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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意涵开口唤他,片刻的温情只在眸光里闪了闪便随即消失了。
元恪用再次阴冷下来的视线盯向表盘,抬手指指腕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下楼早餐。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迟到了。作为合格女仆。三十八号。眼下情况,少爷需要什么?”
“……”咦咦咦?少爷需要什么?难道他愿意承认她合格了吗?
意涵心中一阵藏不住的狂喜。
将对方反应尽数收入眼底的元恪欺身而来,故意拉近了两人的位置,近到眼睛刚好可以成像的焦距。他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自己的女仆,突然之间热情得令人发指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意涵胸前的铭牌。
局面瞬间逆转,轮到仆人脸红喷血了。
此时与归来的女仆保持着无比不清不楚姿势的元恪心想:这个丫头果真是铁了心化身复仇女神要和他作对的呢?还是老太婆训练后派来的眼线?难道从头到尾管家大人早有预谋,招她进门不过顺水人情而已?
于是,少爷趁机扶住女仆的腰,将她紧紧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元恪温柔地质问,“怎么?你在咒骂我?”
“……我怎么会咒骂少爷。”
话说你这种阴晴不定的烂人不被咒骂才怪吧。
但重新上岗第一天得到认可的喜悦还是足以抵挡住重新上岗第一天被变相性骚扰的耻辱的!况且这个魔王一般的少爷绝对绝对不会真的侵犯她。
她有理由相信他无比高尚的女人品位。
于是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古怪的姿势里她竟然敢于直视少爷的目光了。
对视着,对视着,意涵突然发现——啊哩?他的瞳仁怎么是灰色的,而且五官也越看越不像东方人。
☆、6 用脑不用嘴
“少爷其实是混血儿?!”
还要被叮嘱多少遍,伺候少爷要用心用脑用眼用耳,就是不要用嘴。话一出口,贴身女仆就认识到自己的发问大错特错了。
不过,也幸亏陈意涵满腹惊讶的一问,彻底扫了大少爷对新鲜事物进行仔细观察的兴致。
元恪松开了箍在陈意涵腰间的手臂,三十八号总算因此逃脱了他的钳制。
两人默默步出了更衣室,一片祥和而静谧的空气漂浮到了餐厅的上空。
变换了相处的场景,早餐的时光开始了。侍候早餐的仆人渐渐褪去,空留意涵和元恪在偌大的空间内。
刚刚在更衣室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管家大人说:少爷不爱中式早餐。少爷喜爱英式早餐。如果少爷是混血儿,那么一切都可以讲得通了。
陈意涵意识到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傻。
可不是么?认识他大半年了,到今天才发现他不是纯正的中国人。
那他混了哪里的血液呢?也不对,问题不应该这样发问。作为一名善于观察的女仆,此刻应该联想到的应该是少爷的母亲不是中国人,少爷的母亲是西方人。
如此继续推理下去,元恪岂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单亲家庭长大?
得出结论后的陈意涵雀跃得差点笑出声来。
元恪抬眼看了看自己侍立间隙走神的女仆。她真的被老太婆污染过心灵了吗?没心没肺地高兴什么?难道真的完全忘记了此前的耻辱,在此间乐不思蜀了?还是得到了管家笑里藏刀的痴呆真传,决定上演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了?
元恪你是混血儿?问句即将再次出口。
陈意涵再次想起了管家大人面授的元宅佣仆三原则第二条——即使好奇心大过了天,也绝对不能用嘴发问来满足。
侍立在少爷餐桌一米距离外的三十八号饱含庆幸和欣赏的双料心情等待着主人召唤。此刻她的脑内风暴持续酝酿中。
再来缜密的一遍!
管家大人说:少爷不爱中式早餐。少爷喜爱英式早餐。如果少爷是混血儿,那么一切都可以讲得通了。英式生活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呢。
等等。
与生俱来的习惯等于少爷从小生活在英式氛围中,等于少爷的母亲最大可能是英国人,等于少爷现在因为家业继承来到了中国,等于少爷失去了母亲的陪伴,等于少爷和她一样很大可能生活在单亲氛围中?
重复的结论再次经过推理得到验证。发现虽然惊人,可用脑不用嘴解决问题的快乐并没有感染她多久。
她要有多么迟钝,才会在走进元恪的私生活范围半年后才恍然大悟到今天的地步?
