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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卿不娶-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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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是坤平宗姬的奴才!”玉箫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耿峰,一副傲骨不屈,只是耿峰当年的傲骨却给他带来了满门丧命的遗憾,委实可惜。

    玉箫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他们两人的矛盾已经够多了,有必要还要雪上加霜么?可是一想到六爷为了嘉颜夫人如此对自家宗姬,心里又是愤愤不平。宁沨刚要发难,帐帘突然被掀开,一张脸甚为严肃:“卿儿怎样了?”

    玉箫似乎看到了救星,连忙请安:“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宁沨瞪了一眼玉箫,才起身对太子欠身请安:“太子。”

    “免了。”宁滔快速上前几步,刚伸出手想探试下濛卿的额头,却被宁沨挡了下来。

    宁滔皱着眉:“你做甚?”

    宁沨微微一笑:“本王的王妃自然由本王照顾,太子殿下还是去照顾父皇。”

    “父皇去悼念十一弟了,他年幼便身亡在此处,寒彻骨的湖水掩盖了他的灵魂。”宁滔怅然叹息。

    大齐有大齐的习俗,若客死异乡,至亲每年必定要来身故处祭拜,唯恐灵魂得不到安息。这恐怕也是为何孝盛帝再不愿意接触隆平围场也要来的原因之一,十一皇子耶律宁洵,孝顺懂事,只是身子羸弱,早年夭折,这让孝盛帝十分痛心。

    “父皇都去悼念十一弟了,太子当作众皇子表率,也应前往‘殁神湖’悼念。”

    宁沨空中的“殁神湖”就是当年导致宁洵回天乏术的湖泊,常年阴冷,却从不积雪,这便是隆平围场的一道风景。

    “本太子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宁滔晓得十分灿烂,“我就不明白了,同是父皇的孩子,你与我们的差别怎么这样大?”

    宁滔唇角带着的笑意明显是嘲讽,宁沨不答话,只是洗耳恭听。

    “兄弟几人从不为女色所困,你倒好,真是辜负了卿儿的一片心意。张氏不过区区宫女,也指不上倾国倾城,若然有美貌,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她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被父皇看重,成为后宫嫔妃,二是被妃嫔妒忌,惨遭毒手。她却能安稳地等着你来娶,这样的容貌不过也是平平无奇,你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负了卿儿?”

    宁滔长篇大论地说完这番话,眼睛才看向濛卿,她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帐篷顶,若这是在魏国的草原那该多好!

    宁滔虽然和宁沨平日里没有多大的交接,就算有也是因为濛卿的缘故。宁沨不讨宁滔喜欢的最大原因便是他亲母身份低贱,乃辛慎司的贱婢,宁滔是高高在上的中宫嫡系血脉,身份自然也是高人一等,久而久之在他眼里也形成了等级之分,虽是兄弟,但他也明白亲疏有别、嫡庶之分的道理。更何况宁沨由惠妃抚养长大,惠妃的亲生儿子便是大皇子晋王宁汌,宁汌处处与他这个太子做对,虽然大家都没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但是都明白二人在暗地里争斗。

    濛卿的脸色极为不好看,面若白纸,若非听到宁滔的长篇大论,她也不想开口,气若游丝一般:“太子哥,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没事?丫头,你可以跟父皇说不的。”宁滔心疼着。

    她原本可以说不来这隆平围场,年夜她都可以缺席,这样的一次小小的出巡她又岂会放在心上,只是这次她有一步重要的棋要按在这里,所以才答应与宁沨同来。

    一想到那步棋,她就想赶紧恢复起来,勉强展开微笑:“真的,你先回,父皇那边还要有人候着。”

    “行,你好生歇着,有事就找我。”

    濛卿目送着宁滔出帐,转过头时正巧与宁沨的目光撞在一起,轻轻地闭上眼帘,耳畔却响起宁沨的声音:“我知道你恼我、怨我,但也要好好顾念着你自己,皇位比起你,真的不重要。或许你会觉得我傻、我笨,但若你是我这等出身,兴许你也不会去计较许多。知己若九弟十弟十七弟,贤妻若你,人生就够了,争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你的心气儿高,委屈你是女儿身,你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只要百姓安康,谁做皇帝有什么不一样吗?”接着就是宁沨的叹息声和脚步声,确定他出去之后,濛卿才睁开眼睛。

