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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进行得相当困难。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交谈者,这一点与奥
莉加·留希娜截然不同。她不拒绝谈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情况,
但是不断地跑题并跑到各种彼岸问题上去了。
“请您说一说,在很久以前您就与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相互
认识了吗?”
“就是现在我也与他认识。”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紧接着回答说,“只要我还活着,
这不可能结束。”
“那到底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我们是在自己过去的生活环境中认识的,所以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这次相遇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年零五个月前。”
“在什么情况下呢?”
“我看完他写的书便明白了,他是谁。”
“他是谁呀?”
“一个天生为我准备的和我为他而生的人,这是上帝的旨意。”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是有妇之夫了,这种情况没使您感到
不安吗?”
“真是一派胡言!”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气呼呼地说,“他结婚了!在永恒面前
‘结婚了’意味着什么?只是不让他听到说话声音了,因此他也就不可能知道,他应该
寻找和等着我,而我知道,因此当我找到他时,我就直接告诉他这一点。”
“那他对此反应如何?”
“他很难明白这一点,要知道这一点不是每个人都明白的。我试图与他的女人说一
说……”
“与他妻子?”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更准确地补充说。
“与他的女人。”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鄙视地更正她的话说,“因为他的妻子只有
一个——我。而那个女人只是当我不在他身边时临时使他得到尘世需要的满足。我也是
这样告诉了她。”
“她怎么样?她明白您的话吗?”
“她不明白。她——最低等的人,她不可能明白头等人思想的。”
“那么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能明白吗?”
“要明白它们,他必须死了。”
就这样度过了两个小时。谈话开始不断地被意外中断,变成了一团娜斯佳·卡敏斯
卡娅·阿娜斯塔霞极其困难地从中寻找到极少量情报的乱麻。进而这方面的情报使她陷
入困境,走投无路了。
要想拨开莫名其妙的迷雾和更像精神病吃语的彼岸理念世界①的话,斯韦特兰娜·
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接下来的解释性谈话所补充的故事看来以下列方式进行。
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认为,作家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就是那
个她等待了一生的男人,也就是说等了差不多四十年的时间,嘿,完全差不多。因为她
所认识的普通人当中没有认识时髦长篇小说作者的,没有人介绍他们认识。她掌握了自
己的幸福,在一家出版社附近租了一个发行他的书的摊位,等待是很漫长的,但是功夫
不负有心人,不是徒劳无益的。过了大约一个月她见到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
帕拉斯克维奇,盯梢一直盯到他的家,与他一起进了电梯,看清楚他住在哪一层,甚至
看清了他走进了哪套住宅。次日,她便来到了他家,当着他妻子的面一点也没有感到难
为情,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他非常热心的崇拜者并请求亲笔签名。书——八本——是她特
意带过来的。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但书还
是给签上了名并有礼貌地招呼客人喝茶。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谢绝了喝茶,以此作为瞬
间给夫妇俩留一点好感,接着便知趣地离去了。相识的目的实现了。其余的事就是技巧
方面的问题了。在地铁偶然的相遇——也许是比较自然的事吧?您的新书什么时候出版
呀?哎呀,还要等多久啊?一个月?我快急死了。能不能先看看您的手稿?我会很感激
您的。是的,当然在您方便的时候,请您记下我的电话,只要您一有空闲时间,说到哪
儿去我就到哪儿去,我去拿手稿。我答应您,我就看一昼夜。您的书读起来非常地轻
松……然后紧接着就会面了,在会面时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把自
己的新书手稿交给了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非常感谢您,接着我便马不停蹄地跑回家看
稿子去了……我想要看书的时候,往什么地方给您打电话啊?您自己打?当然,当然,
我明天全天在家。我等您的电话。
①柏拉图用语。——译者注
第二天,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从父母的住宅里给她打了电话
并开始详细地询问,在小说中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之一句话,就像奥莉加·
留希娜发生的那段历史一样。约会逐渐增多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
维奇去过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家里两次,但没有提出任何性欲的要求,以此把她引向无
法形容的性骚动。她试图摧垮他的贞洁,但听到的是他那传统的解释:他爱自己的妻子
并不想背叛她,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个思想深刻、招人喜欢、非同寻常的人。他只
是喜欢她这方面的品质,无疑,这比成为一个性快乐的女人要受人尊敬得多。但这些解
释没有使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感到满意,于是她在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
克维奇面前开始发展自己关于相互命中注定和过去生活环境中相识的理论。列昂尼德·
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说,对他来说这种态度有点奇怪,他应该想一想。他们
就在那一次分手了。
在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对新理论深思熟虑的过程拖延了相当
一段时间后,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便去了他的家,因为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
拉斯克维奇本人不知何故不再给她打电话了,而他有先见之明地没有给她留过自己的电
话。他不在家,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给她开了门,于是柳德米
拉·伊西琴科一进门就直接开始要求,让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
