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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如此狠绝?就只有那么样简单的回答,就粉碎掉了曾有过的一切。
什么兄弟、什么伦常!那一切不过就是外界所加诸的可笑事物罢了!他从来
不认为他是他的兄长,他是他的弟弟。而他却因为这样而离开,因为这样而舍弃
他,舍弃、否定曾有过的一切。躯体交合间炽热的低语呢喃此刻全成了笑话,却
又悲哀得令人想哭。
脑海中一个情景闪过。那是在他们第一次心意相通的拥抱之后,他结束公务
回到了家,而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了「我爱你」三字。
当在乎的言语从「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转为「我爱你」之时,心底涌起的
喜悦是强烈而无法言喻的。纵然知道是建立于谎言之上,却仍然欣喜。可而今想
来,漾起的,却只有悲哀。
他甚至连他是否爱过他都有些难以确定了。
突然之间,悲哀得想笑。
而齐绍楠没有压抑。先是低低的笑声脱口,而终于是转为了疯狂的大笑。
笑得狂,却也笑得哀凄。双眸之中太多的情感交杂,却全都是令人痛苦的成
分。
不觉间,泪水,已然悄悄沿着双颊落下。
这算什么?一旦忆起就说这一切全是错误,就说他们的关系是错误他们的感
情是错误。说着自己是他最在乎的人,却连那外在所施加的伦常义理都比不上。
那种程度的在乎,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纵然内心如此质问着,心底对他的深爱,却仍然不会有所改变。
失去了傅祺茗,于他而言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若在当初完全无法看清他的情感之际遭逢如此,或许他还有几分放弃的可能
。然而,那难以确定的情感却又是那么深刻的存在过。要他如何去忘却?要他如
何去放弃?
笑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难测的深沉与强烈的执着。
他不会让傅祺茗就这样离开的……既然他们是相爱的,那些义理伦常又算得
了什么?
是啊……仔细思量,若傅祺茗真已对他毫无情意,又何须这样不告而别?正
因为仍存留着情感,所以才逃开,才离去。
而他要将他追回来,不论要花多大的代价。
齐绍楠再度拿起了电话。
* * *
看着手中的电话逐渐显示出一个熟悉的数字,傅祺茗瞧了半晌,终于还是取
消了拨号。
五天前,他在隔了两个月之后首度和齐绍楠通了电话,因为耿清所转述的情
况。
失去了自己在身边的他,生活已经完全的混乱了。再继续下去,只怕身体一
定会弄坏。耐不下担忧的打电话过去,却为了让他死心而再次伤害了他。
那时齐绍楠似乎为他的话语所激而挂了电话。心底担忧更甚,却在过了五天
的现在仍没打电话再次确认。因为鼓不起勇气,因为害怕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会因
不忍因心痛而毁于一旦。
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在乎他,也比任何人都还要深爱他,纵然「爱」这个在他
们之间已逾越亲情的字眼令他痛苦。然而,事实只能逃避无法改变。就算再怎么
避重就轻的回答,他还是无法说谎,无法真的告诉他他对他已无分毫情意。
但兄弟之间有如此情感本就是错误的。他不能让彼此继续错下去。
纵然自己也同样思念,同样痛苦,同样渴望。
「对不起……」
喃喃的逸出了道歉的话语,对着那个被自己拋下的他……明明比任何人都知
道这样的痛苦,却不得不让他接受这一切。
因为他们是兄弟。
如果今日他们没有那层血缘的羁绊,一切就可以变得简单。但若他们没有那
层羁绊,也许今日他们就不会相识,更不会对彼此有那么样深的在乎。
这些日子以来傅祺茗曾细细思考过这一层,却从来没有过答案。
就如同他无法确定自己现下所为究竟是对是错一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违
背伦常的情感是种错误,而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之断绝。
但,为了断绝这份情感,又会牺牲掉多少东西?断绝那份情感,就真的值得
牺牲那么多吗?
问题的答案从来不会在一个人后悔之前浮现。所以他迷惘,所以他不知道自
己是对是错,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应该……
目光再度移向手中的电话。有些迟疑的打算再次按键拨号,却在同一刻铃声
响起。
傅祺茗愣了一下,随即接起了电话:「哪位?」
『是我。』话筒中传来的是中年男人低厚的嗓音,『我希望你回来一趟。』
「会长?楠出了什么事吗?」认出了对方的身分,想到自己交托的那人,傅
祺茗心底升起了些许不安,语音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急切。
『关于他从你离去之后身体状况就一直很不好的事,在这五天里又更加重了
。我要求他休息并把李毅从台湾找来代替他处理事务,但绍楠完全不理会,疯了
似的不停寻找你的下落……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来。否则再
这样下去,绍楠一定会出事。』
将齐绍楠的情况说与傅祺茗,耿清的语音之间满溢着沉重与担忧。
不光是身体上的问题,还有可能引发的、安全上的问题……
明白他的意思,傅祺茗一声长叹。
他,又何尝不想见他?
只是……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安排行程。」对他的在乎终究是胜过一切,「抱歉,
让您如此麻烦。」
『不会……另外,你们的事我想你应该再好好重新考虑。再见。』
又留下一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心绪却已因
方才那句话而停滞。双眸一瞬间溢满交杂的各种情感,唇角因而勾勒出了一抹苦
涩的笑。
连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再重新考虑吗?
