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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悠悠脚并不抬高,她的平底鞋几乎是在地上划动着,平坦却没有铺地砖,空气里只有下过雨后的清新气息,没有花香和其他味道。
“啊!”成悠悠还在想着,腿弯就挨上一击,她往前摔,扑过一扇虚掩的门,径直跪倒在地。
老太太满意的看着她身上沾上脏污,看不到她的脸,整个脑袋套在卡其色的袋子里,瘦削的肩膀撑着地,整个人伏趴在脏兮兮的地上,不屑的吐了口水过去。“呸!”
成悠悠倔强的想爬起来,不料老太太使了眼色,她后背挨了狠狠的一脚,几乎折断肩胛,突出的蝴蝶骨颤抖。“咳咳,老太太,远游呢?”
“什么,我听不清。”老太太端着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
语气平缓,但眼神却是凶狠。身边的壮汉立刻会意,一手扣住脖子,另一手隔着袋子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声音大一点!”
“唔。”成悠悠努力呼吸,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被捆住,腿上已经无力,就只能保持这个屈辱的姿势,加大音量。“我要,见远游!”
“呵呵。”壮汉根本不知道是这里面的哪个字眼戳中了老太太,只听到老太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掌嘴!”
壮汉得令,正要去执行,又被叫住。
“算了,打花了脸,叫人看见多不好。诺,那边的鞭子,还有针,哟,还有烙铁呢。”老太太很“仁慈”,女人嘛,在意的不就是脸面。打人,怎么能打脸呢!
那么显眼,对谁都不好。
“啊!”成悠悠想咬牙承受,但是根本不行,那疼痛钻心,克制不住的从嗓子间发出凄惨的叫声。
“很吵!都这个点了,吓坏小朋友可不好。”老太太就是想折磨她,深仇大恨不报不行。小朋友,这是提醒她,远游还在自己手里。
成悠悠下意识的明白,老太太是要人来封她的口,于是挣扎着,指尖被推入一根针。“啊!!不要!你……你想要我死都可以!但是!我要见远游!”
室内亮如白昼,成悠悠从缝隙里看到地板上从自己口鼻中流出的血迹,心中说不害怕是假,但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只见一面!让我知道他是安全的!”
“见?!”老太太忍不住了,直接过来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袋子也无法阻隔她的动作。“看不见的滋味好受吗!啊?!你想见孩子,我的儿子就不想见孩子吗!我成全你,谁成全我的儿子!他瞎了,你知道吧?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还敢说你想见什么!你想就可以了吗!”
啪啪啪的打脸声响亮,成悠悠本来就是口腔溃疡,现下是麻木了,她的眼泪顺着往下流,发咸的液体蛰到嘴角破裂的地方,流经高肿的脸颊。“对不……”
“闭嘴!我让你闭嘴!对不起?我杀了你,再跟你说抱歉,怎么样?!”老太太将刚续上的一碗茶,热水直接泼到成悠悠脸上。“明远,他有多痛苦,我就一点一滴的从你身上还回来!水热吗?放心,不会毁容的!我的儿子,他替你在火场上挨的,比这烫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他的容貌是为什么改了!他不疼吗?我看了不疼吗!呵呵,我都忘了,你是个当妈的人,应该能体会到孩子受伤,父母的心是有多疼。要不,我们来试试?”
“不!”成悠悠森然的喊着,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求你,求你不要动远游!都是我的错!啊!”
身上的鞭子并没有停歇,那上面包的特殊,不会留下痕迹,但是疼痛是丝毫不减。
“你在求我?呵呵!”老太太的眼泪也跟着下来,她并不是为成悠悠,而是想到邹明远。“我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大火中,我求谁去?你说!我求谁能有用!能让他的眼睛不瞎,让他不受到任何伤害!”
