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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们共同生活的头几年谢廖扎经常到我这儿来,并趴在我的肩上哭,说您是妓女和酒
鬼,他想吃东西,在住宅里堆满脏东西和酒瓶子,但他对自己毫无办法,因为他爱您并
且一天没有您都不能活。总之,我能讲出很多。但我也可以不这样做。比如,我可以对
大家和每个人讲;当我和他实际上已经分手了的时候,谢廖扎遇上了您,因此无须谈夫
妻变心的事儿,您一直举止得当,而后一点也没有让我生气。谢廖扎发疯般地爱您并把
您竭力说得天花乱坠。诸如此类,所以我将选择什么样的行动方案,这取决于您。”
“为了您不向我身上泼脏水,那我具体应该做什么?”伊琳娜问道,尽量掩盖颤抖
的说话声。
“您必须给我做广告,我亲爱的,您要明白,我也决定从政,我是个自由的精力充
沛的女人,我的时间和精力十分充足,我为什么不这样去做呢?我向您保证,这种消遣
一点也不亚于其他人。今天我的政党还很少有人知道,尽管我们参加了选举。我们像大
多数政党一样拥有一切。自然,我们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五个百分点,但我们也没有指
望这个。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声明自己,明显地表现出来,而我们将为下届的杜马选举
认真地准备,所以您应该在这方面助我一臂之力。”
“我可以怎样帮助您呢?”
季阿娜·利沃夫娜从圈椅上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走了走,细心地看书架上的书和
镶在镜框中的风景画。她的身体开始有点浮肿,双腿不漂亮,但脸仍然很漂亮,线条清
晰,几乎没有皱纹。
“伊琳娜,您想象一下,选民们对以过去曾是夫妻的两个人为首的两党竞选斗争将
会产生怎样的兴趣?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政党和季阿娜·利沃夫娜政党。我告
诉您实话,在我的政党中我不是处于领先地位,但这是暂时的,因为如果您要按照我说
的那样去做的话,我将成为领袖的。更准确地说,将使我成为领袖人物,您明白吗?”
“不太明白。”
“是啊,当然,这方面您不擅长,”季阿娜·利沃夫娜故作大度地随便说了一句,
“我讲得简单一些,以便您能听明白,您将向各方面分别地讲述,谢尔盖·尼古拉维奇
·别列津过去的妻子季阿娜·利沃夫娜也在从政而且是党的一个积极分子……不过,您
一下子记不住名字,我将给您留一张自己的名片。当在您这里有人开始比较详细地询问
这方面的情况时,您必须说几句赞扬我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您无须昧着良心说话,您本
人没有什么可指责我的,您应该选择那些激起新闻记者们像对人身攻击那样对我产生兴
趣的话,他们会开始寻找我并进行采访。这样一来,观众们也会引起关注,但暂时是对
我个人的关注。在答记者问中我首先将讲述有关我们的党的情况,进而在社会舆论面前
这个党将与我的名字牢固地联系在一起了。人民将开始把它称为‘季阿娜·利沃夫娜
党’,到那时今天的领袖们自愿也好,被迫也罢,必须把我邀请到自己的队伍里来。他
们将毫无办法,他们会明白,这个党之所以逐渐成为人民所共知的政党,只是多亏了我,
如果我离开的话,人们将会忘记它的,人民把过去曾经是夫妻间的无谓的竞争的事奉若
神明,要不然就会非常喜欢过去两党的政治竞争形式,只是更具有诱人性和尖锐性。我
就会成为类似于结婚将军的一种东西,而且不排除决定与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
党进行斗争的比较强大的政党想要把我引诱到自己队伍来的可能,而打算高价出卖自己。
因为我是讨人喜欢的女子。我们商量好啦?”
“季阿娜·利沃夫娜,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您在恫吓我。”伊琳娜说。
“喂,那是自然,”季阿娜·利沃夫娜大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好吗?我向您勒索
的不是钱财。我表示愿意向您提供协议书,如果您不接受我的条件,那么我就随便讲一
讲有关您的真相。如果接受我的条件的话——我将昧着良心和撒谎,向所有的人说,您
是多么出色的女人。结果是什么妨碍您占领那种阵地呢?如果我说您哪怕是一句不好的
话,您马上就会通知广泛的舆论,说我是怎么到您这来的并表示愿意在政治游戏中帮助
我,这也不能使我增添光彩,我向您担保,因此这还要看怎么看:也许是相互诈骗,也
许是双方协议。”
“好,”伊琳娜缓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并以自己所有的举止表明,她不打算拖长会
谈时间了,“让我们认为我和您商量好了,归根到底,我本人的过错在于我把反对自己
的武器完全交给您了,既然我有过错,那么我本人将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这就是说,您答应我按照我说的那样做啦?”