可除了分开,又有什么方法可以……
罢了。
不让自己再去思考那难解的问题,傅祺茗拨了个电话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 * *
自齐绍楠那日被耿清勒令回家休息之后,华龙会总部就陷入了一团混乱。
并非是因为齐绍楠无法指挥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强行要指挥,但事情却在耿
清的安排下交由李毅处理的结果。
李毅身为齐绍楠的心腹,本来是相当听从他的命令。但他知道耿清这样的安
排完全是出于对齐绍楠的关心,所以他违抗了齐绍楠而处理着一切的事务。
但齐绍楠并未回家休息,而仍留在总部处理事务。在双方同时处理组织事务
的情况下,造成了下头的人不知该依从哪一边的命令才好的情形。
一边是相当于会长的人,另一边却是真正掌握实权的副会长。不论依从哪一
边都怕会惹来祸端,因此华龙会总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虽然现在才第六天,但李毅已经深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此的情况绝对
不能再持续下去,否则华龙会内部出现裂痕是迟早的事。
但,问题的症结还是在于齐绍楠的执迷不悟。
身为他的心腹,他必须阻止他继续这样不要命的耗下去。
搁下了手中的卷宗,李毅离开了办公室趋步前往齐绍楠的办公室所在。疾行
的态势引来周遭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发现他的目的地所在之时。
无视于众人的讶异,李毅以着一贯的内敛,毫无表情的进入了齐绍楠的办公
室,并锁起了房门。
原是埋首于手边的资料,齐绍楠因门开关的声响而抬起了头。
望向李毅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那俊美的面容异常憔悴。却,带着某种
程度的冷漠与敌意。
他的来意,他怎么会不晓得?
面对齐绍楠明显不友善的态度,李毅将之忍耐了下。神态之间带着一贯的恭
敬:「副长,请您罢手吧。在您修养好身体、恢复理智之前,请您不要插手任何
事务。」
而,因他的憔悴而染上了分担忧。
听他此言,齐绍楠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相对着的眼眸带着某种深
沉。
「这算是下属对上司说话的态度吗,李毅?」冷漠而带着几分嘲讽的语音,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下属,就不要多管闲事。」
「属下之所以要代您接管事务,完全是因为会长的命令。您应该比属下更清
楚这一点。」
「那又如何?华龙会的营运情形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那是在您的冷静与理智能正常运作的情形之下。但此刻您已经失去了这两
样东西。请您照照镜子吧!以前的您再忙都能妥善调理好自己。但现在呢?镜子
里那样憔悴的神情,证明您已经失去冷静,无法再维持理智了。」
「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我自己的情形如何我自己清楚得很。」
完全无视于李毅的劝告,齐绍楠只是冷冷的别开了视线,态度摆明了不愿接
受。
其实李毅所说的他不是不懂。但他又怎能罢手?那天之后他思考过了。傅祺
茗不可能离开华龙会,所以一定是被藏在华龙会的势力底下。为了追回傅祺茗,
他不能休息。他必须要仔细看过可能的资料找出任何与傅祺茗相似的处事风格。
他必须要查出傅祺茗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因为他不能失去他。
所以纵然知道李毅说得没错,却仍然不愿放弃,仍然选择执迷不悟。
如果这样的执迷不悟可以追回傅祺茗,那就算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地位他都不
会后悔。为了得到傅祺茗,他可以不惜牺牲一切。
即使已因疲惫而布满血丝,双眸之中的执着也不曾减退分毫。
李毅察觉到了这一点。
原先的严肃因而缓和了些许,因为明白了他的心情。
「您这么做只会令傅先生担心。」语气亦缓和了些,却带着某种沉痛,在他
抬起头时顿了顿,「您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傅先生又该如何是好?」
刻意去提及他思念的人,去碰触他的伤口,因为这是最能够惊醒他令他醒悟
的方式。
如同所料的,齐绍楠因而再度将视线对上了他。神情之间冷漠不再,取而代
之的是强烈的痛苦与愤怒。
「是他舍弃我、拋下我的!」终于忍不住的大吼出声,「你又怎么会懂?你
什么都不知……」
语音未完,便因为想起什么而停住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最重要的人……一年前才因为自己的要求而丧生……「抱歉,我并非有意
……」
「与其道歉,属下更希望您能接受属下的劝告。」
李毅眼神瞬间闪过一抹伤痛,却仍是将之敛了,态度恭敬的持续着劝告。
也许他是不懂当弟弟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失去的痛
苦,尤其是失去最在乎的人的……「傅先生的下落属下会尽力替您注意。请您回
去休息吧。」
看着眼前压抑着伤痛的李毅,齐绍楠一瞬间自责涌升,终于是软化了态度,
轻声一叹。
「我明白了,」站起了身,「陪我下去一趟?我有些话还想和你谈谈。」
「是。」见自己的话奏效了,李毅终于是松了口气的简单作了响应。
跟在齐绍楠身后离开了房间,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电梯的方向行去。同行的情
景令旁人诧异的瞪大了眼,不过两人倒是完全无视于旁人讶异的前行着。
齐绍楠一直到进入了电梯后才开口:「他,真的在乎我胜过一切吗?如果真
是如此,他又为何要离开?为何要断绝那份感情,为何要如此绝然的……」
丢出了一直令己难受的问题,诉说的语音沉沉,因为满溢的酸楚与痛苦。
如果真的在乎他胜过一切,那就不在乎什么义理伦常不是?如果真的在乎他
胜过一切,就应该留在他身边,永永远远的……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离开。」响应的是隐约带着分忧伤的语调,「您
口中的那个人比一般人更重视所谓的道德。正因为他在乎您,所以他不希望您继
续错下去……这是我以一个兄长的眼光所看到的。」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必须放手。一心一意只为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