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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她便翻出了一大堆的书卷。直到把案头堆得满满的,她才坐到书案前埋头翻了起来。
杨伯夏到来的时候,就看到朱月暖被满满的书卷淹埋般,只中间传来的悉索声和寻找书卷的动静,显示书案后有人。
“暖暖,你突然跑来做什么?”杨伯夏走了过去,伸手拨开书案中间的书卷。才看到后面的朱月暖。
发丝微乱。衣袖高挽到肘间,露出凝脂般的玉臂,一手托着一个长卷。一手拿着醮满了墨的毛笔,眉紧紧的锁着,似乎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听到声音,朱月暖倏然抬头。染了薄汗的脸瞬间亮了起来,抬头看了杨伯夏一眼。猛的起身,膝上摆着的书卷全部跌落在地上,她也顾不得去捡,直接扔下笔和长卷。绕了出来,看着杨伯夏急急的说道:“外公,求您帮我救救禹知!”
“原来你是为他科考舞弊之事来的。”杨伯夏平静的看着她。
“外公也知道了?”朱月暖惊讶。立即又道,“禹知不可能做舞弊的事。这件事是个大阴谋,他是无辜受牵连的。”
“我刚刚才知道,除了禹知,还有我们书院几名学生。”杨伯夏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坐下,看着书案上那高高的书卷,问,“你在做什么?”
“我要找小舅的手扎,做水利图。”朱月暖解释了一句,凑到杨伯夏身边蹲着,仰头看着他问,“外公,您可有办法救他们?”
“科考舞弊是死罪,我能有什么办法?”杨伯夏挑眉问道,声音淡淡的,并不气愤,也不伤心,平静的就好像在讨论别人的事一般。
“可是,禹知是冤枉的!”朱月暖大急。
“可你也说了,那是个大阴谋,能这样不动声色的致人于死地,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办法和他们斗吗?”杨伯夏反问。
“可是……”朱月暖一滞,立即不服气的说道,“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刚刚从禹洋府回来,我叔父说,只要我能在水利这上头献计成功,他就能帮我上奏圣上,或许能保下禹知一命。”
“暖暖,禹知固然是冤枉的,可我们书院的那些学生,难道就会做那些事?”杨伯夏缓声问道。
“不会。”朱月暖想也不想的回答,“但,如果能证明禹知的清白,或许就能让圣上明白,这是起冤案,或许圣上就能明察,或许,别的师兄们也能安然。”
“可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想出绝好的主意并成功的送到圣上手上吗?”杨伯夏盯着她问。
“不试就是完全没有希望,试过,总会有一半的机会。”朱月暖认真的仰着头,目光灼灼,带着一抹坚定的光。
杨伯夏低头看着她,半晌,才平静的说道:“我方才已经派人去给凡儿送信了。”
朱月暖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容:“我就知道外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哼!比起撒手让你胡闹,我出面,总好过让你出面之后被人挖出离扬的真实身份吧?比起离扬所犯下的欺君灭门大罪,科考舞弊也不过是几个学子的个人品行有亏罢了。”杨伯夏冷哼着,手指直直的戳在了朱月暖的脑门上。
“外公,您都知道啊……”朱月暖缩了缩脖子,讪笑着应,双手握拳轻捶着杨伯夏的膝盖。
“你胡闹,凡儿只会护着你胡闹,哼,若不是我在后面帮你们掩护,你以为就凭他那小子还想瞒过所有人给你搞定学藉吗?”杨伯夏再一次的戳了戳,叹气,“这件事,我会安排,你纵然是有了图纸,也不能以你的身份出面,或,让凡儿领这个名头,或,让楚家人出面。”
“可是,我公爹和婆婆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我怕二老受不住,尤其是我婆婆,宠子如命,之前那一连串的事,已经打击到她了,这才刚好……禹知又是她心尖尖上的儿子……”朱月暖为难的说道。
“这件事,你瞒不了多久。”杨伯夏叹气,“我刚刚是收到京都一名学生的报信,如你所说,既是阴谋,那么,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必不会让我们那么顺利的解决事情,更不可能让这件事有什么转机,所以,你最好有所准备。或许,几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禹知是状元,比起其他只进了二甲三甲的学生,拿他下手更能让圣上震怒……你可懂?”
