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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他柔声唤她,笑问道,“你可知道诗经上有句诗——‘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她接住下半句,对着他伸出自己的手。
他珍而重之地接过她的手,就像亲手接过了她的下半生。慕容雪颜觉得,如果当初的兜兜转转只是前奏,那么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们的手才真真正正地牵在一起。而且,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再分开。
南宫逸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苏武的诗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慕容雪颜笑。这一句,早在去年年底在潮州的时候他们就谈论过。潮州……那对她来说也是一段难忘的过去。在那里,他们曾经有过短暂的欢乐的时光,两颗心毫无障碍地贴合在一起。
“结发。”南宫逸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笑问:“雪儿,你可知为何女子十五岁要行及笄之礼,将头发梳成髻?”
慕容雪颜懵懂地摇摇头。这一层,她还真不知道。
“因为,这意味着,此生她的头发只能由夫君放下。”他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她丝缎般柔滑的乌发上。唇边携了笑意,“你似乎,从来没叫过我夫君。”
“这个……呃……我真叫不出来。我从认识你第一天起就叫你的名字叫习惯了。”慕容雪颜娇憨地笑了笑,躲闪着他的注视。
“既然,‘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么从今往后,你是不是也应该信任我,不相问。”南宫逸说道。
“好,永不相问。”慕容雪颜将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两人行走之间,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边。水面上,一片片桃花随流水浮动着,显得玲珑可爱,慕容雪颜忍不住蹲下去,掬了一把溪水,将那些花瓣捧在手心。这个时候,她就非常佩服唐代的那些诗人了,寥寥数字,便能将意境表达得甄于完美。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若是在这里,月夜之时,便有这样的场景。
桃花流水窈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这里便有别有天地的感觉了,若在这清溪边上搭一个竹棚,结庐而居,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在想什么?”南宫逸注意到了她动作轻微的停顿。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她将南唐李煜的词句念出。
“是太匆匆。不过,正因为短暂,方能突显其辉煌壮丽。”南宫逸道。
片刻之后,他玩心忽起,问道:“你要不要试一下飞的感觉?”
“飞?”这个时代又没有那种叫做飞机的交通工具?难道能有一个巨大的风筝将她放到天上去?
“是。”他笑,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在身旁,一面展开轻功,足不点地,在林中穿行而过。
是飞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地,像做梦一样,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这南宫逸带给她的奇妙的感觉。
077 双化蝶
南宫逸与慕容雪颜在迦叶寺简单地用过了午膳,再继续在山中游玩着。
这一次,南宫逸带慕容雪颜去的地方,是山的另一边,那儿没有桃花林,却有一面湖泊,四周三面环山,垂柳拂动,景色怡人。而在湖畔有一个专供游人休息的凉亭。他们两人伫立于凉亭中,欣赏着四周景致。
湖畔种满垂柳,在湖光山色的映衬下,如一片迷蒙的轻烟,而湖水倒映着柳枝,摇曳生姿,又是另一番风情。在风光旖旎的大自然中畅游,慕容雪颜只觉自己如游鱼在水中般无挽无束,自由自在。
“看,那边有一面竹筏。”南宫逸指着凉亭外不远处说道。
果真,慕容雪颜望见那儿确实有一竹筏,竹筏上面还搁着一把木桨。
“我们去游湖,好不好?”慕容雪颜央求道。
“好。”南宫逸温柔地一笑,拉起她的手,出了凉亭。
他单手将竹筏举起,检查了一下,绳子绑得相当牢固,并无疏漏;方走到湖畔,将竹筏放在水面,使劲一推;尔后,揽着慕容雪颜展开轻功,两人落在竹筏之上,稳稳站好。南宫逸拿起木桨,重重地在水中划动起来,竹筏便借着水的助力,驶向湖泊中心。他将木桨重新放回在小舟之中,任由水流的一点推力带着竹筏在湖水之中泛游。
置身于湖光山色之中,恍若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通通离他们而去……
慕容雪颜望着周围如画般美不可言的一切,痴了,醉了……这般不经装饰无须雕琢的自然美景,在二十一世纪几乎可说是绝迹了;何况身边站着倾心相爱的那一个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些,全部都是他的诺言,他最真实的感情表露。他是那么冷峻的一个人,要他亲口说出“爱”这个字,会是多么地难,何况,以慕容雪颜自己的个性,也并在乎那三个字。
