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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相望,爱要怎么来收放。
两两相望,我不再飞翔折断了翅膀,你眼中的泪光,是我坠落下去的地方。
两两相望,今生我们会怎样……”
一曲歌尽,她竟是泪流满面。南宫逸大为触动,忙扶着她问道:“雪儿,你是怎么了?”
“如果我不在了,请将我忘记。”慕容雪颜用袖子拭了拭泪水,语态婉静。
方才她的歌声,那么动情,分明是对他还有情思,才转眼的工夫,她马上就能硬着心肠,让他忘记她。
“雪儿,我怎么能够忘记你?”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下……请你……请你离开……”慕容雪颜吃力地说着,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雪儿!”南宫逸顾不得其他,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怀中的慕容雪颜颤抖着瘦得脱了形的身躯,再度喷出一大口血。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南宫逸惊慌失措,除了紧紧拥着她,一时竟慌得想不出其他办法。
怀中的人儿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吐着鲜血。
喉中疼痛难忍,她觉得嗓子干涸得如同一口枯井,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慕容雪颜想到过无痕在给她的药的时候说的话。就要结束了吧?一切归零,恍若没有发生过。
她的手轻轻而无力地垂下,身子绵软地倒在南宫逸的怀里……
“雪儿,雪儿!……”他用力地摇撼着她,试图将她唤醒,可是她再也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她死了。
他将手指贴近她的鼻息,竟发现她全无气息。
不,她怎么可以死!她怎么可以离开他!不!!!
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南宫逸整个人包围。她死了,他觉得整个世界也死了。
他抱着她的尸体,良久良久,不舍得放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命下人去宫中传太医。
就算召来最有妙手仁心的太医又能如何,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有谁能令她复生?
所有的太医都给予同一个答案:靖王妃已然仙逝,请王爷节哀顺变。
节哀,如何能节哀?
南宫逸红了眼睛,疯狂地抱着慕容雪颜在京城大路上疾奔,从早到晚,闯入每一间药房、医馆,希望能救回她一条命。
从早晨至入夜,他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数十间的药房、医馆,所得到的都是让他节哀顺变或让死者入土为安这么一个说法。
他绝望地抱着慕容雪颜的尸体回了王府。
天空下起了雪,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他似乎又听见她的歌声,听她娓娓地唱:“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她总是能唱出一些他完全没有听过的歌,是因为,她不是当年那个痴傻的慕容雪颜,而是来自二十世纪的沐之晴。
当初,她曾有过“借尸还魂”的经历,这一次,她会不会如上次那般,重新活过来?
她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活蹦乱跳地站在他的面前,和他吵,对他笑?
抱着紧存的一丝希望,南宫逸抱着慕容雪颜的尸体,整整两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巨大的悲伤与思念,带着难以言喻的自责,狠狠地向他袭来。
慕容睿上门讨要女儿尸体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南宫逸满头青丝全部变成了白发。
这个固执的有些讨厌的人,也许对雪儿,是真心的吧,可惜……
太迟了。
“她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好好珍惜她。现在她死了,你为何还不让她入土为安?”慕容睿恨声道。
“我……”南宫逸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想让雪儿离开我,不想……”
