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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吧,你爸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陶爸不在家,陶妈接的电话。
“董家声还去咱们家吗?”陶悠悠小心翼翼探问。
“来的,这几天就在咱们家住,刚刚和你爸一起出去了。”陶妈欲言又止。
“我爸和他一块出去?”陶悠悠皱眉。
他爸什么时候和董家声关系那么好了?
“嗯,放寒假后他来咱们家,你爸看他实在可怜,就说,他如果有能力养家就同意他和你在一起。四天前他又来了,陪着你爸考察后花八十万在县城给咱家买了个门面房,昨天办完房产证了,今天他又给了你爸拿了二十万元,现在陪你爸去考察茶叶市场,你爸打算开个茶叶店。”陶妈结结巴巴说。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身边没东西砸,要是有,陶悠悠一定狠狠地狂砸一通。
“那孩子这几年越发出挑英俊,有礼貌又孝顺,你爸说,他也只是比你小了五岁,问题不大,喜欢你这么多年没变心,看起来也是个可靠的。”陶妈小声说。
不是可靠不可靠的问题,陶悠悠猛一下挂断了电话。
再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对她妈发火了。
董家声的钱不用想也知是跟他父亲要的。
那么高傲的人,要他向他那个负心薄幸的父亲低头,比杀了他还痛苦,陶悠悠觉得胸腔里怒火喷烧,心疼无以复加。
陶悠悠找出存折来,那里面只有三万块。
不行,无论如何要把这钱还给董家声,让他还给他父亲。陶悠悠给麦柔音打电话。
“你买不买门面?我家在青阳县城里有个门面房,卖给你。”
“多少钱?八十万?我没那么多钱。”麦柔音说,猛一下又拔高声音,“悠悠,你傍上富豪了?”
两人自小相识,陶家的家境麦柔音清楚,陶爸和陶妈十年前就从织染厂办了内退,每个月只有几百元退休工资。
“我被我爸妈气死了。”陶悠悠咬牙切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错啊,送上门的一个小富豪,还这么痴情。”麦柔音漫不经心说,语气里还满是羡慕。
“那还是个小孩子。”陶悠悠哭笑不得。
“什么小孩子?小孩子懂得追求自己老师?你和他睡一晚试试,保证就不会认为他是小孩子了。”
陶悠悠脸红耳赤哑口无言。
麦柔音没钱买,陶悠悠晚上又打电话回家,她一定要让她爸把门面房卖了把钱还给董家声。
电话接通了,一个男声低唔了一声,陶悠悠也没注意,劈劈啪啪说开了。
“爸,董家声还是个学生,他的钱哪来的?只能是和他爸爸要,他情愿改姓吃苦也不肯用他爸的钱,你怎么能安心拿他的钱?把店面卖了,亏钱也卖,连同那二十万一起还给他,一买一卖可能卖不到原价,亏多少我再借一借,给他拿回去还他爸。”
听筒里沉重的喘息没有说话,陶悠悠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她爸气得粗喘,忙放低声音哀求:“爸,董家声那么骄傲,那些年,他情愿穿裂口的鞋子,穿人家送的旧衣服,书包破了用线缝一缝继续用,再苦再穷也不肯接受他爸爸的钱,你这么逼他于心何忍?”
传来沉暗的呜咽似的声音,陶悠悠愣了愣,后知后觉问道:“董家声,是你?”