    方才他的话她都听进了心里,他说的不错,他自小就受人冷落,年轻些的宫人自然对他不敢怠慢,年纪稍长的宫人都知道他没有日后的辉煌,自然也是阳奉阴违,对他的事儿从不上心,他要什么都靠自个儿去争取,若强势了些,就会被人说成不知天高地厚,软弱了,又是朽木不可雕,这样里外不是人的日子他也烦心,索性才装病,让人都以为他是病猫,只有濛卿见过他精神奕奕的模样,那日还是他们结下梁子的日子,宁沨将她作为念想的一件斗篷给损毁了,气的她哭了好些时日,终究孝盛帝也送她出宫让她回国安心静养。

    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皇子,怎么能面对这样的变故,说夺权就夺权,他要跨国自己心里的坎儿,也要忍受将来失败的可能。

    玉箫不值地嘟囔着:“咱们尽心尽力地帮他,他还……得了,奴才不说了,省的宗姬您又烦心。”

    “自古逢秋悲寂寥,玉箫,咱们不能再拖了。”濛卿看着玉箫,忧愁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

    玉箫先是怔了怔,想起方才宁滔还来看望濛卿的场景,有些不忍:“太子爷对您……”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对我再好,今生我也无法报答,只能跟他说对不起。”

    玉箫叹息,点点头。

    休息了大半天,又喝了御医开的药,濛卿才微微觉得有力气。本是不想出席晚宴这等活动,但无奈曾德权亲自传下孝盛帝的口谕,想来日后还有用的着曾德权的地方,也不好把关系弄僵,才换好衣裳前来。

    戌时的月亮已经高升,浑圆的白盘子挂在天际好似无瑕璧玉,这围场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时不时的鸟兽声音几许,又为这夜平添几分生气。中间的篝火燃的很旺,映红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庞,与她对坐的是太子爷宁滔,四目相对,微微点头,一切竟在不言中。

    宁沨坐在她的旁边,不由得在桌下握紧了她的白玉纤手,她食指上戴着宝石戒指,戒指上的宝石硌到他的手掌,如今的疼痛他只能默默承受。

    绝傲如她,就若这戒指上的宝石一般咄咄逼人,温润如他,宛若他宽大的手掌包容一切般温文尔雅。

    濛卿侧过首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长叹一声:“近来你清瘦了不少。”

    宁沨讶异地转过头看着濛卿,这样关怀的言辞她有多久没有对他说过了,一时间好像还适应不过来,只是傻笑着。

    “圣上到!”曾德权的声音高亢并着些许阴柔传来,仪仗队也陆续走近,原本坐着的众位亲王郡王妃嫔都按着自己的身份尊卑站到自己该有的位置,低头下跪,口中还喊着千年不变的言语:“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万岁能让多少人安乐,一声万岁也能让多少人陷入水深火热。兄弟情谊,夫妻情深,在这一声万岁之中显得苍白无力。

    孝盛帝眼睛落到了濛卿身上,几年不见她,看起来似乎稳重了不少。这些年皇宫里的团年饭她都借辞推脱,只有他知道,她的脾性倔强刚烈,自然也是一言九鼎。当初激怒她也正是为了让她放弃她的念头,可如今坊间传言越来越甚,说六皇子靖王有意逐鹿皇权,这样的传言自然是无风不起浪,御史台搜罗的所有资料都显示百姓口中所称的六贤王正是自己的六皇子,他绝对不允许皇子有觊觎太子之位的。宁滔的生母是他今生唯一挚爱,可惜天妒红颜,难产而死,在大齐后宫皇子一旦失去母亲就要另找妃嫔过继,但孝盛帝没有这么做,宁滔一直是在他的羽翼下成长,读书写字,诗词歌赋,这些都是他亲自教导,他不愿意让皇后唯一的血脉面对后宫的争权夺势。原本这日子过的平淡,大限之后皇位继承人必定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宁滔,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濛卿的出现让局势完全不受控制。

    他伸出手,极其平淡地示意众人起身,众人皆回到座位上一一就坐。

    孝盛帝看着宁滔,目光满是宠溺:“弘晙怎么没来呀?”

