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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信件,颤抖着仔细撕开,才一看完,眼中的泪一点点濡湿了纸片。
只觉得有一层雾气蒙了眼睛,然而一个个笔法秀逸却不失苍劲有力的字却显得出奇的清晰:尚记得中秋之日芸儿莺莺吟之,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夜夜花月浓,拥被听啼夕。郎侬情切时,同心至白首。锦瑟春琴奏,伊人伫凝眸。落音击涟漪,妙韵记心头。倩影梦寐求,为卿人消瘦。采彼红豆思,解君相忆愁。楼角滴露垂,湖波柳影碎。锁窗贵枝蕊,投影残烛灯下酡颜醉。锦鸳互枕偎,牡丹娇颜媚。扬风衣袂吹,怀中束发挽结同心对。并蒂白莲、菡萏、绕戏、颈鸳、相许流年。青琐月满,绿绮鸣弦。红烛共剪,三生结缘。芸儿,锦鸳互枕偎,同心至白首。岑的心意从未变过,只愿与你红烛共剪,三生结缘。
我阖下双目,心中喃喃自道:锦鸳互枕偎,同心至白首。岑的心意从未变过,只愿与你红烛共剪,三生结缘……
岑,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芸儿,亦是如此……
卷二 第一百零九章花恼
第一百零九章花恼
三月里,天气越发的暖和起来,院子里植的新花已经开了不少,盈风吐香,甚是令人心旷神怡。这日下午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水,偶尔有薰暖的和风微微吹过,拂落了身侧那一树繁密的杏花,轻薄的花瓣点点的飘落到我身上,若不仔细去看,像极了缎地上精巧的绣花。
我独自坐在转角处的石廊上,捧着小盅正喂迎香而来的雀鸟。方将谷食抛出,便被探着脑袋等食的鸟儿一哄而至抢得干净。我见小盅里的谷食已经不多,便让觅兰再去取些来。觅兰方走两步,便听见有急切的脚步声逼近,翠儿满面笑容走过来道:“福晋,前院的两株西府海棠绽了好几个花苞,可好看了”
我放下手里的小盅,欢喜道:“果真接花苞了么?现在才三月初,岂不是比往年早了许多?快带我一同去瞧瞧。”说着便与翠儿一同往前院去。
刚至前院,便见着几个宫人正围在海棠笑语连连。佳芮瞧见我来,一脸喜气道:“方才小路子循例浇水,却见着两株海棠竟在昨儿个夜里接了花苞。”
我走过去,果然碧绿枝叶间有几星花蕾红艳,似胭脂颜色粉而不俗,煞是好看。我轻轻一吸气,花虽未开,却有幽香隐隐扑鼻。
我笑道:“不愧为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果真是海棠中的极品。”再含笑看小路子,“也亏了你平日勤劳,今儿个叫佳芮吩咐厨房多添两道好菜,也算犒赏你的。”
小路子立即接口道:“奴才不敢居功,都是皇上惦着咱们长春宫,花房的人才来得勤。”他抬手指一指东角处,脸上有些得色,“其它宫里的株樱花早就谢了,就咱们这里的还开得好。昨儿个路经粹莺宫,就瞧见骊嫔娘娘正训斥花房的管事不上心呢。”
佳芮看我一眼,正了脸色道:“就你话多,娘娘也是咱们做奴才的能背后议论的?被人听了去,当心挨板子。”
小路子急道:“奴才哪里敢议论娘娘,只是觉得皇上重视咱们长春宫,在其他奴才面前也能抬得起头些。”
佳芮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出声,我立刻侧头望住她,和颜悦色道:“皇上不过是惦记与王爷之间的兄弟情义罢了。你若想随个好主子,我一会儿便让佳芮去内务府问问看哪个娘娘宫里还差当差的人。”
小路子忙跪地磕头,道:“奴才绝没有要去其他宫里的想法,福晋待人亲厚,从不把奴才们不当人看。小路子知道错了,求福晋不要赶奴才走。”说完又磕起头来。地上虽有泥土,却合了些碎小的石子,眼见没几下,小路子额头上就开始渗出血来。
一旁的宫人只是见着着急,也没有一个人敢帮着求情。
“好了,不要磕了。小连子一会儿去佳芮那里领些药膏,帮着小路子敷一敷。”
小路子忙道:“谢谢福晋,谢谢福晋。”
如此一来,大家也都没了赏花的兴致,便让他们各自去忙。
佳芮扶着我回屋,忽忆起小路子的话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一路也只闷闷不语。路经石廊,甫一眼便瞧见了东角处的株樱花,我心中微微一刺,更是烦乱。只淡淡道:“一会儿去花房叫人来把这些花都撤了。”
佳芮低声道:“这些花都是皇上特意吩咐下来的,况且开得还好……”
我蹙眉,恼道:“就是因为开得好,才要叫人撤了去,不适时宜的花只会让人觉得扰了时节。”
佳芮慌忙跪下,道:“是奴婢多嘴了。”
我让她起来,转了话题,“听觅兰说明儿个是宫中老人与家人见面的日子,你在宫里时日也算不得短了,可能见着家人?”