“雪儿是老夫唯一的女儿,老夫会亲自让她下葬,入土为安。你若再不放开雪儿,老夫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慕容睿语气决绝地断喝道。
南宫逸抬眸将慕容睿望着,见他两鬓斑白,老泪纵横,不由得一阵动容。慕容雪颜终究是他的女儿,而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的可怜父亲。
他们之间,是缘尽了。今生今世,无迹可寻。
死亡,是一道巨大的鸿沟,让南宫逸与慕容雪颜从此之后,便是两个世界。
他仍在王府活着,而她,即将躺进冰冷的墓穴里面。
2
慕容睿将女儿的尸体带回之后,立刻装殓入棺,令她入土为安。
三四年前,她死过一次,却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再度活了过来。而这一次,大约是没这么幸运了。
这三四年的光阴,是老天赐给他与女儿的,全了他们父女之情。
棺木入土,慕容睿亲手抓了第一抷黄土,洒在棺木之上。黄土覆盖下去,棺木渐渐在他的视野消失……
从此后诀别,再会亦无期。她选择了死去,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再无关联。
简约的坟墓建好,慕容睿亲手在木质墓碑上刻好字——爱女慕容雪颜之墓,父立。
也好,近旁有她母亲的坟墓相陪,她在黄泉之下,应该不会太孤独……
慕容睿转身离去,孤寂的背影拖在地上,划开一段长长的弧线。
073 万念灰
1
“还习惯吗?”过无痕的声音传来,有着说不出的温暖与熟稔之感。
慕容雪颜缓缓睁开眼,笑意淡淡:“还好。不知道西宋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当今天下之势,可说是四足鼎立:以军事力量论,最强的,自然是我们大齐;以经济繁荣看来,东魏最盛;南越处于极南蛮夷之地,国力最弱;而西宋嘛,经济不及东魏,军事不及大齐,基本的说,国力与东魏不相上下。”
“西宋的国都,叫什么?”嗓子干涩,每说上一句话都异常吃力。
“元京。薛是西宋皇族的姓。”过无痕额外说了一句。
薛……她自然知道薛是西宋的国姓,三年前,西宋的王子薛熙剑还曾来到北齐,与南宫逸谈拢一笔大生意。而且,那一次,她曾在万三千府上大展歌喉,其目的,也是为了帮助万三千吸引薛熙剑。
罢了,再不去想那个人了。前尘往事,早已灰飞湮灭,随着她这一次的“死亡”,消失得干干净净。
“喝杯水吧。”过无痕回身拿来水壶,递给她。
慕容雪颜接过,仰脖饮下。冰凉的水乍然入喉,有着些微的寒意,旋即却又滋润了干涸的嗓子。
“过无痕,我真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也许早就已经绝望。”
她由衷地感谢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蓝颜。就像二十世纪的那首歌唱的,过无痕,于她而言,是真正的蓝颜知己。
“这一次,是不是还要谢谢在外面驾车的那位?”过无痕笑嘻嘻地说道。
“宇文姐姐或许有些累了,我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可好?”慕容雪颜想到一事,便说道。
“也好。不然那丫头难得有一次机会自己驾车,肯定会折腾个没完没了。”过无痕嘴角漾起笑意。
慕容雪颜被他的喜悦感染,亦是一笑。真好,过无痕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如今,宇文霜已经接受了他这个从前被自己视为“弟弟”的男子。
“你们何时成亲?”慕容雪颜促狭地眨眼问道。
“成亲只是形式。现在这样,我和霜霜都觉得很好。”过无痕洒脱地一笑,又善解人意地加了一句,“丫头,你的嗓子刚受了重伤,现在少说些话,休息一下。”
这一句“丫头”,竟是如此温馨与体贴,让慕容雪颜险些落下泪来。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聚散离合,在慕容雪颜的生命里,有些人离去了,有些人留下了,有些人似雁过无痕……幸好,她始终有过无痕这样一个挚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她何其有幸。
马车停下,慕容雪颜掀了车帘,正欲下车,却听外面传来宇文霜的声音:“雪颜,外面风大,你还是在里面休息吧,要什么,只管叫我和过无痕。”
风从车帘中灌进来,清凉刺骨,刮过慕容雪颜面颊,有如刀峰,刮得她嫩脸生疼。
她半日没有作声,陷入漫长的回忆中去——
那日,目睹了南宫逸与燕贵妃在床榻上纠缠的那一幕后,她的确是大受打击,万念俱灰。死,这个恐怖的字眼,也一度在她脑海中徘徊过。
可她,不是依赖着南宫逸的爱生存下去的,并不是没有了他的爱,就活不下去。她还要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感情的失败并不意味着人生的失败,她要活得更好,更骄傲,更自信!