“我懂,但。事情还未定局。一切还是未知。”朱月暖抬头,神情坚定。
“明日起,岱山书院得暂时关门了。”杨伯夏起身。“你好好的在家,我明日便动身前往京都,这边的事有你大舅主持,记住。水利图虽然要紧,但你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是。”朱月暖顿时跳了起来。连连的点头应道。
送走了杨伯夏,朱月暖立即又投入到那一大堆的书卷中,翻查资料,一一记录下来。
翌日一早。杨伯夏带上两个家仆便动身出门。
杨慕正主持岱山书院余下的事,也在尽全力的联系所有赴京却因落榜先行回来的学子们。
朱月暖并不过问这些,只将自己关在了杨慕凡的书房里。吃住都在里面解决。
孟婉娘无奈,只好派了一名仆妇专门照顾朱月暖的一日三餐加宵夜点心。
就这样。朱月暖除了吃饭、如厕离开书案,也就只剩下累了时,到那书房的榻上歇一歇,其余时间都是翻查中度过。
第五日,杨慕凡的信到了。
杨慕正看过之后直接送了过来。
“暖暖,你瞧瞧你,都成什么样了?”看到又瘦了一圈的朱月暖,杨慕正叹息又叹息。
“大舅,有什么消息?”朱月暖立即抬头,期待的看着杨慕正。
“喏,慕凡给你的信。”杨慕正将手上的信递了过来。
朱月暖立即扔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却因为起身太急,膝盖撞到书案角,疼得她缩了缩身,却顾不得揉上两下,就跳着走了出来,抢过那信。
“堵不如疏,需因地制宜,建水坝,筑水闸,涝可放,旱可囤……”杨慕正说着,正是杨慕凡信上所写,“他在龙方附近,办完事就会去京都,伺机而行,这边,怕是只能靠你自己了,毕竟这什么水坝水闸、机关巧术的,我也帮不上你。”
杨慕正离开后,朱月暖拿着杨慕凡的信,反反复复的看,在那一行“堵不如疏,需因地制宜,建水坝,筑水闸,涝可放,旱可囤……”下划上一条线,琢磨推敲许久,她才急急的扔下书信,在书卷堆中一通翻找,最后翻出一本。
“就是这个。”朱月暖脸上浮现欢喜,迅速的翻看起来,边看边念着,“浇筑铁门,铁链串联,铁轮……”
书房的灯再一次亮了一晚。
“大舅,我要出去转转。”这数天以来,朱月暖头一次走出书房,找到杨慕正。
“做什么去?”杨慕正有些担心的打量着朱月暖的脸色,皱眉,“脸色这么差,先回房歇好了再出去。”
“我想去……”朱月暖忙解释。
杨慕正直接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去,但现在,你先回房好好睡一觉,一会儿,我去找人陪你一道。”
“大舅。”朱月暖扁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哪睡得着。”
“这也是慕凡的意思,不能让你落单出去。”杨慕正脸色一板,不容置疑的说道。
朱月暖微怔,打量着杨慕正的神情,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
“书华,照顾好暖小姐,别让她偷跑出去。”杨慕正睨了朱月暖一眼,堵死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莫忘记外公是怎么和你说的。”
“……”朱月暖顿时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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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被曝
天际翻起淡淡的鱼肚白,夜色稍褪,晨雾微拢,已是五月,却依然微凉。
朱月暖穿一袭红色劲装,头发随意的扎起马尾,一副江湖侠女的打扮,背上却背着一副书生专用的书篓,装着文房四宝和她觉得能用得上的东西。
走出院门时,整个杨家院子才刚刚苏醒,不远处的角落传来洒扫庭院的轻微动静。
前院的大门敞着,门房老家丁诚伯正在打扫着前院,一晚上虽然没什么风,院中却是落了几片叶。
门口,两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院子站着,一个穿着岱山书院武师的服饰,英气十足,另一个一袭蓝色棉布长衫,同样背着一副书篓。