佳芮微微笑道:“奴婢原准备晚些时候再跟福晋说的,奴婢父母年岁大了,该是弟弟来的。”
我笑道:“我这次进宫也没带多少财物,身边倒还有几件像样的首饰,晚上让觅兰给你送去。”
佳芮默默半晌,眼中莹然有泪,道:“奴婢怎么能要福晋的东西。”
我道:“掌事宫女月俸虽比一般宫人多些,却也只够家人的日常用度,平日里见你节俭,也是想让家里的人日子好过些。我这些首饰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难道你就好搏了我一片心意么?”
佳芮动容,言语已经哽咽,“奴婢谢福晋恩德。”
我笑着看她:“明儿个早上你就不必过来伺候了,早些去,别让家里人等着。”
卷二 第一百一十章来处
第一百一十章来处
走到石廊转角处,见着几只胆大的雀鸟忍不住馋飞到小盅旁偷食。觅兰急急寻来,脚步声惊得鸟儿纷纷散去,却又远远探着脑袋盯着小盅瞧。我低笑道:“瞧它们巴巴的眼神,若不将它们喂饱,倒像是我们狠心了呢。”于是又坐下,捧起小谷随手抛了一把。
佳芮微微一躬身道:“奴婢这就去花房一趟。”
我“唔”了一声,抓了一把小谷往外抛了去。
过了一会子,手中的谷食已经被喂了个干净,院子里的雀鸟也都懒懒的栖在树梢上瞌睡起来。我拍拍手,便要起身,正巧见院子里进来几个太监,手脚熟练的开始移起株樱花来。
我懒怠再看,正欲离开,却听见两个移花的太监低语:“咱们花房的差事可越发难做了。花植得不好要被赵公公骂,这花开得好了人家还不稀罕。”
觅兰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出声阻止,我一手将她抓住,她只得不说话。
另一个太监“嘿”一声,道:“你要有本事攀个好主子,就不用呆在花房受这份气了。若是没这个本事,就把嘴巴闭严实些。”他更压低了声音,“移株樱花这事儿可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听说就是因为这位福晋说了句喜欢,整个宫里开得好的都被移了来,就连杜公公都亲自往咱们花房跑了几趟。杜公公是什么身份人?人家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哪能往咱们花房来呢?你就瞧赵公公勤着叫人来这长春宫打点这些花草,也该晓得里面住着的这位福晋是皇上看重的人。只是这身份嘛……”他低低一笑,“说不定再过些时日咱们就得管她叫主子了。”
我又羞又恼,只觉得被人在脸上狠狠的甩着耳巴子。觅兰听了面色难看的很,只皱着眉想要出去,却听一个太监道:“那咱们要是能到这长春宫讨个差事岂不是面子大发了?”
那太监啧啧一笑,道:“你想得倒好,那内务府的张喜良就是瞎了眼睛,指了些新进的宫人来伺候,差点没有吃不完兜着走。你想来这长春宫?我看还是下辈子吧就是这宫里的掌事宫女佳芮,可是伺候过宣怡贵太妃的人呢”
他们还在低声说着什么,我却再听不进去,心中微微一刺,佳芮,竟是伺候过宣怡贵太妃的人?想来也是,像佳芮这样做事谨慎心细,又是宫中的老人,怎会只在无主位的宫里当掌事宫女呢?当初在颐华宫骤然失子,醒来便已经身在王府,期间究竟发生何事想来佳芮最是清楚,我如此迫切要她,也是想经她的口知道事情经过,却真真是忽略了她的来处。
宣怡贵太妃虽只一心吃斋捻佛,但毕竟是硕亲王的生母,如今在她身边伺候过的人却来了我身边,这究竟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目的又是为何?是宣怡贵太妃的意思?皇后的意思还是玄武帝的意思?亦或者只是我想得太多了?