也就是说天元帝景的六十三位仆人以及天元丽景的三十七位仆人其实已经知晓了全部的事情真相。但他们全部能够严守职业操守,绝不私下议论主人的隐私。也就是说金融系的各位其实也很有可能发觉了元恪的秘密,但绝对没有一个人将流言散播到她的耳朵里。
陈意涵生平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确确实实来到了贵族社会,触碰到了贵族社会的行为准则。在一个保守的圈层内,流言从来都是止步的;关于贵族的流言,从来都是别有用心的。
——
“想什么呢?脸色一阵泛红一阵泛白的?”
不知何时停止了用餐的元恪正把两道探寻的目光打向自己。仿佛在说:怎么,获得上岗允可太过容易,所以就松懈了?
哪里是松懈。她不过为自己低估了贵族生活的八卦水平而感到后怕罢了。按照目前的步调发展下去,她能够在大学生活结束之前得到元恪少爷真诚的道歉吗?
雄心勃勃的归来目标在第一天就被打击了。
“回少爷。我在脑子里背诵今天的工作流程。”关键时刻,说谎总比讲出事实更加优雅吧。陈意涵不放心地继续观察着元恪的表情,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令他满意些。
还好。他不置可否地继续吃起了早餐。意涵见状终于在胸中舒了一口气。
女仆刚刚松懈下来,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管家大人就驾临了。还是向往常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老顽童的天真气息。纯洁善良得晃人眼睛。
“少爷。我昨晚从帝景回到丽景。这三个月您一切可好吗?”
好。当然好。会有什么不好吗?
元恪放下餐具,抬头眺望了一眼落地窗外的风景。三个月的时间,从秋末直至春初,花园的景色也更换了一番风情。季节播迁,景物变动,可为何对于旧人的成见却始终不能打破呢。
少爷开口的声线夹杂着春寒料峭的冷意,少爷的表情却呈现出礼貌的微笑,“宋管家对我的贴身女仆进行悉心的特训,意涵三十八号的变化非常大。真的辛苦了。”
“为雇主服务,是我们职业仆人的本分。”
“宋管家说得好。仆人的本分。可时代毕竟不同了。而且我这样的少爷又怎么算得上是宋管家的雇主呢。”
“少爷您在因为我的表现而生气吗?”
······
从陈意涵的位置观察主仆二人的对话,女仆头脑中残存的刻板印象多少有些被颠覆的危险。
纯真呆萌的宋管家和理性腹黑的大少爷怎么都消失不见了?难道三个月前在丽景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此刻正面相对的两人,注视着对方的双眼都在喷射出名为气场的火光。置身事外的女仆不用刻意捕捉,已有交锋的火星三点两点地溅落到身上。
陈意涵猛打了个激灵。原来所谓的高手对峙如此含蓄吗?哦,哦,终于长见识了。贵族家庭内部的人际冲突是这样的。
不用我而用他人的视角来看问题之后,见到的世界也大不相同。
元恪的身世,元恪与管家间微妙的关系,丽景与帝景的区别,重新上岗第一天,接二连三的新发现让陈意涵很难单凭记忆中的片段相信自己做出的一连串最新判断。
只听宋管家义正词严地吩咐道,“贴身女仆陈意涵从今天开始陪伴少爷的午餐会。以便修习西餐礼仪。辅助少爷在大学期间的社交活动。”
辅助?明明就是监视。
闻言元恪双臂抱胸冷笑一声,“既然已经是帝景的既定议程就这么办吧。不过三十八号痴痴傻傻的表情好像完全没有料到的样子。怎么样?与少爷的私生活更加亲近一步,比少爷的未婚妻更加提早进入了他的男性社交圈子?滋味如何?”
这样的话题让人怎么回答。
意涵肩膀前倾,差点跌倒。少爷坍塌掉的形象,又重新在女仆头脑中生长起来了。依然刻薄到骨子里的男人。元恪根本没有变。
——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金融系的课程结束。整个学院的课程因为午饭这项重大的人生议题和社交活动也结束了。
元恪的“司机”魏芒先走出教学楼,步履刚踩在门口的石阶上,就被眼前的景象唬得一跳。哪家胆大的仆人竟把接送的车子开进了学校大门。
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惹人侧目,惹人唾骂吗?还嫌贫富分化不够明显,还嫌豪门少爷和千金小姐的臭名声不够响亮?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来秀殷勤?那些没有女仆的人怎么办?