“呜呜呜!”成悠悠心痛万分,她不是不愧疚,但在此刻,那种内疚自责一起涌现,她该死!“是我的错,都是我。”
手指尖的针刺完之后又被拔出,连血都没有流出。
“别打死了,悠着点。”老太太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子半天没有反抗,提点了。
成悠悠呜咽了好一会儿,才挪动着往老太太的方向去,她听出来了,老太太并不想惹上事。“求求您,我只看一眼远游,然后我就去死,死的干干净净,绝对跟您没有半点关系。”
“哼。”老太太想了想,还是示意将袋子去掉。
成悠悠的脸上已经是如调色盘般,污浊血色青紫都有,唯独那双眼睛,眸子发黑地明亮。“他在哪里?”
“你这双眼睛,倒是长的好看。”老太太笑着,心中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
“您刚才答应过的,让我看看远游。”成悠悠努力翘起头,她坐不起来,没有受力点。
“好,谁叫我是菩萨心肠呢。”老太太让人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推过来,上面一台显示器,连接的是远游的那间客房的监控录像。
原来是早有准备,不管成悠悠求不求,她都会让看的。
“我要见真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录像来糊弄我!”成悠悠盯着那个显示器,远游正在安安稳稳的睡觉。
“你说什么!”老太太被戳穿了,这就是录像,远游的状况,她派人守着,根本没必要让成悠悠看见。
“我要看孩子!啊!”成悠悠的手被鞭尾扫到,她明白,现在自己根本没有谈判和提要求的资格。
“你自己说了,只看一眼,你就去死。现在一眼都看到了,你还想要别的?!不知足!”老太太捡起刚才摔碎的瓷片,慢慢的走到成悠悠面前,她在成悠悠的眼里,看到显示器上远游的倒影,那么清晰,如果……明远能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好了。“你的眼睛,该还给明远了!”
“啊?”成悠悠心中一沉,她不怕死,挨上一刀,短暂的疼痛之后,就是永久的安乐,但是……如果必死是无疑的,那么在死前被挖眼,是不是太过残忍和可怕!
“我就知道,你是怕死,明远在替你死的时候,有犹豫吗?有没有!”老太太将瓷片凑到她眼前,她心里清楚,明远眼盲的原因并不是在眼角膜或者眼睛上,他的看不见,是因为头部有血块压到视觉中枢。如果是需要眼角膜,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成悠悠的眼睛毁掉!
“不……不要。”成悠悠惊恐的往后退去,她不是不愿意为邹明远死,只是现在这样,是为他死吗!对他,有什么好处!
老太太步步逼近,冰凉的瓷片已经贴上成悠悠的脸颊,下一秒,就要往眼窝剜去!
熟悉的钢琴曲流泻出来,矶村由纪子的《风吹过的街道》。
“什么!”老太太做贼心虚,她有些紧张,示意几人看好门窗。
“我的手机响了。”这似乎给了成悠悠莫大的希望,她的脸发疼,但还是微笑。“明远打来的。”
“搜!”老太太想拿过来扔掉,这个时候明远怎么会打电话来!
手机在外套兜里很快就被找到,壮汉拿到老太太跟前,让她看,来电显示上面没有存号码,因为那在成悠悠心里已经熟记。老太太一看,果然是。
“不接的话,他会打第二遍。”这不是约定,两个人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如果打来,成悠悠挂掉,那说明是在忙有事。如果第一遍没有接,就一定会有第二遍。只是,如果第二遍还没有接……就没有了。
“是吗?!呵呵。”老太太等那铃声停了,将手机扔在一边。“你以为明远心里还……”
忧伤的前奏再次响起,成悠悠心里十分紧张,她争取道。“如果第二遍还没有接,他会查找我的定位。刚才我走的时候,跟他说我很快会回来。如果关机的话,他会更加疯狂的找我。”
“你这是威胁我吗?!”老太太当然不希望被查到,这第二遍电话已经印证了,保不准邹明远真的会查。“如果你敢说出半句,远游就跟着你陪葬!”
“好!我明白!”成悠悠立刻保证。
老太太没有别的办法,让一个壮汉拿着,免提接通。
“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邹明远的声音传来时,成悠悠几乎克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我……”成悠悠哭的厉害,她浑身颤抖,十分凄惨。
“怎么了?”邹明远听出她的哭泣声,心中一揪。
老太太唯恐明远会发现异状,阴狠的瞪着成悠悠。
成悠悠是实在说不出来的,邹明远出现,不管是声音还是人,都能让她重新活过来。
邹明远在屋内踱了一会儿,以为她是担心远游而难过。“乖,别哭了。”
那声音里的温柔和chong爱,令老太太醋意大发。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人不像人!
