了一层软毛织锦披风。不由心中一暖,便是这样极小的动作亦被他察觉,敛去心下的悲怀,旋即对他宛然一笑。

    岑双眉微蹙,眼中尽是柔情,在我耳畔轻声问道:“我让小顺子再加上一个暖炉可好?”

    见他这样紧张,“嗤”一声轻笑出来,“小顺子便是已经去了好几趟,倒是越发衬得我骄纵了。”

    他含笑看我,却也不顾周边亲贵大臣,将我搂入怀中,坏坏笑道:“芸儿所言极是,岑亦是认为这样更为温暖妥帖。”

    我掩嘴一笑,握拳轻捶在他肩上,羞道:“便是喜欢这样不正经。”

    花盒放完,太后便命各人入殿赏吃元宵,期间又有十余太监在宫院之中玩耍龙灯,互相斗殴戏以助雅兴。今日入宫缛节繁多,又着厚重品服一身,身子越发倦怠。龙灯尚未舞耍完毕,身子就已经软绵绵的斜斜依偎在岑怀中昏昏欲睡。

    岑轻轻为我拂开额前散下的碎发,柔声道:“这样睡了难免受凉,我这便去跟母后与皇兄辞行。”

    我侧身坐直身子,摇头笑道:“太后与皇上如下兴致正高,你去辞行岂不扫了雅兴?”

    他微一凝神,蹙眉看我,“你的身子自然要紧些。”

    我微笑道:“龙灯之后便是观灯猜谜,太后素来最喜,你如何也要留下的。”见他不语,方道:“让小顺子陪我回府便好。”

    他仍是放心不下,回过头对小顺子吩咐道:“路上小心伺候着。”

    小顺子何等乖觉,忙道:“奴才定当将福晋伺候稳妥。”

    我与爹爹虽仅有一席之隔,却也不便上前辞行,吩咐小顺子前去嘱咐了几句便悄悄离席。

    宫中长街的积雪已被宫人清扫干净,路面却有些湿滑,结起了一层薄冰,走起来更是须得小心谨慎。小顺子一路扶着我走得极为小心仔细,我不禁轻哂道:“你这模样倒真真像极了如履薄冰。”

    小顺子陪笑道:“福晋别瞧这路面倒是干净,但这地面上结冰的地方光凭眼睛却是很难辨别出的。奴才小的时候便吃过这苦头,这一跤摔下去,结实着呢。”

    我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小顺子倒是开了话包,又道:“王爷吩咐奴才小心伺候着福晋,奴才哪里敢不仔细些呢。”

    我微笑道:“脚下的功夫暂且不说,你这张猴子嘴倒是习得越发油了。”

    小顺子挠头一笑:“奴才只是照实说罢了。”

    又与小顺子走了一阵,脚下走得有些范累,步伐也越发慢起来。小顺子扶我在一旁坐下,道:“福晋累了便在这里歇一歇,奴才这就去叫人把轿撵抬过来。”我点头应了,便坐着等他。

    夜深天寒,妃嫔们皆在萧雅殿与帝后欢宴,宫人们亦是在御前伺候着,四周万簌俱静,只闻得偶尔风扫树枝落雪的簌簌轻声。头顶有积雪落下,坠在披风上散成花形,洁白晶莹,甚是惹人喜爱。轻轻置于手中把玩,却忽见一抹身影自远处闪过,身形娇小,却是有些眼熟。

    我心中惴惴不安,终是未发出声响,身子微微往后移了半寸,掩身夜色之中。那抹身影稍做停顿,似将什么洒在路面之上,又四周张望一番,方才速速离了。过了须臾,四下再无动静,这才回过神来,一颗心怔怔不得安宁。

    小顺子领了轿撵过来,见我面色有异,不由一惊,连声问道:“福晋这是怎么了?”

    由着小顺子扶我上轿,略微缓过气来道:“也不知是谁养的猫儿,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来,倒是将我惊了一跳。”

    小顺子听完也是后怕,双手合十连声道:“阿弥陀佛,福晋贵人自有天佑。”

    透过轿撵小窗,再抬眸却只见得雪夜明月,假山嶙峋。放下窗纱,方对小顺子扬声道:“走吧。”

卷二 第九十四章嫁祸

    第九十四章嫁祸

    直至府邸大约已是亥时,一路之上心里终究惴惴不安,那抹身影始终徘徊脑海挥之不去,似要发生什么大事般慎得人心中闷烦。执笔寥寥写下“恐有变故,凡事谨慎”几字,便遣了小顺子速速回宫,只希望一切担忧只是自己空想。

    翠儿见我心神颇不宁静,亦是不敢多问,只默默为我褪下品服。觅兰沏上一杯“沉香蜜露”来,又将窗棂扣上,方才小心翼翼问道:“福晋怎么了?可是宫里出了大事?”

