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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没事。”
眼前的人,是二哥的脸,却不是二哥。
还未等南烛反应过来,几个侍卫就走了过来,啪啪啪连甩南烛几个巴掌。
“光巴掌不够有意思,好在朕想起来了,你怕蛇。……你也可以不进,只要你承认你的母亲是个贱人。”二哥说。他说话的节奏一如以前,可是言辞却像带火的刀枪。
“不!”南烛怒了。
“啪!”又是两个巴掌打到南烛脸上。是侍卫们。
“已经提醒过你,注意身份。”二哥道,“丢下去!”
南烛被塞进了蛇虫窟。
“二……!”一语未落,一条蛇便缠上南烛的小腿。冰凉滑腻的身子顺着南烛的腿不断往上。南烛惊恐地看着身子下不断纠结的蛇。过度的惊恐,让南烛忘记了说话。
“最好不要乱动。”成皇冷冰冰地说。言毕,打开了一个药盒。伸出手指,捏起药丸放入口中。药丸似乎极苦。成皇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不再看在蛇窟中几乎已经崩溃的南烛。南烛一动不动。身上爬满了花花绿绿的蛇。甚至额头上,也是蛇。
曾经,他微笑着为她拂下额发上的落花。“累了吧?回家。” 他说。眼中的身影忽然越来越淡,一头卷发的家伙伸出手说:“回家。”
南烛微微摇摇头。视线有些模糊。
蜡烛一点一点地燃烧。
殿外:
“这样差不多了吧?”北谷问。
“还不行,成皇说以她的倔强,要半个时辰之后。”北七风道。
半个时辰。北谷打了个寒颤。
“成皇这招可真狠。”北□□。
“我看他对自己狠才是真的。”北七风道。
殿内,蜡烛一点点地燃烧,最近的几根蜡烛都烧到了红线处。
或许是适才服了药的原因,成皇的鼻尖冒着虚汗,嘴唇比平时红上许多。他看上去并不好受,轻轻地用手指按着太阳穴。
看到烛光已经到了红线处,“拉她出来。”成皇道。
南烛终于从蛇虫窟里被拉了起来。几个侍卫拎起还不肯罢休的爬虫丢进窟里。南烛软软地坐在地上。与成皇不同,南烛整个人都像是褪了色的瓷娃娃。双眼圆睁,嘴唇没了一丝颜色。
成皇看了她一眼。
南烛的眼神里盛满了恐惧,却仍是倔强地与成皇对视。
成皇又打开了一个药盒,里面是两粒赤红如血的丹药。成皇拿起一颗送入口中。
“你们出去。”成皇对左右道。
侍卫们告退。地板缓缓盖上。在蛇虫窟彻底盖上的一刹那,南烛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烛光满地,南烛在星海的一端,成皇在另一端。成皇站起,缓缓穿过星海而来。南烛却下意识地退让了一寸。
成皇眼微微一黯:终于,她已经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扑向自己。
殿外:
“老弟,你在想什么?”北谷问。
“我在想。如果是我,我是要江山还是美人。”北七风道。
“正也是一刀,反也是一刀。有些人剁了别人,有些人把自己剁成了泥。”北□□。
殿内:
“你给我吃了什么。”南烛问。
“一粒药。”他道,烛光摇曳中,清清冷冷的模样,说起话来也甚是让人心冷,“怕你睡去。……看不到待会的好戏。”
南烛是累,却睡不着。连南烛都闻得出,这满地的蜡烛树里静静释放着不知何种提神香药。想睡,却睡不着。南烛宁可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她仍在家细数凉席上的落花;隔着一道夏窗,二哥在檐下乘凉。
“咳咳。”成皇突然咳了两下。
南烛闻声不自觉地抬头。成皇看上去不太舒服,额间有些微微的汗。
成皇却不看她的脸。他的视线落在南烛脖间的吊坠上。目光在那停留了一会。南烛看见他的喉头动了动。
是看错了吗?为何刚才他的眼中有一丝不忍。
成皇从她身边走过,不远处有一个木盒。成皇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剑撬开了木盒。
南烛里躺着两个瓷瓶。
