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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解开包袱:“仲秋早有打算,这是二百两,给大哥备着赶考用的。”
叶青山不要,灵犀有些气:“二哥的银子你能要,我的就不能要吗?”
叶青山笑道:“灵犀,是这样,比如仲秋和他的大哥三弟,都各自成家了,依然难分彼此,同理,就算我和富贵日后成家了,还是一家人,灵犀是嫁出去的女儿,哥哥不能随意要你的银子。”
灵犀无奈,又将银子放回包袱,下厨为青山做饭。
青山的厨艺依然没有长进,依然是煮熟了能吃的水平,吃着灵犀做的饭菜分外香甜,灵犀为他多做了些吊在井里,午后待天气凉爽下来,抱着阆儿和玉容动身往回走。
出了东城门,玉容咦了一声,围观的人都已散去,那位卖画的小娘子依然站在那儿,目光中满是焦灼,瞧了瞧灵犀又错开了目光,灵犀朝她走了过去,瞧她长得清秀可人,穿着雅致,举止言行有度,瞧着确是出身书香门第,不象是江湖骗子。灵犀端详着她笑道:“上午我进城门,小娘子就在,这会儿我出了城门,小娘子还没走,小娘子的画,卖出去几幅?”
小娘子沮丧摇头:“开头我的要价太高,无人问津,后来一降再降,就都说是赝品,唉……今夜拿不回去银子,明日就要流落街头了。”
灵犀看着她挂着的字画,一共三幅,她也不懂,就笑问:“就问小娘子一句,可是真品吗?”
小娘子拼命点头:“我小时候,这三幅画就挂在祖父书房,说是祖上留下来的,爹爹去世前,看哥哥浪荡,让我偷偷收起来,留着关键时刻救命。”
灵犀看着那三幅画,挺顺眼的,若是挂在平安州小院堂屋中,定能增色,笑问道:“多少银子?”
那位小娘子咬咬唇:“一副画一百两。”
灵犀没想到这么贵,想着包袱中那二百两银子,笑问道:“只买两幅的话,可能解小娘子燃眉之急?”
小娘子点点头:“哥哥正好欠债二百两。”
灵犀解开包袱,将银子拿了出来,小娘子将画解下来小心卷好了,递到灵犀手上,看着剩余的那幅画,咬了咬唇问道:“娘子包袱里可还有散碎银两?”
灵犀瞧了瞧:“只有十几两。”
小娘子将那副画也解下来:“世人都有眼无珠,好在娘子有眼光,这幅画也给娘子了,你的散碎银两给我就行。”
灵犀觉得过意不去,解下发簪摘下手镯,又看一眼阆儿胸前的锁牌,连同阆儿的一对手镯脚环,都给了卖画的小娘子,玉容在一旁揪揪灵犀衣袖,唤一声二嫂,灵犀笑说没事,那位小娘子福下身去,跟灵犀道了谢,脚步匆匆走了。
玉容瞧着那小娘子的背影埋怨道:“二嫂又善心大发,若是骗子呢?”
灵犀将画仔细收好了笑道:“哪里有那么多骗子,她若是骗子,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怎么也得骗人买一两幅,何必执着价钱?我看这几幅画挺好,很有古意,若是赝品,就当是做善事了,这小娘子怪可怜见的。想想我有那样好的哥哥,她的哥哥却那样不成器。”
玉容翻个白眼:“二嫂回去跟二哥说去吧。”
灵犀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能告诉你二哥,我倒不怕他说我,就怕他心里不认同,嘴上却说随你,他那样说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只会添乱的笨蛋,就当是哥哥收了银子。”
玉容似懂非懂。
灵犀回去后,将那三幅画藏在了箱底,夜里仲秋回来,她没有提起,没过几日,她就给忘了。
夏过秋至,青山乡试中举,就等着明春赴考。
刘金锭看灵犀的眼光就多了一层慈和,陈守贞悲叹不已,只说自己娘家那几个兄弟指望不上,只指望智儿将来也能入仕,每日抱着智儿,念叨些人之初性本善之类,今年方家又是丰产,冬生每日忙着收割,眼看着粮食满仓,十分欣慰。
正忙秋收的时候,平安州传来喜讯,卓芸一胎双胞,产下一对龙凤胎。灵犀忙抱了阆儿赶去平安州探望。进了马府,就觉十分清净,原来马母怕卓芸孕中怕吵,将鸡全部卖了,只余一条看门的大黄狗,后花园也不种菜了,养了许多鲜花,也是为了卓芸能赏心悦目。
穿过游廊来到东厢房,就听到耳房背后有人在说话,站住身形看了一眼,一个穿绿衣的丫鬟正在训斥一个红衣的,蹙着眉头道:“春芽太不知事了些,老夫人房里,是你能随意进的吗?”