“好。”成悠悠抽抽搭搭的,这样的一个乖,她多久没有听到了。
“怎么你的声音这么小,外面的风大吗?怎么没听到风声?你在哪里?”邹明远有些疑惑,他问。
老太太慌了,自己儿子睿智是一定的,但千万别猜到啊!
成悠悠示意老太太,让她松开自己的手。老太太无奈,只好点头。
“我没在外面,在李瑶这里,没事。”成悠悠接过来,关掉免提,将手机靠近耳朵,这么……好像能离他更近一点。
“嗯。”邹明远一听是在李瑶那里,没受着凉就还好。“你……”
他想问,你夜里还回来吗。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孩子他爸,孩子他妈。
成悠悠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磨磨蹭蹭的不顾老太太杀人的眼神,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勾起唇角。“明远,你知道吗?我的头发剪短了,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
前尘与后世的分界线,在哪里?就是此时此刻。
不管往后会怎么样,此时此刻,成悠悠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邹明远。也不论她能不能捱过困境,此时此刻,她舍不得放下电话,跟邹明远做生离,或者最可能是死别。
也许是对人世间的最后希冀,她轻声的说着,和他们美好时光的那般甜蜜。“你对我说过的早安晚安,过马路时紧紧牵我的手,你的每一句叮嘱,每一个承诺,我都记得。你看,现在外面又起风了,快到冬天,就是这样。下雨本是不多的,可今年像是悲伤的事情不少,怎么这么多的雨水呢?”
邹明远没有打断,他默默的听着这杂乱无章的话,她絮絮叨叨的时候常见又罕有。矛盾之下,不过是因为太幸福,又或太难过。她愿意发泄出来,那自己就听着。
“这个天气,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多好。”成悠悠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胸腔肋骨都要碎裂了,后背更是半点布料都沾不得,稍微一动,就疼的让人发毛想要尖叫。“我用了整整的一个曾经来懂得,你用包容。疼爱、谦让,教会我如何踏实的生活,我不想像王子和公主了。平平淡淡的,就好。你……你这个人啊,唉。”
成悠悠想说很多很多,但是气息越来越不稳,她握紧手机,就连邹明远的那点呼吸声,都弥足珍贵。
老太太可没有心情去听她的那些陈年旧事,她扶着老腰站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显示器,咬牙切齿。
“悠悠,你想说什么。”邹明远想按着她的小脑袋,让她好好的睡着,不再去想那些。
成悠悠收到老太太的警告,她看着显示器上的循环播放,意识到那是录像。她一咬牙,将手机又开了免提,放在地上。“明远,其实我骗你的,我不是和瑶瑶在一起,我在……唔!”
壮汉一把捂住成悠悠的嘴,双手困住她。
老太太不敢发出声音,她想到成悠悠的弱点,目前唯一能拿捏住她的!“带孩子过来!”
她用缓慢的口型对这几人吩咐道,当然也让成悠悠看的清晰。好你个贱/人,用我儿子来威胁我!那我,就用你的儿子来制服你!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明远!我……我出来随便晃悠,你等我好吗?我马上就回去了。”成悠悠慌了,她只不过是一时情急才挑衅老太太的威信,没反应到与远游息息相关。
“我现在出去接你。”邹明远的声音从地上的手机传来,沉着冷静。
“不要!啊,我是说,不用了。就等一下,我……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成悠悠一边用眼神哀求着老太太,一边稳住邹明远。
“呼呼。”远游将床单缠成几股,爬绳子这样的游戏,陆遇南有教过他。这里是二楼,顺着窗户下去的话,才下过雨的土地,还种的有花花草草,虽然有些干枯了,但还作为缓冲还是可以的。
先把绳子怎么弄,远游的个子不够,他想搬过椅子踩上去。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揉着眼睛回头。“诶,你这小孩……”
“嘿嘿。”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也是陆遇南教导有方。远游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