“嗯,是我。”男人说,声音带着颓废、脆弱和无助,还有清新的诱惑。
陶悠悠有些眩晕。
“老师,你回来,我们一起过年,或者,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行不行?”他说,“我想死你了,我忍的很难受,快疯了。”
情感像狂潮海啸汹涌,陶悠悠眼前出现了一双明亮狡黠的眼睛,泪水在瞬间猝不及防间就滑出眼眶。
“董家声,我们不可能的。”陶悠悠艰难地说。
“为什么?”他执拗地问:“你现在不是我老师,我也长大了,咱们不存在身份和年龄问题。”
为什么?陶悠悠自问,闭上眼,脑海深处闪过一只手,那只手很大,指节粗糙骨感有力,刚劲强硬像铁钳钢刀。
手机从掌心滑落,啪一声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陶悠悠过年没回家,一个人吃饱睡睡醒吃,手机坏了没买,等到过完年得上班了才急匆匆去市场手机店买了一部同型号的ck手机,要找手机卡装时才想起,手机卡被自己跟着摔碎的手机一起扔垃圾袋里丢掉了。
陶悠悠上班后第一件事是写申请补办手机卡,那手机卡是公司发的,主人是谁她也不知道。
“搁着,姚洁会递给人事部。”罗薇容光焕发,交待陶悠悠,“姚洁回来上班了,你把工作和她交接一下,做回销售去。”
不做助理做销售?陶悠悠先是一怔,接着又高兴了,如果业务干得好拿很高的工资,就可以每月寄钱回家,粗声大气说自己可以养父母,让两老不用担心养老问题,把门面和钱卖了还给董家声。
陶悠悠对能得到巨额奖金的销售工作无比热爱,麻利地和姚洁办交接。
姚洁个子也不高,跟陶悠悠在伯仲之间,理着蘑菇状齐耳短发,长相甜美可人,声音嗲得可以滴出水来。
陶悠悠悄悄问她有没有遇到职场性骚扰,想向她取经。
“这还不简单?”姚洁捂嘴低笑,凑到陶悠悠耳边传道解惑。
“这也可以?”陶悠悠惊叫,声音太大,引得销售部众人一齐站起来朝她看。
“有什么不可以?”姚洁咭咭笑,柔软的一只手臂勾住陶悠悠脖子。
陶悠悠一阵恶寒,眼角瞥到邓拓在看着自己,想了想,回抱了一下姚洁,忍着恶心在她额头飞快地啾了一下,说:“可以可以。”
“陶悠悠,你……”邓拓捂嘴作呕状冲了出去。
不喊小桃子了?还真管用,陶悠悠朝姚洁悄悄竖拇指。
“罗经理,看到销售部的同事这么友爱,我对这份工作更有信心了。”传来爽朗的声音,陶悠悠抬头一看,身体一颤,差点跌倒地上。
大门口,罗薇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很英俊,很年轻,眼睛黑如子夜,泼墨重彩的光华璀璨闪亮。
——是董家声。
“你好!很高兴加入华东区销售团队,请多指教。”董家声朝陶悠悠走来,长腿笔直有力,步履沉稳坚定。
整整三年没见面,记忆里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陶悠悠心头甜酸苦涩充盈,喜欢、欣赏、胆怯、心疼一起涌动。
董家声微低头,定定地看她。
青葱岁月的稚嫩已完全从他眉宇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带忧郁的优雅风情。
“老师,你真狠心。”他说,嘴唇没动,用他的眼神在说。
陶悠悠整个心魂都被那一湾指责的眼波收了去,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像她刚才吻姚洁一般,清脆地啾了一声。
空气死一般静谧,半晌,不知谁带头鼓掌,接着哄笑声。
“小子,你真行啊,上班第一天就调戏了我们华东区的部花!”肖锋说,走过来大力拍董家声肩膀,“我是肖锋。”
“你好!董家声,请多指教。”董家声得体地笑,松开陶悠悠与一个个同事亲热地握手。
“你好!很高兴加入华东区销售团队,请多指教。”董家声朝陶悠悠走来,长腿笔直有力,步履沉稳坚定。
整整三年没见面,记忆里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陶悠悠心头甜酸苦涩充盈,喜欢、欣赏、胆怯、心疼一起涌动。
董家声微低头,定定地看她。
青葱岁月的稚嫩已完全从他眉宇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带忧郁的优雅风情。
“老师,你真狠心。”他说,嘴唇没动,用他的眼神在说。
陶悠悠整个心魂都被那一湾指责的眼波收了去,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像她刚才吻姚洁一般,清脆地啾了一声。