看到这两个瓷瓶,南烛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这两个瓷瓶看上去为何那么眼熟?像极了娘亲跟大哥的骨灰缸。还不等南烛看清那个瓶子。就看见成皇将一个瓶子取了出来。宽大的袖子恰好挡住了大半个瓷瓶。
南烛的心随着上升的瓶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个词,叫做挫骨扬灰。”成皇轻轻巧巧地道。
他拿起一个瓷瓶,松开手。素白的瓷瓶从他手中脱落。“砰!”骨灰缸落下,在地上盛开一朵灰色的烟花,瓷缸碎成无数片。
“不!”南烛喊出了声。
却看见站在光烛中的成皇,又拿起了一个。
殿外:
“每个人都有底线。”北□□。
“最熟悉南烛底线的,自然是成皇。”北七风道。
南烛的底线,就是她的家人。
殿内:
“放下!”南烛冲到成皇身前。她捡起了地上的怪剑。烛光点点中,一身青衣与明黄对峙。
“放下……那是大哥。”南烛哽咽。那是大哥,那是她的家。
成皇笑:“不放又怎样?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你不是日日盼着与我双宿双飞吗?比如这些信。”
成皇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宣纸,手一扬,南烛的信像是蝴蝶的断翅随意飘洒在烛火上。碰着烛火的,瞬间燃烧得一干二净。
“二哥,我梦见紫苑花地的花开了。可为什么,我会哭醒?”宣纸飘飘落下。
成皇的笑比烛火更能烧掉这些信纸。
“放下。”南烛道。
剑尖在发抖。
“二哥,求求你,放下。”南烛泪眼婆娑。二哥,二哥,最后一次叫你,我们醒来好吗?我们回家。
成皇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笑话。
“二哥?呵呵,你知不知道多自以为是。你爹爹已经死了,你的死党杜若无愁葬得他,真是凄凉;沐王已经被赐婚,他终于被皇族重视,以后也定是大有前程,没有你绊脚真正是好;而那个鲁冰花正在跟秦子敬抢着当晋安驸马爷,好不热闹。最近有听说,鲁冰花当驸马已经妥了。”成皇一边说,一边看着南烛。
每一句话,都像是锥心的刀。南烛的脸色益发惨白。
原来,已经无处可去了。
竭力忍到最后一句话,南烛的泪却再也把持不住。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撕得粉碎。
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殿外:
“南姑娘恐怕对飞雪楼的少主有意而不自知。这一点,成皇恐怕已经知晓。”
在南烛的心里,究竟是喜欢二哥多一点还是飞雪楼主人多一点呢?
“失望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
“对于南烛来说,若非伤心绝望到底,怎么可能扎下那一剑。”
“陛下真舍得。拼了江山性命可能统统丢掉,却不知南姑娘会不会恨他一世。”
两人都活下来,会恨;独留南烛,亦会恨。
“人生自是有情痴。”
殿内:
成皇的手却拿着骨灰缸渐渐举高。
“放下!”南烛嘶吼。泪如泉涌。放下,放下大哥。
成皇的手没有放下的趋势,反倒越抬越高。
每抬高一寸,南烛对他便会越恨一点吧。
“不,不可以!”南烛红了眼。剑抵上他的胸口。在剑抵住胸口的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伤悲。
这一剑,终究是来了。
南烛的剑一送……
☆、146,结局(下)
这一剑,终究是来了。
心口作疼。成皇不自觉地闭了眼。这是不是他无端烦恼的了断。如今,这不是他所求的吗?
活,南烛可以活;若要死,他一力承当,南烛毫无牵挂。
烛儿,你可知道,我从未生过你气。我只恨,恨一次犯昏,没有照顾好你,便要我后悔到骨子里。烛儿,只要你好好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闭了眼,胸口却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巨痛。是适才吃下的药,药力已经发作的原因吗?