脑袋胀胀的有些发疼,那两个说话的太监不知何时已经去了别处,我抬头看觅兰,她也正蹙眉看着我。我只装作无事,淡淡说:“咱们回了吧。”旋即起身往里屋去。
觅兰顿了顿,应了声“是”,便急忙随了在我身后。
卷二 第一百一十一章佛缘(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佛缘(上)
夜间,我躺在床上,隔着床帐看着窗外清莹如水的月光,心中搁着心事,过了半晌依旧没有睡意,只披了件菊纹上裳,独自出去。
宫人都已经歇下,依着宫中惯例,只在石廊处点了几盏宫灯,并不算亮,却在柔软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心中难得一丝平静,便沿着长廊慢慢走着,走到一处转角,却见石廊上摆放着一个盛装谷物的小盅,正是今日喂食雀鸟时留下的。
抬眸去看,院子里还留有移去株樱花后的残印。忽然想起那两个太监的对话来,一颗心犹如暴露在正月的寒风中,便连背脊也觉得寒冷入骨。我知道此番进宫必定避不开闲言碎语,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亦怪不得阮暨岑会如此动怒,杖责府邸下人。
不由惊心。他,是怎样想的?他也会如这些人一般疑我入宫的用意么?
“岑的心意从未变过,只愿与你红烛共剪,三生结缘……”
我轻叹,低声喃喃自道,透着悲哀与无奈:“岑,你是在问我可曾变心了么?”
三月间的夜晚仍透着凉意,本想借着徐徐晚风吹散心中愁绪,却不想更是烦躁不安。觉得浅淡的残印也刺得双目生疼,便是一步也不愿逗留,只想快些离开,越远越好。
心中愀然不乐,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歇,耳畔有微不可闻的捻佛声传来。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长春宫。
我抬头探望四周,许是正直换班时辰,并未见着巡夜的侍卫。夜深人静,偌大的皇城后宫的道路好似都一样,来时并未留心,加之天色暗黑,竟不知哪条才是回宫的路。不由心下着急,奈何寻不见一人,只得跟着轻弱的捻佛声一路寻去。
随着捻佛声的越来越近,却是越走越觉得偏僻。远远瞧见自一扇朱红漆大门里透出一道微弱的光来。我心下犹豫,亦自知没有后路可退,只得振作精神,轻轻穿过朱红门。
暮色下的殿宇有着几分莫名的沉寂,院落深深,飞檐重重。殿宇外的石廊上挂了三两盏宫灯,透着薄弱的月光,映得檐外树影婆娑。殿中寂寂无声,只是略有光亮透出的佛堂中有空灵的捻佛声传出。我本不欲打扰人,只是苦于寻不着回去的路,便沿着殿脚悄悄过去。
殿门半敞,我躲在门外朝里看去,只见大殿正中供奉有一尊念珠观音。其后有红木屏风,浮刻金字心经。高雅素洁,充满书卷气质。观音像前诚然跪着一位素衣女子,挽起的头发已略渐银丝,旁边则有一位身着宫装的来人燃了一炷香递给她。
我正要启门,冷不防听见里面有苍老温和的声音道:“燃了这炷香奴婢便伺候太妃早些歇息了吧。”
我的心悚然一惊,竟是无意间来了萱怡贵太妃的殿宇。我不敢再多逗留,只怕惊了太妃清净徒惹一身麻烦,匆匆欲走。许是惊得乱了心神,随意披在身上的菊纹上裳被殿门微微凸起的木须勾住了也全然不知,这样匆忙一退,将半敞的殿门带出一身轻微的细响。然而在这样沉寂的夜晚,这样一声细微的响声依然显得格外刺耳。
我惊得飞快捂住自己的嘴,却听见佛堂里有肃然的声音传出:“是谁在外面?”
卷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佛缘(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佛缘(下)
我踌躇不定,萱怡贵太妃寝殿的长窗下皆种满了一人多高的白玉兰,枝叶广茂,花白如玉,幽香似兰,倒是足以把我的身影掩抑其间。只是这座殿宇及是偏僻,便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也不能回到长春宫,若是惊扰了其它宫中的娘娘,只怕更是麻烦。于是收敛心神,飞快向前一步,福身一拜,惶惶不安道:“臣妾扰了太妃清修,请太妃恕罪。”
萱怡贵太妃默默看我半晌,旋即含笑道:“你是廪亲王府的嫡福晋吧?外面风大,先进来说话吧。”
我恭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