魏芒瞅了一眼好奇宝宝们包围圈内的那辆寻常无奇的黑色轿车。身着职业女仆服装的年轻女子堂皇侍立,显然已经等待了好一阵儿了。因为,迎接阵仗的四周,聚拢起的规模不小的围观人群可以证明。也是。正是下课准备午饭的时间段。大批人潮涌动,好事者驻足观看西欧宫廷大戏也是有充分理由和充分的闲情逸致的。不知道是谁要做这道可口的餐前点心。
魏芒对于众人等看好戏的场景感到有些难为情,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下台阶。
但眼睛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再次扫视了盛装的女仆一下。
如此有胆量来现场抓人的佣仆出自谁家呢?咦。好熟悉。在哪里见过的熟人?难不成是去同学家中参加宴会时有过照面的女侍?
正在愣神的片刻,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突然间爆发出一片欢腾。啧啧的感叹,兴奋的叫好不绝于耳。
被吸引的魏芒不觉加入了狂欢的队伍,只见——
台阶下原本纹丝不动的侍立女仆突然躬身下去,声音响亮而迷人,“少爷,您终于出现了。我等了好久。”
而对方,被称作少爷的男子脸色正在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此情此景,魏芒不禁噗嗤大笑。元恪那样一个好强,喜欢装成熟的一个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被家中仆人围堵在下课之后,还走进了越聚越多等待看戏的人民群众包围圈?
这风头出得,简直愚蠢。
“哇。哇。快看,快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制服情怀吧。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功夫片演员都到金融系门口围追堵截了。”
“听说金融系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呀,什么红三代,富二代什么的都不算稀奇哦,叫上门这种脑残级别的特殊服务有什么新鲜的。”
“这帮傻逼,真把自己当成城堡贵族了。干脆把我是王子的招牌贴在脑门上得了。”
“就是就是。还让盛装女仆来接。快快,拍下来,传到网上,明天点击量就得上头条。”
······
生平第一次,元恪享受了演艺明星出现在公众场合的高级待遇。在各种相机镜头的轮番轰炸下,在各路围观人群的热切注视下,他狼狈地钻进了自己家中的轿车。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视镜中的热闹围观人群终于不见了踪迹。
少爷扣扣前排女仆车座的后背。盛怒的薄唇抿成一线,他厉声质问陈意涵,“三十八号,是谁让你策划这场午间闹剧的?”
整个过程一直悠哉不以为然的贴身女仆把头慢悠悠转到了正对少爷的后视镜,不紧不慢地在镜中答复,“回少爷。您早晨允可了我陪同午餐的么?车子也是一早就调度好了啊。”
谁在问你这些!该死的,谁教了她驾车。话说一个驾龄低于三个月的女人真的安全么?元恪以手扶额,鼻孔煽动了两下。得到莫名回答后的少爷,拳头松开攥紧,攥紧松开,良久才抑制住了用脚踹人的冲动,“我在问你为什么要一身女仆装,在校园内等我?还把车停在教学楼下,是嫌阵仗不够扎眼吗?还是存心要报复让我丢人现眼?”
报复,亏他想得出来,她一直以来需要的是真诚的道歉,才不是幼稚的报复,话说少爷这种复仇的思想究竟来源于哪里呢?怎么就不能纯洁一点。她也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才敢穿着女仆装出现在可能的旧同学们眼前的。
意涵不悦地撇撇嘴,低头从围裙口袋中掏出一本册子,高举过耳,竭力以极其平和的心态在后视镜中解释说,“回少爷。根据女仆职业守则,穿着制服,下车迎候,是恭迎少爷的最基本礼数啊。”
根据女仆职业守则?那个天真呆老头制定的狗屁守则吗?把少爷二字变成一般平民眼里白痴加无能的职业守则吗?
元恪鼻孔气得快要升腾起青烟来,他仰头狠狠靠坐在座椅上,烦躁地接起了身边早就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