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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雪离点了点头，将婉如没有听见的那些都告诉了婉如，然后道：“婉如，恩宠和子嗣当真那样重要吗？”
婉如迟疑了下，点了点头，道：“是的，很重要。可是奴婢不明白，云妃为什么要帮着你。那些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为着主子你着想的。”
龙雪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罢了，你都说是为我着想，那我也就不去多想了。就当她是当真转了性子，想要好好的当她的嫡妃吧。”
婉如迟疑道：“奴婢是不肖想这个机会了，可主子打算将这个机会给谁。”
“你觉得谁更合适？”龙雪离揉了揉额头，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婉如。
婉如沉吟片刻，道：“要说和主子齐心，莫过于春菇姐姐。而且春菇姐姐的身份背景也简单，易于掌控。可春菇姐姐的性子，实在是轻浮了些。就怕被有心人挑唆，对主子不利。”
“嗯，还有没有？”对于婉如，龙雪离是说不出的信任，不管她说什么，龙雪离都觉得是对的。
婉如想了想，道：“主子可还记得翠芳？”
龙雪离点头道：“那日跪在那里的那个，也是云妃身边董嬷嬷的孙女儿。”
婉如笑道：“那董嬷嬷是爷的乳娘，爷对那翠芳也是格外的不同。翠芳是府里的家生丫头，模样也周正，若是抬举她。主子日后行事要方便许多。只是，翠芳有董嬷嬷做靠山，若是她有什么异心，主子怕是拿捏不住她。”
龙雪离头疼的揉了揉额头，道：“照你这样说，我身边岂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你别说红萍和红云两个丫头可堪大用。”
婉如摇头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具体的还要主子去掂量。不妨，多看一段时日？这些日子，云妃定然是不会放爷走的。主子就趁着这段时间，好生考察下春菇和翠芳两人。”
龙雪离点头道：“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对了，今儿个的药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我想早些服药休息，明日要进宫。须得早起，若是迟了，怕耽误了时辰。”
婉如忙道：“主子的药原本是在裕华阁熬的，今儿个搬过来的时候没有顾得上。奴婢已经让红萍去拿了，想必这会儿应该就回来了。春菇姐姐随翠柳一起去收拾东西，也都回来了，在外头忙活着呢。”
话音一落，红萍就端着药进来了。
因着很少在龙雪离的身边伺候，还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婉如用了好些话，她才肯抬起头来好生答话。
长得倒是普普通通，可眼神里头的清澈一下子就抓住了龙雪离的心，不禁多问了几句，又让婉如好生的赏了她。
婉如笑道：“主子很喜欢这丫头？”
龙雪离摇头道：“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府里，还有眼神如此清澈的丫头，实在是难得。你有空好生打听下，若是妥当，就好生调教着。那样清澈的眼神，我真是终身难忘。”
婉如笑着答应了，伺候龙雪离用了饭，汤药也刚好冷了，刚喝完药，蓝玉就来了，见到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笑道：“原本是想着到离儿这里来讨饭吃，却不想离儿这样早就用过了。”
龙雪离笑道：“爷上哪里没饭吃，眼巴巴的来我这里讨饭。”
蓝玉摸了摸鼻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出云阁还当真简陋了些，回头再让云妃给你好生布置下。”
龙雪离笑着摇头道：“这样就很好了。下午云姐姐也是这样说的，我拒绝了。爷和云姐姐倒是一条心的。”
蓝玉顺势将龙雪离搂在怀里，道：“就算是一条心，那也都是一条为着你的心。换了别人，爷还不肯操这样的心呢。云妃说你今儿个下午累着了，眼下可还好？”
龙雪离心里沉了沉，蓝玉开口闭口就是云妃，想必也是从云妃那里过来的。想着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去了云妃哪里，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口里说话也就不管不顾了起来，道：“爷愿意操心谁操心谁去，横竖如今妾身已经是爷的侧妃了。爷也不稀罕了。”
见到龙雪离生气了，蓝玉忙哄着道：“好了，不久随口说说。听云妃说，你们打算去法华寺替蒋氏超度？”
“恩，爷不同意吗？”龙雪离歪着头，气鼓鼓的看着蓝玉。
蓝玉原本是想要阻拦的，看着龙雪离这表情，顷刻间失去了阻拦的想法，捏了捏龙雪离的脸蛋儿，道：“哪里能不同意呢。只是你的身子，我担心你受不住。法华寺的签最是灵验，风景也格外的好。只是那两日我只怕忙得很，不能陪你们去。”