    宁滔极为有礼数地站起来,双手抱拳,弯腰屈膝,压低声音:“回父皇,康晙正在练习骑射,武艺不精,不敢在父皇面前卖弄。”

    “下次,下次一定要把那孩子带来,父皇亲自教导。”孝盛帝笑的合不拢嘴,目光却斜视着濛卿,濛卿本来无意,但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他这是在她警告。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明白孝盛帝的意思,靖王府人丁单薄,其他王爷附上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唯独靖王府,王妃一位,妾侍一位,唯一的男丁便是刚出生不久的康皓,而康皓身上还带着楚人的血统,这是皇室宗族里最忌讳的东西,虽然记入玉碟,但玉碟里并没有“张嘉颜”三个字,康皓在名义上是她尹濛卿的儿子,对孝盛帝来说又是一大威胁。濛卿随即起身:“父皇,儿臣有些头疼,可否离去?”

    孝盛帝点头应予,宁滔却道:“召御医去瞧瞧,病了要早些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儿臣陪濛卿回帐。”宁沨拉起濛卿的手,紧紧的不放,却让濛卿有一种安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隆平围场(二)
更新时间2014…6…13 14:10:27  字数:2677

     两人走出了晚宴,身后是一片歌舞生辉。

    “漫游青草台,笑吟兰花赋。此刻与君执手望,遍疏浅,琉璃醉,三生三世情相守。只堪冷落半清秋,夜无聊,寂深沉,吴歌阵阵暖香河……”

    这样的歌声与那秦淮畔的歌姬相比也丝毫不会逊色,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晋王也是下了许多工夫在这次出塞上。

    走了数十步,耳畔还回响着方才的余音绕绕,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也”,濛卿轻笑一声:“你瞧瞧你大哥,这等心思都花上了,这女子必定系出名门,他朝飞上枝头也是指日可待。”

    “何以见得?”

    “音质脱俗,不带尘埃,哪是伶人所能媲美的,必是大家闺秀。”濛卿的笑意越发浓了,“宁汌都知道上心,你却不点儿都不知,此番女子若被父皇点中,断然是深宫中的一朵奇葩。”

    “那也是父皇的事。”

    “你!”濛卿却止住脚步看着宁沨,心中不免生气,“我不想回去。”

    她在极力分析,他却点儿都不上心,这样的人如何能当大任?此女子若真被孝盛帝看重,必定是宁汌埋在后宫的导火线,他日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所谓“斩草要除根”,这样就该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

    宁沨明白濛卿生气的原因,也不道破,只是关心地说:“夜深了,周边有野兽出没,还是回去的好。”

    “你若要回去我不阻拦。”濛卿扭身就往树林中走,宁沨哪里放心的下,也跟上前去。

    顺着山路一步步地往上走,夜风吹来夹杂着些许雾气,薄薄的山雾将树林都包裹在灰白之中,脚下的泥土因重露而变得湿滑。宁沨本就自小长在皇宫,这样的路他是没有走过的,歪歪扭扭地跟在濛卿身后,迷雾渐渐将濛卿的身影掩盖住,白茫茫的一片让他找不到方向,心中不免担心起来,唤道:“濛卿,你在哪儿?濛卿?”围绕在耳畔的只有不绝的回音,他越着急脚下就越不稳,脚底一滑,整个人都向前扑去,此刻他只觉腰身一紧,好似有人拉住了他的腰带,等缓过神来,往前看去,顿时一身冷汗,前面竟是绝壁悬崖,难怪方才回音绕绕。脚下登时一软,竟极其丢脸的瘫软在崖边,靠着粗大的树干,大口地喘着粗气。

    “病小子,没事你先下山回帐。”濛卿方才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他就摔下去,这样一摔铁定是尸骨无存。

    宁沨被这样一下,方才的酒劲儿都散了,此间只觉得唇干舌燥,无意识地舔舔唇,不答话,只是出神地盯着濛卿低低呢喃:“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若要死,我可不奉陪,当真死了,我改嫁便可。”

    “你!”

    宁沨被濛卿的话堵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方才心中当真就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生怕葬身崖底,濛卿会想不开,只是她竟说出“改嫁”这样的话来,他又有些气不过。

    濛卿见他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的,也不打趣他,淡淡道:“与你开个玩笑,你先回去,这边路滑,若下次再到崖边,我可不保证我能及时出现。”

    “不回去,我要保护你。”宁沨目光炯炯的模样却让濛卿莫名地笑出声来:“你保护我?不知道方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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