    觅兰素来知我喜甜,总是会在“沉香蜜露”里多放些蜂蜜调味,饮下一口,竟觉得苦涩无味。我默不作声只是出神,今日虽与那身影隔得颇远,却是眼熟得很。忽然激灵灵一怔,手中的“沉香蜜露”兀然被我泼出半盏。不由自心底冷笑出来,难怪这般眼熟得很,竟与那淑妃身边的莜怡有八九分之像。

    觅兰见我泼出半盏“沉香蜜露”,溅在手上也不知烫,忙接过我手中杯盏,又吩咐翠儿去拿了水袋过来为我敷手。见我手上烫伤之处并无大碍,才舒了气道:“福晋心里有事,却也切莫伤了自己身子才好。”

    我揭开敷手的水袋,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处淡淡的红印,徐徐说道:“今夜宫里怕是不得安宁了。”旋即便把今日长街中的事细细说了她听。

    觅兰思忖道:“那莜怡是淑妃身边的人,今日设宴自然应当在萧雅殿伺候着,却去那长街作甚?只是可惜了福晋离得远,看不分明。”

    我由着翠儿为我抹了烫伤药膏,寻思片刻道:“她洒的倒像是水。”

    觅兰蹙眉略作沉思,俯身在我耳边轻道:“福晋若是看得不错,今儿个大雪初停,若是洒上水,结了冰,这路只怕越发难行了。”

    我怔怔出了会儿神,让翠儿重新为我换了水袋敷手,方得慢慢道:“今儿个元宵佳节,玄武帝自然应当留宿皇后寝宫,只是这长街却是喻贵妃回翠霞宫的必经之路。”淑妃,存的竟是这样的心思。喻贵妃如今五月的身孕,只怕是经不起这样一摔。

    觅兰闻言,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大雪初停,路面结冰也是常有之事,淑妃这一举动却也做得巧妙。”

    我点点头,“我也不过这样揣测罢了,并无什么凭证。”

    觅兰轻声道:“皇宫之内本就凶险,况且又与皇嗣有关,宫中免不了又是一场大乱,所幸福晋今儿个提早回了,如若不然难免不会被牵连其中。”

    我紧紧抿着嘴听她说完话,难免有些寒心,无奈道:“可惜那喻贵妃尚且蒙在鼓里,腹中胎儿毕竟无辜。”

    “既入宫门,旦夕祸福便是一线之间,宫门之内无辜枉死的又岂止一二。福晋与喻贵妃同是有孕在身,感同身受也是人之常情。”说至此,觅兰不免有些忧心,“宫中争斗并非一朝一夕,能保住她一次又岂能保她次次?倒是福晋时常出入皇宫,亦是要凡事谨慎才好。”

    我幽幽抬眸看着案上红烛,两行烛泪悄无声息的融化在烛台之中,便连一丝涟漪也未曾激起。君心何等薄情,宠与不宠只在一线之间,与其将希望放在帝王身上,倒不如寄托于子嗣,为争储位而视他人之子为仇雠的比比皆是,女人的怜悯之心在这深宫中也深深被扭曲了。思及此,心下不免交杂着复杂难言的伤感,终过许久才道:“为今之计也只能不动声色,一切皆等明日再做打算。”

    如是一番却也极是倦乏,待翠儿替我卸了妆便睡下了。众人也都散了去。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殿外的声响扰醒。却是觅兰掀了帘子进来,小声道:“福晋,宫里来话,要您即刻进宫。”

    深夜被宣入宫,心中便已知不妙,只是问心无愧,却也省去几分担忧。内监直接领着去了鸾仪宫,却见殿阁内外灯火通明,略一迟疑,方才进殿请安。一入内殿,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我身上,周围鸦雀无声。

    我也懒怠理会他人,如常上前行礼。

    虽至深夜,帝后、妃嫔皆是华服一身,便连太后也未歇下,由两位太妃陪伴端坐上位,却独独不见喻贵妃。平日里莺歌燕舞富丽堂皇的鸾仪宫似被乌云笼罩,有说不出的肃凝的气氛。略略抬眸,却见余筝蓉也同在鸾仪宫,满面皆是忧虑之色。几名太医、内监畏畏缩缩跪在旁侧。

    “廪亲王嫡福晋,你可知罪?!”

    我本略有迷惑,却也知此番阵势与我心中所忧定有关联。今日虽然提早离宫,却也不能独善其身。眼之所及并未见到岑的身影,想来未被牵连其中,不禁暗自宽心几分,当务之急却是如何自保周全。正默默盘算,忽然这样一声疾言厉色,不免错愕,垂首恭顺道:“臣妾不知错在何处,但请太后告知。”

    太后骤然起身,将手中之物猛的掷于我面上,眉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喝道:“你要看得清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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