☆、159。第159章 失足落水
龙雪离轻声道：“原本是去替蒋氏超度然后祈福，爷不去也是无妨的。爷的事情要紧。”
蓝玉笑道：“我的离儿越发的善解人意了，爷越发的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龙雪离想着今日白天云悦说的话，轻声道：“希望三年之后，爷还是能这样说。”
蓝玉认真的看着龙雪离，发现她不是说的绝命蛊的事情，也就放心下来，笑道：“感情离儿这是开始在担心了？”
“若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不如，爷在我房里选个丫头，替妾身伺候爷吧。”龙雪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道。
原以为蓝玉会推辞，却不想蓝玉竟然道：“你的丫头，你喜欢让谁代替你，就让谁代替你。都是你的心意，爷明白的。云妃也和爷提了这事儿，我觉得也是一个法子。毕竟三年你都没有动静的话，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了。”
龙雪离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蓝玉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还这样理所当然。
就好像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若是不这样做，就是不识大体不懂事了。
嘴张了张，想要说出来的话就好像许多鱼儿一样堵在嗓子眼儿，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蓝玉见到龙雪离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我是皇子，皇室向来以子嗣为重。前朝的大皇子就是因为大婚七八年，膝下子嗣单薄不如二皇子儿女绕膝和皇位失之交臂。离儿，你不想爷步那大皇子的后尘吧？”
龙雪离喉咙艰涩的道：“爷的心思，妾身知道的。在皇家，子嗣是最为重要的，妾身知道了。可妾身很好奇，此前府里的格格，这几年都无所出吗？”
蓝玉笑着刮了刮龙雪离的俏鼻，道：“傻离儿，你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格格生的孩子，哪里能和你的相提并论。如若不然，这府里早就有成群结队的孩子了。爷没有本是让谁生，谁就生。可爷有本事不让谁生，谁就不生。”
“为什么？”龙雪离很是好奇，这个社会的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对子嗣那样看重，一会儿又看不上格格生的孩子。
蓝玉搂着龙雪离很耐心的为她解释道：“一般来说，长子是嫡子比较好。这样不会存在日后争权夺位的纠纷。父皇眼下就因为嫡子不长，长子不嫡烦恼。爷可不想要将来像父皇这样烦恼。所以那些个格格，暂时，是不可能诞下孩儿的。”
龙雪离的思维一点一点的拓开，可心也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半晌才道：“一定要云妃先诞下嫡长子吗？若是云妃一直无所出，那别的人都不能为爷绵延子嗣吗？”
蓝玉笑道：“离儿果真聪慧。一点就通。可是离儿，你知道吗，你不是别的人。你是爷心尖儿上的人。不管是你的孩子，还是你房里人的孩子，爷都会重视。爷很希望，爷的第一个孩子是在你的肚子里孕育。可惜……”
见到龙雪离脸色有变，蓝玉忙道：“你房里的，也是你的。虽不能在你肚子里孕育，可却能由你一手抚养。若他是长子，爷一定让他成为嫡子。好不好？”
龙雪离心里猛然一震，蓝玉这句话里头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爷……”
蓝玉的眼眸沉了沉，道：“不管如今的云妃如何改变，你始终是我心里最中意的嫡妃。离儿，给爷时间。爷承诺给你的，都不会少给你。”
龙雪离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自己虽然是有来自现代的智慧，可对这个社会的事情了解的终归还是太少了。若是任由这样发展，只怕自己会被有心人吞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龙雪离还是决定入乡随俗。
龙雪离不知道的是，一直以来她不过是一个生活在古代的现代人。尽管在古代生活，可脑海里头装着的都是现代的那些东西。
可这一次的事情让龙雪离明白，在一个男人的眼睛里，女人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女人永远依附在一些东西之上，比如子嗣，比如家族。
若非云悦是成亲王府的郡主，她绝对没有机会嫁给蓝玉。