她要的是,是南宫逸的心而已。若他连心都全部交给了她,誓言有多动听,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将自己的双手搁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绵延不绝。
“我在你这里排第几?”她笑着问道。
“第一。”他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眼底的深情一览无余。
是什么时候起,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变成了第一呢?是他见识了她在经营酒庄时非凡的才能时,是他窥见了她待人接物宽厚的气度时,是他发现她不计损耗地收留难民、出钱赈灾时……每一次,她都让他看见不一样的她,每一次,她都能带给他无限惊喜……她就像一道谜题,猜不透,读不懂,却越来越吸引他,使他急于认知她、了解她。
“你在我这里,也是第一。”她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胸口。
再也不要猜忌,再也不要怀疑,完完全全地交托自己,整个人、整颗心。
站在枷叶寺前,她对他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这个枷叶寺供的是哪个佛家尊者吗?”
“是摩诃迦叶。”南宫逸答道。这个迦叶寺,当初他与云妃便一同来过,而且,是云妃告诉的他,此处供奉的是摩诃迦叶。云妃……再一次想起她的时候,他的心里竟是一片平和,再不起任何涟漪。她的身影在他的心中愈来愈淡,似是被风轻轻一吹,便能立时消散。
而曾几何时,他以为,他会将她放在心中,一辈子。
直至今时今日他方知道,一辈子,是多么漫长悠远的时光,长得能生出无数预料不到的变故。
“佛祖拈花,众皆不语,唯有摩诃枷叶破颜一笑。后来,佛祖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予枷叶尊者。”慕容雪颜倾自己所知解释道,“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与‘衣钵真传’典故的由来。”
“拈花一笑……”南宫逸对佛学所知远不及慕容雪颜,然而她此时的祥和与宁静竟使他隐隐觉得不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佛偈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我喜欢这个句子,也喜欢彼岸花的另外一个名字——曼珠沙华。”她继续娓娓而谈。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她的话越来越让他不安,他看见她神色安详,进了佛殿,在佛像前的薄团下跪,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默默祈祷。他一直默默跟随着,心中也是一片安详恬然。
走出佛殿的时候,他问她:“你方才可许了什么心愿?”
“我没有许愿。”慕容雪颜笑道,“世人只道在佛前许愿,便能求得佛祖保佑,须知万事早有定数……我拜佛,只是为了内心的平静。”
“雪儿……”这一刻,他眼中的她,不是平日那个嘻闹大笑,会在他面前一蹦三尺高的慕容雪颜,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五岁……
夕阳西下,慕容雪颜与南宫逸并肩立于原野,沐浴在金灿灿的斜晖中,如一对神仙眷侣般遗世出尘……
彼此两相顾望,却不言语,一阵山风吹过,也吹起了慕容雪颜的头发,使她的长发丝丝飞扬。南宫逸将手指贴在她额前的疤痕上,动作轻柔,慕容雪颜诧异地抬眸望了一眼,却又不语,任由他揉,搓着她的伤疤。他轻轻地将嘴唇凑至她的伤疤上,印下一个吻。
“南宫逸,你会嫌我丑吗?”她忽尔问。
“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和我初见你的那次一样美。”他托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下去。
多么快乐的一天哦,没有任何值钱的礼物,没有任何精心的策划,彼此只是按着心意四处游玩,寄情山水,忘却红尘俗事。
“我想听你唱歌。”他握住她的手,语带笑意。
“好。”她望着如黛远山,望着被瑰丽的霞光映红的彩霞满天,兴之所致,口中吟唱:
“不等来世再相约,今生就要无恨无悔。
不问前缘我是谁,只管今尘和你日日月月。。。。。。
“好美……”南宫逸轻轻感叹。
“什么好美?”慕容雪颜乍然停下,望着南宫逸。
“好美的歌,好美的你,好美的夕阳。”他一口气说出三个“好美”,连他自己也为自己的“肉麻”而感到惊讶。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她笑,开心地像个孩子般。
“只是……这歌词,表达的是什么?”他问。
慕容雪颜答道:“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嗯?”南宫逸从来没有听过梁祝的故事,眉间一蹙。
“传说在西晋时期,一个姓祝的大户人家中有一姐名唤英台,为了求学,祝英台女扮男装,辞家攻读,途中结识青年学子梁山伯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遂于草桥结拜为兄弟,后同到红罗山书院就读。在书院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日深。有一句歌词,‘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谈心两无猜’,说的就是这一段同窗之情。”
“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谈心两无猜。”这样的境遇,与当时的他与云妃之状,何其相似?强烈的共鸣使他对这个故事更加充满了好奇,隧问道:“后来呢?”
