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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在龙雪离身边的日子久了，也沾染了龙雪离行事格外爽朗的脾性，笑道：“嬷嬷已经是自己人了，有什么话就问。小姐可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扭扭捏捏的。”
窦嬷嬷连忙道：“是是是，多谢婉如姑娘提醒。老身是想要问关于老身孙女儿的事情。”
“哦，你是说金桂吧？”婉如笑道：“小姐既然已经答应你了，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小姐和别人家的小姐不同，最是体恤下人。你若是好生替小姐办事，日后求了小姐让小姐打发你去庄子里和你孙女儿呆在一起有个照应，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窦嬷嬷已经没有了别的亲人，对这个唯一的孙女儿自然是十分的在意，听到婉如这样一说，眼睛里就好像是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一样的道：“婉如姑娘，可不带这样消遣老人家的。”
婉如笑道：“嬷嬷可别觉得我这是在消遣你。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你若是不相信，你自个儿和小姐提去。我敢保证，小姐定然会答允的。”
窦嬷嬷讪讪的笑道：“若是如此，老身定当为小姐立个牌位，整日里供奉着，以报小姐大恩大德。”
婉如嬉笑道：“小姐虽然仁慈，却也容不得自己身边人欺上瞒下不忠心，若是被小姐发现你不忠……”
婉如的话都没有说玩，窦嬷嬷就赶紧赌咒发誓的道：“婉如姑娘说笑了，老身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若非为了金桂，也不会想要背叛刘姨娘。可如今……为了孙女儿，也顾不得了。还请婉如姑娘替老身留着这张老脸吧。”
婉如点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自己的体面，想来也是个明白人。好生跟着小姐，替小姐办事，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窦嬷嬷笑道：“是，是，是。婉如姑娘说的是。”
瞧着窦嬷嬷一脸谄媚的模样，婉如忙道：“哎，您老也别这样，我们都是跟着小姐的人。您老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有些该提醒着的，您老也甭客气。我们家小姐最是好说话的了。”
窦嬷嬷这些日子自然也听说了漪澜馆的事情，李嬷嬷和张嬷嬷都是好相与的，自然会说自家小姐的好，炫耀自家的小姐又赏赐了些什么。弄得院子里多少嬷嬷丫头们都想要进漪澜馆的门。
窦嬷嬷忙道：“提醒倒是不敢当，老身自然会尽心竭力。”
几个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千秋阁，老太太见了刘小姐自然知道她就是刘姨娘口中想要说给龙柏的那个小姐，口里虽然是客客气气的，却也忍不住敲打一番，弄得刘小姐心中委屈的很。
龙雪离见状忙岔开了话题，将刘小姐带到了漪澜馆。
可巧春菇也带着窦嬷嬷的孙女儿回来了，窦嬷嬷正好和自己的孙女儿好生说说话儿，也顾不得刘小姐和龙雪离了。
“方才老太太的话有些严重了，可是让姐姐受了好大的委屈。姐姐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龙雪离递给刘紫霜一杯茶，温言相劝道。
“多谢妹妹了，我是晚辈，聆听老太太的教诲原是应该的。只是老太太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攀高枝儿？”刘紫霜的脸色也有了几分不好。
她纵然只是刘家的嫡女，却也是自小被捧着长大的，心气儿自然是高的，还从未受过如今这样的委屈。
龙雪离诧异道：“姐姐难道不知道？”
“知道，我该知道些什么，妹妹不妨说来听听？”刘紫霜冷笑着，将手中的茶水放在了桌子上。
龙雪离故作为难的道：“原本这些话也不该我对姐姐说，只是我们姐妹一场，我也不忍心瞧着姐姐受别人的白眼。按理说，姐姐这样聪明剔透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委屈了给别人做妾的……”
刘紫霜听着这话不对，忙拉着龙雪离的手道：“好妹妹，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也不枉我认了你这个妹妹。”
“这……”龙雪离故作为难，眼睛却是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刘紫霜，见到她眼睛里的担忧分毫不假，也就知道她是绝对不可能给人做妾的。骨子里的她也绝非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温柔顺从。
“妹妹若是不说，只当是瞧不起我这个姐姐。龙家大院里头的嫡小姐如何肯和我这样小家小户出来的女子交心。”刘紫霜将龙雪离的手一撩，就要起身。
龙雪离忙道：“好姐姐，你且坐下吧。听我慢慢说来。”