春芽并不服气,争辩道:“秋霜姐姐,我们都是一样的,怎么你能进,我就不能进?”
秋霜道:“你粗手粗脚的,能服侍好老夫人吗?早就跟你说过,以后老夫人归我服侍,还有大官人,也由我服侍,你照看好夫人和哥儿姐儿就是了。”
春芽想了想:“也行吧,以后就算分工了。”
灵犀心里诧异着,这算什么?丫鬟自己分工?卓芸都不管?那马母呢?想着掀帘轻唤一声卓芸,卓芸听到是她,欣喜叫道:“快进来,就知道你这一两天要来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丫鬟
灵犀进了卓芸屋中,笑说道:“如今可真是享福了。”
卓芸就笑,指指摇篮道:“还不是这两个的功劳。”
灵犀走近端详,两个小人儿在摇篮里并排躺着,软软糯糯的,灵犀看得心都化了,笑说道:“可真会生啊,一胎两个,还一男一女。”
卓芸笑道:“这样多好,阆儿的娘子也有了。”
二人说着话,灵犀弯腰看着,不防怀中的阆儿咯咯一笑,小手朝摇篮中伸出去,快速抓在了一个小婴儿脸上,小婴儿受惊,哇哇大哭起来,灵犀忙抱阆儿离摇篮远了些,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卓芸瞧了一瞧笑道:“阆儿抓的,正好是姑娘,好眼力。”
灵犀哭笑不得:“赶紧抱起来哄哄吧。”
卓芸摇头:“轮不上我。”
话音未落,门外冲进来两个人,马母冲在前头,后头跟着一个丫鬟,嘴里说着:“老夫人倒是慢些啊,别摔着。”
灵犀瞧了过去,正是刚才瞧见的秋霜,这丫鬟模样齐整举止有度,只是眼里没有卓芸,只盯着马母,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丫鬟端着茶进来,穿红着绿模样秀丽,笑嘻嘻对灵犀一福身:“娘子请用茶。”
灵犀瞧一眼卓芸,心想,这样两个人放在家里,怎么也能安心?
既想到了这层,屋里没人的时候,灵犀就对卓芸说:“仲秋跟我说过,家里就算用人,也用年纪大些的,一则稳妥,二则都有家有室,只为赚银子不会生事,你们家这两个丫鬟,一个长相普通,却精明算计,另外一个,看着糊涂可是颇有姿色,你就不怕?”
卓芸摆摆手:“怕什么的,有婆母看着她们,再说了,马丰他敢。”
灵犀肃容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不是敢与不敢的事,只是要防患于未然。你呀,还是操点心,盯着些才好。”
卓芸瞧她一本正经,忙笑道:“灵犀放心吧,我知道了。阆儿跟我们家马蕙定个娃娃亲,如何?”
灵犀轻抚着阆儿的脸笑道:“这个,得问过仲秋。”
卓芸有些不悦,噘嘴说道:“你应下就是了,仲秋还不是事事都听你的。”
灵犀笑道:“还是要问问仲秋,我如今跟仲秋在一起久了,才对他了解更深,他呀,是事事都有主意的人,只是不跟我计较罢了,所以总说依着我。这儿女亲事是大事,我一定要问过他才行。”
卓芸就说好吧好吧,这时马丰回来了,进门跟灵犀打声招呼,抱过阆儿举过头顶,阆儿就咯咯笑起来,卓芸就道:“回来可换过衣裳了?”
马丰笑道:“换过了,一进门,秋霜就给拿过来了,茶也正好,不冷不热,要说这个丫头还真懂事,怪不得娘亲喜欢她。”
卓芸悄悄跟灵犀做个鬼脸笑问道:“那你呢?觉得哪个好?”
马丰举着阆儿随口笑道:“我倒觉得春芽有趣,傻乎乎的,总是出错,出了错认错也快,笑嘻嘻的,娘亲也不忍训斥她。”
说着话将阆儿交给灵犀,笑说道:“灵犀多陪她坐坐,我书房中还有些事。”
他出了屋门,灵犀朝着卓芸笑道:“如何?你家婆母喜爱秋霜,你家官人喜爱春芽,你呢?喜爱哪一个?”