“暖小姐。”诚伯远远的看到她,忙停了手迎上,“冯先生和阮先生一早就等着了。”
朱月暖惊讶,看向那两人,加快脚步:“冯先生,阮先生,你们……”
两人都是岱山书院的先生,与杨慕凡私交甚笃,武师姓冯,和朱月暖也是极熟,另一人姓阮,之前和杨慕凡臭气相投,精通堪舆术。
“大先生让我们陪你同去。”冯先生是武师,和朱月暖也极熟,打量她一番,笑道,“就知道你会一个人逃跑。”
“我哪待得住?偏偏我大舅拿外公的话压我。”朱月暖苦笑。
“那也是为你好,一个姑娘家瞎跑什么?”阮先生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先朝外面走去。
门口,已准备了三匹马。
“走吧,这件事也不单单是你一家的事。除了禹知,还有我们书院的几位学生,更事关我们岱山书院的名声,若是处理不好,书院关门都有可能。”冯先生边陪着朱月暖往外走边絮叨着。
“我明白。”朱月暖点头,跟着翻身上马。
三人三骑,迅速消失在朦胧晨雾中。
半个时后。一辆马车急匆匆的停在杨家门口。
楚重锤和楚二炳跳下车。还没站稳,李玉娘已经扑了出来,脸色苍白。神情惊慌。
只是朱月暖却并不知道,她和冯先生、阮先生三人,按照徐鸣蟾给的图纸指示,顺着河道一路南行。
禹洋府是重中之重。那么雁归县便是这重中之重的重点,而溪聆镇又处在靠近东海的最边缘。更是河道纵横。
“这朝廷也真有闲心,那什么天文学士一句话,就这样劳师动众,万一他说不准呢?”冯先生一路哼哼叽叽着。
“水利农事。民生大计,不论准不准,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阮先生不咸不淡的顶了一句。
朱月暖的心思却在怎么做好这次的图纸上。到了一处地方,她便停了下来。取出书篓里的图纸,对应着察看起来。
“阮先生,您怎么看?”朱月暖找到一个地方,转头求教阮先生。
阮先生将手中的缰绳随意的往冯先生那边一抛,走了过来,接过朱月暖手中的图纸瞧了瞧,又取出他自己随身带来的工具,四下查看起土质来。
“我又不是马夫。”冯先生哼着反抗了一句,却也接住了马缰绳,拉着三匹马跟在后面,一边谨慎的四下打量着。
取土、取水、察看地形。
朱月暖跟着阮先生后面,细心而又认真的看着听着,有所感悟便立即记录下来。
中午,冯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儿打来的野味,加上从水中叉来的鱼,在一边烤了送到两个面前,边絮叨道:“我算明白了,大先生今天让我跟着来,就是来伺候你们两个的。”
“先生辛苦。”朱月暖忙道谢。
“你来看这些,我也可以伺候你。”阮先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把手中的工具往那边递了递。
“得,我还是烤鱼比较实在些。”冯先生直接缩了回去。
朱月暖看着两人打闹,笑了笑,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的所得,时不时的在上面画上一笔添上几字。
简单的吃过中饭,三人又继续前行,一路走一路看,直到天快黑时,才在冯先生的催促中回转。
回到杨家,已然是夜色深沉,冯先生和阮先生两人骑马回了书院,朱月暖独自敲开了大门。
“暖小姐回来了。”诚伯应门,忙提醒她,“亲家老爷、亲家夫人来了一天了,暖小姐刚走没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谁来了?”朱月暖一愣,没反应过来。
“是楚家的人。”诚伯又解释了一句,“好像是有急事,我看亲家夫人眼睛肿得中桃核一样的,现在安顿在客院呢,大夫人吩咐过,等暖小姐一回来,就过去一趟。”
“好。”朱月暖神情一凝,急步进院子。
客院里,楚重锤和楚二炳坐在花厅,李玉娘躺在里面的榻上,额上敷着布帕,似乎是不太舒服。
“公爹,小叔子,你们怎么来了?”朱月暖在门口只瞧见楚重锤和楚二炳。
“大儿媳妇……”楚重锤闻声迅速转身,正开口,里面的李玉娘猛的跳了起来,额上的布帕落在地上,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