刘紫霜犹自不依，却被龙雪离强拉着坐下了。
龙雪离一脸为难的道：“若是我说了，姐姐可不要生气啊。这都是我外头听来的，做不得数。姐姐若是答应妹妹当做玩笑话听听便罢，我也就说。”
刘紫霜只当自己方才脾气大了些，吓着龙雪离了，温柔的坐下，道：“好妹妹，我也不是冲着你发火儿。只是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真的不好。”
“我知道的。”龙雪离低了头，缓缓的道：“姐姐应该知道你家在刘姨娘管事之前是没有这样兴旺的。”
刘紫霜愣了愣，道：“这其中的变故我虽然不清楚，却也听父母说起过。若非姨娘这些年帮衬着，刘家是断然不会如此兴旺的。我，也不会有这样的身份。”
“这就是了，刘家靠着刘姨娘起家，自然也会以刘姨娘的意思为主。若是刘姨娘有事情要刘家帮忙，你说，刘家会不帮吗？”龙雪离歪着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刘紫霜。
刘紫霜摇头道：“不会不帮的，我父母都是重情重义的人，时常在我耳边说，要懂得知恩图报。所以……”
说到这里，刘紫霜的脸色猛然变了，人也跟着起身，看了看房里伺候的丫头，欲言又止。
龙雪离扬了扬脸，那些丫头就主动的出去了，将这里头的空间留给了刘紫霜和龙雪离。
刘紫霜面带慌乱的咬着龙雪离的手，道：“好妹妹，帮帮姐姐。眼下，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龙雪离诧异道：“姐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快别这样，好好说。”
刘紫霜摇头道：“姐姐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都能在圣上面前为自己争取权利，眼下也一定能解了姐姐的燃眉之急。”
看着刘紫霜一脸的坚定，龙雪离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只是不方便就这样说出来，忙道：“姐姐有话好好说，我若是能帮，定然会帮的。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
“好妹妹，我虽然出身不高，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如今说的话，有些不该听的不该说的，妹妹权当没听见。只当，是姐姐发泄一回。若是妹妹能帮忙，可千万不要袖手旁观啊。”刘紫霜只差要哭了，那模样看起来好不凄凉。
龙雪离动容道：“姐姐这是哪里话。我们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紫霜在室内来回的踱步，一双小手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似乎是在挣扎有些事情该不该告诉龙雪离。
龙雪离缓缓的喝着茶，也不催促。
半晌，刘紫霜才打定了注意，坐到龙雪离身边，握着龙雪离的手，道：“妹妹，刘姨娘可是要让我来龙家做妾？”
龙雪离愣了愣方才为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有一个哥哥，是庶子，年方弱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刘姨娘作为当家姨娘，帮忙料理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姐姐何出此言呢？”
刘紫霜面色灰白，半晌才呢喃道：“是了，我就说为什么家里那么多姐妹，为什么单独接了我过来。还叮嘱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了……”
☆、112。第112章 计划私奔
刘紫霜猛然起身，道：“一定是这样，怪不得我来的时候我母亲会叮嘱我一定要听姨娘的安排，不得违抗。怪不得窦嬷嬷一路上都在告诉我龙家大少爷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有前途……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我啊。”
刘紫霜差不多要哭了，一把抓住龙雪离道：“好妹妹，帮帮姐姐。姐姐从来不想要去大门大户做妾，更加没有想过要高攀谁家。我想要的和妹妹心里是一样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啊。”
等了这样久，龙雪离终于等到了刘紫霜的心里话，心中格外的欣喜，口中却不露声色的道：“依着姐姐这样的说法，姐姐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刘紫霜面色格外痛苦和迟疑，许久才缓了缓道：“妹妹都不把姐姐当外人，姐姐也不应该把妹妹当外人。都到了这个程度了，我就告诉妹妹吧，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龙雪离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赶紧追问。
刘紫霜面有难色的道：“只是他家并不富裕，而且……而且是个孤儿。”