“我答应。您自己要明白,我现在没喝酒,没服用麻醉品,因此,我的话您是可以
信赖的。”
季阿娜·利沃夫娜明白,这是在让她走。她紧跟着伊琳娜进了前厅并拿起了毛皮大
衣,在某种时刻她们相互之间实际上是很近的,所以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过去
的妻子的确是聚精会神地看他今天妻子的脸。伊琳娜心里暗自打寒战和愣住了,就像家
兔在蟒蛇面前一样。
“您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亲爱的,”最后季阿娜·利沃夫娜说,“从前您完
全不是这样的人。向您重复这一点我觉得很遗憾。但从我最后一次看您时起您变得不怎
么好看了。您喝得太多了,这无助于女人的美貌。我高兴的是您及时回心转意了。”
她咧开那张嘴冷冰冰地笑了,进而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离开了自己过去丈夫的住
宅。
伊琳娜在前厅里又站了很长时间,尽力抑制住那颗被极度刺痛的心,她变得不怎么
好看了!最后她强迫自己离开了依偎着的墙,重新进了卧室。这就是他们第二次结婚之
后照的照片,伊琳娜找到了几张脸部有特写镜头的照片,便来到镜子前,是啊,季阿娜
·利沃夫娜说得对,照片上脸的容貌比较艳丽,而从镜中看伊琳娜那个面孔显得更富于
表情,要知道现在伊琳娜根本不漂亮了,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律说她有一张没有
温情的家庭式的面孔……如果涂口红、描眉的话,那么她就会像照片上五周年前幸福发
笑的女人。仅仅是为什么呢?因为生活得又高兴,又快乐,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女人——
而一切看来已经结束了呢,这样值得吗?……
车驶近家时,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在大门旁的板凳上看见
一个熟悉的身影,婆婆非常端正地坐着,身子挺得笔直,极目凝视远方。斯韦特兰娜·
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把汽车拐到弓形门下面,没有到达自家大门,穿过了内
部院子,重新驶上大街并悄悄溜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
维奇不会永远在这里坐下去的,毫无来往的希望了。
她不慌不忙地停放好汽车,把雨刷取下,从车里取出磁带录音机,把所有的门锁上
并检查了一下,然后便向大门走去,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默默地注视着
儿媳妇,任何一点迎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坐着像悲伤的圣母呆然不动。
“晚上好,”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走到她跟前打了个招呼,
“您在等我吗?”
“在这个被上帝遗忘的地方我还能等谁呢?”婆婆沉重地叹息回答说,“我确信是
你选择了这个地方,而不是廖尼奇卡,他一定会想到,我到这个地方来是多么艰难的。”
(“你没有必要到这里来,老母狗。”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
奇暗自责怪。“你在这里没有事情可做,你知道,当我和他一起选择购买新住宅的地方
时,你亲爱的儿子说什么了,他说,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只是让母亲闲着时去那个地方。
遗憾的是你没有听到这话。”)
她们再也没说一句话,坐着电梯上了楼,进了住宅,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
·帕拉斯克维奇迅速脱下长筒靴子来,直接穿着夹克进厨房生上茶炊,老式“胜利牌”
小轿车的空调炉子不好使,所以她冻得要死,开着车为自己的事奔忙。
“为什么你放肆地穿着上衣进厨房?”婆婆那尖溜溜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这是
不卫生的,厨房里有食品而你穿着夹克衫从街上会带回各种传染病源的。”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紧紧地眯缝起眼来,并急速地呼出一
口气。这是反对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发表意见的有效的方法,沉默,沉
默,再沉默,对任何东西都毫无反应,对任何攻击都不回应,如果可能的话。不允许自
己加入争论,不顶撞,不证实自己是对的,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
奇在作为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的儿媳妇生活的六年里学会了十分精明和
顺利地摆脱困境,详细拟订一整套当着婆婆的面的“安全行为”的准则。当然,她可以
使凶恶的老太婆有自知之明,可以为自己的独立接受她本人所想的那样生活的权利,但
她太爱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了,以免伤害他。她知道,他极厌恶
自己的母亲,但因此而感到痛苦,认为自己对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的反
感是不正常的和应受指摘的。因此,他任何时候,任何时候不准许有一句违背母亲意见
的话,他自己不说,也不允许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说。当着母
亲的面他是个理想的儿子,他真诚地认为钟爱、关心、恭顺和温柔可以赎自己在她面前
的罪,因他感觉自己不能容忍她而感到有罪过。他应该爱她,他有义务,而如果他没得
到结果的话,那么这是他败坏和极其不道德,行为不端,有罪恶的证据。
“现在让我们喝茶,”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边快活地说,
边脱衣服和拆开带食品的包,“我买了很好吃的蛋糕。”
“你总是不恰当地利用面食,”婆婆严肃地指出,“你在那种年龄,斯韦托奇卡,
应该开始为自己的外貌着想了,而不仅是想着玩乐的事和东西。”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忍受了这一切,尽管完全可以回答,
为了保持良好的外貌她需要增加至少五公斤的重量。不高的身材和面黄肌瘦,年轻时看
上去似乎令人神往的小巧玲珑和“小雕像”一样,三十岁以后乳臭小儿逐渐把女人变成
老太婆的形象,为了使皮肤不垂下来和不过早地出现皱纹,她,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
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不得不经常地增加体重,以便最后变为肉蛋似的快活人的外表,
而不是变为布满皱纹的老太婆的外貌。
“我有酥脆饼干和乳渣,如果您想吃的话。”她平和友好地回答了加林娜·伊万诺
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的责备,“这是比较有营养的食品。”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不是来这儿喝茶的。”
“您原谅我,我整天忙于事情,来不及吃中午饭,而且我冻得要命,因此我还是要
喝点茶的。”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坐到厨房的桌子后面,尽量不去注意
婆婆那酸溜溜的面部表情,接着倒了两杯茶。
“我说了,我不喝茶。”加林娜·伊万诺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任性地说。
(“我不是聋子。”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在心里再一次顶
撞道,“但假如我敢不给你倒茶水,你就会大发议论起来,甚至看在讲究礼貌的分上,
在这间房子里不愿给您提供一杯茶水。你永远会找到对什么挑剔的理由。”)
“我听说了,你将成功地陆续卖光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创
作遗产。”婆婆开始切入正题了。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差一点儿说半截话就停住了。她从哪
里知道的?自打她光顾帕维尔的“帕夫林”和努格焦尔的“维尔特娜”时起,仅仅才过
了几天的时间。不言而喻,他们俩会迅速在《图书评论报》上刊登声明,他们获得了出
版已故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新小说的作者授权,但要知道报纸每
周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