“……皇上”,身前南烛突然道,她叫他皇上,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固执地叫他二哥。二哥,二哥,他早已习惯了这个称呼。成皇睁开眼,只见南烛执剑站在烛光星海之中。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此时却满眼悲伤。
这是他做的俑。陷住的却不是南烛一个人。
“你放下。——我把命还给你。”南烛道。语调异常平静。
成皇一愣。
“有人告诉我说,只要用这剑杀了我,你的毒就可以解了。从此之后了无牵挂,你不因我而活,我不因你而生。我家欠你的,是命,我把命还给你。你把……我的家人放下。”南烛站在那,一袭青衫,楚楚中带着决绝。
成皇脑中“嗡”地响了一下,不对,怎会有人跟她说青魂剑的事。
可叹訾云英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竟然也是错事。人生之善恶,真是难料。
成皇轻轻放下瓷缸。缸子里装的不过是香灰。
怪剑从他的胸前移开。
“真好。如此,我们再不相欠。”南烛道。她看着二哥,心灰意冷。心冷得像是已经结冰。一心想要守护的家,如今竟然烟消云散,再也回不去。甚至连那片总在脑海中冒出来可以给她一丝妄念的花地也成南柯一梦。没了妄念,反倒不再想拖延。
再不相欠。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剑光流转。
“烛儿!”成皇阻止不及。善轻功的南烛动作原本就快。
只见剑化银光,毫不犹豫地刺入南烛胸膛。血,飞溅到他的衣袂上。他的眼眸里,天地忽然一片血色。
“烛儿!”
他眼睁睁地看着南烛的身子倒下。
殿前:
“不好。事情有变。”北谷北七风两人对视一眼,北谷性子燥,等不及,破门而入,冲入内殿。
只见遍地星光之中,成皇抱着在淌血的南烛。成皇紧紧地抱着她,发抖的手试图拔出那怪剑,血却从他的指尖不断溢出。
“来人。来人!”成皇看着满手止不住的血道。
北谷两兄弟远远对视一眼,北谷继续跨步进屋,北七风则关上门,急急走到殿外勾栏吩咐手下首领道:“成皇已有交待,不得放任何人进入。”
“是!”众首领拱手。他们不像北家兄弟离门那么近,无法尽知殿内事却也知道今日必有大事。各个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烛儿,烛儿。”成皇轻轻地道。
南烛微微睁眼道。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南烛睁开眼睛看着烛光成片之处。光晕成云,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是你吗?”南烛问。她看到的究竟是谁。
成皇柔声道:“是,烛儿,是我。”
“你回来了。”南烛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
“回来了。”傻烛儿,我没离开。我一直都在。成皇闭目轻道。烛儿,你为何不刺我。你可知,为了让你刺下这一剑我有多难熬。
为何老天要打乱这最后的算盘。
“我的帐已还清。我们走吧。去紫苑花地。”南烛笑道,眼中朦胧。
帐已还清,再无牵挂。
“我知道,你会来。我一直都知道。”
南烛闭上了眼。手垂下,一个竹筒儿咕噜噜地从青衫袖里滚出。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一个时辰之后。
“微臣真的无法令她醒转。”北谷拱手道。
无法醒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手中本有奇药。如今已经吃尽。此药剑走偏锋,可保寒毒不攻心,却极损神魄。如今大悲大怒之下,南姑娘生无所恋。神仙都救不活一个不想醒的人。”北□□。
“哈哈哈哈哈。”成皇痛极反笑。药力发作,成皇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陛下。”北□□。
“生无所恋?到头来,还是我害了她。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吗?好笑,真好笑。”成皇收了笑,缓缓道。无能为力的痛,痛彻心扉。
“陛下。你要去哪!”北□□。
成皇突然起身。
“她累了,我带她休息。她只是淘气,她不想醒,等她醒来,我带她去找那片花地。”成皇道。紫苑花地。她最后说的紫苑花地在哪里?她最后眼里那个人,又是否是他。
“带她回家。”
北谷摇头。
这两个人,为何错过了彼此清醒等待的时光。如果没有误过,该会少多少折磨。
一连三天,成皇不出寝宫。除了医官北谷,成皇没见过任何人。朝野之中顿时像炸开了锅。成皇虽然体弱,却从未误过政务。如此这般还是首次。难免让人心生猜测。锦绣带着后宫女子长跪殿前,没有人看得懂锦绣眼中的泪与恨。
第三天夜深的时候,有人带着阴冷杀气闯入了寝宫。
寝宫,灯烛如星仍然满满地点着。成皇穿着一身白衣,恍若白莲盛开星湖。
南烛睡在她的梦里,成皇似乎也已经睡着。
门一开,随之而来的是不浓重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