刘紫霜似乎害怕龙雪离鄙视她，看不起那男人，忙道：“可他是这个世间对我最好的男人。他虽然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可我相信，他一定会让我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龙雪离也沉默了，她想过刘紫霜有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她就可以帮着刘紫霜完成心愿，也让龙柏摆脱刘姨娘的算计却从未想过刘紫霜喜欢的人竟然是如此这般模样。
对于刘紫霜的勇气，龙雪离是赞赏的。对于她的前途，龙雪离也十分的担忧。
虽然说金钱并非是万能的，龙雪离也不会鄙视穷人，可让这样一个大家闺秀跟着那样的穷小子走，这当真是最好的选择么。如此想着，龙雪离越发的沉默了，脸色也格外的不好看。
“妹妹，你可是，可是瞧不起他？”还不等龙雪离表态，刘紫霜就咬了咬下唇，道：“瞧不起他也就是瞧不起我，自从我和他决定要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荣辱与共了。”
龙雪离更加惊讶了，很认真的看着刘紫霜道：“姐姐，我并非是瞧不起你，只是为你的将来感到担忧。这样的人，你的家族定然不会允许你下嫁。你们要在一起，唯一的可能就是……”
龙雪离咬了咬牙，那两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私奔！”刘紫霜都已经将事情说到这样的份儿上了，自然也不会顾忌着一点，这两个字就好像是酝酿了许久终于被吐出来一样，在龙雪离的耳膜中不停的回响。
“姐姐！”龙雪离猛然抓住了刘紫霜的手，道：“这样的话，可不许随便说啊。”
刘紫霜满面苦涩的道：“好妹妹，你我一见如故，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会帮我。”
“可是我不确定我若是帮着你们，你以后会不会怪我。他毕竟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以后你们要靠什么过生活？你是大家闺秀，难道你还要亲自浆洗缝补，买菜做饭吗？”龙雪离看着刘紫霜满脸的关心，看不出是好的做作。
这个时候的龙雪离都不清楚自己当初接近刘紫霜是为了帮她还是利用她了。
只觉得这个女子身上的勇气值得自己钦佩和学习，至少，她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能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刘紫霜却笑了，笑得格外灿烂，眼眸中也流露出一抹对未来的渴望，轻声道：“我说，你或许还不能理解。我也曾想过无数次和他离开之后的生活。为什么我就不能亲自浆洗缝补，买菜做饭呢？我们的生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没有人生来就是要人伺候的。不过是慢慢的形成了习惯罢了。若是让我选择，我倒是觉得能亲自替自己心爱的人浆洗缝补买菜做饭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刘紫霜的容貌不是上佳，只能算得上清秀，可眼下她脸上的光辉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就算是容貌出色如同龙雪离站在她身边也有几分逊色了。
龙雪离突然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女子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已经将自己所有的退路都截断，逼着自己只能不停的往前。
自己的担心，当真是有些多余了。
“姐姐，你们走后，准备靠什么维持生活呢？要知道，两个人在外奔波，总要维持生计的。”龙雪离很认真的看着刘紫霜，心中已经给了刘紫霜答案。
刘紫霜嫣然一笑，道：“自从三年前我打定主意开始，我就在做准备。我可以去做绣娘，也不必抛头露面却能有不菲的收入。我也早就将厨房里头的那些都学会了，做饭是不必求人了。至于生计，他会酿酒，酿得一手好酒水，也做的一手好菜。不管是开个酒馆还是酒庄，都能营生。只要，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天下之大，我们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活的很好。”
龙雪离更加惊讶了，她以为刘紫霜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却不想已经筹划了这样多年。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略有些俭朴的衣裳和首饰，轻声道：“姐姐计划得这样周详，可就是少一个契机？如何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刘紫霜脸上多了一抹歉意，道：“妹妹该不会怪姐姐有心利用妹妹吧？”
龙雪离苦笑道：“姐姐只是来我这里找寻一个契机，若是没有我，自然会有别人。”
刘紫霜松了口气，道：“早就听说龙家大小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