而蓝玉不管再不喜欢她，也要承认她嫡妃的身份。不能再如同以前那样针对她，给她难堪，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要刻意的保护她。
因为在云悦成为七皇子嫡妃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荣辱与共的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龙雪离的心里难免苦涩，却也无可奈何。这是自己的选择，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幸好蓝玉对她始终存了一份眷恋和内疚。
可婉如说的不错的，三年，谁知道能发生一些什么。
原本对选个人替自己伺候蓝玉心里颇有龃龉。可如今想来，却是最好的法子了。
龙雪离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里头陌生的自己，情不自禁的道：“婉如，你说，我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样，为了争宠勾心斗角不择手段的了。曾经我也有梦想，有想法。可自从大婚之后，一切都变了。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着我不停的往前奔跑。”
婉如愣了愣，她并不知道龙雪离心里的诸多变化，只能试探着道：“主子多心了。并非你是这样的。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的。是，也不乏那种温柔娴淑一辈子就有人执手偕老的那种女子。可那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子。主子莫要多想了，那样的日子，不是主子这样的人能去过的。就算是主子愿意放下一切，可主子的家族和命运是不会放过主子的。”
不知不觉，龙雪离对婉如越发的依赖了，如同上了瘾的瘾君子对大烟膏的需求一样。
看了看镜子里正在为自己梳头的婉如，龙雪离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管怎么样，婉如还是自己的婉如。
梳好头，龙雪离就犯困了，直嚷着要睡觉，连和蓝玉约定的去看花赏月也不顾了，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
蓝玉过来见到龙雪离憨憨的睡颜，忍不住摇了摇头，吩咐婉如好生照顾龙雪离，就往嘉园走去。
让他意外的是，去了嘉园竟然扑了个空。问了守门的嬷嬷，说是云悦用过晚膳就出去了。
顺着府里的人工湖边上走着，正想着要不要去哪位格格的房里的时候，就听见湖上传来一阵笑声。
顺着笑声望过去，竟然是云悦在那边呆着人采摘莲蓬。
入秋的湖上大多是破败的荷叶，那些莲蓬倒是一个一个的目标明确。
云悦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采摘莲蓬是一摘一个准，群居翻飞下，看起来如同一只翩跹的蝶。
蓝玉响起在赏荷会上，云悦的舞姿虽不能和龙雪离一较长短，却也是不错的。直站在湖边就看痴了。
直到云悦发现了蓝玉，将一个莲蓬直直的朝着蓝玉扔过来，蓝玉才反射性的将莲蓬倒射了回去。
人在危险的时候的反应都是全力以赴的，可怜的云悦一下子就被蓝玉的莲蓬打翻了，落入水中。
“云妃！”翠柳着急的大叫，道：“来人啦，云妃落水啦。来人啦……”
蓝玉这才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周围荒芜的人烟，再看了看离自己不远处挣扎的云悦，犹豫了下，还是亲自跳下水去将云悦救了起来。
“爷，多谢爷。”云悦满身满脸都是水，还不忘记先行礼。
“阿嚏！”不等蓝玉开口，云悦就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打了起来。
蓝玉赶紧将她抱起，道：“入秋了，湖水冰凉。翠柳，赶紧回去准备热水给你家主子沐浴。姜糖水要煮的烫烫的，多备一些。”
翠柳目瞪口呆的看着蓝玉将云悦抱走，赶紧的去做了。
云悦和蓝玉消失在湖边之后，湖边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却是怯生生的阮格格。
这阮格格长得算不上极致的漂亮，可整个人站在哪里就好像是一朵待采撷的野花儿一样的让人怜惜。
她薄弱的身子走到湖边，唇角挂着一丝冷笑，道：“当真是不安分的人呢。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争宠，也难为了她了，大冷天的还往水里蹦。”
红羡疑惑道：“主子的意思是这云妃是自己掉落水中的？”
“自然是自己掉落的，爷的莲蓬根本没有打到她身上。”阮格格的唇角微微勾起，道：“可她以为，这样就能夺走恩宠，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是主子下午特别让奴婢将湖上有莲蓬的消息告诉云妃的么。为的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