道理,是她在发烧的几日里想通的。头被烧得昏昏沉沉,神志,却并不模糊。有许多平时不去面对的问题,在那几日,想得更通,更透。
南宫逸的所作所为,她不想再原谅。她觉得,她要彻底离开南宫逸,便要用一个特殊的方式。而用那种方式,不但要隐瞒南宫逸,连她的父亲也要一并隐瞒,如此,方能不露痕迹。
于是,她在过无痕的帮助下,取得了一种慢性毒药,每日服用,让自己的身子一天天瘦弱下去,看似病重,实则与性命无碍,而那种毒药,是寻常郎中诊断不出来的。然后,到了关键的时刻,她觉得该离去了,便服了一种让人大量吐血的药,与另外一种可以让人三天三夜“假死”而气息全无的毒药。
她成功地在南宫逸面前“死去”,却不知道他是怎样的绝望,不知道他为了她,一夜白头……
那日,下葬之后,过无痕悄悄来掘了坟墓,挖出了她的“尸体”,再重新盖好棺木,将墓碑立好。
就这样,她以“死去”的形式,彻底地离开了南宫逸。
2
这几日,她每日服药调养,身体内的毒是清除得差不多了,但身子还是十分虚弱,而且因为大量吐血,嗓子受了伤,正在调养。
堪堪已经过去四天。按照去世的那一日算来,这日,算是“头七”。
不知道年迈的父亲在祭拜她的时候,会有多难过?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只觉得对不起一个人,那便是她的父亲慕容睿。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吧,总有一日,慕容睿会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忘记的。
过无痕曾问她,为什么选择去西宋。
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南宫逸绝对想不到的国家,也因为,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居住过北齐,在东魏经过商,没有到过的,只有西宋与南越了。南越地处偏僻,她的选择,自然只剩下西宋。趁着有机会,她觉得自己很应该四处游历一番。
这几年,她在北齐投资青楼、开酒庄,在东魏办美容院,手头上有了颇为丰厚的积蓄,这一回,之所以由过无痕与宇文霜护送,是因为,他们要送她到西宋国都元京,将钱存在稳妥的地方——钱庄,再亲自帮助她安顿下来。
此去西宋,她究竟要去做什么,她连一点计划与目的都没有。
心头的创伤还在隐隐作痛,此时此刻,她唯一想的,是逃离。
逃到一个没有南宫逸的国度去,逃出他的视线,让他永远也找不到她。
而他会不会寻她,会不会伤心绝望,都不是她能思考的范围之内了。
抬起手,她以指间在空中画着,画出杜甫的一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是的,明日,他们之间所相隔,何止是山岳?再没有一种力量,可以让南宫逸找得到她。
忘吧,从此之后,忘个干净。将那伤情的过往,当作一场梦。那些曾经美好过的情愫,亦不过镜花水月而已。
帘外,传来宇文霜与过无痕的笑语。
“这个给你。”是过无痕的声音。
“这个里面有肥肉,我可不吃。”宇文霜娇声一笑。
“不行,你太瘦了,正要吃些肥肉。”过无痕执拗得就像个小男孩。
“不行,我一见着肥肉就恶心。还是给你吃。好像……你也很瘦呀,这么好的长胖的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你呀!”过无痕完全是宠溺的语气。
……
慕容雪颜听着,头枕在马车上宇文霜特意为她安放的枕头,意识渐渐游离,慢慢滑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清甜无比,没有做任何不愉快的梦。似乎,许多没有这样踏实地睡过了。
她再醒转时,时近黄昏,而马车,似乎到了荒郊野外。
“到哪里了?”慕容雪颜随口问道。
“这里是平安镇。”过无痕道,“按着我们的脚程,再走十天,应该能到元京。”
好慢……然而她现在的身体还需调养,目前,也只能这样缓行了。
西宋,这又会是个怎样的国度?
3
“她死了?”慕容雪颜死亡的消息传到后宫,燕贵妃欢喜得几乎跳跃起来。
“是,她是死在王府的聆清阁的。而且听