空气死一般静谧,半晌,不知谁带头鼓掌,接着哄笑声。
“小子,你真行啊,上班第一天就调戏了我们华东区的部花!”肖锋说,走过来大力拍董家声肩膀,“我是肖锋。”
“你好!董家声,请多指教。”董家声得体地笑,松开陶悠悠与一个个同事亲热地握手。
“小子,你真行啊,上班第一天就调戏了我们华东区的部花!”肖锋说,走过来大力拍董家声肩膀,“我是肖锋。”
“你好!董家声,请多指教。”董家声得体地笑,松开陶悠悠与一个个同事亲热地握手。
第33章 夜市偶遇
方笙看到,她在涂抹的图画跟以往一样。( 全文字 无广告)
忆璋很喜欢画画,不同的背景,相同的人。
草地上,公车上,房子里……无论哪一个地方,都有一男一女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旁边工工整整写着爸爸、妈妈、忆璋。
夜里,忆璋睡着了,方笙收拾完屋子走进房间,坐到床沿看着女儿出神。
忆璋长得有些像她,却又比她漂亮很多,米分嫩白皙的皮肤,眉毛乌黑秀挺,睫毛蝶翼般柔软纤长,脸颊带着婴儿肥,沉睡后没有睁眼时的冷漠沉寂,很是可爱。
五年过去,从最初的抗拒憎恨,到后来的无可奈何接受,至现在的怜爱,方笙躺了下去,伸过手臂轻劝戒揽住女儿。
“妈妈,忆璋会很乖的,不要丢下忆璋。”忆璋在迷梦里低喃。
方笙泪流满面。
米分色光晕从床头柜灯罩渗透出来,墙上的水米分画渲染着世外桃源一样的美景。庭院中林木青草郁郁葱葱,乳白色的秋千架……无处不流露主人布置这些时的狂热和爱恋,无一不透着满满的温馨甜蜜。
那是顾明璋布置的他们的新房。
他为她做的何只这一样,方笙有些眩晕,那幅她亲手描下的画刺得眼睛生疼。
方笙往下按台灯,台灯的光晕照射了另一个角度,画面不再清晰,沉暗的黑影像暴雨摧残过后,枝折花落,一片狼籍。
这就是她的命,她从不信命的,却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从农村来到大都市,她摆脱了贫穷的命运,她有一个将她如掌上明珠捧着呵护珍惜的心上人,她在他身边从小草长成鲜花,米分嫩娇艳,清新明媚,然而,太美好的感情,最容易遭天妒,最易沾染尘埃。
当年发现竟然怀孕后,她不想要孩子,但走了好几家医院,没有一位医生肯给她做堕胎手术。
“你的体质很差,手术风险太大,而且你有输卵管粘连病症,能怀孕很侥幸,要好好珍惜。”
每一位医生都是这么跟她说,她跳高跑步故意摔倒想把孩子弄掉,却未能如愿。
后来孩子三个月了身材显形,她只得打电话编了个要嫁给曲波的谎言跟顾明璋告别,离开g市躲到f城偷偷生下忆璋。
刚到f城那段日子浑浑噩噩,每时每刻都想一死了之,可舍不得顾明璋。
无法再相见,知道他在同一个星空下生活着也是好的。
生下忆璋后,她得了产后忧郁症,身体很差奶水不足,忆璋饥一餐饱一顿,想不到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
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一想到因为怀了忆璋,因为顾明瑜的禽兽不如的行止,自己被逼离开顾明璋,她就恨不得摔死忆璋然后自杀。
她的敌视和冷漠造成了忆璋的自闭和敏…感,后来……她虽然努力改变自己的心态善待忆璋,却未能让忆璋敞开心扉快乐无忧地生活。
逃避了五年,想不到又遇到顾明璋。
从电视和杂志上的报导来看,这五年他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他会对自己紧逼不舍吗?
要不要静悄悄带着忆璋离开?
方笙揉了揉额角苦笑。
以前能顺利逃离那是顾明璋猝不及防,现在,恐怕是逃不掉的。
母女俩的早餐是烤面包、荷包蛋、火腿,还有水果拼盘。
忆璋静静吃着,刀叉拿得稳稳当当,动作优雅闲适。
方笙有些恍惚,迷迷糊糊中想,顾明瑜那个冒失鬼的女儿怎么举止反而像足了顾明璋?
忆璋吃完了,爬下餐椅,踮着脚尖拿下吃过的碗和餐盘送进厨房水盆里,然后进房间,不一会儿收拾得整整齐齐背着小书包走出来。
方笙惊醒过来,七点了,得送忆璋去幼儿园了。
目送女儿进了幼儿园,方笙转身的脚步有些沉重,又有着期待和雀跃。
初秋的天空碧蓝深邃,柔软的白云在空中移动,沐浴在晨光里的大厦似乎和平日有了不同,多了生机和温情。
还是水泥钢筋楼房,有什么不同的。
方笙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