卓芸咧咧嘴却笑不出来,灵犀又道:“这丫鬟仆人也得用心管,不能听之任之。”
卓芸托了下巴看着她:“以前总觉得灵犀比我傻,如今觉得,我比灵犀傻。”
灵犀笑道:“之前我们家就哥哥和我,我不用操那么多心,卓芸呢,家中有四个嫂嫂,见得多了也就懂了,成亲后就不一样,仲秋家一大家子,我不长进行吗?卓芸又不一样,只有你和婆母,马大娘虽说总让你干活,却不会苛待你,你自然就想得少了。”
卓芸叹口气:“还是以前好啊,自由自在的。”
灵犀笑道:“这会儿再让你自由自在去,你能舍得马丰吗?”
卓芸摇头:“自然舍不得,如今有了两个小家伙,更舍不得了。”
灵犀坐到她身旁,点点她额头:“这两个丫鬟,你得多操心了。”
卓芸趴在她膝头闭了双眼喃喃道:“真累啊。”
灵犀抚了她头发:“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从卓芸家出来,灵犀抱着阆儿来到她和仲秋的小院子里,因韩婆子一直照料,小院依旧干净清爽,灵犀心想,既来了,就多住几日,省得仲秋来回奔忙。
安顿阆儿睡下,她做好了晚饭,方仲秋一进门闻到饭菜的香味,再看看厨房顶上升起的炊烟,进了厨房从身后抱住灵犀:“既来了,就多住几日。”
灵犀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的,总觉得,这儿才是我们的家。”
方仲秋笑笑,亲亲她头发:“明年开了春,智儿一岁了,就搬过来吧。”
灵犀一笑,转身圈住他脖颈亲在脸上,方仲秋笑道:“灵犀,如今我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买了第三条船,过几日芳兮斋要开一家分铺,入冬后家里还要再买些田产。”
灵犀笑看着他:“又借外债了吗?”
方仲秋点点头:“这次借得最多,头些年做生意象赌博,赢了就赚,输了则一无所有,反倒没怕过,如今有了些底子,反倒有些不安,万一倾家荡产……”
灵犀笑道:“倾家荡产了,我们从头再来,再说了,我信仲秋,生意会越来越红火的。”
方仲秋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抱她更紧了些:“灵犀果真信我吗?”
灵犀重重点头:“我信仲秋。”
举债的不安被她的笑脸平复下去,方仲秋抱起她往屋里走去,灵犀揪着他衣裳,说一声葡萄架,方仲秋没听到一般,抱她进了屋中放在榻上,手探入她的衣襟。
生了阆儿后,二人还没有这般缠绵过,灵犀在他唇舌和双手下辗转□□,方仲秋也放下久压在心中的那份在意,敞开了心怀,放纵而恣意,纠缠正欢时,里屋床上一声响亮的啼哭,二人从忙乱中惊醒,对视一眼跳下床掩了衣襟去看阆儿。
夜里阆儿睡下,方仲秋又挨了过来,未解衣衫就听到门环急响,出去开了门,卓芸失魂落魄站在门外,进了门瞧见灵犀就哭,灵犀忙让她进了里屋,在床上靠坐着,急道:“你刚生产三日,怎么就跑了出来?马丰呢?”
卓芸哭道:“不要提他,晚饭后我试探问他,春芽和秋霜让他选一个做妾,他竟笑说,不如两个都要,气死我了。”
灵犀道:“听起来是一句玩笑话,卓芸怎么能当真?再说了,你何苦要试探他?”
卓芸抹着眼泪:“我开头也没当真,过一会儿婆母来了,说秋霜稳重实在,又说我生产后身子虚弱,不如让马丰将秋霜收了房,可恨的马丰,定是他去跟婆母提起,婆母才如此说。”
灵犀一听:“不对啊,马大娘是个稳妥的人,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你也没问问其中缘由?”
卓芸气道:“有什么可问,他爱跟谁过跟谁过去,我不伺候了。”
灵犀问道:“旻儿和蕙儿呢?你也不管了?过会儿没奶吃,饿了还不得嗷嗷大哭。”
卓芸停了眼泪:“一着急,没想到这个,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被拴住了,永世不得脱身。”
灵犀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你呀,也不想想,这时候你跑出来,岂不是成全了别人?马大娘既然问你了,就没有硬给马丰塞人的意思,你跟她找个托辞,将此事推了不就行了?”
卓芸咬牙道:“我不是气这些?我气得是马丰,去年跟他出远门,他结交的人,家中都有妾室,也有豢养歌姬的,说不定,他买这两个丫鬟的时候,就安着这样的心。”
说着眼泪又下来了,灵犀忙道:“快别哭了,你忘了我家大嫂,就是因为哭个不停回了奶,害得智儿没奶吃,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