这个得宠的女人立即给她让出自己的位子并完全不允许保留不属于她的东西。斯韦特兰
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开始默默忍耐地听着,后来便警告客人出去,然而
要制服着了魔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丈夫是属于我的!”那个女人大喊大叫,“他爱我并不止一次地证明这一点。
你不能在他身边,他出于怜悯才容忍你,因为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所以他不能把你
赶到大街上去,就像怜悯和不能把没有用的、渐人老年的狗赶走一样。因此,你要表现
出高尚的气度并从他的人生旅途上走开,让我们俩结合在一起共同生活。”
“那你根据什么说,他仅仅是在容忍我?”困惑不解的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
娜·帕拉斯克维奇问道。
“每次当我使他达到神魂颠倒的程度的时候,他本人就对我说这些。”
斯维特兰娜已忍无可忍了,她抓住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手并试图把她从住宅里推
出去。但事与愿违。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剁肉大刀。斯韦特
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尖叫起来,吓得失去了知觉,到了医院清醒过来
了。受惊吓之后,她在精神病医院躺了差不多两个月。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
拉斯克维奇每天去看她,发誓说,他和柳德米拉·伊西琴科之间从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连亲近的暗示都没有,他担保,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个普通的疯子,她的话不要
信以为真。
斯韦特兰娜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带
她回家了,而且他们一起制订了哪怕是在某种程度上保障他们的安全免受疯子柳德米拉
·伊西琴科侵害的行动方案。新方案的实质在于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
维奇作为一个高尚的人不可能现在把自己的女人赶出去,因为她病得很厉害。而且她病
了,顺便说一下,都怪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本人。因此,在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
娜·帕拉斯克维奇完全康复之前,应该经历某种时期。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应该不与列
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交往,从而在无辜的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
夫娜·帕拉斯克维奇面前赎自己的罪。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善于
成为非常令人信服的人。除此之外他技术十分高明地利用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充满的妄
想来向她灌输他认为需要的东西。一言以蔽之,他们达成了协议。在进行赎罪过程中,
他们不能在一起,不能见面,甚至不能交谈。正好再过一年,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
奇·帕拉斯克维奇说,他们将在同一个地方见面,即他们现在交谈的地方,而且在同一
个时间继续沿着生活的道路手拉手地向前走。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除了同意之外毫无办
法。反正是没有其他的建议。
“她把我们的生活变成了地狱。”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对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说,“我们不能心情安宁地走在大街上,时刻预防着,
她在什么地方暗中盯我们的梢。我们害怕开门,如果事先没有通知拜访的话。你知道吗,
后来令人痛苦的不信任一直折磨着我。万一他们欺骗了我呢?万一廖尼奇卡和柳德米拉
·伊西琴科背叛了我呢?总而言之,我们一直感到压抑、心理负担很重和有点……不愉
快。这些问题长期地悬而未决,妨碍生活,影响彼此信任。当时我们便开始寻找机会,
交换我们的住宅,想搬家。”
“一年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娜斯佳·卡敏斯
卡娅·阿娜斯塔霞。
“廖尼奇卡死了。大概是在这个时间。这个白痴甚至不受欢迎地来参加了葬礼。我
仍然担心,她当众公开地说,她是为廖尼奇卡而生的,开始大吵大闹等等。但谢天谢地,
平安无事,一切都应付过去了。她表现得比较安分守己。”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请你谈一谈,在杀害您丈夫这个
问题上您没对她产生过怀疑吗?”
“老实说,没有。不知何故我没有怀疑过她。如果她想与他一起生活,她为什么要
杀害他呢?”
“嘿,您要明白,起誓许愿的那一年过去了。弄明白她被骗之后,她可能非常生
气。”
“但是,那一年还没有过去呀。廖尼奇卡死的那一天刚好满一年……”
与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谈完话之后,娜斯佳·卡敏斯卡娅
·阿娜斯塔霞不得不再次去找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并从她那里更准确地弄清楚几个细节
问题。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答应您过一年安排好一切,这是真的
吗?”
柳德米拉·伊西琴科面色变得像死人一般苍白,而且她的脸上突然布满了皱纹。
“您从哪儿知道的?在您没告诉我您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之前,我不会与您开始交
谈的。”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告诉我的。”娜斯佳·卡敏斯卡娅·
阿娜斯塔霞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假话。
(九九归一,我干吗要受那份折磨,自作聪明,全世界自行车早就已经骑八年了,
我去重新发明自行车呀。)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这就是说,您也梦到过他?”
“是的。”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承认,“他明白,我想找到凶手并帮
助他把慌乱不安的心情安静下来,因此他到我这来并讲过了你们的契约。”
“他不允许我与任何人谈及此事。”
“但事过境迁,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他不可能知道他会死,否则他就不会解
自己的梦了。”
“他死了之后也不准我说这件事。”
“这就是说,他出现在您眼前过?”在她未来得及猜到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说很明
显的蠢话之前,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
“当然,不是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