“三年后,祝英台返家,梁山伯十八里相送,二人依依惜别。‘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说的便是那一段离别。”慕容雪颜道,“在我看来,其实梁山伯木讷得很,与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相处了三年,竟然不知道同窗是红妆。但他的结局却实在令人同情……梁山伯经师母指点,带上祝英台留下的蝴蝶玉扇坠到祝家求婚遭拒绝,回家后悲愤交加,一病不起,不治身亡。”
“情何物生死相许……”他的脑海中浮现她曾经唱过的某一歌的歌词。
“而祝英台,听到梁山伯为己而死的消息之后,悲痛欲绝。不久,马文才来祝家迎娶,祝英台被迫上轿。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英台执意下轿,哭拜亡灵。传说在祝英台祭拜的时候,哭声感动天地,惊雷裂墓,而祝英台跳进了坟墓。随后坟墓重新合上,而梁祝的魂魄,化为一对蝴蝶翩翩而飞。这就是‘梁祝化蝶’这个故事的由来。”慕容雪颜将整个故事全部说完,自己的心情也有些动容。“化蝶”这个结局,在她看来多半是古人附会神话的,是一种美好的祝愿,但是他们的故事据考证却是真实的。相爱而不能在一起,该是多么痛彻心扉的感觉!
是不是只有听到了旁人的悲伤,才会更正视自己的幸福?南宫逸定定地望着慕容雪颜,将她抱住,旋转,再旋转……
就让彼此化作天与地之间一对自由自在的精灵、蝴蝶、白狐……随风而去,远离喧嚣。
079 千鸢会
四月,京城之中又迎来新一轮的热闹风潮。三四月份是踏青、赏春、游玩的好时节,纸鸢成为天空之中一种亮丽的点缀。
四月初六,是一年一度的“千鸢会”举行的日子。基本上每一年的“千鸢会”,都是当日举行,若是碰上下雨的坏天气,“千鸢会”便顺延一日。这本是西宋那边的习俗,却是近年来才流入北齐的,北齐尚武,之前初初开国,百废待兴,最近几年来四海升平,百姓休养生息,京城中亦渐渐流行起于“千鸢会”那日赛纸鸢、踏青、宴饮、比诗赋……这个别开生面的节日广受京中贵族及富家女眷的欢迎。
这一日风和是丽,碧空如洗,“千鸢会”未按照往年的惯例,按着在各大世家富户之中轮流的顺序落在哪一家,由家中女眷主持评判;而是由各世家富户家的女眷却齐齐推举产生——靖王妃慕容雪颜亲自主持并任评判。慕容雪颜想着自己来古代之时还未见过这种暮春的盛会,便欣然接受了。早在比赛之前,她便宣布,今年的比赛与往年不同,纸鸢上的图案须得赛之人亲自手绘。说白了,她就是把今年的比赛直接转化成一场绘画比赛。
对于这么好的机会,慕容雪颜自是乐见其成,一大清早便打扮妥当了来到“千鸢会”现场——那是在京中首富万三千的家中的后院。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